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头重脚轻地下了床,借着窗外的月光,倒了杯凉茶一口气灌了下去,这才稍稍缓了过来——要不明天也给自己开副药吧,否则再这样下去,王爷的病还没着落,怕是自己也要撒癔症了。 第二天太医院点过卯,林谨如盯着南星脸上一对昭然若揭的黑眼圈瞅了半晌,人五人六地说道:“郁贤弟双目无神,无精打采,莫不是有什么状况?” 南星懒得理他,头也不抬道:“没睡好而已。” “哦?做噩梦了不成?” 南星:“这也能看出来?” 林谨如大尾巴狼似地凑了过来,煞有介事道:“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 南星颦眉,“此话怎讲?” “你当初答应要帮云文搞什么开棺验尸,我就料想八成会有这么一出。” 南星眼角抽了抽,“你的意思是说,我被那冤魂缠上了不成?” 林谨如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压低声音道:“贤弟睡觉时有没有觉得四肢不能动弹,明明意识还在,可就是控制不了?” 南星:“……” 林谨如:“这是典型的鬼压床!” 南星不屑道:“又不是我害的他,他压我作甚?” “那就不得而知了,”林谨如道:“也许是想单纯提起你的注意,让你知晓他的存在。” 南星:“……” 对于这些怪力乱神之事,他原本是不信的,可架不住林谨如越说越邪门。正在这时,忽听太医院门房来报,方将军府上千金身体不适,想请郁太医过去看看。 南星蓦地皱起眉——方府千金,不就是方若琳么,怎么会突然身体不适? 林谨如仗义道:“贤弟若是不舒服,为兄就帮你跑一趟,顺便还能一睹方大小姐风采。” 南星巴不得能把这机会让给他,可方才门房再三强调,方若琳点名道姓地让他过去,一味躲着不见也确实说不过去。 “不用了,”南星硬着头皮道,“我哪有那么娇气,再说将军府转个弯儿就到了,我去去就回,方小姐的风采,你等着下次再观瞻吧。” 南星说完,提着药箱便跟了出去,行至太医院门口,发现一辆马车正等在那里。 驾车的车夫看着有些眼生,对南星说道:“郁大人,请上车!” 南星心话,将军府何苦如此客气,一共也没两步路,刚上车就得下车,还不够折腾的呢,于是摆摆手道:“不必了,我走过去就行。” 那车夫却执意道:“小姐有令,让奴才务必接上大人,还请您行个方便!” 南星:“……” 行事如此霸道,倒像是方若琳的风格,南星干脆不再废话,不情不愿地点了个头,抬脚上了马车。 似是过去了很久,却迟迟没有等来车夫那句“到了”,南星疑惑地挑开青布帘子,这才发现马车早已越走越远,便皱眉问道:“不是去将军府么?” 车夫公事公办道:“小姐今日外出,不在府中,等到了地方,您就知道了。” 南星彻底没了脾气——这大热天的,方若琳不好好在家呆着,长途跋涉地跑出去生病,简直是吃饱了撑的!不过这种事,他管不着,也轮不到他管,于是知趣闭上嘴,安安静静地闭目养起神来。 直到他迷迷糊糊睡醒一觉,马车终于在一处大宅院前停了下来。 南星口干舌燥地伸了个懒腰,下车环顾四周。 娘诶!这都跑到哪了?再往前不远,都能进山采药了。 他将心绪收回,整了整衣衫,表明来意之后,便被那宅院的管家一路引着进了内室。 “大人羁旅辛劳,赶快喝杯清茶,润润嗓子。” “多谢!”南星客气地接过茶,当即一饮而尽,开门见山道:“若琳小姐人在何处?” 管家回道:“您在此稍等片刻,容在下通报一声。” “有劳了。” 等将一切交代完,那管家低眉敛目地退了出去,轻轻关好房门,偌大的房间,空留下南星一人。 窗外烈日如火,蝉声聒噪,一阵一阵的,简直没完没了,叫得他心烦意乱。 今天这是怎么了? 南星如坐针毡地又给自己倒了杯茶,皱着眉一饮而尽,却越喝越心悸,如同火上浇油。 片刻之后,他隐约觉得自己小腹间燃起一团火,转瞬便有了燎原之势,催动着丹田涌起一股异样的热流,横冲直撞地蔓延至四肢百骸。 南星当即腿一软,差点儿跪倒在地上,行医的直觉告诉他,这种状态,很不寻常! 正当他的视线变得越发模糊,忽听门房一阵响动,由外而内闪进一个人来。 南星狠狠地摇了摇头,这才勉强看清对方的轮廓——那人虽然衣着华丽,可从身段上看,既不婀娜,也非曼妙,并不是他所等的方若琳。 “郁太医别来无恙啊!” 这声音…… 当太子周祺祥一脸坏笑着出现在面前时,南星整个人蓦地怔在了原地。 “怎么……是你?若琳小姐呢?” “若琳小姐?”周祺祥装傻充愣道:“这是本王的私宅,哪来的若琳小姐!你若有意过来找我,明说就好,何必编瞎话呢?” 南星的脑袋“嗡”地一声险些炸开,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了桌案上的茶杯,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恐怕被下药了!
第四十六章 沉沦 卑鄙,无耻,下作! 南星已然浑浑噩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一心想要逃离,可步子还没迈出去,又原封不动地跌了回去,爬都爬不起来。 “郁太医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周祺祥一脸淫荡地问道。 他料定郁南星这次插翅难逃——方才在他茶水中下的药,堪称世间极品,除非酣畅淋漓地发泄一通,几无解脱的可能。 药物催动之下,郁太医眼神发飘,视线迷离,满脸的靡靡之色春波荡漾,有着说不尽的妩媚动人。 周祺祥看得眼都直了。 这些年来,经过他手的小倌儿形形色色,林林总总,可没有一个能比的上眼前的尤物。 南星像是一把欲火,烧光了对方衣冠禽兽仅存的斯文,周祺祥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角,一想到终于能将他吃干抹净,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受不了了?别急,本王这就帮你解脱!” 周祺祥急不可耐地扑了上去,紧紧将人搂住,好一番乱亲乱摸。 “放……放开我!” 南星这辈子单纯惯了,从小到大,连本正儿八经的春宫图册都没看过,哪里招架的住这些歪门邪道。 可他喝下去的迷药,活生生将他化成了一只扑火的飞蛾,哪怕骨子里千般不愿,终究抵不过本能的欲望——内心有多可恶,身体便有多渴望,耗费全力打出的一巴掌,落在对方身上,竟成了化骨柔的抚摸。 周祺祥简直受用的很,连带着浑身的骨头都一起酥了,他一把扯开南星的衣襟,露出下方雪白的襟口,不禁咽了口唾沫,“小心肝儿,你既然跟了祺煜,怎就不能跟了我,人往高处走,本王哪里不如他,等日后荣登大宝,半个江山都是你的!” 说完,他便再也忍不住,霸王硬上弓,欺身亲了上去。 南星当场就炸了,浑身汗毛倒竖,拼了命地想要反抗,但看在太子爷眼中,却成了另一种欲拒还迎的调情。 周祺祥得意忘形,三下五除二撬开了对方的牙关,竟将一条湿漉漉的舌头长驱直入地伸了进去。 蚍蜉撼树的无力混杂着耻辱与愤恨一股脑儿得将南星吞没殆尽。 与其这样苟活,不如玉石俱焚! 下一刻,一声犀利的惨叫当空乍起,南星竟狠绝地咬破了太子爷的舌头。 周祺祥面目狰狞地松开了他,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流淌而下。 南星撑着最后一丝神志,回身拍碎了桌案上的茶壶,抓起一块碎片攥在手中,毅然决然道:“不想死……就别过来!” 正在此时,忽听一声巨响,内室的房门霹雳吧啦地被人暴力破开。 南星蓦地一惊,心下却是一片凄凉——太子爷的救兵到了吗?这下,自己也可以不用活了。 他将瓷片举到自己颈间,打算来个血溅当场,死个一了百了。 可还没等他动手,一道熟悉的身影飞掠而过,转瞬便到了近前。 “王……王爷……” 南星看清来人,来不及意外,也来不及欣慰,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周祺煜的怀里。 太子周祺祥捂着一张血流成河的嘴,目瞪口呆地吓成了一个含混的结巴:“来……来人,有刺客!” 他扯着嗓子吼了半晌,竟连个响应的人也没有,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周祺煜的肃杀之气骤然而起,目光像是凝着两把刀,一字一顿森然道:“刺客在哪?” “就……就是他!”太子指着对方怀里的南星道,“这个贱货,要杀本王,咬破了本王的舌头!” 周祺煜垂眸看了南星一眼,脸上的痛楚一闪而过,转瞬便被无边凛冽的冷意所取代,“臣弟只是好奇,皇兄的舌头好端端地放在嘴里,是如何被他咬到的? “他……他 ……” 太子爷哑巴吃了黄连,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方才那些见不得人的烂事,自然不能当着庆亲王的面抖落出来。 周祺煜的脸阴沉得可怕,好像随时都能刮起一阵令人胆战的血雨腥风,他沉沉开口道:“想必是皇兄自己不小心咬到舌头,这才将郁太医请来帮忙诊治的,不是吗?” 他的话冰冷得结了霜,听得周祺祥心口一滞,竟结结实实地当场打了个哆嗦。 大概是天生万物却一物降一物,周祺祥身为当朝太子,一国储君,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害怕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次,他千方百计将方若琳拉下水,如意算盘打得山响,以为只要能将郁南星吃干抹净,哪怕以后东窗事发,也能轻轻松松把自己摘个干净——反正都是对方自己找上门的,下药这种事儿又根本说不清,待生米煮成熟饭,他还能怎么样? 可自作聪明的太子爷,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环,他万万没有想到,周祺煜竟为了这个小郎中,亲自找上门来。 此时此刻,皇长兄瑟缩得像是一只见了狼的兔子,顿时气势全无,唯唯诺诺道:“三……三弟说得对,确……确实是这么回事,呃……郁太医八成是中了暑,天……天热,难免。” “既然这样,臣弟就不过多打扰了。”周祺煜当即打横抱起南星,抬脚向外走去。 “对了,”他脚步一顿,回头道:“皇兄可能还不知道,郁太医是我府上的人,倘若以后谁敢让他不痛快,臣弟也必然让谁不痛快,还请皇兄行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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