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吟蝶冷哼一声,算是应了。 接着——剑光一闪,在空中划出一个凌厉的弧度,直直射向花吟蝶,花吟蝶不遑多让,也使出了手中武器,但周冲显然有备而来,待花吟蝶的长鞭还未触及利剑时,周冲便一个弯腰躲过,专往下盘出手—— 花吟蝶心中怒骂道好手段,忙收回鞭子,堪堪挡住了这一突然袭击。 两种兵器交接,皆带着不菲的力道,让得两人皆暴退而去! 可这短暂的停留不过一瞬,又是一片残影与碰撞声—— 两人交手的姿势令人眼花缭乱,懂行的人自是能从刀光火石间瞧出门道,可门外汉也不过只能看个热闹,根本瞧不出谁占了上风谁占了下风。这可把谢福禧给急坏了,拳脚无情刀剑无眼,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有点担心地朝旁边一人问了问:“请问,现在是谁赢了啊?” 那人神叨叨地来了句:“不好说。” 话音刚落,一人便是从相交融的光影圈闪退了出来,重重地摔倒在地,而另一人则乘胜追击,将剑抵上了那人的喉咙——“你输了。” 花吟蝶粲然一笑,将刚从对方手里夺过来的利剑一收,伸出了手。 而周冲却是眼含恶毒,非但不领情,还啐了一口,挣扎地站了起来,恶狠狠地推了周围的一把,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看热闹的人群中不乏有跟周冲同一伙的,见状,皆随着周冲而去。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概也都觉得没了挑战的必要,慢慢散了。 花吟蝶丹凤眼轻轻上挑,嘟囔了句:“没劲。” 而谢福禧却是满眼的崇拜,凑到了花吟蝶身边艳羡道:“你好厉害啊,还会轻功,就这样,唰唰唰——!”谢福禧有模有样地伸胳膊踢腿儿比划了两下,最后才意识到什么,不好意思地龇着小虎牙,嘿嘿一笑。 “想学武功么?我教你啊!” “这……看起来好难啊。” “这有什么难得,防身的两三招一下就会。” 语毕,花吟蝶将剑递了过去,就开始准备手把手地教谢福禧如何用武器防身。 可他手都没挨着谢福禧,周围不远处便传来一句低沉到极点的话—— “花拳绣腿。” “九爷?”谢福禧双眼发亮。 花吟蝶登时怒目,朝着声源望去,原来是御池雁声正一腿曲着膝、一腿平展平坐在院墙头,目光沉沉而深邃异常,让人辨不出瞳孔中所隐藏的戾气,姿势看起来随意,但任何人都瞧得出来,这人身上所携带的冷冽气息。 “我那叫花拳绣腿么?!那可是实打实的功夫!” 在御池雁声看来,花吟蝶的招式太过华丽,漏洞颇多,但也不乏有实用之处。然而他方才一瞧见谢福禧对花吟蝶不加掩饰的崇拜时,却没来由地觉得不服气,也更认为他那算不上精湛的武功压根不可取了。若比武功,敢断定,他定胜花吟蝶一倍之多。教武功,哪需要花吟蝶在一旁指手画脚? 花吟蝶不依,偏要同御池雁声对着干。 “别管他,我们练我们的。” 谢福禧对院墙头的御池雁声龇着小虎牙笑了笑:“九爷,花吟蝶在教我功夫,等会儿我——” 花吟蝶忙不迭地打断谢福禧的话,颇为严肃地教训道:“甭废话,认真学。” 谢福禧这会儿纯粹将花吟蝶当成了一代武学宗师,不敢有误,连忙闭嘴。 花吟蝶满意了,他站在谢福禧身后,胸膛紧贴着谢福禧的后背,两只手握住谢福禧的两只手,教他如何出剑、如何收剑,还频频说道:“你看,这一剑取人面、这一剑取人喉、这一剑……” 言罢,花吟蝶还挑衅地抬眼看了看御池雁声。 御池雁声本是来找谢福禧的,他也能预料到自己先前的话对谢福禧起不了什么作用,但他现在瞧着谢福禧不仅没有抗拒,还那么乐呵呵地、兴奋地、简直将花吟蝶当作神祗一般膜拜接受指导的时候,他得承认——他吃味儿了。 花吟蝶的挑衅与嚣张,的确取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御池雁声冷冷地回了一眼,手中的拳头握得死紧。 花吟蝶继续下着猛药,他不仅要贴着谢福禧,还要凑近谢福禧,徐徐地在他耳边吹着气,暧昧道:“记住了没?” 谢福禧被颈边的小风搔了搔,他缩缩脖子,心神却仍在手中的剑上。 他认认真真地答道:“记住了。” “好,姿势不错,不过得要注意胳膊的力气,腰、胸、臀……” 一边说着,花吟蝶还一边毛手毛脚地示意摸着,眼神不时不怀好意地瞟向御池雁声。 等花吟蝶再次抬头的时候,院墙上的人却没了身影,只感觉面堂上挥来一阵劲风! ——嗬! 花吟蝶身形暴退,急急躲避御池雁声的攻击。 御池雁声没留任何情面,直接抽出了腰间一直用布带裹缠着的竹笛,专往花吟蝶防备不全的额地方攻击,刁钻异常,压根没有比试的说法,就是纯粹想让花吟蝶受点伤! 花吟蝶那武功对付周冲尚可,然而架不住遇到一个御池雁声这般厉害的武林高手啊! 不过三招两式,花吟蝶躲避不及,胸膛上生生受住了一口由竹笛散发而来的剑气—— “呃——” 花吟蝶暴退无路,直直撞上了院墙! 可御池雁声还没打算放手,他目光猩红,拉扯住花吟蝶的衣领,恶狠狠地发问:“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别碰他!”
第139章 :暖玉 花吟蝶一腔的抱怨和傲慢无礼在看到御池雁声表情的一瞬间就偃旗息鼓了,他实在是有些发怵。 毕竟御池雁声以往是多么冷言冷语的人,现在陡然看着他一副目眦尽裂的面孔,让他明白这不仅仅是怒火到极致,暴戾也是达到了顶峰。 谢福禧一见此状况,也是吓得不轻,他连忙跑了过去—— “九爷,你——” 话音刚落,御池雁声的猩红的目光便扫了过来,让谢福禧的步子不由得有些停顿—— 御池雁声咬着牙,放开了花吟蝶,转而一把抓紧了谢福禧的手,大步流星地将他带离出后院。 “花吟蝶,这已经是我所能容忍的极限了。” 九爷丢下一句话,转身便走。 …… “诶,九爷,九爷……” 谢福禧比御池雁声要矮上一头,步子自然也小了许多,再加上御池雁声怒火正炽,有些亟不可待,导致谢福禧只能小跑着才能跟上九爷的步伐。但他能感觉到九爷此刻的不顺心,他拉着自己的手腕处,被捏得生疼—— 这说明,九爷此刻心中不畅快。 至于这不畅快,谢福禧这才后知后觉地领悟到——是九爷不希望自己与花吟蝶亲近! 然而这亲近的涵义,在谢福禧和御池雁声眼中又有所不同。谢福禧是认为九爷本来就与花吟蝶不对路,因此才不希望自己与花吟蝶堪称“朋友”一般的相处。可他哪知道,他自以为再正常不过的相处,在九爷眼里,就是交往甚密、卿卿我我!他哪知道,九爷原本对于花吟蝶也没什么看不惯的地方,正因为谢福禧的原因,他才愈看花吟蝶愈不顺眼! 御池雁声大力打开了门,又“砰”地一声带上门—— 谢福禧被御池雁声逮住双手手腕,将整个人都压向了门扉上! 一个居高临下的姿势,让谢福禧再清楚不过地瞧见了九爷仍在盛怒之中的脸庞,细腻地甚至让他瞧见了九爷细长而浓密的睫毛,眸子深不见底而又酝酿着浓浓暗火,呼吸相闻空气焦灼,谢福禧明明知道在这等严肃的情景下他不应该有任何非分之想,但饶是如此,他还是慢慢地脸红了…… 这大概是这几年来,他与九爷最亲近的距离了罢。 有段日子他日也想夜也想,想得他都魔怔了,他靠一个算命先生不知是真是假的预言支撑到了现在。好在,他熬过来了,然而他却未曾预料到,所谓的柳暗花明又一村,也只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他与九爷,且还有一段算不得多么容易的路要走。 再怎么委屈再怎么怨天尤人都不可取,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已经有条出路,剩下的不过是时间问题,他能等、也可以等。他甚至觉得就算哪怕九爷一辈子都想不起他了,他也能让九爷再次喜欢上自己。 而目前这种情况,难道、难道是真的…… 谢福禧呆呆地凝望着九爷。 御池雁声对着谢福禧,奇迹般地,本来想好的苛责的措辞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就这么盯着他绯红的脸颊,澄澈到无辜的双眼,似乎都能将他心底的一切不安和怒火给抹杀掉。 不是不气了,不是不怒了,而是对着这么个人,他巨大到难以承受的怒火发不出来,任何的责骂在施予小奴才之前,仿似自己也得先狠狠地品尝一遍其中的苦涩。 然而御池雁声今儿真是怒火旺盛,他不可能再任由花吟蝶和谢福禧这样发展下去。这不妙、很不妙,瞎子也看得出来花吟蝶频频接近的目的是什么,他怎么可能一句话都不说再把小奴才推向花吟蝶? 于是,御池雁声趁着最后一些余怒将拳头砸向了谢福禧身后的门扉,挑了句语气不那么冲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我不是跟你说过离花吟蝶远一点么?” “可、可大家都是朋友啊,没必要,没必要这么生份啊。”谢福禧嗫喏道。 “朋友?你把他当朋友,他可不把你当朋友,他安的什么心你知道么?” “也不能这么说吧。”谢福禧有些不能理解,不管怎么说花吟蝶人还是不错的。他不知道九爷和花吟蝶是怎么杠上了,但他自己却觉得,九爷这种没来由的敌意,也有些过于莫名了。 御池雁声一看谢福禧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压根没看出来花吟蝶对他的爱慕,但他也不想戳穿。他心底里面藏着些卑劣的小心思,若是真让谢福禧知道了花吟蝶的意图,一种自然是谢福禧远离他,而另一种却是谢福禧发现花吟蝶其实看来看去也挺不错的,然后…… 御池雁声简直被自己这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给震住了,仿如凡事有一丝可能,他便会钻牛角尖地想下去,即使他自己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我不管!”御池雁声抬起谢福禧的下巴:“你是我的,我不准你张口闭口就是花吟蝶!” 语毕,似乎是要宣誓自己的主权一般,御池雁声瞄了瞄谢福禧柔嫩泛着莹润的双唇,一闭眼狠狠地印了下去—— 两张唇在刹那间碰撞、蹂躏,御池雁声显然不熟稔,他粗暴地碾开谢福禧的双唇,毫无技巧地将吸吮,弄地谢福禧有些疼,有些尴尬,但更多的,却是甜蜜与羞赧。 谢福禧双手攀上九爷的脖颈,踮着脚,轻轻伸出舌尖轻舔了舔九爷的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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