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穆尧青猛地吐出一口血,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呵。”贺云峥冷笑一声,提剑就要抓人,可下一秒,一柄重剑横在了他面前。
贺云峥双眸微眯,“你不是我的对手。”
“那是自然,不过……”
黑袍人咂咂嘴,剑柄一转,细密的毒针瞬间从剑身飞出。
贺云峥一惊,刚要抵挡,一道身影就已经挡在了他身前,漆黑的长剑快速转动,将那些毒针尽数挡开。
可就是这么一个空档,黑袍人就带着穆尧青逃了,剩余的前朝将士也开始撤退。
“啧!”
商无惑咽不下这口气,叫人就要追,但却被身后的贺云峥拉住了胳膊。
“干什么?!”
“穷寇莫追,宫里那位算计的时候,没提醒你吗?穆尧青既然敢到这里来,身后跟着的,就绝对不止你看到的这些将士。”
贺云峥一边说着,一边把商无惑全身上下检查了个遍。
冷静下来的商无惑立刻叫停了手下的鬼影军,命人清理战场,看看还有没有活口,然后按住了贺云峥上下摸索的手,“暗器没伤到我。”
“那针有毒,还是要检查的细致一点。”
贺云峥头也不抬,再三确认的确没问题之后,才放过了商无惑。
“你怎么找到我的?不是处理琼崃宗的事去了?”
休息下来的商无惑开始正常思考,疑惑地看着贺云峥。
贺云峥不知道从哪具尸体上撕了一块布,慢条斯理地擦着他的佩剑,听见商无惑的话,漫不经心地抬头,“可能是心有灵犀吧。”
“贺云峥,严肃点。”
说真的,商无惑现在没心思开玩笑。
贺云峥收起佩剑,端正道:“贺某神机妙算,料定商将军此番凶险,所以未雨绸缪。”
“你派人跟踪我?”商无惑眼神微冷。
“商将军这话可就太伤人心了,在下可是在差点就能抓住大长老的节骨眼儿上,过来搭救商将军的,连句道谢的话都听不见就算了,还被质问?”
贺云峥一脸心寒,说完又凑近商无惑,修长的手指轻弹了一下商无惑的腰腹,“若不是贺某来得及时,商将军恐怕就不能站着说话了。”
“……”商无惑面色微窘,突然恭谨抱拳,“抱歉,是在下唐突了。”
贺云峥视线盯着商无惑染血的拳头,眸光微沉,“手不疼?”
说完,贺云峥便抓住商无惑的一只手腕,拽过来缓缓掰开手指,露出掌心血肉外翻的伤口。
商无惑被贺云峥这突然的体贴弄得一愣,看贺云峥已经掏出药瓶要给他上药了,忙一缩手,“在下自己来就好。”
“你一只手能包扎好?”贺云峥一脸严肃地抬头。
“能,都熟练……”了。
商无惑抿抿嘴,贺云峥这么瞪着他干什么?战场上瞬息万变,哪个将士不会点包扎?
贺云峥没说话,也没松手,就这么一点点地清理伤口,然后上药包扎。
那伤口很深,药粉甚至都被流出的血浸湿,但商无惑从始至终,一声没吭。
“好了。”
处理完了,贺云峥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模样,把药瓶扔给商无惑,转身就走。
商无惑一头雾水,他怎么感觉贺云峥有点生气了呢?他气什么?
忽地,商无惑注意到贺云峥肩头晕开的血色,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还说他?自己受伤了都不知道处理一下! ----
第二十五章 你倒是替他说话
“你的伤也处理一下。”
商无惑抬手按住贺云峥的肩膀,就要扒开外衫。
贺云峥没拒绝,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任由商无惑并不算轻柔地处理他的伤口。
当商无惑看见那几乎和里衣粘在一起的伤口时,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忍着点。”
“嗯。”
贺云峥面色如常,没什么反应,只是在过往的士兵朝他投来探寻的目光时,一一看回去。
“宫里的那位不是你的生死兄弟吗?怎么也舍得让你入这困局?就不怕你真的伤了?还是说……天家本无情?”
贺云峥可不觉得是那位的谋划出了纰漏,少年称帝,稳坐皇位,靠的可不是运气。
商无惑听了手上动作一顿,盯着贺云峥的眸光深了深,“国师插手,陛下也不好做。”
“你倒是替他说话。”贺云峥冷嗤一声,不等商无惑处理完伤口就拉上了衣衫。
“诶——”
商无惑伸出去的手抓了个空,贺云峥已经拿上佩剑往回走了。
眼看着日上三竿,商无惑匆匆整顿下属,带上伤兵,即刻返回都城复命。
一路上,贺云峥始终走在商无惑的前头,目光放空,像是在思考,又好像只是在欣赏沿途的风景。
商无惑一边关注着军中将士的伤情,一边时不时瞥一眼贺云峥的背影,心头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而此刻的贺云峥毫不知情,正神游思虑着。
北陵国师,曾被先帝称之为天人临凡,是为大能者。
世人皆知,国师齐尘,为国为民,鞠躬尽瘁,为卜算凶吉,不惜以性命相赌,只求能助北陵国于乱世中化险为夷。
起初贺云峥也曾暗中调查过这个国师,但遗憾的是,此人竟没有一丝污点,所做之事,皆为了北陵。
可……一个久居深宫,常伴帝王左右的人,当真能做到一尘不染吗?
贺云峥不自觉地想到那日审问穆尧青的人说过的话,父亲……是被朝中的顶梁柱联合长老害死的。
那这个顶梁柱……会不会是国师呢?
思虑至此,贺云峥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道:“那位给穆尧青提出的条件是什么?”
“条件……”商无惑面露难色。
“不能说?”贺云峥看不出喜怒。
“不是。”商无惑下意识地反驳,叹气道:“陛下未曾告诉我,只说,与前朝秘辛有关,不便多说。”
贺云峥挑眉,连商无惑都要防着,想必是很重要的秘密了。
忽地,贺云峥想到了什么,伸手将商无惑拉到了一边。
商无惑低头,看着那只攥住他的手,神色微妙。
贺云峥的手,一点都不像是武夫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很好看,就是太冷了,像他的那块玉一样冷。
“商将军?”
贺云峥捏了捏商无惑的手,谈正事呢,这人怎么还走神了?
“嗯?何事?”
商无惑故作镇定地抽回手,背手的瞬间却无意识地摩挲了几下贺云峥捏过的地方。
贺云峥心思还在别处,不疑有他,正色道:
“那位提出的条件,或许与前朝遗孤有关。”
“何出此言?”
商无惑面色凝重,头脑中闪过萧崇烨提及条件时的神色,以及国师当时的反应,愈发觉得贺云峥说的有道理。
贺云峥留神周围动静,凑近商无惑耳边,压低嗓音道:“既是要复国,穆尧青总得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他想做一名堂堂正正的威风将军,不想成为叛贼。”
“……”商无惑心中震撼,沉重点头,“我知道了。”
“此事莫要声张,人心难测,商将军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贺云峥意有所指。
商无惑深深地看了贺云峥一眼,心知贺云峥能坦诚告知此事,也是冒着一定风险的,当即真诚道谢:“多谢提醒。”
贺云峥抬手打住,“口头道谢就免了,商将军若是真有心谢我,复命回府后,记得带些下酒的吃食,贺某到现在可是还水米未进呢。”
说完,贺云峥便运起轻功离开,那离开的方向却并不是将军府,显然是继续之前未完成的事去了。
商无惑答应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只能朝着贺云峥离开的方向低声自语:“好。”
“将军,您和那贺宗主……关系很好?”
鬼影军中的一名将士好信儿地靠近商无惑。
许是平日里商无惑在军中和大伙儿相处的融洽,是以闲散的时候,这些将士并不惧怕这位将军。
商无惑白了那人一眼,“太闲了?歇好了就赶紧赶路!”
人没抓到,总得回去给个说法。
那将士缩了缩脖子,一边往回走一边嘟囔:“将军火气咋个这么大?不想那贺宗主走就说一声呗……”
“砰!”
商无惑照着那将士的屁股就是一脚。
……
都城外某处宅院,密室地牢。
贺云峥姿态随意地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根生锈的峨眉刺。
而在他面前的牢房中,大长老被粗壮的铁链吊起,整个人悬在半空中,凡是铁链勒着的地方,均是一片青紫。
近看,大长老衣衫破碎,发丝散落,虽然他的断臂处已经止了血,保住了一条命。
但他的双腿上,深深刺入了峨眉刺,血顺着腿骨流下,在脏污的地面上聚成一滩猩红。
“贺云峥……你……你有种杀了……杀了我!”
大长老有气无力地嘶吼,藏在发丝后的眸子迸射出阴鸷淬毒的目光,恨不得冲上去咬断贺云峥的脖子。
贺云峥面无表情,语气森冷:“大长老,你忍了这么多年,就为了除掉我,我也是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等你露出马脚。
若非你过早暴露了野心,恐怕我还真就找不到合理的缘由除掉你,琼崃宗是父亲的毕生心血,你这种心里黑透的人,不配染指。
如果你能告诉我当年到底是谁背叛了父亲,或许我还能给你个痛快,否则……大长老应该是了解我的脾气的。”
“贺云峥!!!!”
大长老不甘地挣扎,铁链晃动的声音却让他愈发崩溃,他是见过贺云峥的手段的,无情,狠毒,没人性,这些都不足以形容贺云峥。
一想到他或许再也无法离开这里了,大长老突然笑了,笑的疯狂:
“哈哈哈……你……想知道……真相?老夫……咳……老夫偏不告诉你!哈哈哈哈……你想报仇?那就杀吧……把你怀疑的人……都杀掉!
最后你会发现……你杀错了人……成了刽子手……成了你父亲最厌恶的那种人……哈哈哈哈……多么讽刺……
甚至……可能你杀了所有可疑的人……却唯独漏掉了真正的仇人……哈哈哈哈……你永远也报不了仇……永远活在痛苦中……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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