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霜戈回过头来,明亮的烛光倒映在顾持柏深邃的眼中,卫霜戈在里面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他日你上战场,有我在朝堂,定不会让人克扣军饷,粮草补给绝不会跟不上。” 顾持柏语气温和而坚定,他伸手握住卫霜戈的手腕,一字一顿道:“有我在朝堂,定不会叫人在背后攻讦你。” 历朝历代都出现过,武将率兵上阵杀敌,抛头颅、洒热血,文官过着歌舞升平的日子,做着言语构陷的事情。 卫霜戈被握住的手腕有种灼烧般的热度, 他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那,我就先谢过顾大人了。” 顾持柏轻笑一声,指腹蹭过卫霜戈手背上的皮肤:“倒是难得从卫大人口中得到一声谢。” “说的好像我跟个白眼狼似的。” 卫霜戈扭扭手腕。 顾持柏松开手:“时辰不早,先回房间吧。” 卫霜戈小心翼翼的双手捧着书,冲着桌子上的酒壶努努嘴:“把这个给我带上。” 顾持柏:“好。” 回房间,卫霜戈动作轻柔的把书摆到床头,嘱咐顾持柏:“一会上床注意点,千万别压着——其实我在书房睡也是一样的。” 那么多书,囫囵着看一遍都要花上许多时间。 顾持柏脱去外衣,回头笑道:“睡书房恐怕不行。” 卫霜戈:“为什么?” 顾持柏轻描淡写道:“书房夜深时,偶尔会不太平。” 卫霜戈咽了口口水:“什么意思?” 顾持柏笑了笑:“没什么,只是会有些奇怪的响动,但找不到是哪里发出来的,门窗关着烛火也会跳动的厉害……” “打住!”卫霜戈抬手捂住顾持柏的嘴:“可以了,别说了。” 睡书房的念头刚萌芽就被连根拔起。 卫霜戈把酒壶里的酒喝完,压压惊。 两人洗漱之后,卫霜戈一骨碌爬进床里,趴着看书。 顾持柏将烛台拿到床边,自己靠在床上随意翻看书页,注意力一直在旁边的卫霜戈身上。 一壶酒,大半都进了卫霜戈的肚子,哪怕书再好看、再吸引人,他看不到两页就开始眼皮打架。 卫霜戈头直点直点的,有一下差点一头埋进书里。 顾持柏伸手托住他的头。 卫霜戈拍拍自己的脸,用力睁睁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顾持柏将卫霜戈面前的书合上,拿起来放到床头,轻声道:“明日再看,累了就先睡吧。” 卫霜戈放弃挣扎,一头扎进枕头里,不一会就发出轻微的鼾声。 顾持柏吹灭蜡烛,躺进被窝里,静待某人投怀送抱。 也不知卫霜戈梦见了什么,嘟囔着像是在骂人。 他翻过身,胳膊从被窝里伸出来打了两下,没安静一会又滚起来。 直接滚进顾持柏的怀里。 顾持柏拢拢被子,抱着怀里人沉沉睡去。 第二天,卫霜戈睁开眼睛是雪白的胸膛,他的鼻尖正抵着那一抹殷红。
第32章 我肾虚,得躺着 卫霜戈盯着那一点,差点把自己看成斗鸡眼。 他轻手轻脚把顾持柏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拿开,慢慢的往旁边滚,眼看着快滚到里面儿了。 顾持柏的手又揽住他按到自己怀里,拍拍他的后背,梦呓似的说:“不怕,我在,睡吧。” 怕? 开玩笑,他怕什么? 卫霜戈依稀对昨晚做的梦有些印象。 他梦见自己在书房看书,书架上的书突然活了,书页自己翻开,里面是长满利齿的嘴。 “嗷呜嗷呜”的追着他咬。 艹,顾持柏醒来会不会笑话他胆小? 卫霜戈眯起眼睛,暗杀朝廷命官顾侍郎! 京城第一杀手、皇骁司指挥使已经准备好了! “早。” 头顶响起顾持柏的声音,他捏捏卫霜戈的后颈,在怀里人的发顶上印下一吻。 卫霜戈思索是给他一拳还是给他一脚时。 顾持柏率先松开手坐了起来,里衣松散露出大片皮肤,声音里透着倦意:“卫大人睡梦中练功,真真是勤奋。” 卫霜戈视线在那片白色上掠过,很快就移开视线。 指挥使杀人未半而中道翻了个身,他面朝里道:“我可不似顾大人这般惫懒。” 他昨晚睡觉到底怎么样式的,怎么把顾持柏的衣服扯成这个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点什么。 希望顾持柏不要提衣服的事情。 卫霜戈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是脚步声,随后是衣物摩擦的声音。 他转过身来,正好看见顾持柏侧身脱下褶皱的里衣,露出精干的上半身。 垒块分明的腹部线条隐入白色的裘裤中。 谁能想到看着清瘦的顾侍郎,衣服底下是这样一副光景? 好在直到吃完朝食,顾持柏都没有提衣服的事情。 饭后,卫霜戈去书房看书,顾持柏在书房练了会字,提醒卫霜戈别忘了时辰差不多就回房间躺着,之后他便进宫面圣。 书房里只剩下卫霜戈一人安静看书,大约看了一个多时辰。 还是顾伯端着茶和点心来提醒,卫霜戈才发觉自己坐了许久。 “谢谢顾伯。” 顾伯笑呵呵道:“少爷特意叮嘱我,大约一个时辰的时候提醒少夫人休息片刻。” 少……夫人。 就当是少爷的丈夫的夫了。 卫霜戈不好跟老人家争论称呼问题,他拿起点心叫住准备离开的顾伯。 问道:“顾持柏他长这么大,身边当真连个姑娘都没有过?” 顾伯语气笃定,就差没竖起三根手指头指着天发誓了:“少爷是我看着长大的,素来对男女之事无感。 自少爷记事起身边伺候的都是小厮,连个丫鬟都没有的,少夫人大可放心。” 这“少夫人”听着可真别扭。 顾伯说的真心实意,卫霜戈却想到了另一层。 顾持柏喜欢男人,可能就是因为从小身边都是男人。 顾伯很有眼色的补充一句:“小厮也是近不了少爷身的,少爷他绝对洁身自好,婚前也是为少夫人守身如玉。” 卫霜戈捏捏眉心,顾伯看着稳重,没想到说起话来也挺不着调的。 守身如玉这样的词都出来了。 他就是突然想起来,随口一问罢了。 “顾伯,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卫霜戈吃了两块点心,不知怎么的想起来顾持柏先前藏起来的册子。 他眼睛环视书房一周,盘算着要不要翻找一下。 趁别人不在偷翻东西是不对的。 可顾持柏自己也说过,他们成亲了,是夫夫。 那夫夫自然就不是别人了。 卫霜戈吃下手上的点心,喝了口茶,拍拍手在书架上翻找起来。 找了一圈没找到,卫霜戈坐回位置上,难不成顾持柏给册子放到别处去了? 卫霜戈拍了下桌子,准备继续看书。 视线落在书桌的抽屉上。 总不能放在这里吧? 藏都不藏的。 抽开一看,嘿!还真在里面! 可能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吧。 “顾卿怎么了?” 皇帝见顾持柏话说了一半,突然就停住了。 “无事。”顾持柏想起来自己放在抽屉里的册子。 卫霜戈应该已经忘了这件事情……吧? “啪!” 卫霜戈合上册子,塞回抽屉时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慌乱。 关好抽屉过了一会,卫霜戈才回过神来,他拍拍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顾持柏差不多该回来了,回房间装病去。” 顾持柏带太医回到房间时,看见卫霜戈两眼无神的盯着床顶,差点以为他真的病了。 何太医拿出脉枕垫在卫霜戈的手腕下,装模作样的把脉。 他是皇帝的心腹,心中有数该诊出什么样的病来。 诊脉、观面色、看舌象。 一系列动作结束后,何太医写下一张药方递给顾持柏。 见屋内没有旁人,何太医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二位在房事上还是稍微节制些,眼下虽无碍,可细水长流方为长久之计。” 卫霜戈:…… 就一夜,这都能诊出来?! 若非知道何太医确实是个嘴严的,否则太医今天走不出顾府。 顾持柏神色未变,拿出一个银锭子放进何太医手中:“有劳太医了。” “顾大人客气。” 何太医收下银锭子,又写下两张方子:“正所谓药食同源,按照这张方子日常饮食上注意些,可起到温补肾阳的作用,这张则是制成药膏,为了长久着想那处还是要多多养护的。” 卫霜戈捏紧拳头,在他掀被下床把何太医丢出去之前。 顾持柏先一步把人请出房间,他一路把何太医送到门口。 叫来人将何太医送回宫去。 顾持柏将何太医开的第一份药方一分为二,递给顾伯:“劳烦顾伯亲自拿着药方去店里抓药,记住,去两家药房抓。” 顾伯没有多问,揣着方子便去了。 顾持柏先去库房转了一圈,拿了个金貔貅回到房间。 “卫大人既身子不舒服,貔貅不仅招财进宝还辟邪和驱灾。” 卫霜戈接过貔貅,一手握的大小,沉甸甸的。 是实心的。 “嗯哼,顾大人有心了。” 卫霜戈打开床头暗格,把貔貅放进去。 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人。 卫霜戈看了顾持柏好几眼,调侃揶揄的话就在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顾持柏也察觉到卫霜戈的不对劲,不像是因为何太医的话而生气。 “我去书房,你去么?” 提到书房,卫霜戈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不去了,我肾虚,得躺着。”
第33章 夫君才是我的理 顾持柏在书房拉开抽屉,便明白卫霜戈为何怪怪的了。 这册子上原本有他随手放的扇坠,现在扇坠落在一旁,显然是有人翻动过。 顾持柏拿出册子,里面每一页画的都是卫霜戈。 有穿着劲装神采飞扬骑在马上的,有吊儿郎当斜眼看人的,有在朝堂上闭着眼睛假寐的…… 最后一页,是年少时的卫霜戈。 那时卫霜戈的脸上尤带着稚气,瞪圆了眼睛看花灯,脸上肉肉的,非常可爱。 想来他没有翻到这一页,如果翻到了肯定是要追问的。 顾持柏点点画中人的鼻子:“小坏蛋,长大了也是个浑不吝。” 卫霜戈揉揉鼻子,看着床顶发呆。 顾持柏对他的情意,似乎比他所想的要深的多。 也不像是一时兴起。 他虽说不懂书画,却也看得出绘画者的用情、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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