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周侍卫等了半天没听到姑娘吩咐,无声叹气。 看信的当,那边比试已经结束,在平王殿下露出颓势之际,柳公子突然捂着嗓子倒地,被周围人焦急唤着叫来大夫。 平王世子猝不及防赢得比试,兴高采烈地对着大家拱手:“都是运道都是运道。” 宿幼枝等着他去请花魁娘子,平王世子的船却没开过去,而是追上柳公子,言担忧对方要去看看。 宿幼枝满头疑惑,只觉莫名其妙。 “他们是好友?”他问。 雪巧也惊异:“没听说呀。” 倒没看出来平王世子如此好心,连花魁娘子都不理会了。 宿幼枝默了默,摆手。 马车继续晃晃悠悠地走,渐渐地行到有些偏僻的地方,他正奇怪,雪巧突然掩住嘴,对他转了转眼。 宿幼枝顺着她的视线瞧过去,看到方才还针锋相对的平王世子和柳公子正凑在一起笑兮兮地分银子。 身负厚重的柳公子面色红润,哪里有一点因噎难过的样子。 宿幼枝想到什么,也跟着笑起来,对周二道:“岂能辜负平王世子好意,去,见者有份。”
第19章 周二领着两个侍卫围过去,人高马大的身影罩下来,视野暗了一片。 平王世子和柳公子回头,看到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表情警惕起来,捂着银袋子小心后退。 “几位壮士可是来瞧花魁娘子的……” 柳公子一边退一边陪笑,这地方虽偏,但附近人多,只要跑出去就能脱身。 但临王府侍卫什么水准,怎么可能给他们留下后路,三个人堵下不同方向,便将穿着富贵的公子映衬得如两只小鸡仔,满眼惶恐惊惧。 “你、你们做什么!”柳公子慌了:“我身边的可是平王世子,我劝你们不要惹事。” 周二面不改色,伸手道:“见者有份。” “什么?”柳公子呆了呆。 周二示意他手里的钱袋子,沉甸甸的,看着便不少银子。 见他们如此光明正大的抢银子,柳公子愤怒得脸扭曲起来,死拽着钱袋不松手:“不可能,要钱没有,有本事你们打死平王世子!” “?” 平王世子不想挨揍,忙和稀泥:“别别,好汉们打哪里来,日头怪大的,我请与兄弟们喝酒好不好,就去景轩楼?” 周二仿佛个木头,不为所动,依旧伸着手,像个打劫的土匪。 柳公子脸都青了,那身锦袍险些装不下他壮硕的身体,气得呼哧带喘。 平王世子见没得谈,跑也跑不掉,叹了口气,去拽柳公子手里的钱袋,拽了一下没拽动,又加了些力气:“别犯傻。” 柳公子松手的时候,表情十足悲伤,整个人都丧气起来,蹲在地上呜呜呜地哭。 平王世子抬起头来又是一张笑脸,讨好地问三位好汉:“兄弟们想怎么分?” 周二没说话,身后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那就要看平王世子肯分与我们多少了。” 平王世子愣住,看到周二后面是位穿着讲究的姑娘,团扇遮脸,仅瞧得见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目。 但足够让他惊讶地瞪大眼:“你、你是……临王府!” 上次在景轩楼虽只照了一面,但对方这模样太显眼,哪里会轻易忘掉。 平王世子震惊之后更觉惊异,临王府的美人哪里会缺银子,跑他这来分什么东西? 宿幼枝也没真想要银子,看柳公子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他可不在这做恶人了。 却不想平王世子怔了下后,直接将钱袋子都捧了过来:“嗨呀,早说是姑娘想要,那我们哪里会舍不得,想要便都拿去。” 比之前不知爽利多少倍。 周二看着手中的钱袋,一时不知要不要收起来。 宿幼枝摆手:“银子便不要了,就是想请平王世子带阿又去见见花魁娘子,也好涨些见识。” “啊?” 平王世子这回真愣住了。 临王府美人要去见花魁? 这是不是太奇怪了。 他欲言又止。 不敢擅作主张,试探问道:“临王殿下可知此事?” 说实话,若真要见花魁娘子,就是小王爷一句话事,哪里需要他出马。 “不知道呀。”宿幼枝平静道 “!” 平王世子有点慌,更不敢动了。 “就是不要他知道。”宿幼枝还在说:“我可要看看那花魁娘子美成什么样子,是不是能让殿下钟情。” 如果能那就太好了,岂不是可以省下许多麻烦。 然而这话听到别人耳朵里无异于惊雷,平王世子都要吓死了,悄悄擦了擦汗,陪笑道:“怎、怎么可能,临王殿下可是最心疼姑娘了。” 他可别心疼了。 受不住,真受不住。 宿幼枝执意要去。 平王世子没那个胆子,求助地看向王府侍卫,然而侍卫们抬头看天、低头看脚,就是不看他。 天呐。 他宁愿临王府美人想要的是那袋银子! 平王世子拒绝不得,欲哭无泪:“姑娘,我之前都是吹牛的,你也看到了,我与柳兄不过是靠演戏赚点零钱花花,其实根本不认得什么花魁娘子,要不姑娘找找旁人?” 宿幼枝魔鬼低语:“之前认不认得不打紧,现在认识也不晚。” 作为纨绔里的佼佼者,还有谁比他们更容易接触那些小娘子? 平王世子实在没法子,只能无奈道:“不是我不愿,姑娘可知花魁娘子的船上今日坐着谁?” 宿幼枝的确不知,就听平王世子道:“是南阳侯府的谢钧谢将军。” “!!!” 你再说一遍? 谁。 谢钧! 就他那个才武双绝、每天闷头干活不吱声的谢家大表哥?! 宿幼枝好悬没上手给他一蒲扇。 这种谣也敢造,没活明白吧! 宿幼枝本来还只是想远远瞟一眼花魁,一听这话忍不了了,他今天还真就要看看花魁船上的是不是谢钧! 宿幼枝轻抬下颌示意:“带路。” 平王世子心如死灰。 不明白这种找死的事怎么就落到了他身上,果然人不能做错事,现世报来得太快! 王府侍卫居然也纵容这荒唐事,不拦着不说,还盯着他,不去就不准走。 平王世子毫无办法,没有义气的柳公子早在见势不妙时便偷偷跑掉了,也没人管他。 平王世子见劝说不过,心一横,带着人去乘船。 湖水幽幽,荡平不了平王世子心里的波澜一点,他们坐船往太乐湖中心去。 那边最大最惹眼的船坊便是花魁娘子所在。 还没靠近,丝竹管弦动人的旋律便飘了过来,好一番纸醉金迷的靡乱场景。 与谢大哥更不配了。 宿幼枝等得烦躁:“还没到?” “快了快了。”平王世子的声音有气无力。 平王是先帝的兄弟,母亲只是位来自民间的才人,在当时诸多的皇子中不算出类拔萃,但也过得去。 他谨小慎微、中规中矩,在那场腥风血雨中毫不起眼。 先帝能力极强,才德兼备,手握重兵,又有怀安大长公主和喻家助力,轻易登上帝位。 皇子们疯的疯,残的残,平王成了为数不多还存活的王爷。 他在外的名声不显,与百姓的印象更多是平庸。 就连封号都被父亲遗忘,还是先帝念及兄弟情谊予以赐封。 但好歹是王爷,该有的面子还是有的,不功不过地混日子,也不敢跑去先帝面前造次。 直到先帝驾鹤西去,当今上位,那一年被盛延辞揍断腿,扬了临王的凶名,平王也成了最窝囊的王爷。 无能狂怒数次,自此闭门谢客,常年窝在府中。 时人提起也没多少敬畏之心。 平王世子想要约见花魁,竟还要看一众奴仆的脸色。 让宿幼枝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分,平王世子好像过得很艰难的样子。 “妙姝姑娘不见客,诸位请回吧。”那侍从道。 平王世子回头看了眼宿幼枝,见他没表示,只能继续道:“不知妙姝姑娘可否给个机会?” 侍从垂眼睇他,态度略有傲慢:“公子何必为难我等。” 游船悠然而过,将他们甩在后面,被浪冲得摇晃不已,平王世子一脸苦相:“姑娘你也看到了,他们不理我。” 这厚着脸皮的事不好做,宿幼枝便想算了,但突然脑中恍惚闪过什么,让他不自觉变了脸色,缓缓虚起眼。 “平王世子嫌弃阿又直说便是,何必演这么一出戏。” 平王世子愣住:“什、什么?” 宿幼枝没好气地抽过他腰间折扇,展开几乎甩到对方脸上:“真是才子配佳人的好戏码,怎么平王世子与妙姝姑娘都那么熟了,却连见一面都不得?” 折扇上绘制的美人图与游船上标志的士子画分明是一对璧人。 这郎情妾意的小手段若不是宿幼枝在家乡常见,差点就被糊弄过去! 好家伙。 没想到平王世子看起来怂唧唧的,居然已经跟时下皇城众人追捧的妙姝姑娘好成一对鸳鸯了。 果然不愧纨绔之名! 平王世子表情比他还震惊:“谁?我跟谁熟?” 宿幼枝打量他:“既平王世子不在意,以花魁娘子之姿抬入临王府想必也是桩美谈。” 临王府侍卫:并不! 周二发现情况有些不妙。 “啊。”平王世子眨了眨眼:“没想到阿又姑娘如此大度,临王大概会很……欢喜?” 宿幼枝懒得再打马虎眼,问他:“扇子哪来的?” 谁知平王世子语出惊人:“临王赏的呀。” “?” 什么东西。 说来说去,这玩意儿竟转到盛延辞身上了? 根本不可能好吧! 小王爷要是看中哪个美人,都是直接抱回去的好吗,哪怕对方是花魁娘子。 宿幼枝去看周二,却见正直的周侍卫点了头。 “……” 等等,咱们重新话过。 宿幼枝将那扇子来回翻看,越看越觉得自己不可能瞧错,但这东西来自盛延辞,它就不对! 平王世子不明所以,小心打量宿幼枝脸色,随时想要告辞撤离。 周二见宿幼枝盯着扇子望眼欲穿,想了下,从袖子里抽出一纸信封来,低声禀报:“姑娘,有殿下传来的书信。” 宿幼枝满脑袋问号的看过去。 不是前不久才瞧过一封,怎么这么快还有? 他迟疑了下,才将其展开。 打开的一瞬间宿幼枝就觉不好,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些存在感十足的字迹在脑子里回荡,几乎化成甜蜜的符号将他压垮,让人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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