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势个屁!”乌兴旺直接爆了粗口。 隔着通州军人墙, 他动不了贺泽成。 乌兴旺快速扫一圈, 回手一把拽起康跃的领子,森冷道:“开城门!城外是我天沈三万将士的命!你要是不开, 我现在就把你们丢下去!我说到做到。” 他直接将康跃连人压在旁侧城墙边上, 让康跃半个身子都吊在了外面。 眼下是能让他摔得头破血流的地面, 眼上是外面时不时射来的箭矢, 康跃被吓破了胆, 连声喊:“乌兴旺!你疯了——!” “我疯不疯取决于你们疯不疯。”乌兴旺冷冷地说,双眸冰冷地盯着贺泽成。 贺泽成攥紧拳, 怒声道:“外面是三万士兵,里面是三十万百姓!舍小保大是为将——” “别给老子在那放屁。”乌兴旺直接把康跃往外拎,做派疯狂神色却越发冷静,“你开城门,他活;不开城门,他死,然后我和你同归于尽!” 贺泽成暗骂一声疯子,扭头喊:“开城门!” 乌兴旺压着他的声音把康跃甩回城墙上,然后取了长/枪头也不回地走下楼梯,翻身上马,直奔缓缓开启的城门而去。 “娘的——真他娘是个疯子。”康跃趴在地上浑身冷汗直冒。 贺泽成按住自己被重新打出血的手臂,脸色冰冷,“无妨,单是违抗军令这一条就足够玩死他。” 逐渐围到两人身边的都是通州军中亲信,他们丝毫不担心隔墙有耳,种种针对乌兴旺及外方援军的诡计一条接一条。 乌兴旺一人一枪一马,如旗杆般立在城门中间。 他神色冷峻杀意四溢,让负责开关城门的士兵心中直打颤,都不敢再碰城门一下。 疾驰而回的大军看着城门自关又到开,他们一头雾水,但依旧遵循前线主将们的军令收军回城。 张草木、关益、孙平生已经赶到城边,刚刚突然关闭的城门就让他们察觉到不对劲,如今一看乌兴旺仿若要吃人的表情,用屁/股想都知道城里出事了。 三人对视一眼,自发地立在乌兴旺身后,同时也吸引了原郡其余回城士兵的注意力,大家开始一致来到乌兴旺身侧。 压在城门两侧的士兵逐渐增多,多到贺泽成没办法再从城门下手坑死城外的将士。 冲在最前面的伍展等骑兵连最后压阵返城。 城门在诸士兵的合力下,赶在大齐攻势闯来前狠狠合上,将外方的喧嚣挡在了门后。 除了战场上的人,其余人都只知道齐军的将领受伤了,但不知道具体是谁下的手。 伍展进城一扫乌兴旺阴沉的表情,眯了眯眸,将本该和盘托出的军功咽了下去,走近问:“怎么回事,刚刚明明可以乘胜追击为什么要关城门,还没有任何号令。” 其余的人都围了过来。 外面的攻城之势并未消散,大军全部聚在这里一脸疑惑,显得外面的攻城声格外滑稽。 乌兴旺面色不佳,没有解释只是道:“大战还没结束,先守城!原郡弓箭手随我上城墙!” 原本守在城墙上的都是通州守城军,自四郡赶来支援的将士全都上了最前线。 现在乌兴旺振臂一呼,原郡支援的将士们全部严肃起来。 另外四名郡主将一一附和,领着自己郡中的兵冲上城墙,然后就着箭塔和原来的弓箭手们挤到一起。 沈无霁五人都登上了箭塔,他们站在最左边,就算没有指令也能做到一齐射箭,且箭无虚发。 随着援军的弓箭手就位,自临界城墙上的反击攻势越发猛烈,但这并不能完全阻挡大齐的前进步伐,必须有大军外出阻挡才可以。 但主将们还没有吭声,据说贺泽成旧伤重犯,急需治疗,已经被送往军医营进行救治,剩下的郡县主将及通州副将康跃围在另一侧时而大骂时而吵架,时而又安静的不说话。 康跃苦口婆心的说:“你们自己看看外面,大齐的援兵已经到了,刚刚是为城中百姓着想才强行关闭城门!现在你们是进来了,可外面的大齐也冲到了!刚刚的奋战不就功亏一篑了?!” 刚刚出战的四名郡主将险些气笑了。 关城门,跟断了外出作战者的生路有什么区别! 哦有,可以延缓大齐的进攻趋势,尽最大程度保全城墙和城内百姓,传回京城也不过是贺泽成过于保守,误判了战局,这罪责可大可小。 毕竟是为了临界城、为了通州的第一道防线,用三万兵和对面八万兵决一死战也是舍小保大嘛。 伍展四人拳头握得咯吱响,乌兴旺冷漠抬头,当着众军的面抬手一拳直接揍到康跃脸上。 康跃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揍得近乎离地腾空了一瞬。 他惊声痛呼,震惊地爬起来后那半张脸变得肿胀不堪。 伍展四人:揍得好! 乌兴旺大步走到康跃跟前,冷声道:“这场战后,你尽管去告,告我乌兴旺违抗军令,以下犯上!但在这战场上,你和贺泽成若敢再做出半点危害大军的事,我随时等着去取你们的狗命!” 警告完,乌兴旺提枪走回属于主将的指挥台。 他与康跃是同级别将领,但先前通州一战后他有御赐手信,可以在通州主将无法胜任指挥时,暂时待行通州主将之责。 现在贺泽成装死,大齐兵临城下,乌兴旺也管不了他到底想做什么,站上指挥台快速布置下一条又一条军令。 被这么一耽误,原本还算是偏向天沈的胜算又倒回了大齐,只是大家正做好再出城打一战的准备时,大齐突然击鼓高喊退兵。 天沈众兵严阵以待,不懂大齐在玩什么花样。 沈无霁趁人少走到乌兴旺身边,低声道:“毒发了,不死也残。” 他手上能要人命的毒箭只有几只,这一只用在万孺身上很值。 闻言,乌兴旺瞬间松了口气,然后又忍不住骂道:“幸好你们伤了万孺,不然今天这临城也得死伤大半!” 沈无霁皱眉问:“刚刚怎么回事?” 乌兴旺言简意赅描述完,说着狠狠攥住城墙上的石头,气愤也不解:“送自己的兵去死,对他有什么好处?” 沈无霁沉默片刻,抬手拍拍乌兴旺的肩膀:“给玄州去封信,让海隆将军堤防通州军,随时准备内战或者来前线支援。” 贺泽成是信不过了,不管他想做什么,天沈的防线不能丢。 通州东南侧是玄州,若通州真出了事那就是玄州顶上了。 想不通贺泽成想做什么,沈无霁思索片刻,干脆夺了贺泽成的指挥权,他不想好好守城,那就换人。 临界城有三木镖局的人,也有各方商会的人,沈无霁的命令一层层传下去,大家很快便准备就绪,蹲在贺泽成回城中住宅的路上。 第二天,关于贺泽成在城中又一次被刺伤的消息不胫而走。 不同于上一次只是刺伤了胳膊,这一次是肩膀、腹部、大/腿连伤三处贯穿伤,不致命,但动弹不了。 昨天守城伤了太多士兵,军医根本不够用,现在主将又重伤卧床,军医匆匆赶来又摇头叹气的离开。伤得不重,但一道道对着战场来说都是致命伤,起码要一个月才能勉强恢复。 不能骑射,不能执剑,不能快行,就算贺泽成上了城墙指挥台,估计连对方的一道弓箭都躲不过去。 乌兴旺等人来看完贺泽成的时候,不出意料等见到了贺泽成几近暴怒的样子。 伍展不冷不热地关切问:“是大齐的人行刺?” 贺泽成冷道:“多半是,你们也小心着点,他们就跟阴沟里的老鼠时不时冲上来恶心你一下。” 大家都听说这城里有不少的大齐人,闻言皱紧了眉头,敌人在明他们在暗,眼下局势对他们来说极其不利, 乌兴旺站在旁边冷眼看着,一直没吭声。 贺泽成也知道现在指挥权已经落到乌兴旺手上,他的那些亲信必然被排除出权力中心,连康跃都进不了沙盘演练半步,两人相当于暗地撕破脸。 他懒得再废话,让康跃将人打发走了,然后自己闷在宅子里几日不见面。 现在两方主将都重伤在床失去指挥的能力,两方大军隔着一片荒漠遥遥相望,乌兴旺日夜守在城墙上,防着大齐突然的偷袭。 紧张的对峙持续了三天,日夜不休的高度紧张状态下,乌兴旺也有些扛不住。 正待寻人来换个岗,来自康州的起义军彻底打乱天沈内部军队勉力维持的平衡。 朱亲王起义,安、康两州乱。
第98章 安州在通州和玄州的东方, 康州在江城的南方,现在天沈兵力都在竭力调往通州前线,根本无瑕顾忌腹地内的两大州。 而偏巧,这两州出了事情。 朱亲王自南方起义称南君, 打出的名义是诛恶君, 安社稷。 他刚扯起大旗, 不过一天时间就有五地乱军响应,主要在康州、安州、云州,全是南方腹地。 很快,朱亲王起义的原因传遍了大江南北。 “朱亲王声称是前太子沈周祝之死与沈周如有关,当年前于山崖处发现前太子尸首, 尸首旁边有沈周如的令牌, 不过这件事只有小部分人知道, 当时朝廷里都是沈周如的人,力排众议下沈周如手持先皇诏书得以登上皇位。” 凌浩风将搜罗来的信息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众人神色严肃,统一看向沈无霁。 沈无霁垂眸,半晌后道:“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都只是朱亲王造反的理由, 我们守好通州就是。” 张草木攥紧拳头, 跃跃欲试道:“这是个好机会。” 沈无霁颔首:“不过再好的机会也得先把城外的敌人解决掉。” 大家立刻重振旗鼓,之前是担心大齐会偷袭, 现在是巴不得快和大齐打完。 见众人斗志昂扬, 沈无霁摩挲一下捆在手臂里面的虎符, 神色严峻。 谷亲王来势汹汹, 和往日的乱军截然不同。若京城那几人处理不好, 这便是他的机会。 沈无霁活动活动手腕,重新登上城墙。 同一时间, 京城。 沈周如被硬生生从温柔乡中惊醒,他连忙上朝,主持起多日未碰的朝政。 朝廷之上死气沉沉,有关康州的急报一封借着一封,偌大的康州即将失守,下一个将会是安州、玄州、江城……甚至一路北上,直抵京城。 众官立在朝上,大气也不敢出。 沈周如将各地朝政大事拎出来商讨一遍,最后才提及朱亲王起义,他期待地问:“有何人能领兵出战?” 众武官头垂得更低,一言不发。 沈周如急了,怒而点名:“太尉!你说!” 章太尉在心里叹了声,走上前,低声道:“陛下,朝中赋闲武将屈指可数,但若说能守住康州的,怕只有承安侯可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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