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他恶狠狠地瞪了李清凤一眼:“臭!臭!” 两手张牙舞爪地挥弄起来,‘啪’地一声打翻了那壶玉露酒。 江闲面色一正,用力制住沈无霁挥舞的手。 奈何沈无霁力气天生就大,大到江闲都有些泄力才勉勉强强按住变得明显不悦的沈无霁。 二公主阴阳怪气道:“这么讨厌玉露酒的人,会喝酒喝到发狂杀人?” 沈无忧脸色挂不住了,怒道:“他发起狂来能手撕数十只肉兔,杀个人对他来说多简单!” 手撕肉兔? 大公主和二公主表情变了变,带着几分惊恐和厌恶的看向沈无霁。 听到这四个字,沈周如骤然沉了脸,顿时呵斥道:“闭嘴!无霁是你弟弟!哪由得你如此信口开河污蔑兄弟!” 被怒气当头呵斥,沈无忧忍不住瞪大眼辩驳:“父皇,沈无霁他就是——” “给朕闭嘴!”沈周如猛地甩袖,怒道,“江闲!今日之事由你彻查!明日必须给朕一个交代!” 江闲面无表情地跪下:“是,臣领命。” 沈周如直接扭头离开,最后丢下冷硬的话:“晋王出言不逊诋毁手足,自今日起留静思堂禁足七日,有求情者同处!” “父皇——!” 沈无忧大喊出声,他半跪在地,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直直看沈周如离去的背影。 江闲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平静道:“晋王殿下,请吧。” 一侧是沈无霁虎视眈眈宛若野狼的吃人目光,一侧是各宫妃嫔子嗣看笑话般揶揄的视线。 沈无忧呆呆跪在地上,接触到母妃同样迷茫慌乱的神色后,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和母妃,似乎是中计了…… 回过神来的皇贵妃猛地起身追向沈周如离开的方向,下一刻就被李清凤手下的太监宫女们伸长了手拦住。 “放开本宫!让本宫过去!”被人墙挡住去路,成棠溪凤眸含怒,站直了身子压着火低吼道,“皇后!这件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李清凤做疑惑状望着成棠溪:“皇贵妃在说什么?本宫怎么听不懂,今天你也累了,来人,送皇贵妃娘娘回宫歇息。” “皇后——!李清凤——!!!” 在成棠溪怒极攻心的怒吼中,李清凤手下的人彻底将她拦在了最边缘。 而被皇帝下了禁足令的沈无忧早就瘫坐在地。 他一眨不眨地盯住那位太子皇兄玉树临风般地背影,视线阴毒,然后一句话也没说,跟着江闲指派的人离开去静思堂思过。 沈无忧这般恶毒怨恨的盯视没有让沈无非回过头看一眼,反倒引起了沈无霁的注意。 沈无霁在人墙后面垂下了眸,细细思考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一场大戏。 剩下的人都各自散开,江闲依旧抓住沈无霁的手臂不动,似是防止沈无霁的随时暴动。 有侍卫想帮江闲,被江闲拦住吩咐道:“你们都下去,殿下受不得惊,我先带殿下去偏殿休息。” 侍卫立刻应声,递给江闲一个辛苦了的眼神,扭头就跑了。 转眼间,除了守在那位妃子尸体旁边等太医来的宫女太监外,再无其余人。 江闲作势用力般收紧了手指,对沈无霁道:“殿下,休息一会儿?” 沈无霁瞅他一眼,“饿了。” 江闲眼睑微垂恭敬回复:“是,属下一会儿便喊人传膳。” 沈无霁这才甩甩被禁锢的那条手臂,不高兴道:“别抓我,疼。” 江敛便松了手,半躬着身子对他道:“殿下,回偏殿休息吧。” 说完,他偏头看一眼小盒子、孟平、香菱三人。 三人顿时会意,一左一右上前搀扶着沈无霁,以一种老鹰护小鸡的姿态彻底隔绝了旁侧者窥伺的视线。 “太子、皇后有异,查死因。” 沈无霁几不可查的声音传入江闲等人的耳中。 江闲唇微微动着:“太医,皇后。” 刚是皇后的人去请太医。 沈无霁眸光微冷。 曾老太医辞去太医令后,整个太医署都漏成了筛子,于他们并无利。 几人无言地快步赶往宫殿,寻一个少人偏殿,合紧了房门。 关门前,小盒子扯着嗓音对门外的宫女道:“麻烦去一趟开云轩,找李嬷嬷取殿下的衣裳来。” 宫女连忙低着头离开。 殿门再次合上。 江闲看一眼沈无霁手臂上被攥出来的淤青,歉意道:“属下失礼了。” “无妨。”沈无霁摆摆手,不甚在意道,“待会还得麻烦江统领传个信,这事儿得世子在外头查一查。” 江闲点点头,“殿下怀疑谁?” 沈无霁沉吟道:“先查……那位月主子。” “好。” 江闲不疑有他。 孟平拽了两把椅子过来,给沈无霁和江闲一人一把。 沈无霁扭头朝他摆摆手,“你们也坐,今天的事情蹊跷得狠,我一个人可理不清。” 闻言,小盒子背靠玄关处的墙笑道:“那奴才就守在这儿,殿下你们聊。” 他耳力强,向来是耳听八方的角色。 香菱和孟平也不客气地搬个小马扎坐下。 几人方位围成了一个圈,话题统一从昨夜冷宫之变开始。 孟平开口道:“这位月主子昨天就从冷宫里逃出来了,然后正巧撞到了巡逻侍卫,她拿着匕首威胁侍卫开门放她出去,事情这才闹大的。” 香菱:“昨天冷宫被侍卫围得铜墙铁壁,她今天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众人一致望向江闲。 江闲:“说是钻狗洞出来的,如果往上查,会追责到皇后身上。” 众人恍然。 “难怪皇贵妃喊这事儿皇后也跑不掉。” “但要真是皇后干的,她不怕皇贵妃死咬她一口吗?” “除非这妃子真是皇贵妃杀的。” “……” 大家对视一眼,都想到了这位妃子入冷宫的原因。 沈无霁饶有兴趣道:“冷宫可查的事情太多了,一个月主儿能牵扯出诸多事情,皇后敢拿这位月主儿下手,怕是冷宫中没有她忌惮的事情。” “但这个算计里是早早就有了您,还是晋王的临场发挥呢?”江闲不解地问。 沈无霁扯了扯唇角,脸上带笑眼中不显,“等皇后的调查结果才知道最终答案。” 孟平举手问:“刚刚好像是晋王殿下提到了手撕肉兔四个字,皇上才突然翻脸,这有关系吗?” 沈无霁:“那得问第一个提这事儿的人了。” 第一次提起这件事的是江敛,若他只在开云轩提起恐吓沈周如,那就是开云轩出了内鬼,沈周如自然动怒。 若江敛还在宣政殿或者御书房提起过,那晋王拿这个当话柄可就是彻底触了沈周如的霉头了。 小盒子、孟平、香菱三人一头雾水。 江闲倒是跟上了节奏,皱起眉立马起身道:“属下这就派人去传信。” 沈无霁微微抬头望他,侧脸轮廓在窗户打进来的光中带着几分冷意。 他平静道:“若世子问我的决定,劳烦江统领带给他,就说皇家从无手足亲情这一茬。” 闻言,屋内陡然安静了下来。 望着沈无霁平静又冷漠的神情,众人心里突的一跳。 恰巧门口起了响动,伴随李嬷嬷熟悉的关切声:“殿下,奴婢能进来吗?” 沈无霁瞬间挂上暴躁不耐烦的面具,扭过头盯着一旁的木板发呆。 江闲无声的朝沈无霁拱手,快步走到门口相对处的窗户,翻窗离开。 剩下几人迅速清理马扎板凳,撤到门口快速归位。 李嬷嬷推门进来时只看到坐在贵妃榻上满脸不开心的沈无霁,而不出意料,王汉也跟来了。 王汉立在门口朝沈无霁行礼,低着头弓着腰,卑微地关心主子的模样。 “殿下,奴婢给您带了换洗衣服,到里间去处理吧。”李嬷嬷笑着走近。 沈无霁瞥一眼她手上宝蓝色的外袍,不高兴道:“我要穿新衣服。” 李嬷嬷笑呵呵地哄:“奴婢手上这件就是新的,花纹和您昨天那件不一样,这上面有小狮子呢。” “真的吗?”沈无霁被她吸引住,纯真的脸上尽是怀疑。 李嬷嬷诱哄道:“当然是真的,厨房备好了水马上送来,您先进里间?嬷嬷还带了几个桂花团来,洗漱完正好填填肚子。” 沈无霁这才勉强应了。 李嬷嬷和孟平进里间伺候沈无霁换衣服,王汉则将带给小盒子的换洗衣裳拿了出来。 他板着脸拉着小盒子叮嘱道:“今日这趟委屈你了,但殿下是主子,身为奴才不可因此对殿下心怀不满亦或是邀功挟赏!” 小盒子穿着湿淋淋的衣服捧着干净的新太监服,连声恭敬道:“谨记王公公教诲,小盒子必不敢忘。” 王汉抬手拍一拍他的肩膀,软了语气:“殿下跟前当差,小心至上。” 小盒子笑得憨憨的:“小盒子晓得。” 王汉便站到一旁去,不再说什么了。 香菱在另一根柱子处站着,轻飘飘地给小盒子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小盒子朝她憨笑,傻傻的。 香菱挑眉,饶有兴趣地又收回视线,盯着数自己脚前方的砖块。 要是王汉真以为小盒子是个憨货,那他可要倒大霉咯。 里间。 沈无霁接过帕子洗了把脸。 李嬷嬷低声道:“王汉在几个人的宫里放了金首饰。” 沈无霁擦脸的动作一顿。 李嬷嬷:“估摸着是哪个妃子的,要拿来陷害人。” ‘啪’ 帕子被沈无霁丢进脸盆里,溅起淅淅沥沥的水花。 见沈无霁面色冷淡,李嬷嬷又道:“那些,大多是我前两天换上的。” “放一个到小厨房去。”沈无霁淡声道。 李嬷嬷颔首:“好。” 说到这里,她又小声道:“之前小厨房的那个掌厨,您还有印象吗?” 沈无霁点头,“他折了手臂。” 李嬷嬷摇摇头,“没那么严重,只是骨裂了。” “好像是给他娘们儿找大夫时摔倒,手臂砸到青石板台阶上了。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这皇宫里处处都要竞争,他养伤的时候就被别人压下去了。” 沈无霁沉默了一瞬,扯了下唇角,“还好不是骨折,嬷嬷提起这件事,是想让他回来继续掌厨吗?” 李嬷嬷:“是啊,奴婢想好歹是个知底的人,比王汉好掌控。” 沈无霁摆摆手:“嬷嬷安排吧。” 这些事情沈无霁并不在意,只要接下来能保证他可以安安全全吃餐饭就行。 李嬷嬷收拾木偶人般给沈无霁打扮妥当,然后唤来孟平、小盒子伺候沈无霁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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