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啊,到时候他恢复记忆了,想起你了,还会责怪你?再说了,这事儿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能知道?!” “呃……”谢福禧纠结了半晌,这才下定决心般地点了点头:“好。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诶,谢什么,应该的应该的。” 花吟蝶拥着谢福禧又颇为豪迈地走了回去。 此时御池雁声早已坐定,往远处瞧去便看着了那两人,只是唇抿成了一条刚硬的直线,眼神盯着花吟蝶扶在谢福禧肩膀的那一只手上—— 没来由地觉得不爽。 或许这就是人的奇异所在。就算没了过往的记忆,脑子不记得了,身体却记得、心却记得。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像是触动了敏感的神经,每一个无意之举都使得身体感到万分熟悉。这种自然而然的占有欲和霸道,已经镌刻在了他的身体和心上,成为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原本在一天之前,他还觉得这小奴才实在黏人,让他烦不胜烦。甚至于他还在思索何时才能甩掉这个烫手山芋……但自从昨日为小奴才上药开始,他便不对劲了。他发现只要他分出一些注意力到这小奴才身上,便会觉得整个心神都被吸去了一般,让他连平时的冷静与自持都全然无法保持。 渐渐的,他看出了端倪。 他是自己以往的娈宠,使得他再次慌神。 花吟蝶笑嘻嘻地在沈临丰一旁落座,谢福禧脸还羞红着,这时候他看花吟蝶和沈临丰各自的态度,仿似是都瞧出了什么一般,这不由地让他更拘谨了。自己对于九爷的心思就算再怎么热络,可这被旁人知晓了,却又不一样了。 倒不是认为断袖这事让人羞愧,只是觉得旁人的打量,似乎把他对于九爷死缠烂打死都不肯松嘴儿的心思看了个透,有些难为情。 “老板~来坛酒,再来一盘牛肉~”花吟蝶招了招手。 “好嘞!” “你要什么?”御池雁声偏头发问。 “我也一样。” 谢福禧压根都没怎么听,便顺口接道。 御池雁声眉间似是蹙起了一道山峰:“酒不能喝。” “喝点小酒助兴嘛,怎么不能喝了?” 正好花吟蝶的酒也上来了,他拿过来一个杯盏,往里头斟了满满一杯酒,递了过去:“来来来,喝一杯。” 说罢也给自己斟了一杯,将之拿起一口灌了过去:“先干为敬!” 往往在酒桌上,这般的行为就相当于逼酒。亲手为别人斟酒,又说了先干为敬的客气话,不啜上一口示意一番,实在是太过意不去。花吟蝶这相当于挑衅御池雁声话语的行为,让御池雁声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正打算提醒谢福禧道只轻啄一口便可,老实巴交的谢福禧却拿起了杯盏仰起头——喝得滴酒不剩! “哈哈,爽快!”花吟蝶挑了挑眉,忽视掉了御池雁声不甚友善的目光。 可谁都未曾想到——谢福禧的酒量竟如此低! 一杯酒下去,等谢福禧再抬起脸之时,脸已经被熏得通红了。 花吟蝶愣住:“不至于吧。” 不仅是花吟蝶,连沈临丰和御池雁声都惊住了。他们常年行走在江湖之中,又有两个嗜酒如命的师傅,平日里配上一壶酒那是再正常不过。就算酒量不好,日日年年地操练着,不说是千杯不醉,起码意识尚能保持清醒。再者说,一身功夫总不是白搭。 “你没事吧。” 御池雁声让他面对着自己,看见他通红的脸,但双眼还算清明。 谢福禧摇摇头:“没事啊。就是……”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就是有点热。” “这酒有些上头,我去给你倒点温水。” 御池雁声站起了身,临走前还不悦地看了花吟蝶一眼。 花吟蝶心虚地瞥过了头。 等御池雁声问老板要了温水和沾过温水的锦帕再回来后,情况就不同了。 谢福禧一边惨兮兮地抹着泪,一边还要抢着去握花吟蝶的手,哭诉道:“你真好,你人真好……真的,吟蝶,你真好。” 沈临丰在一旁憋笑,而花吟蝶却是尴尬万分,不断地安抚着谢福禧:“啊啊,我知道了、知道了。” 而御池雁声在听到那一声“吟蝶”之后,脸色更加地不愉了。 他沉声道:“你喝醉了,先喝口水,再擦一下脸。若需要的话再喝点醒酒汤罢。” 说罢便把两样东西都放在了桌子上,沉默地坐到了一边,背转过了身子。 谢福禧迷迷糊糊地转过头,看见御池雁声的一瞬间霎时就笑开了:“雁声~?” 这短短的两个字,让御池雁声一怔,那关于“吟蝶”的不快,刹那间烟消云散。
第135章 :摊牌 “雁声,你怎么也在这儿?” 谢福禧的眼神迷离,放松身子些微一扑,便是扑到了御池雁声的怀里。 “亲亲。”谢福禧嘟着嘴闭着眼睛,朝御池雁声的唇上凑过去。 “噗嗤——哈哈哈。”花吟蝶笑看着谢福禧的嗔痴模样,也乐于御池雁声慌不择路的表现。 御池雁声眉一凝,手掌轻推了推谢福禧的脸,不让他造次。只是一手还安安稳稳地环着他。 “去帮忙给他找点醒酒汤。”御池雁声冷脸道。 花吟蝶手支着下巴,毫无动身的意思,单单用手肘怼了怼沈临丰。 沈临丰无奈,只得进去让老板调制醒酒汤。 谢福禧不安分,一杯酒的劲头完全让他醉的不知东南西北,只感觉眼前都是晕晕乎乎的一片光影,九爷的面貌时显时隐,让他抓也抓不着—— 御池雁声再次分神,一把握住了谢福禧带着些微凉意的软嫩的手。 谢福禧明显不满,他脑袋拱进了御池雁声的怀里,不断地拱着,抱怨道:“为什么不让我摸。” “哈哈哈——” 花吟蝶向来是不知道何为害臊,且偏爱捉弄人,看人笑话。这尤其体现在御池雁声和谢福禧身上,这两人的一举一动,就如同路途中最好的乐子。 御池雁声又推了推他的脑袋,声音里带着些呵斥:“别闹。” 而谢福禧仍恍若未闻,他喃喃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久没看见你了……”罕见地,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 “做梦也梦不到你,见也见不着,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不认得我了?你怎么能不认得我呢?” 御池雁声一听这话,不由地愣怔了。 谢福禧吸了吸鼻涕,双手搂住御池雁声的脖颈:“想你,呜呜……我想你啊……” 一句一句的哭诉,一声声的啜泣。这杯酒,全然化作了引燃情绪的导火索。 “你坏蛋,坏蛋……”谢福禧偏头枕在御池雁声的肩窝里,轻轻捶打着。 他的眼睛似睁非睁,双眼无神,如同陷入了那些不知何处的过往。 明明两人相爱,却硬要装出陌生人的样子;明明好不容易跨越了重重障碍却又经历生死别离。他无数地催眠自己,这样的结局比他预料到的真的再好不过,但对于九爷的无所谓,只独自一个人怀念过往如数家珍的时候,才知道这份不回应,会有多么难堪。 御池雁声抬起了手,僵硬地安抚性地拍了拍谢福禧的手。 这招果然奏效,原本低声啜泣的谢福禧,似是感受到了御池雁声的回应,心情渐渐好转。 他又咕哝道:“快点想起我来啊,你吃了他的药,就会好了——” 花吟蝶一看——这势头不太对啊! 怎么看起来小奴才是要把自己卖了一般?! 然而花吟蝶一句阻止的话还没说出口,谢福禧便又开始自言自语了起来。 “他叫我偷偷给你下药,但我怕你发现不高兴啊……”谢福禧瘪着个嘴,苦哈哈的,貌似也有些纠结。 花吟蝶扶额,这小奴才的酒品怎么这么差啊!这是什么话一骨碌都往外兜啊! 果不其然,御池雁声凌厉的目光就扫了过来。 “诶,别,我就只是出的建议。关键是你看福禧也希望恢复记忆啊!” 花吟蝶急忙解释。 御池雁声这才收回了冷冷打量花吟蝶的视线。 “唔……你会不会不高兴啊?” 谢福禧直视着御池雁声。 御池雁声摇了摇头。 他真的想看看,他以前同这个小奴才,到底是如何发展的?又是如何让他做了自己的娈宠?这丢失的五六年记忆,或许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毫无意义。 “那亲亲。”谢福禧笑开了颜,呲出了小虎牙,嘟着嘴恬着脸朝御池雁声脸上凑。 御池雁声脸一红,低下头在那湿润的火热的嘴唇上碰了碰。 相触的地方犹如一阵细小的电流蹿过,酥酥麻麻又让人心跳不已。“从未”有过此种经历的御池雁声在那一刹那,才知道了为何情人之间喜欢互相亲吻。这无关于肉欲,仅仅是最温柔的触碰,便让人不由迷醉。 而一吻之后,花吟蝶和刚要来醒酒汤的沈临丰都大吃一惊。 他们万万想不到一向冷静自持的御池雁声,竟会在大庭广众面前做这等事! 御池雁声因为那一吻心绪起伏不定,可面对他俩的时候应付却绰绰有余。 他缓缓道:“他以前貌似是我的男宠,我准备恢复记忆了,等到那时候……我再好好想想。” 他接过沈临丰手中的醒酒汤,哄着谢福禧灌了进去。 这醒酒汤还带着些安神的作用,喝下去之后,谢福禧就有些昏昏欲睡。 此时还正值中午,路边往来的行人稀少,地理位置也较为偏僻。四周望去皆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森林和灌木丛,似乎其中的住户只独独这一户茶馆人家。 然而好在茶馆老板心地甚好,腾出了一间房间专门为谢福禧休息用,等休息几个时辰,便可以再次上路了…… 茶馆老板笑呵呵地推开了一旁茅草屋的门,道:“地方小,但绝对干净,还希望各位不要嫌弃。” 御池雁声双手怀抱起谢福禧,道了声谢。而紧跟在他们后边的沈临丰则是付了一些银两,总不能让人吃了亏—— 老板再三推辞,最好还是收下了。 花吟蝶正想跟着御池雁声一块儿进去,却及时被沈临丰拉住了:“嫌捣乱地还不够?” 花吟蝶一噎,看了一眼将谢福禧放置在床榻上正凝神望着的御池雁声,悄悄拉紧了门扉,退了出去。 御池雁声向来是一个非常喜欢权衡利弊的人,在某些方面可以说有些偏执和挑剔。对于这件事,他最难以释怀的不是断袖,而是说服的理由。他用理智来判断任何事,用一颗清醒的头脑来主宰他的身体。因此心绪被牵制这件事,始终难以在理智上说服他。若真能说服他,恐怕就只有那来之真切的记忆。 也就是说,他只有意识到他是喜欢甚至于爱着小奴才的,他才敢相信;若是只一味地跟着感觉走,总会让他觉得少了点什么。他会觉得自己的感情已经偏离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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