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疏的脸上泛起绯红的潮热,他此刻无暇顾及体面,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泣音:“难受……” 梁长宁揉化手上的脂膏,蜜桃的香味裹住他的两指。闵疏一声不吭,敛着睫毛不住颤动,显然是已经忍受到了极致。 梁长宁知道他一贯不喜欢叫唤的性子,也不逼他,只是放缓了速度循序渐进。 不过片刻就逼得闵疏哭出声来告饶。可是此刻,梁长宁却不想听他求饶说话了。 他一只手捏住闵疏的下巴,低头吻住他绯红的眼尾,从眼尾一路吻进他的肩窝里,最后堵住他的嘴。 他的神色难得温和,像是在诱哄着闵疏主动,可闵疏早就没有了清明,只知道一昧承受。 “挂牢了。”他低声说,“夜还长着呢。” 梁长宁细细吻他,难得和他缱绻温存。他没打算给闵疏苦头吃,因为张俭今夜会在西街放一把火,他想在闵疏痛苦之前,好歹得到一点欢愉。 “主子。”张俭在门外压低声音,说:“动手?” 梁长宁捂住闵疏的嘴,不许他泄出声音来,说:“动手。” 张俭应了一声,转身要走,梁长宁突然又道:“别伤人性命。” 梁长宁听到张俭退下,松开了捂住闵疏嘴巴的手,趁着月光看了他一眼。 这药好似把闵疏平日里清冷外表下的少年人活力都激出来了,他缠着梁长宁,勾住他的脖子食髓知味一般不愿松手。 外头月明星疏,夜色和暧昧胶着在一起,空气里是甜腻的香味,香膏的桃子味道和隐约的烟火味混在一起,他们欲望毫不掩饰,一吸一吮都浸着水声。 “——轰隆!”窗外骤然炸开绚烂的光,照亮了闵疏带着情欲的半张脸。 梁长宁趁着光去吻他的睫毛,顺着他的背脊摸下去,两只手刚好圈住他的腰,含糊着安慰他:“别怕……是外头有人放烟花,今日是冬至,该团圆的日子,烟花吓着你了吗……别抖……” 整个床榻都泥泞一片。 梁长宁心里倏忽一软,放缓了声音询问:“你有什么喜欢的物件,或者想要的东西吗?” 闵疏耳边是模糊的声响,他看见梁长宁嘴巴在动,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闵疏意识模糊,抬眼天真又迷茫地看着他。 梁长宁贴近他,含着他的耳垂,黏腻地又重复了一遍。 闵疏这次听清了,可他失神看了梁长宁半晌,偏头盯着窗缝外皎洁的月亮,喃喃说:“想要……要出去……” 梁长宁好笑,把他搂抱起来,问他:“要出哪里去?” 要从这四方的囚笼里出去,到更辽阔的地方去。 可是他不能说,梁长宁不是他的同船人,他必须孑然独行。 闵疏仰头避开梁长宁巡视的目光,藏住满眼水光。 他怕和梁长宁对视,怕看见他眼里的审视变成怜爱,更怕梁长宁看穿他。 梁长宁抬手点在他的下巴上,然后顺着往下扣住他的喉结,低声笑道:“你想要什么,难道还是本王给不了的?” 闵疏微垂眼眸,终于和他相视。 他的意识稍稍回来半分,大概是药效终于散了一点。 然而神志一旦不再浑噩,肉体上的痛苦就随之而来,如骨附蛆地和欢愉一同穿透了他。 “真的没有想要的东西?”梁长宁叹口气。 闵疏正要说话,外头却徒然起了巨响,接着杂乱的脚步从高墙外传进来,他受惊似地缩了缩,梁长宁微微皱眉,把人搂进了怀里。 “张大人!巡检司求见!”外头声音嘈杂,有侍卫高声急促道:“西街走水!他们是来借人手的!” 闵疏冷不丁听见这句,身体一僵,梁长宁立刻感受到了。 西街那胭脂铺果然有问题。 他低头把下巴搁在闵疏的头顶上,用毛毯把他整个人裹起来,从床上横抱到案几边去。 寝殿里一个丫鬟都没有,碳火还烧着,暖气洋溢,闵疏却心里发冷。 “王爷!”闵疏反应过来,揪住他的袖子,说:“西街……西街走水,巡检司是北镇抚司的下属部,王爷最好不要得罪……” 梁长宁不语,把他搁在自己腿上不许他动,用自己的袖口替他擦拭。 他袖口的布料柔软,却用金线绣了蛟龙,金线粗糙,闵疏本就狼狈不堪,此刻被这样一磋磨,更是疼痛难忍。 (b3 end) 闵疏避不开,难受得忍不住洇出泪来。 梁长宁神色不变:“北镇抚司多的是人手,他巡检司不去北镇抚司找褚辉调人,来我这里干什么?” 西街住着他娘和茂广林,闵疏心里着急,却不敢显露分毫。 他抬头看着梁长宁,梁长宁从他身后搂住他,叹息一声说:“别这样看我,北镇抚司里的水比你想的还要深,你以为巡检司只是因为长宁王府离西街近才来求援的吗?我府里的都是从塞北带回来的兵,今日派人帮他救火,明日督察院弹劾我私自派兵勾结官员的折子就要满天飞,这是个赔本买卖。” 闵疏身上的药效还残留着,他不算浑噩,神智却也不完全清醒,竟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他。 梁长宁沉沉地笑了笑,抬起他的下巴看了他片刻,说:“我方才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你现下提了这个要求,我可以考虑考虑……不如我们再来玩儿猜子。” 梁长宁顺手从书几下掏出那罐雕花棋篓,说:“老规矩,摸到白子,我就依你。” “赌不赌?” 闵疏被他裹在毛毯里,裸露的肩膀上全是齿痕,他涩声道:“王爷要用猜子来定百姓生死?” 猜子变数太大,闵疏不愿意赌,仰头说:“西街住的全是平头百姓,如今朝堂势如水火,王爷想占上风,还差这一份名声。即便抛开这些不谈,城西起码还有——” “还有什么?”梁长宁语气温和,打断他问:“城西有什么东西,竟然能让闵大人惦念至此,连千金春宵也能就此耽搁?” 闵疏眼色一暗,知道梁长宁起疑了。 他沉默片刻,梁长宁也止住话头,说:“猜棋子,还玩儿不玩?” 闵疏深吸一口气,从毛毯底下伸出了手。
第35章 拷问 闵疏手腕上的红痕还没消,指关节蹭破了皮,看着绯红一片。他闭上眼,终于将手指探进了棋篓,摸了半天才握住一颗棋子伸回手。 梁长宁好整以暇地等着他把手里的棋子亮出来,闵疏却迟迟不动,像是不敢。 “不给我看看?”梁长宁握住他的拳头,把他的五根手指全包进掌心,说,“我可不耍赖,若是白子,我出兵帮着巡检司救火,若是黑子……那今夜耽搁的时间,明夜要双倍补回来。” 于闵疏而言,这算得上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可城西住着他的母亲和老师,这两条人命是他的全部身家,他不敢赌。 他还要保住胭脂铺,那是他通向茂广林最便捷隐蔽的路,这条路是他日后的退路,何况茂广林是他的恩师,他不想就这样轻而易举地丢了。 “王爷!”外头急促的声音插进来,张俭喊道:“西街的火烧到胭脂铺了,巡检司派了人来求援,王爷是否应允?” 梁长宁知道张俭的意思,是在告诉他胭脂铺已经烧了,他事情办完了。 闵疏听见这话,骤然抬头看向窗外,外头火光四起,映照了半边天。 来不及了,胭脂铺保不住,只能先救火,起码不能烧到茂广林那里去。 闵疏收回目光慢慢摊开了手。 ——白子。 他心里一松,抬头看向梁长宁,梁长宁用毯子把他露出的半边肩膀裹回去,朝着外头扬声说:“叫辛庄带两百人去巡检司,再抽调七十府兵先去西街救火!” “是!”张俭转身疾步跑开,不多时外头影影绰绰,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从远及近,往西跑去了。 “闵大人真是运气好。”梁长宁把他手里的白子扔回棋篓子,惋惜地叹口气,说:“两次猜子两次都中。既然上天眷顾,那想必西街也不会出人命,你大可放心了。” “天眷苍生,非我之功。”闵疏低声一笑,说:“王爷今日出兵救火是大功德,要说上天眷顾,那也是眷顾王爷,闵疏区区草芥不值得被如此看重。” 梁长宁不语,手指按住棋篓的盖子,将棋篓推回了原处。闵疏没打开过着棋篓子,他只知道里头是一堆黑白混乱的棋子,平日里下棋用不着,他也没闲心抖出来看。 梁长宁看他一眼,见他的目光望着外头,手腕转动,把棋篓子藏进了茶几下面的小抽屉里。 “你打算今夜在这里等着?”梁长宁也看了眼外头遥遥的火光,宽慰道:“西街离护城河近,求水不用绕路,巡检司即便是再不经事,也不会败事。” “等等看又有何妨?”闵疏倚进他怀里,眸子里深如浓墨,说:“反正天要亮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梁长宁探进毛毯里,摸索着他的那一截温软的皮肉,忽然笑说:“若是胭脂铺烧了,闵大人往后去哪里买脂膏?” 闵疏已然料定这桩走水案与梁长宁脱不了关系,他静默片刻,才自嘲一笑:“往后怕是也用不着了。” 他这句话轻飘飘地,梁长宁根本听不清。 落雪了。 闵疏仰头看着落雪,往后一蹭就窝进梁长宁坚实的怀里,他突然改了主意说:“我困了,王爷,咱们歇息吧。” “不等了?”梁长宁一挑眉,把他牢牢抱住了。 “不必等了。”闵疏闭上眼,等着他把自己抱到床上去,说:“王爷不是说了么,此火起不了大势,既然已经有结果了,那何必再等。” 梁长宁一笑,把闵疏往肩上一扛,大步流星回了房。 闵疏不仅不想等着救火,他连起火的调查结果也不必再听。这场火必然不是无端而起,放火的理由闵疏也能猜到一二。 梁长宁早就对他起疑,或者说梁长宁从来没有完全信任过他。他虽然说着要同自己做交易共谋权,其实梁长宁能选择的人却远远不止自己一个。 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不明。梁长宁虽然有意得到自己,但这份占有欲里占上风的多半还是美色。梁长宁要什么谋士没有?出身高门世家的权贵子弟,背景深厚的武将之子,身家清白的寒门之人,哪个不是求着成为他的助力? 他要将自己留在身边,那就必须要查清楚自己的身份背景。 先帝死得蹊跷,德妃又何尝不是?梁长宁远在边关听到自己母妃的死讯时,会怎么推测凶手?恐怕太后和文沉,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如果他知道自己是文沉的私生子,如今尚且能够忍受的生活怕是也将不复存在。 俩人面对面躺着,闵疏靠在梁长宁怀里,温顺地闭上眼。梁长宁把被子拉高,说:“睡吧。” 闵疏埋进被子里,睁着眼睛在心里想——得尽快逃。
110 首页 上一页 32 33 34 35 36 3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