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会是从后面跑了吧?”商无惑皱眉道。
贺云峥回想了一下陋巷的地形,眼神一暗,“进去看看。”
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院子,刚到门口,就敏锐的闻到了一丝血腥味,顿时警惕起来,商无惑更是直接拔剑,杀伐之气骤现,目光凌厉地盯着院内。
贺云峥暗自欣赏了几秒商无惑那卓绝的气势,贴近墙壁调动内力感受片刻,随即眉头一挑,径直走进了院内。
“诶——”商无惑一惊,怎能如此随意!
“进来吧,没人。”
准确的来说,是没有活人。
商无惑眉头微皱,跟进来就看见先前他们还在追踪的两人,此刻已经毫无声息地躺在了地上,致命伤是心口处插着的剑,一击毙命,穿透胸膛,是高手所为。
“他们应该是刚一进来就被人杀了,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贺云峥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死不瞑目的两具尸体,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这是灭口啊。”
商无惑脸色有些难看,这才刚抓住的线索,半点眉目没有呢,就这么断了。
贺云峥环视着周围的环境,院内的房屋坍塌了半边,里边基本上是空的,但凡是能用的东西均被洗劫一空。
忽地,贺云峥瞥见了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东西,残壁上一个用血画下的鱼纹符号。
这是他琼崃宗暗部的联络符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等等……这剑,是我军中的剑!”
商无惑语气凝重,缓步靠近那两具尸体。
“你确定?”贺云峥没有回头,神色晦暗不明。
“确定,军中的每一批武器都是经过严格筛选审查的,我很清楚。”
商无惑意识到事情可能愈发复杂了,他从未派人来过这里,但他军中的武器却出现在了这,还杀死了目前唯一和穆尧青有关的线索人物。
“你的人,都可信吗?”贺云峥沉声问道。
“可信。”商无惑果断回应,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改了口:“我身边的心腹可信。”
“那就够了。”
贺云峥也没指望每一个人都可信,偌大的军队,即便忠诚,但人心难测。
“武器的事我会彻查,会给你一个答复。”
似乎是担心贺云峥猜疑,影响他们的合作,商无惑特意强调道。
说完,便打算拔出尸体上的剑带回去调查。
“别动。”
贺云峥神色严肃地拦住了商无惑。
他和商无惑昨晚才开始联手,今天他的人就传信说找到了穆尧青的线索,现在军中的武器和他琼崃宗的暗语又同时出现在了现场,总觉得有股子阴谋的味道。
“怎么了?”商无惑不解。
“可能是陷阱,先离开这。”
贺云峥并未多做解释,生死间的直觉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
但商无惑却并不赞同,“若是现在走了,线索就彻底断了。”
如果真是陷阱,他们现在走了,这两把可能是最后线索的剑,很可能就会被暗中之人拿走。
贺云峥懒得多说,强硬地抓住商无惑的肩膀,运起轻功,脚尖一点,直接将人带离此地。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贺云峥才松开了商无惑。
面对商无惑质问的眼神,贺云峥知道他若是不给个说法,商无惑不会罢休。
“很显然,有除你我之外的第三方势力,插手了穆尧青一事,是敌是友,尚未可知,但有一点,此人在将你我往死胡同里引。
那两人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军中武器在荒凉之地杀死两名百姓,这话若是传出去,势必引起市井流言。
若你事后得知前往调查处理,那是严查不法之徒,守护百姓安危,但若是你刚刚直接带走了作为证据的武器,被暗中之人捅了出去,那你就是徇私舞弊,包藏祸心。
到时候再有人以此参你一本,你即便是清白的,即便你和圣上亲近,你也需要给出一份合理的交代,安抚民心才行。
这样一来,短时间内,你就无暇顾及穆尧青一事,而且,你敢保证你这么多年来,在朝中就没有一个敌人吗?”贺云峥字字分析道。
商无惑听了之后背后一凉,这的确是他欠缺考虑了,虽说他也可以无声无息的在这里直接处理掉这麻烦,但那样一来就彻底什么都查不到了。
“可那两把剑留在那里岂不更是给有心之人留下了把柄?”
商无惑真是厌恶极了这种尔虞我诈的东西,烦躁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所以你要快点了,以你的能力,在事态严重之前平息此事,应该不难吧?”
贺云峥并不担心商无惑那边会出岔子,此人不是无脑的莽夫。
至于那鱼纹符号的事,贺云峥并没有告知商无惑,那是他琼崃宗的事,他自会处理。
“没问题,我会尽快处理此事,不过……在此之前,追寻穆尧青的事,可能就要麻烦你多费心了。”
商无惑有些窘迫,没想到自己信誓旦旦的去找人家合作,结果刚刚开始就被人家发现办事不力。
“那是自然,既然已经答应了要与你联手,追查穆尧青一事就是我分内之事,时间不等人,你我这就动身吧。”
贺云峥点头示意,脚尖轻点跃上屋檐,眨眼间便消失在视线中。
商无惑在贺云峥离开后,盯着陋巷的方向看了很久,却也只迈出了一步,终究是没有折返回去,即刻赶往军营,他倒要看看,是谁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土!
……
琼崃宗,暗部联络点。
“吁——!!”
贺云峥吹响音调怪异的骨哨,负手而立,静静等待着。
很快,一袭黑影就落在了贺云峥的身前,单膝跪地,垂头听候差遣。
“近期可有异常?”贺云峥冷声问道。
“并未。”黑衣人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什么时候开始,暗部的行动,不需要经过我的允许了?还是说,几位长老,给你们的好处太多了,让你忘了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贺云峥眼底杀意浮现,几乎以不可见的速度出手,单手掐住黑衣人的脖子,将黑衣人提了起来。
“呃……宗……宗主所言何意……属下……属下不知!”
黑衣人双脚离地,面色涨红,额头青筋暴起,眼睛迅速充血,视线腥红一片,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触碰贺云峥半分。
“不知?”
贺云峥手上力道陡然加重,如索命修罗般的气势尽数压在黑衣人的身上,一字一句道:
“既然不知,那我便给你提个醒,城西陋巷,鱼纹符号……命,只有一条,你可想好了再说。” ----
第五章 要一个答案
黑衣人瞳孔一缩,面露惊惧之色,在死亡的威胁下,当即求饶开口:“宗……宗主……”
贺云峥冷哼一声松手,漠然注视着瘫倒在地的下属,“说。”
“是。”捡回一条命的黑衣人毕恭毕敬地跪着,哑着嗓子艰难开口:
“今日寅时,属下被长老单独传唤到了后山翠竹轩,和长老一同的,还有一个神秘人。
那神秘人以重金发布悬赏令,内容却只是去城西陋巷的一处院落留下暗部的鱼纹符号,属下觉得事有蹊跷,恐其祸及琼崃宗,便婉言拒绝。
可……长老威胁属下,命属下单独处理此事,且不许属下将此事告知任何人,否则就对属下的家人下手,属下无法,只得领命照做。”
“长老?哪位长老?”贺云峥剑眉微皱。
黑衣人额头冷汗涔涔,头埋到最低,“属下不知,属下进入翠竹轩时,长老和那神秘人均在屏风后未曾露面,并且,以特殊药物模糊了嗓音。”
贺云峥眼神微暗,心下冷哼,老狐狸,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
“退下吧,去找傅司领罚。”
“……是!”
黑衣人虎躯一震,离去的时候面如死灰。
但凡去暗卫首领傅司处领罚的人,不死,绝非幸事……
……
待人走后,贺云峥陷入了沉思。
刻意留下的鱼纹符号,莫名出现的军中兵刃,突然毙命的线索人物……
这怎么看都像是有人故意在拉琼崃宗和鬼影军入局。
一方面限制了商无惑的拳脚,让他认为军中出现了帮助前朝余孽的叛徒,忙于清理门户和自证清白,短时间内无暇顾及捉拿穆尧青一事;
一方面又让琼崃宗背了锅,让朝廷方面误以为是琼崃宗这个江湖势力拿钱办事,杀死了有关穆尧青的线索人物,转移朝廷方面的注意力。
呵,当真是好算计。
不管怎么说,都是对穆尧青有利的。
只要朝廷和琼崃宗对他的追捕松懈了,其他的威胁对他来说根本不足为惧。
这么一看,来找长老的神秘人,以及后来杀死那两个线索人物的暗中之人,应当都是穆尧青一方的人。
为自保舍弃几颗小棋子,像是穆尧青的作风。
只是……他琼崃宗的长老什么时候和穆尧青的人有了联系?他竟然丝毫不知?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位长老和前朝的人有瓜葛恐怕不是一天两天了,否则怎么会穆尧青前脚刚被劫走,后脚就开始谋划铺路?
抓贼抓到了自家头上,贺云峥好一阵头疼。
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贺云峥即刻动身调查此事,他倒要看看是哪个老家伙这么大的胆子,敢拿他琼崃宗来做筹码。
……
另一边,商无惑回到军营后的第一时间就派人前往了城西陋巷,起码要将那里控制起来,才不至于让事态脱离掌控。
与此同时,商无惑命人彻查军中士兵是否有人丢失武器。
一时间,军营里连空气都变得沉重,士兵们见了商无惑那肃杀的模样,个个噤若寒蝉,生怕被怒火中的将军拉去切磋。
上一次被将军拉去撒气的兄弟,半个月过去了还没下地呢。
“禀将军,的确有两个士兵的佩剑丢了,子时巡逻的时候佩剑还在,丑时换班休息的时候佩剑就不见了,营帐周围发现了不属于士兵的脚印,应当是有人偷走了佩剑。”
前来回复的副将面色凝重,这不是小事,若被有心之人抓了把柄,够他们喝一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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