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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雪残阳

时间:2024-08-26 16:00:03  状态:完结  作者:仙人掌上的仙人

  孟云珠看着手上的祖母绿戒指,深吸一口气,紧绷的双肩逐渐放松:“你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

  忏奴道:“逝者已逝,可活着的人还得活着,我们不能为了死人而让活人受罪。”

  “可……”

  “二婶,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您忍下来,仍然是宋氏的一分子,您的事,采仙的事以及采初采宸的事就都是宋家的事,宋琰不会不管。不但如此,他还会因愧疚而管得极好极用心。可若是您执意要令这个家散了,把宋氏推到人前去出丑,那宋琰恐怕也不会再念及旧情。没了天祉山庄,您还能去哪儿?”

  孟云珠彻底冷静下来,手松开了信,目光呆滞:“你说得对,我确实无处可去。”

  忏奴不动声色地把信拿过来,看也不看,直接丢在火盆里,眼见着化成一团焦黑碎屑,走到孟云珠身后,双手搭在肩上,俯下身轻轻说:“人这一辈子太较真了不好,难得糊涂。您进一步,便是欠了宋家一辈子;您退一步,则是宋家欠您一辈子,两条路,您要想好啊。”

  孟云珠重新审视忏奴:“我真是看不透你到底在帮谁。”

  “我帮我自己。”

  这时,王靖潇回来了,忏奴坐回椅子,而孟云珠则勉强一笑,说道:“我听说忏奴要跟你走了,所以来跟他道别。”

  王靖潇表情古怪:“你怎么知道他在我这?”

  “我猜的,他一向跟你亲密。”

  他们互相客套了几句,孟云珠起身告辞,再不提其他事。

  忏奴道:“你去哪儿了?”

  王靖潇回答:“明正堂。”

  “又去那做什么?”

  “没事,就是瞎转转。”王靖潇把阿苍叫进来问行李收拾如何,阿苍说已经打包好了,就等着天亮动身。

  忏奴道:“我要再去和夫人道别。”

  “我和你一起去。”

  “我……想一个人。”

  王靖潇说:“也对,说不定你们要说什么商业秘密,我还是回避比较好。”

  忏奴捶他:“哪有商业秘密,净胡说。”

  “那其他秘密呢?”

  忏奴愣住,随即又笑道:“我哪有秘密,还不都被你瞧得透透的。”

  王靖潇抿嘴不语。

  不知为什么,忏奴总觉得王靖潇话里有话。

  2

  廖夫人站在穿衣镜前,虽然整晚守岁让她有些犯困,可脑子却活跃异常,再有一个多时辰就该天亮了,太阳一出来,驱散所有阴霾,之前的一切便都烟消云散。

  她脱下白麻衣服,换上一身不太扎眼的墨绿袄裙,头发重新挽过,插了根别致的莲花玉簪,对着镜子嫣然一笑。

  镜中人姿态娇媚宛如出水芙蓉,哪里像是年过四十的妇人,分明是二八少女的模样。

  她满意地点头,无意间却在镜中看见另一道身影,拧眉怒道:“你怎么进来的,真是放肆,我的内宅也是你能进的?!”

  忏奴站在门边低下头:“我是来向您道别的。”

  “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怎么又来?”廖夫人不耐烦道,“我已经知道了,你快走吧,我不想见你。”

  “我知道您讨厌我,但您也是我名义上的母亲,我再给您奉杯茶吧。”

  廖夫人转过身,新染的红指甲划过他的脸庞,停留在嘴边:“你这么能说会道,王公子知道吗?”

  忏奴往后退一步,端起事先准备好的茶盅双手奉上。廖夫人没有动:“你就这样拜别?”

  忏奴跪下去,双手高举,举到胳膊酸痛才觉得手上一轻。廖夫人喝完茶,问道:“准备的是什么,味道怪怪的。”

  “苦荞茶,您上次说它对身体好。”

  廖夫人脸色微白,深吸口气:“滚!”

  忏奴才不想久留,敷衍一拜:“夫人保重身体。”说完,拿着托盘茶盅走了,腰杆挺得直直的。

  他走出很远之后,突然把灯笼吹灭,将自己融进夤夜中,躺在雪地里,雪水浸湿衣物,冰冷细微的雪渣透进骨缝,冻得他不停打冷颤,可心却是热乎的,从没这么沸腾过。

  3

  忏奴回到自己房间,换下湿衣服,等了一会儿,阿苍过来说要出发了。

  他道:“不是说好天亮走吗?”

  阿苍回道:“我家公子说日出就走,现在就是日出了。”

  他反应了一阵,才意识到现在是卯时,若是夏季早就旭日东升。

  他示意阿龙拿上包袱,跟着阿苍出去,自己则亲自熄灭烛火,不带一丝留恋地关门落锁。

  山庄之外,雪已经扫走不少。宋琰和王茹正和王靖潇做最后的道别。王茹搂住哥哥,依依不舍:“希望下次你来时能有个愉快的记忆。”

  王靖潇道:“下次你们去我那过年吧,带着我的小外甥。”

  王茹不好意思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

  忏奴在边上站着,玉湘从后面赶上来,交给他一朵红色的绢花:“送给你,我用白布做的,刚刚染成。”

  忏奴接过:“以后有什么打算?”

  玉湘望着府门上方高悬的灯笼,痴痴道:“没有打算,我的一辈子已经没了,剩下的不过浑浑噩噩罢了。”灯笼被风吹得乱摆,如同她渺小且不值一提的人生,零碎飘摇。

  “你恨吗?”忏奴问。

  “恨谁?”

  “他们。”

  “恨。”

  “恨就好,这会让你以后好受些。”

  玉湘退后两步给搬运行李的人让路,在看见那抹意味深长地笑时忽然转过身往府内跑,她全明白了。

  忏奴不管其他人,让阿龙坐到阿苍边上,自己则钻进马车里等,手里把玩绢花。他听到宋琰说:“现在下山,路不好走。”

  王靖潇道:“我们一路向东,正好迎着太阳,雪化得快,越走越好走。”说完,上车坐到忏奴对面。

  马车缓慢启动,忏奴掀起车帘,高挑的灯笼上黝黑的宋字越来越模糊。

  车渐渐驶快,忏奴一度以为要飞起来:“路滑,你让阿苍慢些。”

  王靖潇道:“放心,他有分寸。现在积雪没有踩实倒不滑,要是天亮之后上山人多了,积雪似化非化,结成了冰棱子,那才叫不好走。”

  忏奴拿出彩蝶瓶,对着里面的蝴蝶看来看去,王靖潇问:“喜欢吗?”

  “喜欢。”

  此时,马车碾过一块碎石,车子剧烈颠簸,玻璃瓶砸到忏奴的腰上,霎时间的钻心剧痛让他下意识闭紧双眼,手捂着腰身一动不敢动。等好容易缓过来时,王靖潇拿开玻璃瓶,温暖的手掌覆住伤处:“很疼吗?”

  忏奴挪到一边,直到眼中含着的雾气自行消散才慢慢道:“不疼。”

  王靖潇缩回手:“你一贯如此,疼也说不疼。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总让我猜来猜去。”

  “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我该担心你还是担心别人?”

  “什么?”

  “江燃是你杀的,对吗?”王靖潇看着他。

  四目相对,忏奴第一次感到有些害怕。半晌之后,他移开眼:“你怎么知道的?”

  王靖潇痴傻地盯着那玻璃瓶中飞舞的蝴蝶,轻声说:“我不知道,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忏奴惊讶:“你诈我!”

  “你学过的,兵不厌诈。”

  忏奴睁大眼睛:“你从没相信过我。”

  王靖潇觉得眼睛里涩涩的,怎么也睁不开,眼前的人是那么模糊:“你错了,我从始至终都信任你,被你带偏了方向,若我中间有一丝怀疑,也不至于现在才发现真相。”

  忏奴没有说话,拿过彩蝶瓶放在腿上无意识地抚摸。

  王靖潇又道:“在我问你刚才那句话之前你一直做得天衣无缝。我多希望你刚才回答说不是,即便是骗我,我也会当真,不会继续问下去。”

  忏奴表情很受伤,眼中充斥幽怨:“你利用我的信任来诈我。”

  “你何尝不是这样对我,利用我对你无限信任来欺骗我。”王靖潇大声说。

  “我没有。”

  王靖潇径自说下去,语气平淡:“我前几次调查已经有些眉目,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忽然失了方向,如无头苍蝇来回乱转。冥冥之中好像有双手在支配着我,让我原地打转。后来,接连发生命案,疑点聚集太多,忽然事情就明了了,桩桩件件指向二庄主,你敢说其中没有你的功劳?”

  忏奴依旧不作声,指甲挠着玻璃瓶,发出吱吱声。

  王靖潇不管他的反应,继续道:“也是你有意透露给廖夫人调查进展让她先发制人的吧。你这么急着把二庄主拉下马到底想干什么?”

  忏奴道:“我想让宋琰拿到采矿权和铸银权。”

  “是吗?”王靖潇冷笑,“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不过是为你的罪行找个替死鬼罢了。”

  忏奴盯着王靖潇道:“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杀父亲。”

  王靖潇厌恶道:“事到如今你还在隐瞒。稍早些时候,管家宋福带人去搬文公生前用过的东西准备丧葬事宜,他偶然说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什么事?”

  “文公窗台上的刺梅喜干燥,非得土壤龟裂才要浇水,频率大概每七日一次。据宋福说,按照之前的日子推算,大年初二才需浇水。可你我第一次明正堂时,花盆里面土壤湿润,显然有人浇过了。我让宋福当即招来看管之人,那人发誓说严格按照日子来灌养,并没有提前,那你说,是谁浇的花?”

  忏奴脑子飞转,花盆、茶壶、笔洗以及茶壶中那股子异味……

  王靖潇道:“我一直在想,文公身上一点抵抗痕迹都没有,这是为什么。刚开始我困惑于凶手是怎样在你倒地昏迷之后又制服文公的,认为是二庄主假扮了他,但我又觉得他们两人虽然体貌相似但声音却听起来大不一样,你不至于分辨不出来。我一直不愿往另一个方面去想,选择无条件相信你,被你牵着鼻子走。”

  忏奴艰难道:“那你现在呢?”

  “很显然,你一开始就说了谎。根本没有其他人,明正堂只有你和文公两个人。你先用茶水将他迷晕,然后在拿刀将他杀死,最后倒掉茶水,然后伪装成被人冤枉的模样再伺机找替死鬼。”

  “怪不得宋世君说你想象力丰富,此番听下来我都要叹为观止了。还有吗?”忏奴周身气质陡然变换,王靖潇被这突如其来的冷冽弄得很不适应,只觉马车中的气氛骤降至冰点,不自觉地搓手取暖。他有些不认识眼前的人了,也许宋世君说得对,他眼中的忏奴和真正的忏奴是两个人,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善良纯情的少年身上,殊不知少年出走后再归来时已是满身风霜。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双如墨眼眸,盯着旁边空座位说:“有一点我很纳闷,为什么一开始我没有发现明正堂里的半截玉珏呢,而且每次发现都是你提出来的。现在我想通了,这根本就是你一手策划,是你用无形的手把我推上错误的方向。至于江燃和单荣,我猜他不过是看见了什么,被你灭口了。而你则十分机敏地拿走了账册,再一次把矛头指向二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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