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精锐毫不犹豫照做。 欻的一声,锋利剑锋划破麻袋。长剑一挑,面粉和呛人的胡椒粉漫天飞扬,洒的敌军那边到处都是,连马都直打喷嚏不住甩着尾巴。 格目森猝不及防被糊了一脸粉,眼睛酸辣得厉害,连四周景象都看不太清晰了,兜着马乱转,其他将士同样如此。 我军瞅准时机,拔腿就往前线方向跑。 敌军听到声音,有心想追,奈何眼睛痛地厉害,不停流着眼泪,等重新视物清楚还要一会时间,容诀等人夺命狂奔。 这实在是,太刺激了! 我军也没想到容诀的战术竟然是逃跑,不过跑地还挺惊心动魄跌宕起伏的。众人神情激愤高度紧张,一路专挑不适宜马匹骑行的道走,一边开路一边注意后方。 他们一点也不畏惧,反而油然而生出一种膨胀自得的感觉。 中间不停疾跑、连头发都被疾行所带出来的夜风拂向身后的那一位,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东厂督主—— 东厂的最高首领,现在在指挥他们。 素闻东厂番子手段铁腕,办事落拓,碰到他们出任务连鬼神都要让道,威风凛凛。 众人简直难以想象,他们的首领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现在,他们见到了,那人原来是这样的,合情合理,魄力惊人。明明身体病弱,却仍有让所有人都服从听命于他的本事。 但凡是他在的场合,总能够轻易控场。 将士们想也不想地,一心追随着他。所有将士不禁身临其境地体会了一把东厂番子的感觉。 如果这是他们的首领,他们也甘愿信服,为他效力。 在场的每一位将士都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头牛,有使不完的牛劲儿,哪怕掉头回去和敌军大干一场,说不准也能取得胜利。 他们胸口的情绪一片饱胀。 然后,敌军纵马追上来了。 众将士:“……” 众将士立刻展开了激烈厮杀,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实际战力就是另一回事了,他们终究不是经过东厂九死一生淬炼出来的东厂番役。 很快,逐渐不敌。 哪怕容诀从旁指导都不管用。 实力是根本原因。 眼见已经有人牺牲,容诀心急如焚。两位营长拼死阻挡,终归是螳臂挡车,我军救援迟迟没有赶到,只能先自救了。 容诀一眯眼睛,抬起手腕,“咻”的一声,一枚钢针从他腕处暗器射出,正中敌军一名将领眉心。鲜血一飙,险些被将领砍杀的营长得救。 而这也暴露了容诀身藏暗器的事实。 第二次,容诀发射暗器,被有所防备的格目森用指夹住,讥笑:“东厂督主也不过如此嘛,暗器只能在暗处使用,暴露出来可就没——” 话音未落,他猛地惨叫一声。 低头一看,自己的两根手指已被剧毒浸染,眨眼间变得黢黑,甚至开始腐蚀,格目森颤抖着手,毫不犹豫一刀砍下那两根手指。 太毒了!大周人果然阴险狡诈。 “杀了他!”格目森目光森寒地下令。如果说,之前想杀了容诀是因为他威胁太大,那么现在,就是纯粹报仇了。 这个人实在可恨,太令人厌恶了。 一瞬之间,车代的目标变成了容诀一个人,连我军精锐都阻挡不住,直接被蛮横扫开,比成人还长的大刀雪亮刀锋倒映在容诀急剧收缩的瞳孔中。 “先生,快躲开!!” “不要——” 众将士话音未落,目呲欲裂。一匹黑马陡地从林中跃出,踏过无边夜色,穿过硝烟战火。 马上的人身体侧斜,手臂一捞,容诀劲瘦的腰身已然落入来人手里,被他单臂抱到骏马上和他面对面地坐好。 来人赫然是率先策马赶来救人的殷无秽! 容诀的脸正对着他的下颌,呼吸急促。直到现在,他才能真正地放松呼吸一下。殷无秽一手搂紧他,低头温声地:“吓到没有?” 另一只手悍然翻转,一枪挑开了格目森欲杀容诀的长刀。长枪宛如游龙,灵活前绕,枪尖寻到一处豁口,迅猛钻入,再往上疾勾。 刹那间格目森的长刀被殷无秽勾飞出去,深深插入山地的泥沟里,格目森看着这两人的目光恨不得生生把人撕碎了。 殷无秽却并不看他,只低头专注看着容诀。 容诀额头抵着殷无秽的肩膀,身体还是有点发软。虽然他指挥时一直都很镇定,但毕竟在生死线上走了两遭,险些被杀,情绪上一时难以平静。 “嗯。”容诀将身体靠在殷无秽身上,借他支撑一会。 殷无秽难得听出了他声音里的脆弱,顿时心都疼地揪紧了,将容诀紧紧抱住,抚慰地拍了拍他。目光一抬,冷冷看向格目森。 就是他,惊了他的人。 殷无秽手指活动,略微调整了一下握枪柄的姿势。 他在心里盘算该怎么一枪取了格目森的命。 而格目森这时也反应过来了,一把夺了副将手上的流星锤,大吼一声朝殷无秽攻过来。 殷无秽目光一凛,长枪疾出如电,砰地和他撞击在一起。 瞬间,一枪一锤迸射出激烈火星。 格目森在气到极致时,竟然有了和殷无秽一战之力,两人激烈交锋,又被双双震开。 这时,容诀回过神来,拉了拉殷无秽衣袖:“援军来了吗?” 须臾过去,还是只殷无秽一人。 殷无秽道:“没有。” 不用解释,容诀已然明白了。 殷无秽策马速度比旁人快,再加上其他将领士兵还要扫尾战场,被绊住脚步,一时片刻赶不过来。 这就麻烦了,敌军很快会发现这一点。凭殷无秽一人,至多只能拖住敌军将领片刻,我军依旧是寡不敌众的局面。 而且,粮草还在原处。 容诀怕他们回过神来,杀了大周士兵不算,还要烧毁粮草。 那我军此行即将功亏一篑。 果不其然,敌军已经开始全面进攻我军精锐了,容诀眼睫压紧。 单就殷无秽一个人不可能阻挡得住,必须要想个办法。 “陛下,我们先离开这里。”容诀抬手环住殷无秽腰身,侧首往后看。 不消他说,殷无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容诀是要他二人充当诱饵,引开大部分敌军。格目森已被激怒,定会死咬住他二人不放,这样我军就可以顺利脱身了,继续押回粮草。 就算那时敌军再想焚毁,也没机会了。这边战场清扫完毕,剩下的将领会率兵和押运粮草的精锐会和,一起回到我军本部。 到时,他二人只要想办法甩脱敌军,这一战就大获全胜了,不费吹灰之力夺回济州城。 胜利就在眼前。 殷无秽颔首:“都听你的,我们走。” 一言甫毕,殷无秽不再恋战,他勒紧缰绳,调转马头,朝着下山林的方向疾驰而去。 格目森立刻恨声:“给我追!!他们只有两个人!!” 只要杀了这两人,大周必乱,所有的一切都将是他们车代的囊中之物。 车代全军皆被容诀和殷无秽吸引了目光,奋力追杀他们。 精锐被远远甩在身后,也不去追了,大部分折返回去继续搬运粮草,剩下小部分去找大军求援。 瞬息之间,战争转变成了车代全军朝容诀和殷无秽两人间的追逐。 殷无秽骑马固然已经很快了,但架不住敌军数量太多,除了后面穷追不舍的,还有大胆抄近道拦截的。 很快,他们被敌军追上,两面夹击,腹背受敌。 说时迟那时快,容诀射出腕上冷箭,直中马头,骏马痛地就地翻滚,连带马背上的敌军也被甩下来。 暂且解决了后侧的敌军,前方的敌军被殷无秽一枪挑了掷来开道。 “抱紧我。”殷无秽声音低沉,容诀立刻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殷无秽一夹马腹,加速向山下疾冲,容诀不忘朝后连发暗器,直到暗器尽,敌军远,他方才重新环住殷无秽,埋首在他身前。 青年的策马速度实在太快了,时不时大幅跳跃,如果不紧紧抱住他,容诀都觉得自己要被马甩下去了。 “不要怕,我带你走。”殷无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伸出一只手抚摸他的后背。 “嗯,咱家不怕。” 容诀并不是没有过这样惊心动魄的经历,只是从前并不在意生死,死了活着于他而言都一样。可今天,他不能死。 大周的将士用命护他,殷无秽对他的承诺也都做到了,容诀罕见地内心波动。 殷无秽将他裹紧在怀中,恨不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地放心,好好安慰一番容诀,用最柔软的地方包裹着他,教他再也不用面对外面的腥风血雨。 但是,容诀未必会愿意。 殷无秽不会强迫他怎么样,能够再一次亲密无间毫无嫌隙地抱住他,殷无秽已然心满意足了。 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护他周全。 “驾——” 殷无秽不断提速,只想尽快甩开身后追兵,带容诀回到他们的营帐。 “这边。”容诀将路线记得很清楚,在分岔路口为殷无秽指路,殷无秽策马疾驰。 然而,就在这时,后方陡地射来两片月牙环状刀刃,那器什不停地打着旋,锯齿锋利,直直朝着殷无秽的腰间射来。 那样的宽度、力度,容诀简直不敢想象,要是被它击中,该是怎样一幅鲜血四溅骨肉分离的场面。 瞬间,容诀瞳孔紧缩到了极致,大喊:“陛下!”
第99章 殷无秽瞬间抱起他,腾身一跃,脚尖点在马背上,避开了那两截月牙环刃。 容诀紧紧搂住殷无秽的脖颈,直到看到那武器因为没有击中而打旋转回,一颗心这才重新放了回去。 他原是被殷无秽抱在身前,和他对面而坐的姿势。因为刚才的突发状况,他整个人被殷无秽打横抱起,躲开兵刃后侧坐到了殷无秽大腿上,被他一只手搂紧。容诀能很清晰地看见敌军追击情况。 他们兵分三侧,从左右后方风驰电掣地追了上来。 “陛下,左后方向!”容诀一出声,殷无秽甚至没有回头,长枪如游龙般向后遽刺,格开敌军攻击之后一举刺穿了对方的肩胛骨。 敌军吃痛,兵器死死卡住殷无秽的长枪,不让他拔出来。 其他敌军趁隙集体一攻而上。 千钧一发之际殷无秽再次跃起,朝后坐在了马背上。 容诀原本在他身前,这一次,被换到了身后,不过环抱殷无秽腰的姿势没有变,他把缰绳牢牢抓在手中,继续控制马在山林间疾驰。 殷无秽已经和四面八方的敌军厮打起来。论单体攻击,这里没有人是殷无秽的对手,但论群体,他还是太吃力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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