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贺云峥不太自在地接过帕子,怎么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约么着那人已经精疲力尽了,贺云峥走上前,鞋尖挑起那人的下巴,居高临下道:
“现在可想好了?说,还是不说?”
“……休……休想!”
那人竭尽全力,竟是要撕咬贺云峥的小腿。
商无惑眼疾手快,当即伸手把贺云峥拉开。
可就是这一瞬间的变故,那人就咬舌自尽了。
“是条汉子。”贺云峥面无表情,转身赶往下一个审问现场。
商无惑站在原地看了那死去的将士几秒,神色不明。
“将军……这。”
守着的两名将士对此颇有不满,可将军没发话,甚至还有些偏袒刚刚审问那人的意思,他们也不敢多说。
“埋了。”
商无惑只留下一句话,便跟上了贺云峥。
之后的审问里,贺云峥如法炮制,甚至还用上了毒药,毒虫,封穴等等手段,不死,但足够折磨,甚至连见惯了各种残酷刑罚的商无惑都有点不忍直视那些将士的惨状。
但商无惑感觉到了贺云峥似乎有意用这些残忍的手段驱赶他回避,那他偏偏就不走,他还会怕了不成?
在此起彼伏,愈发凄厉的惨叫声中,审到第十一个人的时候,终于有了结果。
“我说……我说……”
那将士崩溃地趴在地上,生怕贺云峥对他用什么惨绝人寰的酷刑。
“说,从前的,现在的,知道多少说多少。”
贺云峥有些乏了,心口的憋闷让他的呼吸有些不畅。
那人绝望的闭眼,缓缓开口道:
“云盛末期,我们遭到了来自北陵国朝廷和江湖人士的双重打击,彼时穆将军说过,对我们最大的威胁,便是商氏一族,以及当时的琼崃宗,如果能杀了他们其中一方,困境可解。
起初的时候,朝廷和琼崃宗之间的关系表现的坚不可摧,可是后来将军慢慢发现,朝廷中人并非是一条心,有人似乎想要借刀杀人,手不染血地除掉琼崃宗老宗主。”
贺云峥心中震撼,连带着疲惫的身体都晃了晃,哑声道:“继续说。”
商无惑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贺云峥,难道当年的事,他们商家,也有掺和?琼崃宗也参与了前朝覆灭之事?他怎么从来不知?
“……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怎么可能知晓其中细节?我只知道,某个夜晚,老宗主被朝廷的人约了出去,再就没能回去。
当时我们军中有传言说,老宗主是被朝中的两位顶梁柱联合琼崃宗的某位长老害死的,并且伪造成了意外遇刺的模样,其余的,我就不知了。
至于我们将军……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平时只有将军主动联系我们,我们才能得到指令,若是将军不下令,我们就只能躲起来等着。”
那人说完之后就胆战心惊地等着贺云峥发话,试图用这些消息保自己一命。
“再去审审其他人。”
商无惑感受到贺云峥身上的死寂,出声道。
“不用了。”贺云峥深吸一口,本是想缓解胸口的憋闷,却弄得眼前一黑,手指骨节抵着眉心晃了晃头,才开口道:“他们只是底层将士,不会知道的更多了,再问也是白费功夫,带回去吧。”
商无惑闻言便让下属把人押了下去,看贺云峥还站在原地,皱眉道:“你……还好吗?”
“没事,回吧。”
贺云峥牵强地扯了扯嘴角。
没关系,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急在这一时,有了线索,就是好事。
朝中的顶梁柱,北陵建国之初能称得上顶梁柱的也就那么几位,大不了,他一个个查。
……
回去后,贺云峥先行回了将军府,副将带着他到了挨着商无惑卧房的一件屋子里修整,而商无惑则是进宫面圣,把最近的收获上奏,用抓来的这些人,暂时平稳住那朝堂上的悠悠众口,顺带向陛下询问一下当年琼崃宗的事……
等到商无惑回府的时候,已是深夜。
劳累了一天,本是打算回房休息,可路过偏房的时候,却看见屋子里还亮着光。
“这么晚还不睡?”
商无惑嘀咕了一句,刚要路过,就闻见了清冽的酒香。
在喝酒?
将军府里没有这种酒,商无惑眉头一皱,抬头看向另一侧的屋檐。
很快就有一个暗卫从房檐上落下。
“谁给他的酒?”
商无惑言辞冷厉,孟叔刚给开的温养方子,就这么糟害身体?
暗卫一愣,如实禀报:“回将军,贺宗主天黑前出去了一趟,命酒肆送来了不少酒水。”
眼看着自家将军面色不善,一根筋的暗卫又补了一句:“很烈。”
“啧。”
商无惑气笑了,让暗卫退下后转身就推开了偏屋的大门。 ----
第二十二章 将军好看
“哐当——”
房门被粗暴的推开,突然灌入的冷风吹的贺云峥一哆嗦,他盯着来人的脸看了半天,才酣然笑道:“商无惑。”
“……”
商无惑黑着脸把门关上,气势汹汹地来到桌前,一把夺过贺云峥手里的酒杯。
印象中贺云峥就没怎么叫过他的名字,每次都是商将军商将军地叫着,疏远得很。
“你醉了。”
商无惑瞥了一眼贺云峥脚边已经空了好多的酒坛子,心说哪怕酒量再好的人,也经不住这么往死里灌自己。
贺云峥歪头,似是不满手中的酒杯被抢,就这么直直盯着商无惑看。
“看什么?”
商无惑板着一张脸,训斥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又觉得自己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他们不过是合作而已。
可贺云峥此刻的眼神太过于灼热,看的商无惑浑身不自在。
良久,商无惑听见贺云峥低笑了一声,说:“将军好看。”
“???”
商无惑皱眉看向贺云峥,砰的一声放下酒杯,“当真是醉的不轻!”
贺云峥垂头不语,双眸微阖,似乎是有些困倦了。
“啧,起来,到床上睡。”
商无惑想着之前自己醉酒的时候还是贺云峥把他送回来的,现在情况对调,他总不能不管。
正要伸手去扶人,贺云峥却突然抬起了头,一把抓住商无惑的手臂,陡然起身把商无惑逼到了屏风边,高大的身形越凑越近,即便已经贴上了,却似乎仍嫌看得不够真切。
“发什么酒疯?”
商无惑没动,就这么任由贺云峥抓着他。
“商将军那晚可是撒泼了好久……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贺云峥模糊的嗓音莫名带上了点委屈,带着酒香的温热气息落在商无惑的眉眼上,惹得睫毛轻颤。
商无惑心底生出一丝怪异的感觉,这话是这么用的吗?
该死……他是真的不记得那晚都干了什么。
但骨子里的那股劲儿还是让商无惑梗着脖子抬起了头,“所以呢?”
“所以要还回来。”
贺云峥这话说的完全不似开玩笑,话落单手抓住商无惑的腰带一个用力,人就扛在了肩上。
“贺云峥!你做什么!?”
突然的天旋地转让商无惑一惊,双手本能地抓住了贺云峥的衣服。
哗——
一阵内力荡开,屋子的窗户应声敞开,贺云峥扛着商无惑,顺手拿了什么东西,身手矫健地上了屋顶。
寒风凛冽,吹得衣摆猎猎作响,贺云峥把一脸懵的商无惑放下,又把一柄剑扔给了商无惑。
“拔剑。”
贺云峥说着已经拔出佩剑,剑锋对准了商无惑,比起以往的凌厉,此刻的贺云峥懒散得很。
“……”
商无惑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了,看着毫无战意的贺云峥,搞不明白这是闹哪出。
“怎么?贺宗主还有醉酒练剑的癖好?”
“你那晚就是这么折腾我的……”
贺云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目光幽怨。
“……啊?”
商无惑闹了个大红脸,所以……醉酒练剑的竟是他自己?
还没等商无惑接受这个事实,贺云峥就已经提剑袭来,但也就是摆摆样子,并没有真的出招。
商无惑看出贺云峥不过是想“报复”他一下,愧疚心作祟之下,竟也配合了。
凄然的月光下,两道修长的身影在屋顶翻飞舞动,飘逸的发丝与剑刃折射的寒光交错,清冽的碰撞声夹杂着凌乱的呼吸。
“够了。”
半炷香后,商无惑强势逼停了贺云峥的剑招,他感受到贺云峥的气息乱了。
“你的伤还没好,今天就到此为止。”
“嗯。”
贺云峥眸光微敛,意外的好说话,也不管商无惑了,径直下了屋顶。
商无惑本以为这人怎么也要再闹腾一阵,没成想这么痛快。
好奇心驱使下,商无惑下来后又到窗前看了一会儿,见贺云峥回去之后就宽衣歇息了,这才放心离开。
而在商无惑走后没多久,床上的贺云峥便睁开了双眼,那里边一片清明,哪有半点醉意。
贺云峥轻咳一声,下一秒一道黑影翻窗而入,悄无声息。
“宗主,大长老和四长老已经暗中将穆尧青的人安插进了琼崃宗,宗主之前布置在暗中的兄弟们已经分散开盯着这些人了。
穆尧青今夜见了二长老,目前仍在翠竹轩,似乎是在商讨如何将琼崃宗和前朝旧部集结起来,以行复国之事,他们还提到了前朝遗孤,但应该还没找到人。
还有,穆尧青和长老都不相信您已身死,还在加大力度找您。”
傅司单膝跪在床前,目光探寻地看向床上的贺云峥,似乎在确认贺云峥的伤势如何。
贺云峥坐起身,垂头沉思片刻,开口道:
“暂时按照原计划行事,我们在暗中的人先不要暴露,穆尧青向来谨慎,在没有万全的准备之前不会轻易动手,他在等一个名正言顺的时机。
你密切关注几个长老的动向,有任何异动随时来报,还有,让裘笙去云水阁见紫杉,就说,欠本宗主的人情该还了,她知道怎么做。
宫里的那位最近也该出手了,都城的天,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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