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酒喝完了,二人也没多留,直接又回傲峰享受二人世界了。 接下来一连几天,莫玉宵的小日子倒是过的滋润,都不用去处理宗门事务了,天天就和莫白离腻歪在一起,日子甜蜜,羡煞众人。 莫玉宵是开心了,但苦的却是周枕山,本来属于莫玉宵的事务全堆到了他头上,把他忙的不可开交,有好几天甚至都没空回纾峰。 日子就这样过了十天,这段日子赵景明也很悠闲,每天除了待在纾峰,就是去大殿陪着师父,其余什么地方都没去。 一直到了第十一天,却突然发生了一点小变故…… —— 这天,周枕山一大早便去了傲峰,似乎是有要事找莫玉宵商议,这一商议就是半日,待周枕山从傲峰下来后,商议出来的结果也出来了:封闭宗门,任何人不得下山! 这道旨意一出,宗门上下一片哗然。 “这是出什么事了啊?” “不知道啊,不许下山……是不是山下出什么事了?” “山下?山下是凡间啊,凡间能出什么事?” “……” 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赵景明不知为何心里咯噔了一下,听着师弟师妹们的讨论,他有了一个不妙的猜想: 凡间、出事,凡间能出什么事,是战争?还是自然灾害?不管哪个都不是什么好消息,更何况凡间他也有着朋友。 为了证实心中猜想,赵景明没多犹豫,直接去了大殿打算问问师父。 ——大殿内。 推开门,大殿内此时只有周枕山一人,以及堆的如山一般高的卷轴。 其实,平常宗门内没这么多事务,但前几日莫玉宵大婚,这在仙界是数一数二的大事,不少宗门为了巴结一下,不管离的多远都纷纷递了祝贺以及礼物来。 人家祝福都来了,天诀圣宗为尽地主之谊,只要是有点名号的宗门,基本都给了回信。当然,莫玉宵新婚休假,这个回信自然得由周枕山来写。 赵景明看着奋笔疾书的师父,乖乖的没有开口打扰,只放轻了脚步,坐到一旁静静看着。 良久后,周枕山写累了,放下笔看向坐在一旁的赵景明。 周枕山没有说话,但赵景明知道师父的意思,所以,他直接开口问出了自己的猜想。 “师父,凡间是爆发战争了吗?” 周枕山没有瞒他。 “嗯。” 心里的猜想被证实,但还是想问问具体细节,他站起身,走到师父身后,伸出手不轻不重的替其捏起肩来。 “师父,那凡间的战争严重吗?战火又是因何挑起的?” 周枕山知道这孩子在担心什么,赵景明在凡间也认识不少朋友,他在为他们担心。 犹豫了一下,周枕山还是说了实话。 “……严重,大燕朝如今的皇帝年老病重,几位皇子为争夺皇位发起了战争,加之早在一年前,燕朝边境就被西域骚扰,内忧外患,现在的凡间几乎没有几片净土了。” “景明,还有一个消息为师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闻言,赵景明心里的不安更甚,他知道,师父从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连师父都不知该不该跟说,那这个消息一定很不好。 捏肩的手一顿,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赵景明拼命压下心头的不安,故作镇定道: “……师父您说吧,我,我有心理准备。” “前几日,为师就察觉到了凡间的不对,故而神识一直在山下探查着,今日,为师意外看到了一位你的故人。” “谁?” 赵景明心里隐隐有了猜想,一个熟悉的中年男子背影浮现在脑海里…… “杜恒,他带着一个小女孩在逃难,正在向着京都的方向逃去……”话说到一半,周枕山回身,将手覆在了赵景明略微颤抖的手上,继续道: “景明,为师记得你之前说过杜恒的事,他娶了妻,还有了女儿,可今日为师并没有看到他妻子的身影。” 周枕山说的隐晦,但赵景明明白了他的意思,杜恒的妻子——施婉桃、那个温柔的妇人,应该是遭遇不测了。 赵景明心里难受的很,杜恒是他的朋友,是他在凡间最好的朋友,他不能不管! 想到这,他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膝盖直直砸在地板上,很疼,但他顾不上这么多。 “师父,徒儿求您一件事……” 没等他说完,周枕山却强硬的打断了他,“不可。” “师父!” 赵景明抬起头,眼里满是乞求,其中还包含着点点泪光,“徒儿还没说求什么呢……” 周枕山俯下身,想要扶他起来,可赵景明固执的很,就是不肯起,见状,周枕山只得半跪在他面前,耐心劝道: “为师知道你想求什么,你想下山、想去看看那杜恒是不是?” 赵景明点点头,师父现在跟他算是平视,可他却始终不敢抬眼去看师父的眼。 “唉……” 周枕山没有生气,继续耐心劝他道: “为师今日刚颁布的旨意,不许任何人下山,是任何人,自然包括你,也包括为师。” “所以景明,你不要叫师父为难,好不好?”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要叫我为难…… 周枕山说这话时语气里满是恳求,不似在以师父的身份命令,而更像是爱人间的问询与妥协。 赵景明愣住了,师父之前也跟他服过软,但那都是在调情,而师父现在——则真是在求他!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师父,这样卑微、这样让他心疼。 师父是一个很高傲的人,即使在作为他上级的师叔面前都不曾低过头,赵景明知道,可就这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为了照顾自己的感受,居然肯放下身段去求自己…… 一下子,赵景明全然忘了自己刚刚的想法,杜恒也被他抛到了脑后,他慌忙扶住师父的手臂,跪着的身子也往起抬了几分,想将半跪着的师父扶起来。 可周枕山仍带着一抹苦笑,继续问他道: “景明,好不好?” “……好,师父……我不去了,我不去了,真的!” 看着师父这个样子,赵景明心里难受的紧,脑子也乱了,他拼命摇着头,带着哭腔道: “您别这样、别这样,徒儿求您了,您先起来好不好?” …… 在赵景明心中,周枕山先是他师父,然后才是他的爱人,他可以随时跪周枕山,但周枕山只能是高高在上的,不能反跪他,哪怕只是单膝半跪也不行。 他承认,他也曾有过一些恶劣的想法:想过让不染世俗的师父为他染上凡欲,想让高高在上的仙人为他走下神坛…… 前一个赵景明已经做到了,他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周枕山的爱,哪怕这份爱中带着极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赵景明也甘之如饴,这是他的“战果”;可后一个,他却狠不下心去这么做,让仙人对他俯首称臣?他舍不得。 —— 局势变得很快,刚刚还是周枕山在求他,现在反过来了。 周枕山看着哭着求他起身的赵景明,嘴角浮现一丝难以捕捉的笑意,但这笑意很快又转瞬即逝,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至少没被赵景明察觉。 他缓缓起身,同时将赵景明也拉了起来,赵景明刚起来,还没站稳身子又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景明,对不起。” “……没有,师父,是我的错,我不该叫您为难的……” “没关系,卿卿,没关系的。” 赵景明以为师父说的对不起是指不让他去看杜恒这件事,殊不知,周枕山令含深意,他是在忏悔自己的过错。 —— 赵景明走了,周枕山一个人坐在孤零零的大殿,想着早上的事。 今早他去见了莫玉宵,除了跟他商量封闭宗门的事外,还跟他提了杜恒的事,问了他的意见。 “玉宵。”周枕山很是纠结,“你说这件事,我要不要告诉他?” “那是他的朋友,他有权知道。”莫玉宵神色认真道:“周兄,你应该坦诚些。” “可……”周枕山有些不认同他的话,“可告诉他也不能改变什么,只会徒增烦恼,这有什么意义?” “爱人间需要坦诚!” 莫玉宵深深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不论是这件事,还是别的什么……周兄,你爱他,你就该对他坦诚些!” 周枕山回望向他,眼前也蒙上一层阴霾,语气也冷的吓人,“玉宵,你以前可从不会对我说这些大道理。” “以前是我不懂。” 莫玉宵的表情格外严肃,他伸出手在面前桌子上拍了两下,劝道: “但我现在也有了爱人,这是离儿教给我的道理,周兄,你到底瞒了那孩子多少你自己心里有数,我就不说了,我劝你早些坦白吧,不然等他自己知道了……” 后半句话他没说,可二人都懂。 闻言,周枕山垂眸不语,眼底似有一片波涛翻涌而过,良久后,他神色复杂的回望着莫玉宵,冷声道: “我自己坦白?那你说我该怎么坦白!” 他当然知道莫玉宵指的是什么,这么多年来,周枕山有不少事都瞒着赵景明,例如他的身世;那少了的三颗生长丹;以及那条耳坠的真实作用…… 种种、种种——这一件两件都是大事,尤其是那条耳坠的秘密,周枕山从不敢将其宣之于口,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啧。” 莫玉宵也犯了难,当时周枕山送那条耳坠前,他是知道的,但也没去阻止,因为他心里是向着周枕山的,挚友做什么他也会支持,便由他去了。 可现在,虽然他心还是向着周枕山,但跟莫白离在一起后,他每每看到莫白离,总会想到作为周枕山爱人的赵景明,现在,他有点心疼这个被蒙在鼓里的孩子了。 他深深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早知道当时阻止一下就好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我知道,这件事不是那么好说的……但别的,至少杜恒这件事,你可以告诉他吧?” “这也算是迈出对他坦诚的第一步了,周兄,你希望你告诉他。” —— 最终,周枕山听了他的建议,将杜恒的事告诉了赵景明,他最开始的目的是想坦诚些的,可在赵景明跪下求他的那一刻,又改了主意。 看着赵景明为了别人这么求他,即使知道这孩子只是单纯的关心朋友,可周枕山还是感到了一股危机感: 他感觉,这个一直被他护在手心、被他牢牢看着的孩子,好像渐渐开始脱离他的控制了! 不,不行!赵景明现在还小,还愿意依赖自己,遇到什么事也还愿意求他,可以后呢?如果不能将他的身心全都牢牢栓住,那么等他渐渐长大,遇见更多的人和事后,一定会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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