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森没料到他完全不带反抗,诧异一瞬后站回原位,冷冷盯住江岳,心中快意渐盛。 若不是江岳的包容,孙晴晴也不敢肆无忌惮,她的那些族人更不敢在外为非作歹! 孙晴晴!死得好! 眼前这个人死了会更好! 当看不到江岳渐生死意的样子,江敛继续道:“江继不是第一个死在太子手上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往前有晋王,戴有为,往后还有陛下。侯爷,现在可到了你为君效忠的时候。” 听到‘陛下’两个字,江岳猛地一颤,瞪大眼,震惊地看向江敛:“你什么意思。” “私兵,谋逆,下毒——”江敛屈指,每说一项指尖便敲一下桌子,声如鬼魅,“这些证据随后会有人送进来,以及,江继的死讯。” 说完后,江敛起身,走出牢房。 祁森瞥一眼怔在原地的江岳,迈步离开,着实快意不已。 “江敛——!江敛——!你回来!!” 江岳疯一般地在后面喊江敛。 他嘶吼的声音在牢中四面回荡,空洞洞的,宛若一首催命曲。 木门哐当合上,把江岳的疯狂关在门后。 离开天牢站在阳光下,祁森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舒坦。 江敛回头看他,轻笑一生,“解气了?” 祁森快意道:“等这一刻太久了!” 江敛颔首,“我这边的事情快到尾声了,你先离京等他消息,孙晴晴的尸体也归你处置。” 这个‘他’指沈无霁。 祁森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谢世子恩典!” 当年侯府的管家就被他割了脑袋用以祭奠,现在他毒死孙晴晴,也算是为自己的妻子报仇雪恨了! 入夜。 孙晴晴死于寻仇者的消息在京城传开,京兆府衙特地上门求见江敛,他们倒不是想动江敛,只是走个过场。 江敛配合一番后,对外放出消息,称将孙晴晴自江氏宗族除名。 孙晴晴的尸体也被一张布草草卷起,丢入乱葬岗受乌鸦饿狼的撕咬。 孙晴晴之前是侧夫人,后来是没资格上宗族的侍妾,只是江岳是族长,他没发话谁也不会闲得没事去提宗谱的事情。 现在江岳入狱,孙晴晴被杀,江敛拒绝将孙晴晴葬入祖坟,并先斩后奏直接除名孙晴晴,让江叔公那群人气得直冲上江府来寻江敛。 但今天的江敛并不在江府。 知闲斋。 江闲严肃道:“寻不到江继,怎么办?” “下午入了太子府,现在还没见踪影,除了威胁太子不成已死,还有其余结局?” 江敛端着杯茶,淡道,“即便没死,那也是死了。” 江闲皱眉道:“你不怕——” 他话还没说完,孟平便匆匆走了进来,边喘边道:“皇帝入天牢了!” 江闲眉头皱得更紧。 江敛平静问:“东西都送过去了?” 孟平点头,“都送去了,承安侯把我们的人揍了出来,好在没有危及生命。” “给笔钱让他出京避一避。”江敛将茶杯放到旁边桌上,望向江闲,“可以准备动手了。” 江闲唇角一抽,“你真是,胆大妄为!” 江敛微笑:“谢谢夸奖。” 江闲不想跟他说话,扭头离开去准备宫中的禁卫。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天牢。 孙云海守在木门外,耳边木门后时不时传来的暴怒声,听得并不真切,断断续续的。 又是一阵怒吼,孙云海情不自禁地打了个颤。 他搓了搓手臂,就一切归咎于这天牢太过阴冷。 正想着,身后木门被人狠狠踹开。 孙云海回头看,就见沈周如铁青着脸大步走出来,被传来一起进去谈话的章太尉也面色不佳,眉头紧锁。 沈周如怒道:“孙云海!传太子入宫!传江敛入宫!” 孙云海低头应声:“是!” “不——”沈周如又顿了顿,冷声道,“先让人将凤仪宫和东宫围起来,若皇后和太子妃有出宫的迹象,立刻抓捕!” 孙云海眉梢一颤,没有抬头,只应是。 离开天牢后,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除去禁卫之外,沈周如身边还有五名侍卫听从调配,御前侍卫现在寸步不离沈周如,对外的事情沈周如全部交给了章望宇。 于沈周如而言,现在朝中可信的人少之又少,章望宇是为数不多的忠君派。 章望宇拿着京中领兵权离城调兵,今夜他要奉命捉拿太子。 皇宫。 宣政殿。 孙云海在江敛身侧低声耳语:“章太尉带人去抓捕太子了,今晚怕是要废太子。” 看来江岳把事情都说了,江敛心中有数,迈步往宣政殿走去。 今夜江闲值守禁卫队,他安安静静地站在外面,见到江敛,无声地点了下头,表示一切准备就绪。 孙云海扬起拂尘喊道:“承安世子求见!” 江敛在他的呼喊声中推开了门。 宣政殿里几乎没有灯笼,沈周如高坐主位,居高临下冷冷盯着在下首行礼的江敛。 沈周如冷声道:“你应该知道朕唤你来是为了什么吧。” 江敛疑惑:“陛下不说,臣如何知晓?” “呵——”沈周如猛地抓起桌上灯盏砸向江敛。 江敛快速转身,躲过了四溅的灯油。 沈周如眼睛似是要喷出火来,怒拍桌子站起来骂:“你还敢躲!朕才是皇上!还没轮到你一个小小的世子做主!” “你早就知晓太子在给朕下毒,知晓太子养了私兵!一直瞒到现在!朕完全可以将你按谋逆罪处斩!” 江敛干脆站起身,慢声道:“陛下言重了,您苛责承安侯的名声还没散去,总不能再多个苛责承安世子的名声吧,臣是为了您着想。” 沈周如怒极反笑:“你当朕不敢动你?来人——!孙云海!!!” 他的声音荡开,然后没有任何动静。 沈周如脸色变了变,他快速抬头看向几处死角,皱起眉。 江敛笑了声:“陛下在寻什么?寻暗卫,还是御前侍卫,还是寻禁卫队?” 他每说出一个称呼,沈周如脸色便阴沉一分,到最后怒火中烧:“你是想造反不成?!” 吼完,他快步走下阶梯,冲到门口,对着外面喊:“江闲!给朕进来!” 江闲就在门口边的柱子,闻言微微转身往宣政殿走了几步,进入到沈周如的视线中。 沈周如怒声道:“禁卫队都在做什么!没听到朕的传唤吗?!” 江闲抬头看他一眼,平静道:“陛下有旨,禁卫队今夜值守范围外移两百米,宣政殿周围不得出现禁卫队。” 沈周如瞳孔猛缩。 下一瞬,江闲直接出手制住沈周如,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一手反制沈周如的手臂,在沈周如的疯狂挣扎中将他拽入宣政殿。 宣政殿大门再次合上。 江闲松了手,厌恶的将沈周如甩到地上。 沈周如从未被人如此对待的过,他愤怒又惊恐,双脚下意识往后挪动,直到后面抵住了柱子。 柱子冰冷的触觉直接凉到了心底,怒视着眼前的两个人,沈周如心如擂鼓。 明明守在殿中的暗卫被无声息的撤了,在外值守的禁卫已经被江闲把控,但那些被他打发出去的宫女奴才去哪了! 孙云海是御前大太监,只有他有权力悄无声息的调配宫女奴才。 思及此,沈周如只觉得浑身发凉,冷汗直冒。 他死死盯住江敛,嗓音干哑:“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若篡位,那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逆贼!文武百官绝不会服你!” 江敛淡道:“陛下,孙公公跟了您许久,对您的事情可谓是一清二楚,我拿捏您,还需要靠一个皇位?” 沈周如脸色瞬间苍白,冷汗淋淋。 江敛望向江闲,“暗卫的嘴都撬开了?” 江闲:“和我们知道的东西差不多,只是多了些细节。” 江敛微微颔首,对瘫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的沈周如道:“至于暗卫不知道的东西,臣可能也知道一点。” “吾,天沈太子沈周祝。以吾血控告吾弟沈周如,勾结外匪,毒杀吾妻、吾子,通敌卖国,私铸国印、兵符……” 江敛不轻不重的诵读着。 他在沈周如周边缓缓踱步,将那副被藏在佛塔十余年的血书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 江闲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事情,听得眉头直皱,再看向沈周如的视线更添了几分厌恶。 沈周如身体打颤,呼吸急促,满脑子都是沈周祝死前的模样。 他是如何都想不到沈周祝居然还留了血书!而今血书落在了江敛手中! 若是如此,当年高家的那些贱人是不是也和江敛有关系!他们手上的东西也给了江敛! 沈周如猛地软了力气,仿若中风了般,身体一动不动,面如死灰。
第101章 江敛念完, 正好踱步到沈周如面前,他漫不经心道:“这些东西,我已经散到全国各地共十名亲信手中,若我出事, 他们会即刻将东西尽数爆出。陛下, 您敢赌吗?” 本来几乎瘫成软泥的沈周如重重一抖, 震惊恐慌地望向江敛。 他呼吸一下比一下疾而重,像濒死的人努力呼吸获得新鲜空气。 江敛笑一声:“二十年前陛下已经赌了一次,想必现在也不怕再赌一次,感谢陛下将三皇子交到我手上,我才有机会拦住那些试图联系三皇子的人, 将这长达二十余年的算计尽数查清。” “你、嗬、嗬——” 沈周如呼吸更加急促起来, 带着粗重的喉音, 喘了半天一句话都喘不出来。 见他的样子,江闲提醒道:“差不多了,待会真中风了可不好操作,不过……” 不过两字还没说完,宣政殿的大门就被人急匆匆敲响。 沈周如眼中瞬间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直勾勾盯住大门口。 江闲谨慎道:“殿外何人?” 孙云海的声音从外传来:“太尉领兵入城包围东宫, 太子和太子妃消失不见!康州和文州的叛军北上汇合攻城,我军恐不敌, 继续支援!” 江敛和江闲对视一眼, 两人快步走出宣政殿, 谁都没有理瘫在地上动都不能动的沈周如。 门外, 原本围在远处的禁军和宫女奴才们都焦躁不已, 众人举着火把不停的往宣政殿这边张望。 孙云海快步走到江敛身边,低声道:“齐王也进了宫, 现在正在往这边赶来。东宫那被围了起来,但怎么都找不到太子,只是在柴房发现了江继的尸体——” “被砍去了双手双脚,因水中窒息而死。”说到这里,孙云海顿了顿,继续道,“尸体旁边是用血写的字,写着‘此礼,送于承安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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