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平安符 沈星风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收紧。 允修睿如同一只躁怒的狮子,来来回回的走。 沈星风被晃的头疼,索性闭上了眼睛,声音嘶哑:“以你和他的关系,你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允修睿停下了,冷笑:“本殿不说,就没有人知道吗?你知道这盛明宫多少双眼睛多少张嘴?有没有三哥安插过来的人?” 沈星风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允修睿面色苍白的往椅子上一坐,神色呆滞:"如果三哥的人知道了,说不定折子都已经递到父皇那里去了,到时候……” “是我勾引他的。" 冷肃的声音骤然打断了允修睿的话。 允修睿一怔,"你说什么?” 沈星风喉结轻轻的滚了滚,眼底密匝匝的浮上些许的红丝,“我说,是我勾引了宁渊候,是我不堪忍受如今的奴役生活,怀念过去锦衣玉食的日子,所以,所以…” 沈星风挺直了背,跪的端正:“殿下,如果他日东窗事发,请殿下切勿冤枉宁渊 候,他是无辜的。" 允修睿眼神一点点的沉寂了下来。 端起面前的杯盏轻轻的啜了一口,这才冷笑了一声。 “如何证明?" 沈星风背脊凝了一秒。 然后一点点的脱下了单薄的外衣。 苍白病态的肌肤上,是层层叠叠的伤疤,棍伤,鞭伤,各种针眼,肩胛骨处的绷 带被血水染红了一大片。 密密麻麻的欢爱红痕布满了少年遍体鳞伤的身体。 允修睿怒不可遏,抓起杯子重重的朝沈星风砸去。 “下贱。” 碎片飞溅,从沈星风的脸颊划过,瞬间割裂出一条细小的伤痕。 沈星风面无表情的把衣服重新穿好。 "此事和宁渊候没有任何关系,是我不惜出卖身体求他带我走。” 允修睿捏紧了拳:"住嘴,你想让所有人都听见吗?" 沈星风默不作声的低下头。 允修睿呼吸沉沉,一点点的平静了下来。 "好在此事暂时无人知晓。" 允修睿冷眼扫向沈星风:“就只有你知道了。” 沈星风:"我不会说出去。" “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会闭嘴。”允修睿眼神阴冷:“更何况,你和祁寒兄有着血海深仇,谁知道你会不会出卖祁寒兄?" "就算你不会主动说出去,万—哪天你落入别人的手里呢?人都说贱骨头,十大酷刑你能撑多久?” 沈星风低下脑袋,一抹苦笑转瞬即逝。 他可以撑的,如果是为了那个人,他死也是不怕的。 “殿下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杀了我。"允修睿笑了出来:"杀了你?不,我不杀你,我有别的办法……季公公!" 季公公立刻从外面进来了,嗓音尖尖又谄媚:"殿下,您吩咐。" 允修睿点了点沈星风:“找滚烫的水,给他灌下去,我要让他永远不能开口说话。” 沈星风身体一僵,抬头愕然的看着允修睿。 季公公已经上前,拖着沈星风就往外走。 沈星风下意识的要跑,门外又来了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将沈星风按在了地上。 嗷开,放开… 沈星风眼睛挣的通红。 允修睿走过来,脚尖轻轻挑起沈星风的下巴。 漆黑的瞳孔飘着浓浓的雾气,刺骨冰凉:“沈星风,你不想保护他了是吗?你的嗓子和他的命,哪一个更重要?” 沈星风整个人被定住了。 他睁圆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允修睿,不多时,紧绷的身体一点点的松懈,脑袋低垂。 从殿内被拖出去,一路上,沈星风再也没反抗。 他如同一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人,全然被人摆弄。 允修睿看着沈星风被带走,唇角勾了一丝冷笑。 "十四,你说这为情所困的人,是不是都蠢的要死?我就吓吓他,他居然真的信了。在你眼里,我也是这么蠢笨吗?“ 顾十四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他哪能和殿下相比。” 沈星风被带去了下房。 两个太监反剪住他的手,按着他跪在地上。 季公公端着碗滚烫的还在冒泡的水。 沈星风被人捏着下巴,被迫抬头张嘴,蒸腾的热气里,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别怕,沈星风。 季公公狞笑:“让你给殿下送茶,你总是不知道几分烫,我现在就教教你,十分烫是什么滋味。” 其实过程并不是很痛苦。 疼痛只是一瞬间的事,好像千百把刀划开了他的喉咙和舌腔,剧痛过去,就是一片深深的麻木。 可难熬的是后面的日子。 麻木散去,痛感重新席卷而来。 嘴里生了密密麻麻的水泡,痛的几乎合不上,沈星风只觉得有一团火从他的喉咙顺着气管往上烧,昏昏沉沉的睡。 阿福从问小厨房的宫女姐姐讨了一小碗粥,捧到沈星风面前。 沈星风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哥,你吃点吧。" 沈星风摇摇头。 他太疼了,嘴巴一动就撕心裂肺的疼,更不要说吃东西。 阿福抹着眼泪:"不能不吃东西的,不吃东西你会死的..…" 他不管沈星风疼不疼,把粥吹吹凉,硬是给沈星风灌下去。 沈星风身体痉挛,猛然抓住身下的被子,额角青筋暴起,冷汗不停的往下滚。 阿福呜呜的哭:“哥,殿下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沈星风痛到麻木,瞳孔都有点散开了。 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喜欢同—个人。 因为他们曾经都是一样的人。 顾十四从外面回来,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允修睿皱眉:“手里是何物?” "太监府高公公偷偷摸摸送来的,说是......给沈星风的东西。" 允修睿皱眉:"拿来。” 那是一只平安符。 正面用金笔画着符文,反面用金丝线缝了肖祁寒三个字。 允修睿把玩着手里的东西,忽然笑了。 “十四,备车,摆驾宁渊侯府。"顾十四低头:"何事?” 允修睿笑容明朗:“本殿给祁寒兄求的平安符,想亲手送给他。"
第17章 烧鸡 允修睿带着那一枚平安符,去了宁渊侯府。 “祁寒兄。”他走到桌前,低头瞥了一眼桌上,有些惊诧:“祁寒兄你又怎么抄起佛经了?" 肖祁寒搁下笔,淡淡道:“出征之前, 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打发时间罢了。" 允修睿眨眨眼:“下月初一就是大军出征的日子吧?" “嗯。” 允修睿把手里的平安符拿出来,递给他:“我特意为你求的平安符,祁寒兄你可一定要戴在身上。” 肖祁寒双手接过,“多谢殿下。” 他毕恭毕敬的态度叫允修睿微微皱了眉,漫不经心的端起杯子压了一口茶,道:"对了,祁寒兄,上次你说那个沈星风和你有仇。” 肖祁寒肩膀僵了一下,偏头看过来。 允修睿温温一笑:"我给你报仇了。" 肖祁寒被在身后的手,骤然捏的死紧, 双眼里黑雾裹着凉意翻涌,却又很快归于一片沉寂。 他同样笑的温和,“殿下何必如此费心呢?“ “祁寒兄的事,做再多也算不得费心,况且我也没弄死他,只是叫人弄伤了他的嗓子而已。” 肖祁寒的指骨被自己掐的一片青白,心脏就好像被人划了一刀,血淋淋的往下低血。 “那就谢殿下了。” 允修睿漆黑的瞳孔盯着肖祁寒看了许久。 内心渐渐犯了几分疑虑。 他表现的如此平静,莫非是真的不在意那个沈星风? 宫中还有事,允修睿不能离开太久,坐了一炷香的时间起身离开。 肖祁寒送他出了侯府,目送着天子皇家气派的马车远远离开,幽邃的瞳孔一点点的染上冰寒。 他头看了—眼手里的平安符,嘴角划出一抹冷笑,直接抛进草堆里。 他回了房,换了一套轻便的夜行衣,刚出门,却被一人直接拦下。 明阑跪在面前,眼神直逼:"主子是要去找沈星风吗?” 肖祁寒:“让开。” “主子可知道,沈星风为何会受罚?”肖祁寒抿唇。 明阑语态度逼人:“正是因为主子上回把沈星风带回了侯府。侯爷再私下去见沈星风,恐怕沈星风的日子会更难过。" 肖祁寒垂眸冷飕飕的看着明阑:“你是在威胁我吗?" 明阑垂头:“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提醒主子而已。" 肖祁寒攥紧了拳,良久的沉默后,转身将自己关进房间。 …… 沈星风醒在一个傍晚。 他吃力的从塌上爬起来,回头见阿福缩在床头打着盹。 沈星风挪过去,轻轻的推了推阿福的肩膀。 阿福被惊醒,“哥,你醒了?”沈星风喉咙像是被堵着,费力的开口,吐出的声音却像塞满风霜割裂般的嘶哑难听。 “今天是几日?" 阿福眼眶泛红,“哥,你的嗓子…"沈星风摸了摸自己的喉咙,隐隐的灼烧和朿蠣感让他不敢舂咽,他笑了笑,今天是几日?” “四月初二。” "初二…沈星风若有所思,翻身下床,从自己床头的枕头里翻出他藏着的黄纸。 阿福凑过来,“哥,你要烧给什么人?"沈星风的眼尾瞬间染红,鼻子酸了酸。 “烧给我爹娘,今天是我爹娘的祭日……。”三年前的这一天,他的父亲战死,母亲殉情,长姐自尽,弱小的胞妹被贼子掳去,不知所踪。 他被五花大绑,供那些乱臣贼子玩弄,后又被硬生生的挑断手脚筋,扔进了不见天日的训刑司。 三年,居然都已经三年了。 沈星风抓着纸钱往外走。阿福万分紧张的跟着他,“哥,你小心一点,宫里不让烧纸钱,抓到了会砍头的。” 沈星风带着纸钱绕到了假山后面的小洞里,在这里,点了黄纸。 然后跪下,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爹,娘,对不起..…:’ 星风没用。 沈家满门忠烈,他却像一条狗一样苟延残喘的活着。 就连给你们烧点纸钱,还要偷偷摸摸的。 阿福跪在沈星风的身边,瞥着沈星风眼角滚下的清泪,默默的往火堆里扔纸钱。 明黄色的火堆一点点的熄灭了。沈星风用袖子擦干眼泪,又磕了二个头,起身离开。 季公公正在找沈星风。 “殿下说了,你笨手苯脚,以后不用去殿前伺候了,就留在后院劈柴吧。 阿福纳闷:“咱们的柴火不都是内务府领的吗,干嘛要我们亲自劈?”季公公巴掌冲着阿福就甩了过去,沈星风眼神一敛,闪身挡在阿福面前、沈星风被打的脑袋一偏,嗓子里泛起一股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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