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耽美小说网
站内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古代架空

月照庭花旧阑角

时间:2023-08-20 19:00:09  状态:完结  作者:沙船

  应清引一看是张三告发他,面上便浮现出讥诮神色。他本来就生得高,站起来居高临下,冷笑一声,道:“我当是谁,行啊,叫张三来与我对质,再叫铺子里伙计们都过来,也叫少夫人、少爷都看看,我与他论个中曲直,孰是孰非,一望便知。”

  歪脖槐哪里敢叫张三来,应清引牙尖嘴利、性情泼辣,如何对质得过。而且,今日应清引受了这番委屈,必然要大闹一场,以后少夫人想再拿他,怕是难于上登天。

  歪脖槐实在没法,只能硬着头皮,道:“少夫人交代,小的也不敢敷衍,不知能否瞧下应掌柜屋子?”

  应清引一听,火冒三丈,心里又是愤懑、又是委屈。他拿了自己的钱盒子,打开给歪脖槐看,里面不过两三碎银,一张当票,还有他记着欠林音数目的纸条。这次少爷在他这里住了几天,应清引期期艾艾,到少爷走都没开上口,想要几两银子赎回镯子。

  一想着自己还要被少夫人无端怀疑,应清引满心委屈,翻江倒海,便道:“我统共只有一两月钱进账,日日都不够花,还倒欠着音少爷一笔银钱。我这屋子里随便你查,若要挖地三尺,我给你拿镐头。”

  歪脖槐在应清引房里挨个开箱,都是旧衣服、书籍之类,也有几件小物,并没有甚么。歪脖槐心下焦虑不已,想着这个应清引在铺子里经手的是成千上万的流水,少爷又从来不管他的,难道还真是片叶不沾身?这不就如同做了父母官却两袖清风,世上哪有这种人?

  最后止剩一个箱子,上着锁,歪脖槐还要看。应清引气得没法,找了钥匙,当着歪脖槐打开了,里面也无非是些旧物,一些书籍,几捆书信。应清引正要关箱,歪脖槐喊了一声且慢,伸手进去,当着应清引的面,从箱底扒拉出一个布包。布包一打开,里头竟然都是白花花银子,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两。

  应清引惊呆了,恍如惊雷劈开天灵盖,魂飞魄散。这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他哪里肯信?他登时变了脸色,跌坐在地上。

  歪脖槐看着应清引这脸色,心里认为必是准了,教他拿住了。他倒也不急着拿下,反倒笑眯眯地问:“应掌柜,你别急,你好好想想,你这般受宠爱,是不是少爷给的?或是老爷给的?”

  应清引哪里答得上话,歪脖槐又道:“若是老爷、少爷赏给你的,公账上定然有记录,你好好想想,我可以去查,不会委屈你一星半点。若是少爷动私账给你,你自己私账上必然也有少爷签字盖戳,你说是也不是?”

  应清引心里一片空白,根本回不出一句话。各位看官,你道这钱从哪里来的。原来当日应清引要被少爷从徐州府带回锦官城,侍书知道清引在少爷身边过得苦,偷偷放了一百两银子压箱底。当时侍书没开口明说,因他知晓清引脾气,怕不肯收。之后两人再见面,又被许多事务勾留,侍书又大病一场,竟忘了此事。你想侍书如此周全的一个人,哪里会料到一番护犊情深,竟把应清引害死?

  应清引半晌说不出一句话,一味疑心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但若是如此,必得这近来几日下手,方才使得。不然,若教清引瞧见,甚至花掉,那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但偏偏最近几日,他被赵家少爷勾留得紧,一步院门也没有出,哪有机会下手?再往前推算,他这边院子总是锁着门,跟着他的小童虽然粗苯,却明白什么人开门,什么人不能。再往前,从林音院子里被赶出来,倒是机会。这埋线却委实有些说不通,一般人搬家总会开箱倒柜,重新收拾。也是应清引那天着实太累,还剩几个箱子,懒得再动。再者,箱子上挂的锁,都是好的,并没有动过的痕迹。应清引是侍书、秋砚他们手把手调出来的,又做过铺子,早被教得要时时留心,处处谨慎。物什要落锁,钥匙要收好,再开锁,要先瞧瞧锁有无被旁人动过。


第48章

  ……小清引坐在侍书腿上,伏于书案,一笔一划认真默着书。侍书一边手拿书卷,一边盯着应清引,不时抬手去纠正他。

  濯墨坐在另一张书案前,对照拟定的客人名单,写请帖、发局票。他面前两张盘子里,已经分别摆满了写好的请帖和局票。还有一位长辈贵客,除请帖外另要备一张拜信,以示恭敬。他这封拜信写到一半,失手往下一划,把个信纸也划废了,毛笔也划叉了。

  他另拿了一张纸,又叫侍书给他递一支新毛笔。

  侍书挑了一支羊毫中楷,濯墨伸手过来接,那袖子差点儿落进应清引研墨的砚盘里。侍书伸手搂了一把濯墨的长袖,抱怨了一句“也不仔细点”。濯墨哪里在意,接过笔试了下笔锋,铺了信纸,重新开始写拜信。

  侍书拿了濯墨的那张废信,上边不过是些“奉报殷殷之谊、承蒙谆谆忠告”之类的套话。他拿给应清引瞧了一眼,教了几句,又夸濯墨一手行楷写得潇洒漂亮。应清引点点头,侍书便把废信拿到油灯上烧了。因他是精细人,书房里各种废纸废稿,能烧的都烧,不让流落出去。

  濯墨写好了拜信,侍书拿老爷的私章盖了一个戳,又把自己这边和濯墨那边的信笺、请帖都悉数放好,待会就派人分别发出去。侍书跟濯墨聊了几句请了多少客人、都有些谁、如何安排之类的话语,转头瞧出小清引分心听他们说话,便轻轻在清引肩上拍了一下,教他专心默书。

  被侍书提醒了一记,应清引重新低下头去,但此刻他竟然又不在侍书的书房里,却是在濯墨的院子里,月光如水。院子里种了海棠、石榴,都开了花,如火如荼,耀耀灼灼。应清引坐在树下,专心抚琴。濯墨在旁边坐着,捏着酒杯,紧盯着清引弹琴。

  等一曲终了,他们才发现隔壁住着的秋砚踏着一块石头,从围墙上探出头来。因秋砚躺在床上,听着隔壁传来琴声,又像是濯墨的手法,又不像是,心下疑惑,便出来看看。

  秋砚取笑道:“阿清如今算是出师了吗?我看琴比你弹得还好。”

  应清引忙道:“我哪里能跟濯墨比,他的琴,原本没人比得了。”

  濯墨笑道:“很不错了,这小家伙模样又这么好,我看要不了几年,我就没饭吃了。”

  他放下酒杯,取了琵琶,要与清引合奏。

  秋砚问道:“你们什么时候的局?”

  濯墨答道:“明天晚上的局,我带他去应局,他给我伴奏。你要去吗?”

  秋砚道:“不去,我要睡觉。”

  濯墨又要秋砚走几步路过来听,自己这里有酒有茶。秋砚死活不肯,宁愿站在墙头,听他们琵琶与古琴合奏。一曲汉将军令,正如沙场秋点兵。秋砚抬手拍了拍掌,夸耀了一句“好”。这话音未落,便听到扑通一声,秋砚从石头上失足滑下去。

  过一会没听到那边院子有动静,濯墨高声问:“你行不行啊,摔到哪儿了?”

  那边院子里传来小童的声音:“师傅摔鲤鱼池子里了,进去换衣服去了。”

  应清引停住琴弦,抬起眸子,听着濯墨指点。风一吹,海棠花迷了眼。他抬手去揉,再定睛看时,他自己又不在濯墨的院子里了,却是在酒楼一间雅座,不过侍书、濯墨、秋砚三个人带清引出来吃顿便饭。他坐在秋砚与侍书中间,秋砚拉着他的小手,讲了会彩项结册、存除结册,如何天地合龙,又教与他说,这做账的功夫,讲究三本帐,一本放外头,要做得明知是假,栩栩如真,一本放里头,要做得真假参半,还有一本,放在心里头,天知地知与心知。

  应清引年纪还小,听得似懂非懂,鼓着腮帮子,问:“什么叫假的跟真的一样?什么叫真假掺半?什么叫真的?”

  秋砚举着筷子,笑道:“这假的就跟真的一样,就好比窑子里堂客对相公,明知是假,缠绵如真。又比如这桌子上的侍书、濯墨,知道他们做人是十分假的,应承时又处处露着十二分真。至于真假参半,就好比夫妻同心,何等比翼连枝、举案齐眉,也免不了大难临头各自飞。”

  旁边侍书听不下去,便道:“秋砚,你能不能教他教点好话?”,又轻轻戳了一记清引的额头,不许他吃饭时说话。

  濯墨却道“听着挺好的”,又招手叫了店小二过来,取粉牌点了两支小曲。

  应清引见楼下倌人抱着琵琶出来,弹了一曲,又唱了一曲。侍书无心听曲,又问秋砚:“昌盛钱庄那边的账,真要叫你下去审吗?就你那娇滴滴的样子,老爷不给你配七八九十个彪形大汉,我怕真是龙潭虎穴,有去无回。你审过了,没瞧出问题,那是皆大欢喜。若有问题,哪里还能让你活着脱身?况且,事情闹到惊动了老爷,哪个能信没问题,只是不知道窟窿眼儿有多深。”

  秋砚答道:“老爷找我商量过了,他也不敢让我下去,怕我出事。他的意思是,让管钱庄几个人全上来,连着所有账目都拿马车运上来,再让我去审。”

  侍书点点头,道:“这样好多了。”

  旁边濯墨听见了,拿着侍书的话头,取笑了秋砚一句“就你那娇滴滴的样子”。

  秋砚将筷子往盘子上一搁,白了濯墨一眼,便道:“这里谁不知道你最娇滴滴?这里谁不是昨个夜里被你吵起来?”

  原来濯墨过午才睡,睡到半夜醒了,饥肠辘辘,要厨房给他做些鸡丝面、鲫鱼汤、油爆肚之类充饥。厨房推说半夜三更不好再生火,只能做点冷菜小碟凑合。濯墨脾气大,一听生了气,认为厨房怠慢他,一碗热乎面也不给他吃。两下争吵起来,把个府里到处都惊动了。

  侍书道:“他气性委实太大。”

  濯墨听了,却对着侍书道:“我看厨房那两口子倒是对你热乎得紧,马屁拍得震天响,你要吃什么凤入竹林、银针炒翅,怕不是连夜给你炖好端上来?怎么?他们家大哥的事,你还是答应给办了吗?”

  侍书不接这话茬,却拿指节叩了下桌子,正色道:“濯墨,昨天晚上你跟厨房里大闹一场,嫌他们怠慢你。前天晚上你跟老爷应局回来,老爷看你醉得太狠,让你睡他屋子,又教他房里的几个伴当好生伺候你,他换了屋子睡。你睡在老爷房里,没一会起来吐了一回,弄得满床满屋不能看。那几个伴当拾掇干净、伺候你躺下。没想到后头你又吐了一回,伴当们没法,只能重新打扫。天还未亮,你竟然又起来吐了一回。伴当们刚躺下歇息,又被你叫起来,全部被褥衣衫都要重新换过,还要给你梳妆洗头。这几个被你折腾一夜,难免嘀咕几句。教你听到,你登时又觉得被给了脸色,大闹了一场。你一闹,全府上下要被你吵醒,打鸣的公鸡也没你叫得早。你这人也真是,一天天弄得人厌狗嫌。”

  那边濯墨正要回话,先前唱曲的倌人上来,要给点曲的濯墨道谢。濯墨忙拱了供手,给了几个钱,说了句“同行捧场罢了”。倌人听了,失望地走了。她原本瞧着濯墨这边衣着华贵,以为可以做一做客人。

来顶一下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
自愿赞赏网站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您的支持和鼓励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赞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