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没有什么能留下他这副模样。 宿幼枝有那么点点兴奋,正要再细瞧,盛延辞突然握住他的手,扑身过来,将他连带薄毯抱住,抱得很紧,紧到宿幼枝贴在他胸口,再瞧不见他的脸。 小王爷声音闷在阿又发间,赌气似地:“……就晓得欺负我。” 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叫欺负? 宿幼枝不认。 挣扎不出,手也被禁锢,没点作乱的能力,又开始叫屈:“阿辞……” “嗯。”盛延辞轻声应他。 宿幼枝动动手。 小王爷迟疑了下,才小心翼翼地松开,嘴里道:“莫再闹。” 宿幼枝抵着盛延辞下巴,眼前是他紧张滚动的喉结,只是呼吸落在上面,似乎都要害怕地颤颤。 他心道好险,幸好他喉咙不明显,竟忘了刻意遮掩。 可不能教小王爷注意。 宿幼枝忙挪开视线,想走,身子却被牢牢束缚,伸手去戳他胸口。 “阿又!” 盛延辞羞恼,又舍不得跟阿又发脾气,去抓他的手,宿幼枝却躲得飞快,没让他得逞。 门外的风卷进,饶是裹着薄毯都感受到些许冰冷。 宿幼枝闹不过盛延辞,也不想被他欺压,又成了善解人意的模样:“阿辞还不换衣,莫要着凉。” 盛延辞没觉得冷,却怕阿又要受凉,恋恋不舍地松开手,盯着阿又发顶,小声控诉:“……坏东西。”
第61章 泡过汤, 宿幼枝的郁气散了些,躺在软枕上,瞧着盛延辞模糊的影子便睡过去。 再醒来时, 骄阳已经西斜, 落下动人的绚丽霞光。 他坐起身, 没见到小王爷身影。 雪巧进来伺候, 轻声道:“主子去看公子了。” 喻世子? 宿幼枝微怔:“他怎么了?” 雪巧放低声音:“昨儿受了伤, 公子瞒着没说, 今日侍从才发现, 主子听过很生气。” 喻呈凛受伤了? 宿幼枝知道昨晚应当不容易,那些火器本也是危险的东西,稍有不慎便被波及。 但层层侍卫守护, 喻世子还是受了伤…… 那恐怕不是普通的危机。 可听属下言语,愣是没有诉一点难。 临王与喻世子是从小的情谊,会气他隐瞒很正常。 宿幼枝心情复杂,想着这时候还是不去添乱了。 暂且留给小王爷一点空间。 之前来的时候疲惫, 这会儿宿幼枝才认真瞧了瞧这处院落, 隐在闹市之中, 建设的却很精致,想也是小王爷的落脚地之一。 宿幼枝往边缘走一走,还能听到外面小贩沿街叫卖的吆喝声,市井气扑面。 所以一些闲聊也挡不住。 “我瞧刚会儿又有守备去了鬼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哪有什么事,还不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之前不就有通知咱们不要往那边去, 免得受到惊吓。” “昨晚好像有什么动静,我夜里出恭听到好大一声。” “许是哪里的闷雷吧, 寒骨关外时常见,习惯便好了。” 什么习惯? 该不会火器常常见吧。 宿幼枝挑眉,招来雪巧和周二一起听。 百姓谈论的都是广传之言,他们只瞧守备忙碌,却不知发生了何事。 宿幼枝却听出了猫腻。 想是火器不见,商主们也急了,正在大力搜索。 可这种事又不能大张旗鼓,只能找个由头,遮掩行事。 严掌柜来时高调,最近正是惹眼的时候,是被商会重点怀疑的目标。 饶是无关,也得揪出点错来。 之前落脚的地方很可能会被针对,所以换了处宅子。 火器不是小事,商主们找不回来便要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宿幼枝去看周二,周侍卫尽职尽责,耳听八方,是一句话都不说。 雪巧见状笑道:“主子说要早些带姑娘回去呢。” 想到回皇城,宿幼枝便无力。 光凭他一个人要挣脱临王府的天罗地网太难了,还是得找谢二搭把手。 宿幼枝幽怨地瞧了眼墙头,转回去用膳。 但等到天暗下来也没等到小王爷回来,只有侍从过来回禀,盛延辞留在喻呈凛那边用膳。 宿幼枝摇着折扇的手顿了顿。 雪巧接过去给他轻轻地扇。 宿幼枝问:“公子的伤如何了?” 侍从恭敬道:“回姑娘,主子已让大夫瞧过,需要将养些时日。” 听起来不是轻伤。 见侍从避重就轻,他也不好问,想着那边事了,小王爷总要回来的。 可是……没有。 宿幼枝白日睡饱,这会儿精神得很,瞧着侍从将门前的玲珑灯点上,门外还是没有动静。 他望着那边,心里略有些焦躁。 若给盛延辞留出太多空闲,他的计划还要怎么进行。 等不及,他干脆问:“阿辞何时回?” 雪巧忧心地看他:“主子未有交代。” 这可稀奇了。 若是以往,哪怕只是离开片刻,盛延辞都会将行踪与他言明,难不成是因为在府中,没有说的必要? 还是喻呈凛伤重得小王爷已经无心他顾。 宿幼枝坐起身。 不由惊疑。 不行,他得去瞧瞧。 他要去哪,侍从也不会拦,但喻世子的院子总归不好随便出入,所以他还是先去知会了小王爷一声。 紧闭门窗的屋子内,喻呈凛披着略厚的绒毯,盛延辞于桌前快速翻过信函,听得外面禀报,下意识起身。 喻世子未抬头:“阿又姑娘等你许久,你便要留在此处不理?” “……我没有。” 盛延辞紧赶着忙碌,就是怕让阿又等久。 要快一些,再快一些,他才好处理完寒骨关诸事,带着阿又回皇城。 小王爷看了眼桌上书册,心生动摇。 “你去便可,余下我来。” 喻世子声音虚弱,两句话便开始轻咳,绒毯下胸前处理好的伤口又开始渗出点点斑痕。 “传大夫。”盛延辞沉声道。 若平时阿又来便来了,只是此时不太方便。 他又怎么能将事情都丢给受伤的阿凛。 “我无事。” 喻呈凛脸色些许苍白:“你还是见一见阿又姑娘,莫教她忧心。” 大夫来换了药,让喻世子躺下休息。 盛延辞到底忍不住,出门去瞧阿又。 宿幼枝等在小游廊,见到他身影,便唤:“阿辞。” “这么晚还过来做什么?” 盛延辞握住他清瘦手腕,怜惜道:“是我害你诸多奔波。” 宿幼枝摇头,问:“公子可还好?” 盛延辞手掌落在他额头,很轻地按了按:“阿又莫担忧,这里有我。” 宿幼枝瞧他脸色,虽有些严肃的痕迹,但没那般苦大仇深,喻世子的情况应当没那么危急。 还好还好。 有救就行。 只是有个伤者跟着,他也不好歪缠小王爷了,几次想无理取闹都没成行,最后欲言又止地与盛延辞道别。 “回去睡一觉我便在了,嗯?” 盛延辞顺过他额角碎发,吩咐侍从送阿又姑娘回去,他站在那里瞧。 宿幼枝走出几步,回头看他。 小王爷绷不住踏前一步,又顿住,轻声道:“回吧。” 找不到机会留下,宿幼枝也不挣扎了,带着人离开。 直到瞧不见影子,盛延辞才不舍地回来,继续未完成的事务。 喻世子见他身后无人,道:“怎未留下阿又姑娘?” “哪好让他来你这里。”盛延辞道:“他知你受伤,很是惦念,嘱咐你多歇息。” 喻呈凛微笑道:“真是个好姑娘。” 盛延辞蹙眉看他:“你可省些力气吧。” 宿幼枝回到院子后,也睡不着,便坐在院中看星星。 夜空高悬,星芒点点,寒骨关的星空是深幽的。 若不想那些罗乱事,躺在这里也蛮惬意。 一夜忙碌,小王爷再露面已是次日晌午,精神却不见萎靡,还问宿幼枝可有想去的地方。 说到这个,小王爷还有些懊恼:“都未能带阿又玩遍关内。” 那就别想了吧。 本地人都不一定去过呢。 宿幼枝更关心火器的事,旁敲侧击:“阿辞可是忙完了?” “算是吧。” 盛延辞将一封信件递给他,宿幼枝疑惑接过,发现是薛若兮写与他的。 薛姑娘许是太过兴奋,落下整整三页纸的笔墨。 宿幼枝愈看愈喜。 商会的事,自是本地州主更清楚。 看来小王爷也没做无用功,挪走了火器,之后也不知还做了什么,硬要那些根基深厚的商主们乱了马脚,各处生意出现乱子,连眼前的敌人都无暇顾及。 其中韩商主最惨。 本就是接手祖上,手下有几位能耐人,如今那些帮手突然举家不见,留他一人如何入手都不知,短短一天,名下店铺便关了好几处。 不过不止。 宿幼枝瞧了眼小王爷,盛延辞的目的可不会这么简单。 眼前的临王殿下扬眉,是凌人傲气:“他们既作不好这商主,那便别作了。” 哇哦。 宿幼枝夸道:“阿辞好棒。” 盛延辞又知害羞了:“阿又不准笑我。” 宿幼枝等着看商会什么时候倒台,他不出门,还有侍卫给他传递消息。 寒骨关表面风平浪静,背后暗潮汹涌,先前还张牙舞爪的商主都开始闭门不出,渐渐消失在人前也没教人注意。 宿幼枝天天坐在墙壁听外面百姓议论,只是大家对商会所知不多,只道哪家的铺子又换了东家。 听够了闲话,宿幼枝往回走,见门外有奇怪动静,问周二:“什么事?” 周二平静道:“有人要求见主子,主子未准。” 宿幼枝了然,只当是哪个来寻严掌柜。 府门外,黎诸被门房拦住,恼恨道:“我要见阿又姐姐,他不会不见我。” 门房无情道:“公子来错地方了,我们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怎么可能,明明……” 黎诸还要说,被随从拦住:“公子,我们该走了,夫人还在等着你。” “可是……”少年盯着紧闭的门扉,满心不甘。 随从凑到他耳边,提点道:“等回来,公子还怕见不到那位姑娘吗。” 黎诸皱着脸,终是被劝住了,小声道:“姐姐你等我。” 转过身,脸色便阴沉下:“那处宅子……我要它烧成灰。” 随从躬身应是。 不远处墙头,杨一蹲在隐蔽处,问:“他娘亲找回了?” 钱三点头,挤眉弄眼道:“你都猜不着,是她自己跑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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