“不不,殿下。是那个杂种不……乌列尔,他刚才在胡说八道。”安东尼插嘴回复道。 爱洛斯已经懒得数他,直接派他带来的侍卫邀请他闭嘴。 爱洛斯不是一个会暗示的人,他把每个人的“罪状”都完整地数了出来。 靠近他的宾客隐隐有了想要退后的意思,他们从惊讶变成恐惧,生怕自己刚才做错了什么也被王子殿下捉住。 “是,那是因为他造谣,所以我才泼了他酒,不是无缘无故的。”符萨科夫人接道。 “确实是他说谎,孩子该管教的,殿下,我因而才要打他。”符萨科也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可他是我的骑士,审判他必须经我的手。你们不会不知道吧?”爱洛斯问:“就连我想要处理我大哥的骑士,都要交给大法庭。你是谁,又凭什么越俎代庖?” 爱洛斯瞥他一眼,他的眼睛最像国王,连不悦的时的威仪也像八分。 虽然转瞬即逝仿佛眨眼间的错觉,但符萨科额角冷汗还是滚落下来。 “你说,要怎么处置他们呢?”爱洛斯问乌列尔。 乌列尔愣在原地,原来还有这种选项。 无论是放下、逃走,他都没能做到,但爱洛斯出现,将对方变成了需要逃走的人。 乌列尔的脸被擦得很干净,这种时候突然就能感觉得到眼睛的疼痛了。 “你不说?就我来处理了,那我可是很公正的。”爱洛斯的声音不大不小,让人好奇他的处理。 乌列尔张张口,忽然想到博格大人还在他的家族中担任要务,连大王子都要讨好那家族。乌列尔不想爱洛斯得罪……他甚至突然想到,要是爱洛斯会有意要把他送给博格。他会不会接受? 或许也没什么关系,他从小到大见识的就是这样的世界,被任意使用的世界。 只是爱洛斯似乎对“公正处理”跃跃欲试。乌列尔:“随您喜欢。” “殿下,即便是您,在宾客面前任意处置我们也不合适,对吧?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唔!”符萨科夫人开口,暗示着这是大庭广众,幻想着爱洛斯殿下顺着这个台阶下去,让他们成为“连王子殿下也处理不了的人”。 谁料爱洛斯只是低头对身边的少女说了两句,接着一杯酒就从女孩杯里迎面泼了上来,那少女泼得又准又狠,符萨科夫人根本没反应过来。 就连她身边的符萨科,也还继续着他的话,他在说:“殿下,大王子就要到了。咱们先别着急——” 剩下半句还含在嘴里,清脆的一巴掌就将他掀翻在地。 符萨科捂着脸,眼花抬头,发觉打他的居然只是爱洛斯身边的侍女。 黛黛那副纤弱骨骼下的力气,爱洛斯都不敢较量。 她最后走到博格大人面前。 “你,你是个仆人?莫非你还想对我动手……咳咳……” 黛黛装扮得像一位淑女,举动却不是,她抬起靴子膝盖一撞,博格大人来不及躲闪,立刻痛得捂着胃弯下腰去。 无法反抗,任由黛黛将一瓶药水从他口中灌了下去。 黛黛接着丢掉空瓶,打开另一瓶同样的玫粉色药水,等待指示般地望向爱洛斯。 爱洛斯指了指符萨科,“就他吧。” 剩下的那一半药,就被灌进了符萨科的肚子里。 黛黛做完这一切,对众人恭恭敬敬地行礼,退到爱洛斯身边。 “这是什么……身为王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殿下,我来管教我的孩子们究竟有什么不对?”符萨科终于意识到,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打动爱洛斯。他擦擦嘴,选择面向宾客,赚取一些同情。 “你真的把他当成过自己的孩子?我怎么没在家谱上看见他。”爱洛斯低头看着被仆人扶起的符萨科,奇怪地问。 符萨科摸着脖颈,发现真的没有异常的感觉,放心下来,他就知道即便是爱洛斯殿下也不敢太出格,但果真如传闻那般喜欢吓唬人。 “殿下,您难得赏光来我们的宴会,我们确是照顾不周。但乌列尔的事,我自觉管教不该是明面上的表演,我是真心为他好的。至于更多,您也知道。维瓦尔家族历史悠久,门风淳朴,绝不可能为了一个私生子放弃荣誉,我已做到最好。” 至于私生子这件事,当然都是乌列尔的错。 符萨科几乎声泪俱下,让第一次见识的爱洛斯感到惊讶。 “是的,您惩罚了我们。但是他污蔑我们的家族要如何算呢?是不是也该给维瓦尔家族一些公道?”塔莉娅拎着裙摆上前,她再次搬出家族,表情夸张好像她也真的受了害。能在王子面前露脸的机会她可不想放弃,或许剑走偏锋更能获得王子青睐呢。 这一家人都情绪激烈,场面变得有趣起来,四周无人发话。 爱洛斯伸手摸来一旁一位绅士的怀表,打开看过时间。 接着他转头问乌列尔,“你来这里做什么?” 乌列尔说不出来,他总不能说,来这里是为了好奇看他的亲生父亲究竟想如何害他吧。 爱洛斯没有往下问,在等他。乌列尔看不见爱洛斯的表情,担心他失了耐心,匆忙回答道:“我也想知道,想知道为什么邀请函送到我这。” “现在你知道了?”爱洛斯重新用干燥的手帕去沾了沾他的头发。 “知道了。” 不如不知道。他现在只关心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他很想离开,离他们远一些,这群人他再也不想看见,不想感受他们的恶意。他想逃,像从前一样。 他往前一步,在爱洛斯和这群人之间挡了挡。爱洛斯在他身边,一切又都好像可以忍受,那些人都再不重要了。 爱洛斯真的只是在闲聊,也没把闲聊留给其他人,只是和乌列尔说了些没头没尾的话。 他像是在等待什么,不出十分钟,一个圆润的身影气喘吁吁出现在门口。 “来了。你要家族公道,我现在就给你。”爱洛斯终于再次理睬他们。 符萨科连忙对因斯伯爵见礼,因斯伯爵是维瓦尔家族目前的掌权人,他已经在这位置上坐了多年。这家族早称不上什么大家族,每次符萨科洋洋得意反复搬出他与家族,总让因斯伯爵好笑。 但这次,他笑不出来了。 他就知道早晚会因为符萨科这种人出事,因斯伯爵一门心思跑到爱洛斯王子与乌列尔面前,他深深地低下头去行礼。 “没记错的话,你现在是维瓦尔家族的家主?”爱洛斯问因斯伯爵。 “是,是的。” “怎么转让?”爱洛斯在他面前指指乌列尔,语出惊人。 符萨科一家都舒心地笑起来,符萨科甚至开始纠正爱洛斯,这事是不可能的。 但因斯伯爵只是像爱洛斯提出其他问题一样,略一思索,就开始作答。 他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一枚挂着金链的印章,双手递到他面前,“我从今天起,将维瓦尔家族的权力、一切荣誉与成就、未来交予乌列尔阁下。字句有效,诸位皆是见证人。 “乌列尔大人,您今天开始就是维瓦尔家族的主人了。” 大厅里已经被惊愕的情绪塞满了,这种惊愕还在不断传递、繁殖着。 “这不是真的,您在开玩笑吧?”符萨科夫人率先不知所措起来。 “这绝不是玩笑。”因斯伯爵将印章递给乌列尔,他命都在爱洛斯殿下手里,早已经预见了要交出一切,如今甚至有些如释重负。 只是没想到爱洛斯殿下还真将符萨科这种小角色放在眼里,就算默默地交接也足够让他们抓耳挠腮了,但爱洛斯王子偏要任性地高调处理,因斯伯爵也只能配合。 “从今天起,您就是维瓦尔家族的新主人。”因斯伯爵重复道:“恭喜乌列尔大人!” 四周迟钝地有恭喜声,又缓缓掀起一片祝贺的掌声,只有符萨科一家僵在原地,简不敢相信面前发生的一切。 “我不想要。”乌列尔把印章放回因斯伯爵手中,“我并不是维瓦尔家族的人,我讨厌你们的家族,肮脏、贪婪、不择手段。我并不会加入,永不。” 乌列尔说出这句话,一阵轻松。 “我也觉得。”爱洛斯笑了。 他从因斯伯爵手里接过那枚剔透的宝石印章,捏在指端。 因斯伯爵不得不小心地捧手虚虚接在底下,生怕他弄掉在地上碎了。 他刚才有那么一秒钟,以为爱洛斯会还给他当做一切并未发生。 但马上明白,爱洛斯王子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爱洛斯笑着,“哎呀,那我来用喽。” 他指指大厅里那面挂毯,“首先,我不喜欢符萨科一家人,他们今夜在我这里犯了重罪,我想要把他们逐出维瓦尔家族。” “如您所愿。”因斯伯爵在一旁应和。 黛黛立刻走上前,拿起长桌上的烛台靠近那挂毯,她精确地找到那一团名字,引火焰点着那片织物。 “你做什么……不行,不可以……” 符萨科夫人连忙过去抓黛黛,她的儿女们也冲来,但没有人是黛黛的对手。 他们来不及阻止,只能狼狈地去扑灭那挂毯上的火,他们好不容易才挤进来的,决不能再失去这个姓氏与这位置。 “这不是真的!您快阻止呀,因斯大人,您不关照我们了吗!”符萨科则摇着因斯伯爵。 因斯伯爵从符萨科怀里抽回自己的袖子,冷冷地看着他,“你恐怕不知道自己惹了谁,你现在已经不是维瓦尔家族的人了。” 爱洛斯还没结束:“好了,我记得这里也是维瓦尔家族的财产吧。” “是的,是我叔叔早年借给他们的。”因斯伯爵回答。 “现在我要收回了,让他们离开。” “各位,这太荒唐了!我是才是这里的主人!”符萨科在重重刺激下,再维持不了冷静和恭敬,“雪缪殿下,雪缪殿下还没到吗?他会来帮我主持公道的,他才是公正的、恪守原则的,未来的王位继承人!” “你在等他呀?”爱洛斯朝他一笑。 他笑起来准没好事。符萨科被他看一眼,只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会议在半个小时前结束,按理说会有人来。但大家一个都没来,你不奇怪吗?”爱洛斯慢慢地说着,让原本看热闹的客人也好奇心起。 “什……为什么?”符萨科呆呆地只能询问。 “因为他们正在紧急法庭上,审判王子的新侍卫。”爱洛斯解答。 “新侍卫?”众人议论纷纷。 “是啊,我大哥没空。他今夜用草药迷惑、诱拐加夫里奇家的那位小小姐不成,被捉住了。他这次估计会将他的新副手,他当做骑士备选的那位侍卫搭上吧。不然谁还能替他顶罪,你吗?” 爱洛斯开口,让他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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