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延辞。 他有没有完! 宿幼枝忍住了将书信揉成团的冲动,很快恢复平静的模样,慢条斯理地开口:“平王世子哪里去,竟连招呼也不打便要将阿又丢在这里吗?” 想趁机溜的平王世子僵住身子,陪笑道:“姑娘与殿下相离片刻都要惦念,真教人羡慕。”
第20章 这羡慕给你要不要? 外人不知道小王爷不在皇城,见着信件只以为咫尺距离也要送信传情,如此相思之苦,是个人都要惊叹。 他还没办法解释! 宿幼枝气得咬牙。 好好好。 这样玩是吧。 管他盛延辞要说什么,他只想到游船上瞧瞧谢大哥是怎么回事。 本来都准备放平王世子离开,现在的话…… 宿幼枝微笑:“平王世子何须羡慕旁人。” 平王世子听他话音不对,目露警惕,没等想出个脱身的好理由,便听那美丽的姑娘道:“追上去,将船上的花掷到对面。” 这小船是不大,却打扮得花里胡哨的,铺满了路边随见的野花,虽有些花俏,还真有点好看。 下点花瓣雨那就更好看了。 “!” 平王世子惊惧:“我的花!” 宿幼枝:“一百两。” 平王世子愤慨:“姑娘当我是什么人?” 宿幼枝:“两百两。” 平王世子迟疑:“不行,我不能……” 宿幼枝:“五百两。” 平王世子笑容逐渐谄媚:“嗨呀,姑娘怎么这般生分,想要花,我送予姑娘便是……” “那好呀。”宿幼枝对侍卫道:“听到没,平王世子说要将花送予我们,可不好拂了好意,还不快去搬。” 笑容凝固的平王世子:“……” 临王府侍卫就是听话,手脚麻利地将小船上的花撸净。 平王世子看着因光秃秃而显得平凡的自家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游船讲究情调行得慢,他们很快追上,照面那刻,五彩缤纷的花朵如落入人间的仙子,跳跃灵动,轻易吸引凡人视线,惊呆了周遭所有人。 “哇,什么人这般疏狂,连花魁娘子的路都敢拦?” “这不是平王世子的船。” “他是做什么,想讨好妙姝姑娘?” “那他可打错主意了,妙姝姑娘才情不俗,可不喜欢他这种游手好闲的纨绔。” “但他之前不是赢了与那富公子的赌约,说是可以登船抚琴呢?” “那种事你也信,不过是些骗人的把戏,当真可是要闹笑话的。” 投花问路是俗,效果却是拔群。 游船上的人也被漫天花瓣吸引,不断探头张望。 先前那侍从见平王世子又追过来,表情十分不好。 “平王世子这是作甚,妙姝姑娘虽比不得您身份尊贵,却也不是任您这般欺负的。” 平王世子能说什么,他又不能将临王府美人交代出…… “阁下不要错怪平王世子,是我要见妙姝姑娘。” 响起的声音让侍从一愣,平王世子也呆住。 “敢问公子是何人?”侍从皱眉。 周二被宿幼枝盯得受不住,只能僵硬道:“是妙姝姑娘的有缘人。” 侍从:“……” 平王世子:“……” 临王府侍卫看过来的眼神格外怜悯,周侍卫这么不苟言笑的人,如今竟也要学那套登徒子的戏码。 可怜,太可怜了。 但救是不敢救的,甚至不敢多瞅一眼。 那侍从拿不准他的身份,想发怒又有所顾虑,皮笑肉不笑地道:“公子莫要说笑,想成为妙姝姑娘有缘人的公子可多着呢。” 他伸手将落在扶栏上的花瓣碾碎丢到湖里:“不若公子报上名号,容我等通禀妙姝姑娘,也免得造成什么误会。” 话说得好听,如果知道他们只是普通人,那怕是对方根本不会让妙姝姑娘知晓,而是直接落了脸赶他们走。 周二看向宿幼枝,表情紧绷,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作为部下,为主子丢脸在职责之内,但还是会羞耻的。 宿幼枝没什么表情。 他来时已打听过妙姝姑娘来路,入幕之宾多是王公贵族,平王世子这种王族里的落魄份子都不得好脸,也的确是谢大哥那等少年英才更得青眼。 若是他们没个好名头,今天怕是见不到人。 方才提及盛延辞是为了试探平王世子,可真要拿小王爷说事就不太好了,虽然对方的名声本也差极。 见他们这边没动静,侍从目含嘲弄,大概是猜想来人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正要再言语,听到平王世子叹了口气,委婉道:“我劝你不要做傻事。” 侍从不屑:“平王世子这话怎么说。” 平王世子不说话,只那么看着他,又瞧了眼遮挡严实的船舱。 侍从察觉到什么,脸色变了变,果然不敢再随意开口,可依旧狐疑,怕平王世子是在唬他。 侧头吩咐旁边人,似乎是去找谁了。 平王世子只作没看见,站到一旁当背景板。 宿幼枝觉得这家伙还蛮懂,语焉不详的话最让看人下菜碟的人发憷,对方不探究就牵扯不到临王府,如果真要追根究底,那小王爷的名号也足够吓人。 就是事后有些麻烦。 不过临王府侍卫都跟着呢,宿幼枝也没想能瞒过盛延辞,只希望对方见他如此不知分寸,发个火动个怒,或者发现妙姝姑娘比他更好,从此将他厌弃。 那可比找机会逃跑省事多了。 袖子里还揣着小王爷的两封书信,想起来都觉烫得慌。 宿幼枝心下发狠,思索自己狐假虎威惹对方厌恶的可能性。 “这位公子。” 游船上,侍从请来的救兵来了,是位上了些年纪的娘子,却花容月貌,嘴角含抿三分笑,客客气气,不亲近,也不疏离。 周二看向宿幼枝,见他点头,便道:“妙姝姑娘何在?” 徐娘子笑笑:“瞧给公子急的,我们妙姝正在会友,可没有丢下不管的道理,原今儿也不见客的,但公子既然来了,不妨上来坐坐。” 坐坐就坐坐。 宿幼枝让他应下,周二有百般不情愿也只能上了游船。 平王世子作为虚假好友被一齐带上去,宿幼枝换了衣,扮成侍女。 登船时,徐娘子瞧了他好几眼,平王世子笑呵呵搭话:“娘子这在看什么?” 徐娘子笑得暧昧:“这位公子当是艳福不浅。” “……” 宿幼枝想给他们治治眼睛。 周侍卫和平王世子就很难受了,临王殿下的美人,他们哪里敢沾边! 听着就头皮发麻的程度。 平王世子都后悔自己多那一嘴,赶紧转移话题:“怎么妙姝姑娘是在与好友小聚?” 徐娘子不答是否,只道:“却是诸位来得不是时候,莫怪我等怠慢。” 游船极大,漫眼只能瞧见一角,时有穿着美丽的身影穿梭来回,处处悦耳旖旎之音。 宿幼枝没来过这种地方,不由多瞧了几眼,视线不好落到姑娘身上,只能看到来往仆从与异服的男郎。 仆从低眉顺眼、目不斜视,男郎就要大胆得多,好奇打量他们一行人,看到宿幼枝时蹙眉,似有不喜,转向周二又变了副模样,笑颜兮兮地抛媚眼。 “!” 阿又不懂,阿又震惊。 这些男郎着装未免太过清爽,可又不像外邦人。 他为了混入匪寨不得已穿了女装,这些人到底为什么想不开,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他真应该让盛延辞过来瞧瞧,说不定他就喜欢这般的。 见宿幼枝一直在瞧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公子,眼睛直勾勾的。 周二伴着临王府侍卫都很慌。 怎么阿又姑娘喜欢的是这些个类型? 那他们殿下根本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到啊! 那回去还要不要说? 周二现在已经感受到煎熬了,无论是阿又姑娘要来给殿下掌眼花魁娘子,还是表现出的对那些小公子的兴趣,都让他觉得很糟糕。 更别说袖子里还有几封没送出去的信,似乎在游船上怎么拿出来都不合适。 平王世子更慌,如果阿又真在这里做了什么对不起盛延辞的事,让对方知道是谁带的路,那岂不是要完! 他都禁不住想立刻跑路,哪怕惹了阿又姑娘不高兴也顾不得,可他又不想挨王府侍卫的打…… 一群人坐立不安的,在游船上踏下的每一步都觉烫脚。 终于,徐娘子将他们带到空置的房间,桃红闺阁,那一屋子胭脂水粉的味道甜得腻人,也醉人。 “诸位不妨在此处稍候,妙姝姑娘得了闲便来见过客人们。” 徐娘子落下话离开,留下他们面面相觑。 平王世子期望还有挽回余地:“姑娘,要不我们……” 宿幼枝摆手,示意王府侍卫:“去瞧瞧,妙姝姑娘见的是哪位好友。” 在外不好混进来,既已上了船,那不方便多了。 平王世子很绝望,不明白他都已经是临王最喜欢的姑娘,为什么还要提防不可能存在的意外。 周二顿了顿,避开平王世子,对宿幼枝道:“姑娘,信……” 他从袖口抽出一封与先前别无二样的东西。 信? 宿幼枝睁大眼。 什么信? 他盛延辞还有信?? 不是,他临王殿下到底有什么问题没有。 他才出来一个时辰没到,就已经收到三封书信了,三封! 战急都没他勤快! 等等。 才看过第二封他们便上了船,周侍卫又是从哪收的信。 总不可能是盛延辞空投过来的。 宿幼枝扫向周二袖子,冷声道:“都拿出来瞧瞧。” 周二没敢动。 宿幼枝虚起眼,盯着他。 周二只能僵硬地将袖中一打书信掏出来。
第21章 只是粗略看过,就有至少十封。 “……” 饶是有所猜测,宿幼枝也不由一梗,很怀疑盛延辞的脑子还好不好。 他不是有急事连夜出了城,居然还有时间留下这么多封信?! 怪不得只能当个闲散王爷,这要上战场,不早教敌人将家掏了! 还写信? 写个鬼的信! 宿幼枝险些气笑。 不愧是皇城尽人皆知的活祖宗,什么都干,就是不干正事。 对方那点子剿匪的好感都快被消耗光了。 见阿又姑娘将信恶狠狠地拽过去,周二不敢说也不敢问,争当木头人。 宿幼枝拆开一封,果不其然,写的还是那些毫无用处的东西,再拆再看,换汤不换药,每一封表达的意思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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