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召淮听话极了,捧着药喝了几口,小声道:“不要放太多甘草,会坏了药性。” 赵伯:“……” 赵伯哭笑不得:“好,下回不让他们放甘草了——王妃喝了药便去睡一会吧。” 楚召淮摇头:“我等王爷回来。” “王爷身强体健,断不会有事的。”赵伯看楚召淮嘴唇惨白毫无血色,轻声扶着他的肩膀将人往暖阁里推,“王妃睡一觉醒来,王爷就回来了。” 楚召淮本不想睡,可那安神药中添了不少助眠的药,喝了没一会脑袋便昏昏沉沉。 赵伯将他披风和外袍轻手轻脚脱去,扶着人躺在软枕上:“王妃睡吧。” 楚召淮眼皮在打架,神智越来越不清晰,含糊嘟囔了句。 赵伯凑上去听。 王妃迷迷瞪瞪地说:“这枕头咬人,给王妃换一个吧。” 赵伯:“……” 赵伯哭笑不得地为他盖上被子,注视着他终于不情不愿陷入深眠,这才轻手轻脚离开了。 刚出暖阁,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赵伯抬头一看,姬恂缓步而来,身上鲜血淋漓,面颊也沾着血滴,不知是他的还是其他人的,那眉眼的戾气未散,笑着将刀随手一扔。 赵伯赶忙接过那满是血的刀,小心翼翼地问:“王爷可查出是谁指使?” 姬恂笑了起来,懒洋洋将额前长发拂到脑后,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轻飘飘道:“三月春猎,姬竤得死。” 赵伯愣了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姬竤”是东宫太子。 这话意思信息量过大,赵伯胆战心惊道:“王妃也碍不着他们什么事,何至于要当街惊马?” “警告召淮莫要为我的毒费心。”姬恂嗤笑一声,只觉得太子的确是个蠢人。 还不如姬抄秋。 浑身是血,姬恂一边让人准备沐浴一边道:“王妃呢?” “王妃受了惊,已服用安神药睡熟了。” 姬恂“嗯”了声,前去沐浴。 赵伯总感觉姬恂的状态似乎不太对,注视着他快步离开,疑惑看着周患:“王爷这是怎么了?” 周患满脸迷茫:“好像是服用了圣上给的望仙楼大药。” 赵伯蹙眉:“那药有何效用?” “固本培元?好像还掺了药人的血,可神了。反正据说圣上服用后,生龙活虎,一大把年纪还去后宫转悠。” 赵伯一愣。 听闻坊间一些野狐禅炼制丹药时会掺烈性春药,以此快速起效,营造一种神丹当即起死回生的妙用。 望仙楼的大药是给圣上进献的,总不至于混入这种脏东西吧。 寝房的屏风后,浴桶中满是冰水,彻骨的寒冷。 ……却浇不熄姬恂体内几乎沸腾的火。 姬恂肩上的伤痕还在流着血,他仰着头抵在浴桶边缘微微垂着头喘息,疼痛好似越发变弱,惟独滚热的暖流从四肢百骸遍布全身。 耳畔嗡鸣阵阵,时不时是战场的雷声,时不时又是暧昧的呻吟,引人遐想。 姬恂闭着眼呼吸急促,静静等待冷水将欲火浇熄。 忽然,“王爷。” 姬恂倏地睁开眼,那一刹那眸瞳几乎是涣散的。 缓慢聚焦后,楚召淮一身单薄衣袍,赤裸的双手搭在浴桶边,冲他笑得开怀,嘴唇殷红,好似涂了胭脂。 他柔声笑着,唤他:“王爷。” 姬恂瞳孔倏地颤了颤。 楚召淮身穿着宽大过分的丝绸玄衣,越发衬出修长纤细的身量,他直勾勾盯着他,一边走手指一边轻柔地将衣带一根根解下。 姬恂一时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被欲火焚烧的脑海只浮现一个念头。 穿这么少,他会不会冻生病? 下一瞬,丝绸玄衣落地,一向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楚召淮墨发披散,赤裸站在他面前,笑得好似精魅般蛊惑。 “王爷,我好看吗?” 姬恂眼眸一动,忽地垂下眼。 水面倒影被水底一圈圈砸碎,荡起破碎凌乱的涟漪。 姬恂面无表情。 只是幻象罢了。 轻缓脚步声响起,楚召淮赤着脚走到他身后,温暖的手指缓缓抚上他的肩膀,心疼地道:“王爷为了救我竟伤成这样?再怎么说我也该以身报答才对,再说你我成亲这么久,还并未圆房,王爷难道不想吗?” 姬恂蹙眉,冷冷道:“滚开。” 楚召淮在他耳畔轻笑,温热的唇亲着他的耳垂,低低笑起来:“王爷既然想要我、想吻我,为何要忍耐得如此辛苦?” 姬恂不为所动。 “来吧,我在暖阁榻上等你。”楚召淮亲吻他的唇,柔声蛊惑,“你服了药神智失控,我又如此怯懦胆小,被囚禁的鸟雀就算痛苦也只得依附你才能活下去,所以无论对我做什么,我都不得不原谅你,对吗?” 姬恂额间汗水缓慢滑落,滴在破碎涟漪的水面。 “住口。” 门口传来赵伯的声音:“王爷有何吩咐?” 姬恂头痛欲裂,欲火积攒体内,好似下一瞬就要压抑不住彻底爆发。 楚召淮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屏风后惟有他一人的身影。 许久,姬恂终于浑身湿淋淋从浴桶中迈出,将搭在屏风上的素袍裹在身上,眸瞳冰冷地朝着暖阁走去。 令人烦躁的热意扑面而来,让那股燥意变得像是匕首凌迟一般,痛入骨髓。 姬恂一步步走到榻边,映着窗外光芒望向床榻。 楚召淮穿着雪白亵衣温顺地躺在榻上,并无方才幻象中勾引色诱的媚态。 他只是他。 姬恂眼瞳晦暗,宛如酝酿滔天的欲望,他单膝点地半跪在床榻边,目不转睛盯着陷入深眠的楚召淮。 许久,他将大掌朝榻上的人探去。 只要轻轻一碰,只要将他拥有…… 心中那股欲壑难填的掌控欲就能彻底得到满足。 “他”说得对,楚召淮在京城无依无靠,若想活命只能依附于他,所以就算对他做再过分的事,也不会真的将他惹怒。 因为他不敢。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忍呢? 姬恂露出个笑来,大掌缓缓摩挲楚召淮的侧脸,手指捏着下颌蹭了蹭,终于俯下身亲吻苍白的唇。 如他无数次臆想的那般,楚召淮薄唇温软微凉,好似云般贴着他,没有半分锋芒。 姬恂瞳孔几欲猩红,舌尖探进强行撬开紧闭的唇,淡淡的药香弥漫唇齿间。 楚召淮呼吸虚弱,乍一被堵住唇鼻息也急促起来,似乎察觉那几乎将他吞入腹中的吻,他浑浑噩噩抬起发软的手撑住压在身上的躯壳。 挣扎间,墨发凌乱披散满床,垂在一侧的手艰难将丝绸锦被抓住一道道褶皱。 交缠的舌尖发着抖,楚召淮好似喘息不上来,艰难发出一声呜咽。 “唔……什、什么?” 姬恂从不知浅尝辄止是什么。 能将心爱之物完整占有,让他的掌控欲前所未有达到了巅峰,恨不得将人揉碎了融在骨血中。 这样楚召淮再也不能想着离开他。 伸手制住楚召淮的所有挣扎,姬恂几乎加深这个吻。 楚召淮呼吸不上来,眼尾被逼出泪水簌簌滑落。 白日他受了惊,心神俱疲,再者安神药的药效似乎过强,明明都要窒息了却无论如何挣动都不能摆脱。 只有被按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抓住床单,因太过用力指腹和指甲泛起病态的苍白。 姬恂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本就是独属于他的掌中之雀。 “本就”“独属”这两个词似乎给了姬恂无穷的底气,他的手一点点往下滑,被欲望支配的大脑好像即刻折服,彻底沉浮沦陷。 将他彻底占有,浑身上下里里外外打上属于自己的印记,就算他哭着求饶也无动于衷。 药物烧起的欲火冲向脑海,好似要全然将他掌控,成为随心所欲的野兽。 突然,楚召淮微微偏头,喘息着蹦出一句梦呓:“王爷……” 一声轻声呢喃,好像比幻境中媚态横生的无数句劝说还要有杀伤力,姬恂浑身一僵,怔然注视那只即将解开楚召淮衣襟的手。 楚召淮因险些窒息而泛起的泪顺着眼尾滑落枕上,他身体不住发着抖,并非求饶,反而像是在冲他求救。 “王爷……” 一阵死寂传来。 姬恂瞳孔微颤,愣怔许久,突然干脆利落拔下松松挽起长发的发簪。 修剪整齐的墨发披散而下,带出一道狰狞的血痕。 发簪狠狠穿透姬恂的右手掌心,血瞬间溢满指缝,顺着指尖缓缓往下滴,钻心的疼痛彻底将姬恂的神智从欲望中唤醒。 姬恂神色阴沉地起身,眼神看也没看榻上的人,头也不回转身便走。 ……像是在躲避能将他吞噬的野兽,落荒而逃。 楚召淮衣衫乌发松散,孤身躺在凌乱的床榻间,再次陷入深眠。 惨白的唇因方才残忍的磨弄已泛着殷红,唇珠似乎被咬破,缓缓沁出一滴血。
第52章 安神药效用过强, 楚召淮昏昏沉沉睡至黄昏才清醒。 天即将黑了,暖阁外隐约有人在轻声说着话。 楚召淮口干舌燥,恹恹地掀开锦被下榻, 双膝一软险些直接摔下去。 轻微的声响让外头安静一瞬, 随后赵伯轻轻扣门:“王妃醒了吗?” 楚召淮“嗯”了声。 赵伯推门而入,见楚召淮在床沿摇摇欲坠,忙快走几步将人扶起来, 他似乎瞧见什么, 不太自在地移开视线。 楚召淮本就不太聪明的脑子都要被安神药搅成浆糊了, 甩了甩头, 蔫蔫道:“想喝水。” 赵伯忙为他倒了杯水。 楚召淮捧着水杯慢吞吞喝了一口, 只是刚碰到杯沿就疼得轻轻一嘶,将含着的水吞咽下去,迷茫摸了摸唇。 好像破了? 楚召淮不明所以:“赵伯, 我这……” 还没问出口,赵伯老当益壮差点一蹦三尺高, 沉着脸顾左右而言他:“王妃午膳没吃, 还是先换衣吃些东西垫一垫。” 楚召淮:“哦。” 赵伯一边为他穿衣一边移开视线。 王爷莫非是属狗的, 怎么总挑王妃熟睡时上嘴? 就该把六出的止咬笼拿来给王爷戴上。 楚召淮好哄,慢吞吞地系衣带,混沌的脑子后知后觉记起来正事,赶紧问:“王爷呢?” “在外头用膳。” 楚召淮忙飞快穿好,双脚发软地冲出暖阁。 姬恂果然坐在连榻边慢条斯理吃着冷食, 他仍没好好穿衣, 几乎赤裸上半身, 衣带也没系,隐约瞧见肩膀处绑着的纱布。 瞧见楚召淮醒来, 他淡淡笑了,收回视线慢悠悠喝着冷酒:“可好些了?” 楚召淮没答,快步上前,紧张得一把扣住姬恂的手就要探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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