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连杰领着通州军原郡分属连夜返回原郡。 乌兴旺一/夜未眠,早早在军营门口等着大军。 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守将与叛军勾结残杀州令这等大事。 乌兴旺也收到了消息,现在全天沈将领的目光就聚集在京城,聚集在现在握着政权但进退两难的人。 大军回营,安连杰先就这次战役做了个总结,重点表扬不要命的五人组,然后放疲惫不堪的大军回去休息。 听到安连杰的‘表扬’,乌兴旺下意识看向站在大军中明显在发呆的沈无霁,微微咧嘴。 这一年时间,他算是狠狠领教了罗然说的‘不怕死’是什么意思。 大军总结完毕,安连杰还要找乌兴旺述职。 不过这次安连杰被人抢了先,待他安顿好返回的粮草等物资赶到主营帐后,营帐中已经有了人和窸窸窣窣的声音。 听到安连杰的请见,乌兴旺扬声道:“在外稍等下。” 安连杰应声,双手抱胸在营帐外半阖眸休息。 营帐中。 主位空置。 沈无霁坐在长桌左侧,乌兴旺和余杨坐在他对面。 乌兴旺着实没想到沈无霁会现在自爆身份,激动好奇之余把熟睡的余杨摇醒,拽着人过来商量对策。 看在沈无霁的份上,余杨这次没有砸乌兴旺,只是狠狠记了账。 听清沈无霁话中的意思,余杨谨慎问道:“您是想,将这次的军功全部推到凌浩风、张草木、关益、孙平生身上?为何?这样不利于您之后在军中的威望。” 沈无霁道:“我见到太子了。” 余杨、乌兴旺:?! 对上两人震惊的目光,沈无霁严肃道:“这次叛军的事情多半是太子故意策划,我能认出他,他也必然眼熟我。军中也不知是否还有他的人在,若我风头太盛被他察觉,后果不堪设想。凌浩风四人算是与我并肩作战的兄弟,将军功交给他们可以算是信任,也可以算是托付。” 乌兴旺抓抓脑袋,看向余杨。 余杨拧眉沉思,缓缓点头:“好,属下明白,只是不知这四人能否担得起主子的信任。” 沈无霁:“我信他们。” 得这四个字,余杨不再多问,抬手开始整理那四人的资料。 沈无霁自爆身份来找乌兴旺,一是为了收敛风声,二是为了请一个月的探亲假。 他要回京城找江敛商议太子的事情。 闻言,乌兴旺连忙给沈无霁安排回京马匹。 从请探亲假到批假到出军营,前后不到一刻钟。 待安连杰在乌兴旺面前边骂边夸沈无霁五人时,被夸的当事人已经踏上回京的大道。 第二日,将士们吃饱休息足开始议论昨天那一战,以至于凌浩风四人不论走到哪都会被行注目礼。 四人烦不胜烦,在小树林待着寻清净。 关益不解道:“什么探亲假这么急啊,大军刚回营就走了。” 凌浩风:“不知道,但将军让我们没事也回家看看,说批半个月的假,你们要出去吗?” “我就不去了。”张草木瘫在草地上慢吞吞道,“出去玩不如呆在军中睡觉。” 孙平生想了想,点头道:“我还是得回去看看,我怕叛军到周边村子作乱。” “我回家看看我爹,他伤的不轻。”关益举手道。 凌浩风扭头看张草木:“草木你跟我去我家看看吧,我爹娘说要感谢抓住钱孙兵和戴有为的人。” 张草木撇嘴:“那不就是感谢你嘛。” 凌浩风笑道:“你们都是救命恩人,他们三个都有去处就你落单,去不去我家?” 张草木本来不想动,忽然想到凌浩风家原先世代从官应当知晓皇宫的事情,他眼睛一转,爬起来道:“我挺好奇朝中那些事情的,回你家能给我讲讲不。” 凌浩风不解:“好奇这个干嘛?” 张草木:“不了解清楚,到时候被各种牵连了还满脑懵,多不爽。” 闻言,孙平生和关益对视一眼,两人赞同点头:“确实,原先只觉得文官动脑子全是套,现在发现从军也是各种阴谋诡计。” 玄州军变这一件事都够他们唏嘘好久了的。 凌浩风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点头道:“行啊,现在军营里讲不了太多,到时候玄州见。” 而此时此刻,沈无霁已经再次狂奔回玄州,并且一路往江城、京城赶去。 待沈无霁赶回京城时,已经是七天后的事情。 他不眠不休的跑了七天,而押送钱孙兵和戴有为的马车自玄州出发才刚刚赶到江城。 沈无霁把马寄放在一个客栈,又从客栈一路绕着弯到江府后院处的外墙。 摩拳擦掌,助跑,蹬地—— 沈无霁撑住墙头一个轻盈翻身落到地上。 他刚落地,就察觉到不下五道带着杀意的视线。 沈无霁咳了下,边走边摘下虚虚挂在脸上的面具。 暗中盯着他的视线缓缓消失,过了不久,就有人快步往后院走来,步子有点重也有点快。 沈无霁转过弯,迎面撞上几乎从不将行色匆匆挂在脸上但这次急匆匆而来的江敛。 见到熟悉中带着几分陌生的俊秀面孔,江敛难掩惊异,长眸高高扬起。 沈无霁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歪头打趣道:“回神啦。”
第83章 四年未见, 若不是收到后院传信和跟孟平确认,江敛都不敢认眼前的人。 他立在原地,看沈无霁笑眯眯地用两只爪子在他眼前挥来挥去,像只张牙舞爪的小蝴蝶, 没能回过神来。 几瞬后, 江敛抬手, 两只修长的手精准掐住沈无霁已经褪/去婴儿肥、带着几分英武帅气的脸。 沈无霁:“嗷——!” 听见这熟悉的炸毛叫声,江敛微微阖眸又睁开。 他舒出口气,慢条斯理道:“回来也不打声招呼。” “松、揉(手)!”沈无霁被捏的想用变成‘一’型的嘴巴去咬江敛的手指。 他牙齿刚碰上江敛的手指。 江敛挑眉,不轻不重地又捏了捏手中的肉。 沈无霁扯扯唇角,耷拉着脑袋道:“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胡闹。” 江敛训道, 边训边松开软肉, 用手指揉沈无霁微微泛红的脸颊, “万一侍卫没认出你,我不在府中,怕是我回来就只能看见你尸首了。” 沈无霁揉着另一边被冷落的脸颊,嘟囔道:“不要小瞧我行不行?真打起来肯定是我赢。” 江敛微微摇头,“都长得比我还高了, 怎么尽做这种幼稚的事情, 说吧,这次又是谁跟踪你?” 闻言, 沈无霁习惯性仰起头, 然后稍稍低一点才能和江敛对视。 他惊喜道:“真的哎, 我比你高了半个头。” 边说, 他边用手指比划江敛和自己的身高差, 确定江敛只到自己耳边高度后,沈无霁欢呼得直蹦跶, 半点没有在玄州城墙上几箭制敌的狠辣。 四年的陌生就被这一来一往几句对话消融得干干净净,仿佛时光又回到了夏江,两人又一次在书房中玩起了躲猫猫。 江敛庆幸于四年历练下来,沈无霁依旧童心未泯。 他笑看着沈无霁在自己身边蹦跶,讲着这一年来在信中塞不下的故事。 走廊不长,两人愣是走上了一刻钟。 待即将走进书房时,沈无霁意犹未尽地扒拉在江敛的肩上,小声道:“我见到太子了。” 江敛面色未变,只颔首道:“跟我来。” 两人进了书房。 江敛拿来沈无霁最爱喝的梨花酿,边倒边问:“太子在哪?” “玄州。” 沈无霁盯着香味四溢的酒酿咽口水。 江敛挑眉,将杯子推到沈无霁手边,“玄州贼军和钱孙兵?“ 沈无霁捧起杯子边喝边道:“差不多,钱孙兵和太子的关系没查清楚,但有个东西,咱得查。” 说着,他提起一旁的笔在空白纸上写下‘朱亲王’三个字。 江敛眸光微沉,笑了下,“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 沈无霁也笑:“一个朱亲王,一个谷亲王,还有上一代的那些老狐狸怕是一个都没得清净的。” 上一代的事情错综复杂,再加上沈无霁从州令那个格子里搜出来的东西只会杂上加杂,这玩意儿口述都说不清楚更遑论写信,所以沈无霁干脆回京。 一方面避开军中风头,一方面回来见江敛。 看到沈无霁从怀里掏出来的一封封书信,书信是朱亲王与各路亲王的私下通信,但所有来信字迹都一样,明显是临摹。 从信上内容看去,这是玄州州令给自己留的护身符,最后没保住,反而招来杀身之祸。 不过玄州州令死于钱孙兵之手,算得上是为国捐躯,他父母的性命保住了。 江敛将信粗略看一遍,然后抬头看沈无霁,“你这次能待多久?” 沈无霁:“十五天,得留几天回通州。” “十五天足够查清楚了。”江敛拨了几封信到沈无霁手边,“这些都是谷亲王的信,你之前一直在查谷亲王,现在派上用场了。” 沈无霁瞅他一眼:“我好不容易休假回来看你!” 江敛:“边做事边看,节约时间。” 沈无霁:…… “周扒皮。” 他嘀咕着拿信,起身去江敛的暗格里找资料。 江敛也不气,待沈无霁坐回来便抓住他揉一阵脑袋,揉完称赞道:“手感不错。” 沈无霁:! 他抱住资料气呼呼地坐到旁边去。 狂奔几天都没乱的发型,在江敛手中没挺过一下! 沈无霁刚准备想个法子偷袭江敛,忽然发现书房后面有个草编的像鸟巢一样的窝,他眼睛一亮,回头嚷嚷:“兔子呢!” 江敛淡道:“外面,自己在玩。” 沈无霁扒拉住窗户往外看,就见后院不远处的假山草坪上躺了只肥硕的大兔子,四只脚微微耷拉在身上,耳朵时不时动一下,在惬意地晒太阳。 “真舒服呀。”沈无霁不由得叹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这样躺着无忧无虑地晒太阳。” 江敛漫不经心地说:“现在就可以,我养着你。” 听到这句话,沈无霁不以为然地撇嘴,“你就会开玩笑。” 江敛微微挑眉,没有说话。 闹完笑完,两人慢慢进入到严肃的状态,手中笔墨书卷未曾停歇。 沈无霁回来的事情只有江敛和孟平知道,其中孟平只是个帮忙查资料的,忙上忙下愣是没来得及见自己主子一面,很是郁闷。 当天夜里,沈无霁敷衍地安抚完郁闷的孟平,裹着被子,偷偷摸摸蹭进了江敛的屋子。 江敛刚洗漱完,正穿着乳白色的寝衣往床榻上走,听到动静回头,幽幽地看着沈无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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