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算了,得过且过听天由命吧。 谢福禧唇边溢出一丝苦笑,说不定慧玉姐姐把九爷伺候得好好儿的呢,就他爱横插一脚。 沉思良久,当他正欲抬步的时候,却发现一道身影正堵在了自己面前。 “呃……七爷。” 七爷高傲地抬起了下巴,轻哼了一声:“好哇谢福禧,我倒是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大胆子,砒霜、鹤顶红?” 谢福禧连连抹汗,他怎么会想到刚才意气用事说出的话竟被七爷听了去? “七爷,您……您从哪儿听来的。” “还不敢承认!我刚才可是在树林里猫着呢!听得一清二楚的!” “……不,不是。”谢福禧连忙摆手:“我没这个意思,我是为了劝她们不要打小主意才故意这样说的。” 七爷又哼哼了两声,斜着眼打量谢福禧。 他能那么蠢么?那些侍女是太笨了才不知道这小奴才是故意吓唬她们的。他七爷是什么人物?能听不出来话中的意思?只是他就奇了怪了,这小奴才明明是小九的书童,如今被他故意抢了去,那日明显小奴才灰头土脸也是不情愿的,可为什么这会儿却要劝诱别人不来害自己? “喂,要是你今日也跟着她们一块儿筹划着整我,知道什么下场么?” “不、不知道。” “抽筋剥皮都是轻的!” 谢福禧打了个寒战。 “哼,看我收拾不死那群臭娘们儿!”七爷恶狠狠地望着刚才侍女离去的方向,吐露出狠绝的话。 “别,别。”谢福禧连忙阻止:“她们也就是说说而已,哪会真干啊。再说,不是你先欺负那个叫什么碧螺的姑娘么……”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谢福禧眼神飘忽,低着头不敢瞅七爷,就怕他一个不满意先拿自己开刀了。 “呵,碧螺?就是那个说我有娘养没娘教的贱货?” “……” 谢福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劝慰也不对,怂恿也不对。他只能换一种口气:“或许,你尝试着对别人好,这样别人也会对你好的。” 说完之后,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种迷惑人的话太蹩脚了。 七爷努了努嘴,神情落寞下来,眼中像是噙着不甘:“除了我娘,还有谁会对我好。” “谁、谁说的啊,你看,我不就对七爷您挺好的嘛。刚才都没想着和他们合伙害您呢,哈,哈哈哈。”谢福禧尴尬地挠挠头。 这……这怎么跟哄小孩儿似的?可明明七爷比他还大上四岁啊。 但令谢福禧没想到的是,这一句还真起了作用。 七爷猛地抬起了头,双眼泛着光地盯着他:“对,你说得没错!” “呵呵,呵呵……” 谢福禧只能干笑着以作回应。
第74章 :郁结之气 而另一边,秋茗居的书房内。 小九爷御池雁声于书案前奋笔疾书,与平常的淡然自得不同,今日,他下笔急促没有章法。一幅字写下来,竟是没有一个能看上眼的。 九爷只觉得胸中郁积着一股火气,仿佛就快要喷发一般。然而奇怪的是,他却不知道这股火气来自哪儿,又怎么发泄。他只能强压制住着这股怒火,维持表面的云淡风轻和淡漠无痕。 他提笔,正要再次书写的时候,眼角却瞄到那一旁的砚台水早已干透,墨都快凝结在了一起。 霎时,他仿佛找到了一个出口。 “谢福禧,墨都干透了,你没看见么?”九爷沉声。 说罢,他便向上望去—— 看见的却是不同以往的一双柔荑,和那一张截然不同的脸庞。 他愣住了——似乎刚刚发泄的怒气尽数又回到了他胸中,里面掺杂着的,还有失落与怅惘……与之一同归位。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刚才奴婢走神了,一时才忘了研墨。”慧玉连忙低头认罪。 “罢了。”九爷一摆手,索性字也不写了,只一个人只身来到窗扉边。 “九爷,您要奴婢给您端碗茶水来么?” “……” “九爷?”慧玉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九爷皆不予理睬。 慧玉轻咬了咬下唇,迟疑了一会儿才推门而出,然后便静静地关上了门页。 等慧玉走后,九爷才从博古架里拿出了一个檀木雕花长盒。 慢慢打开…… 当初价值斐然的纯白玉笛早已不见,留下的……却是一支裂了口的、脏兮兮的竹笛。 他双拳紧握。 …… 转眼已过立秋时分,秋风瑟瑟。然而相较于前一段时间的闷热,却也多了些凉爽。 宁王的病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虽说是好转了,但精神仍见不得好,时常卧于榻中。正因为如此,府中主要的事宜还是由四爷一手接管着,二爷自从上次后就很少回来府中,连老夫人都时时叹道这家越来越不像个家,她一个老婆子竟是府中最清闲最精神矍铄的人了。 今日四爷处理完府中事务后,不像平日一般径自回了居所中,倒是先去了七爷的望月居中。 七爷对四爷御池威,一直说不上亲近,但却也没有特别排斥。在这位兄长面前,他罕见地恪守起礼仪尊卑来,亲自去正门迎接,还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四哥。”\t “你我还需多礼?”四爷笑容可掬,先一步扶起了御池嘉下拜的手。 “不知四哥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诶~”四爷佯装皱眉:“难道四哥平常就不能来看看的弟弟么?” “那嘉儿就多谢四哥挂念了。” “几日没见,七弟是愈发懂礼了,也不知道最近学问做的如何啊?” 四爷满意地笑道。他一身飒飒英姿,玉兰色袍子更衬得整个人丰神俊朗挺拔威武,有种独属于人武林中人的傲气。 “四哥说笑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便进入到了大堂。
第75章 :她竟是…… 七爷先请四爷上座,自个儿也坐下后便随即呼道:“谢福禧,上茶。” 谢福禧双眼放空,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福禧,上茶!”七爷提高了音调。 “嗯?”谢福禧这才从自己的情绪里回过神来,见着两位主子正打量着自己,忙低头认错:“小的知罪小的知罪了,小的马上给四爷七爷上茶。”说完便赶快噔噔噔跑去一边拿紫砂茶具了。 七爷倒是不为小奴才莽撞的行为恼怒,反而是乐呵呵地瞧着谢福禧的背影,越看越乐,一时间竟然忘了自个儿身边还坐着个座上宾——四爷。 四爷心下好奇,随着小七的眼光也瞅了瞅谢福禧,只是这毫不在意的一瞥,却让四爷浑身震了震。 “小七,要是四哥我没看错的话,那个……”四爷的下巴往谢福禧的方向抬了抬:“那是小九身边儿的书童吧,怎么又成了伺候你的书童了?” “噢,四哥是说他啊。”七爷笑看着谢福禧的背影:“他自个儿不想伺候小九,死乞白赖地要跟着我,我便把他收为望月居的人了。” 四爷瞧着御池嘉对谢福禧明显和善和亲昵起来的态度,眼中精光一闪,下意识地提醒道:“他曾经是小九的仆人,如今到了你这里,小九怕不会同意吧。” “不瞒四哥说,小九他也乐意地很,呵呵。”七爷支着下巴,颇为闲适。 而四爷御池威心中却盘算了一遍又一遍。 小九的奴才竟到了嘉儿的身边,这难道是……兵出险招? 自上次的事情看来,恐怕自己已经露出了些许马脚,这小奴才看起来怕也不是个等闲之辈…… 这小九,到底有什么图谋,难道专门把这小奴才打发到嘉儿身边做奸细?而自己,是不是应该先下手为强?或是……做个打探? 若是把这小小的书童收为麾下倒也未尝不可,起码能多了解了解小九的底细。 四爷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 等谢福禧上了茶他便站到了一边伺候,可尽管他头低着,却仍感到如芒在背。 突然抬头的一瞬间,谢福禧恰好瞄到四爷正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似笑非笑。 谢福禧一个激灵。 那一瞬间,他觉得似乎自己成了一头迷糊的羊,茫然不觉中却被一只凶狠的伺机而动的豹子给盯上了。 这件事过去以后,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谢福禧觉得可能自己也是多虑了,便把警戒的心给放了下来。 或许那次是四爷恰巧瞧上自己呢?那意味不明的笑,或许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呢? 谢福禧路过望月居的回廊,心中劝慰着自己。 “呜呜……呜呜……”细小的声音隐隐传来,还伴着几声抽噎,讨人怜得紧。 谁? 谁在哭? 谢福禧一皱眉头,循着声音望了过去。 只见院头的一棵槐树下,一个青衣女子坐在地上,双手抹着泪,抽抽噎噎地好不凄惨。 谢福禧那好管闲事的性子又起来了,他悄悄凑近,轻声问道:“你……你怎么了?” 听见声音的青衣女子茫然抬起了头,两行泪珠还依稀地在眼眶打转,小巧的鹅蛋脸衬着哭得通红的眼角更显得娇嫩可怜。一双美目顾盼生姿,握手拳拳抵在胸口,像极了受惊的小鹿。 而谢福禧却无暇欣赏,更看不进去这种女性的柔美。 他只觉得一块锤子锤到了自己的脑袋上,他都快被吓傻了!
第76章 :叫你多管闲事 叫你多管闲事啊叫你多管闲事! 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少犯一点蠢! 此时在他面前的青衣女子,不是别人,而是上一世已经快要成为他新娘的蔓儿!余蔓儿! 要说上一世他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绝对是这件事情无疑! 那时候他已经意识到了九爷对自己的情感,然而他拒绝也无法,远离也无法。而就在这时,他恰巧在路过三夫人房前的时候遇见了余蔓儿—— 余蔓儿也是府中的一位奴婢,一直伺候三夫人。到十四岁的时候,因为一次偶然,被尚书令大人给看中了,要收去做小。余蔓儿心中虽万般不肯,却又知道自己没什么能力抗拒,悲哀之际只能躲在角落里哭泣,聊作发泄。 然而上一世,这一幕却被谢福禧给看到了。 谢福禧是个好奇心重且有些爱管闲事的人。登时他看见一位奴婢在角落里哭,便好心上前安慰。在蔓儿断断续续的哭诉中,谢福禧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尚书令大人经常在府中来做客,年逾七十,与宁王交好,却是个好色嗜酒之徒。曾经他在一次宴会上还当着大伙儿的面摸了一把一个奴婢的臀部。那个奴婢也是个心气儿高的,忍不了这个气,顿时就不顾上下尊卑朝尚书令大人发起了火。 可这三品官员岂是能容一个奴婢指责的?听人说,那奴婢最后死得极惨,被奸杀之后还被惨无人道地凌迟,连个全尸也没有。
91 首页 上一页 21 22 23 24 25 2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