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气归气却没有办法,只能先稳住仁亲王,告诉他君无戏言。 仁亲王信了。 哪料事无常,终于等他缓过来,去接他的爱人时,只听说了左卫因勾结叛党,被箭毙于城郊的消息。 仁亲王头一次把马骑得飞快,他意外于自己竟能把马驭的如此好。 赶到城楼,左卫全部被挂于城门前,仁亲王强忍着昏厥的冲动,一个一个分辨他的长风。 一…二…三…十一…十二 少了一个,仁亲王强打精神,希望那少了的一个是他的长风逃出生天。 终于,他看见了一个人,那人腰间挂着一块拼凑起来的血色碎玉佩。 仁亲王顿觉天旋地转,掉下马来。 ————&——&————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还戒备森严的皇宫,门前空落落没什么人。 白飒稳住心神,现在的他功力不及当初,勉强估计只能使出半成,还是小心为上。 既然都被抓来了,肯定关一起,皇宫虽大,但关犯人的地方就两个,一西南,一个东北。 白飒凭记忆跃进宫门。 被逮走的尚渝很纠结,他不过是治病看人,图个什么,早知道有这档破事,就不来了。 唉,还是自己心太软,看不得别人求自己。 尚渝摸摸胸口,确信自己果然是个宅心仁厚的好大夫。 也不知道白飒在那站了一晚上什么样了,但莫名舒坦,越是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越想做弄。 他现在估计想杀自己的心都有了。 尚渝不自觉笑出声,有人砸了砸牢门:“笑什么!” 尚渝立刻闭嘴。 皇宫坐南朝北,白飒先勘察了西南的牢房,里面空荡荡的,没半个人影,守卫都没有。 白飒遥遥一望,又是提气,往东北方向掠去。 尚渝无聊地用石子在墙上乱画,仁亲王救他估计没戏了,白飒……嗯,他那个身板进来能行吗。 就算进来了,怎么能确定是来救自己不是杀自己。 尚渝气得扔开石头,指指天:“真是,太丢人了,要一个穿开裆裤的小鬼来救,我什么没经历过,皇帝老儿算什么!” 牢门一下被打开,皇帝黑着脸站在门口,旁边跟着一个低眉顺目的公公。 “医仙口气不小啊。”皇上声音阴冷。 尚渝没料到皇上能屈尊纡贵到这小破牢房里来,哈哈干笑两声,看对方挥挥手,卫兵得命架起尚渝。 “皇上,皇上,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皇帝再一挥手,麻袋兜头套下,后颈被一敲。 临晕倒前尚渝听见有尖细的声音:“好生看顾,他可不是什么好种。” 呵,尚渝低低冷笑一声,昏厥过去。 白飒只听耳边风声凛凛,想起师父对他说的话,入我师门,便要抛弃自己过往,无论父母抑或其他,从今日起,为师赐你命飒。 飒,翔风也。 乘风而起,可上九霄。 若他此时真能乘风,就好了。 胡思乱想间,白飒忽看旁边有一黑影。 白飒立刻止步,落在树梢,对方也立刻停下,站在对面看白飒。 白飒认出来人:“曲晖。” “劳烦白统领还记得在下,在下还以为白统领已经喝过孟婆汤了。”曲晖微笑,“不过白统领这个时间来皇宫委实不太合适吧,毕竟,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白飒冷笑一声:“我何时来何时走与你何干。” 即使这个时刻,对方身上带着的几分凛然傲气还是让人侧目,曲晖心头一怒,仍带着笑:“白统领,我从你入宫就跟了你一路,你到现在才发现,怎么,还想嘴硬不成?” 白飒懒得浪费唇舌,架刀在眼前:“当初放水让你拿了第二,现在放放水给你扬名立万,曲统领是要还是不要?” 说着刀已出。 曲晖咬牙切齿:“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说着两人就开始缠斗,在宫墙上刀风阵阵,声声交错。 尚渝兜头吃水醒来,是那个公公,拿着拂尘站在那里。 四下看看是一个密闭的单独牢房,尚渝咳了一声:“虽然本医仙身体娇弱,但也不至于让我这么舒服吧。” 说着动了动手,锁链作响。 “少说废话,我已经找了你七年了,今天让我碰上了,你还想去哪?!” “你都是公公了,还找我不太合适吧。”尚渝暗示地看了看对方的腰下,摇摇头,“你练得什么,成了这样,这个治不了,放弃吧。” 对方气急伸手,捏住尚渝的脸,掐进肉里,恶狠狠道:“你时代已经过去了,还嘴硬小心自己的命!” 尚渝喉头颤动,发出笑声:“我现在只想匡扶天下,济世救命,你想学医我可以考虑教你,不过一定要行师门之礼,拜我为师才行。” “别装傻!”公公道,眼底放出怨毒的光,“你知道的,那功法,在哪里?!” 尚渝一脸茫然。 “说!” “说什么啊,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以为你能逃避吗?!就算你不给我,那群人也不会放过你,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怕只会成他们的刀下亡魂。” “你这是威胁吗?也说些我能听懂的好吗?” 公公松开手,呵呵笑起来:“你以为济世救人就能改变什么吗?不管你救多少人,不管你医仙之名如何远扬,只要世人知你为谁,看这个天下何处容你!” 尚渝垂头不说话。 “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那功法在何处?” 尚渝颤抖了两下,公公以为尚渝要说,眯起眼靠近,却看尚渝抬头打了一个呵欠:“你说话让人听着着实有点困。” “看来不给你………” “报!公公!公公!走水了!皇上,皇上还在宫里!” 公公看一眼尚渝,恨恨跺脚:“看好门!” 尚渝看着那人急急忙忙往外去,啐了一口,龇牙咧嘴。 怪疼的。 现在白飒全然不是曲晖对手,不过二十招,已有落败迹象。 曲晖冷笑:“白统领,现在认输,我留你全尸。” 白飒宛若未闻。 曲晖手下攻势加快,白飒开始接不住,生生挨了几刀,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一身血色淋漓。 “白统领,这个朝廷,现在已经容不得你了,早些认输吧。” “话这么多,不怕闪舌头。” 曲晖嘿嘿笑:“白统领说笑了,我话一向这么多。” 正难分难舍,那边宫楼忽然冒起黑烟,曲晖一惊,加快手下攻势。 白飒看出曲晖着急前去救驾,使出残余气力,硬是缠住曲晖。 曲晖恨声:“纠缠不休。” 白飒轻笑:“不过如此。” 曲晖恨透了白飒这副任何时候都能风轻云淡的模样,一转念,笑道:“说起来,白统领到现在还不知道左卫因何而死吧。” 白飒脸色一变。 “不过你恐怕一直以为是仁亲王的过错吧,我也没想到他对秦长风…...” “住口。” 白飒怒喝,刀力加重。 曲晖阴笑:“我一直屈居你之后,因为你,右卫永无出头之日,你以为皇上怎么知道的秦长风那些腌臜事,想想我都觉得恶心,亏我听了一夜墙角,不过换来你们左卫身死名毁,我这点付出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白飒浑身颤抖,连同握刀的手都在痉挛。 曲晖抓住时机,反手一挑,白飒的刀脱手,人也被重重踢了出去。 挨这一下白飒沤了一口血出来。 曲晖擦刀靠近:“可惜可惜,白统领一世忠名,最后落个叛军。” 曲晖扬刀:“谢谢白统领,给我下半辈子荣华!” 看刀落下,白飒猛起身迎刀,就在一刹,仅差毫厘,刀锋堪堪停在他脖颈前。 白飒张开手,那枚银针就在曲晖胸前。 曲晖身体僵硬,动弹不得:“你,你竟然。” 闻此白飒轻轻一笑,满眼蔑然,捡起刀在手里掂着:“曲统领,小人可比君子好学多了。” 捡起刀白飒靠近曲晖颈边:“我这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说罢一记回身刀,人已向皇宫走去。 曲晖的身体还僵在原地,头却骤然落地,发出闷声。
第八章 朝堂恢弘的前厅之上,火已经烧起来了,隔着纱幔只绰绰看见一坐处有两个虚幻的影子。 “皇兄,我唤你一声皇兄不仅仅因这血缘,还因我敬重你。” “年少算命,算命师说我一生孤鸾,还没说完就被父皇斩了,委实可惜。” “不然我还能听他说我乃是天子之命,毕竟孤家寡人,哪有一代天子亲朋满堂。” 仁亲王落一子,对面却没人下棋。 皇上坐于对面,早已没有了气息。 “皇兄,我不求皇位,只求一人,他是何人,他来于何处,我都不在乎,我会不会谋反,他会不会谋反,你当真不知道吗?” “不然你又怎么会因为心中怀愧,容我钻了空子,近你身,最终弑位谋逆。” 仁亲王笑着喝了一口酒,落下一子。 “皇兄,我次次输你不是我技艺不精,只是我不想赢而已。” “皇兄,这次我想赢了。” 若你生为御林,死为御林,生生只奉圣上,那么,我来坐这个皇位。追纹:Qu|n二棱瘤灸二彡灸'陆 我来,当你的圣上。 棋盘之上已是死局,一子,置死地而后生。 火势蔓延起来了。 ————&——&———— 密室被推开,尚渝笑眯眯看来人。 “白统领幸苦了,千里追杀,我都有点害怕了。” 白飒认他是救命恩人,日日端着,唯恐礼数不周,到今日也懒得端了。 伸出手,白飒手中是一串钥匙,上去挂在尚渝手上:“尚医仙,自己开吧。” 锁在离尚渝几米远的墙角。 尚渝满脸不可置信,想这人原来也有耍混的时候:“白飒,我是你救命恩人。” “日日忍着不恩将仇报,在下已经很知恩图报了。” “白飒,做人的礼数呢?” “都教尚医仙吃了,请你吐出来还给在下。” 这个时候白飒倒是抛下那些礼数贫了起来。 “白飒,你不觉得有点热吗?” 白飒:“……”好像真有点。 “白飒,火烧过来了,再不走我们就要熟了。” 看对方笃定的样子,白飒只能认输,拿过钥匙把锁打开。 “亲王的仆人都在牢里,怎么就你在这个破地方。” “本医仙威名冠绝皇城,他们想偷偷瞻仰我也是应该的,你要谅解。” 白飒不作计较,刚走两步,尚渝叫他:“白飒,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跑的掉吗?” 尚渝不动,端着弱不禁风的模样。 白飒:“……那拜托你跑起来。” 对方却已经伸出了手:“我也就医术傍身,你不要为难我。” 白飒看了一眼门口,叹息,上去抱起尚渝。 “还挺沉。” “快跑吧!”尚渝洋洋得意。 御林右卫找不到曲晖,只能先救火,待火灭,里面竟施施然走出来一人。 仁亲王少时在宫中,明晓密道,在里面一直待到此刻,手上还拿着明黄的圣旨。 公公颤抖,接过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仁亲王恭艰恪己,奉公守律,身有治世之才,现将皇位禅让于仁亲王,三军之令一并交与,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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