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振海也颇无奈,正所谓见面三分情,这盟友之间久不见面,哪里还有一点情分在呢? 于是他也只好放下身段,屡屡拜访将军府。 只是郭振海觉得这是在与张野联络感情,可是张野却烦他烦的不行,一听到郭振海又来了,他就不由得要皱眉。 然而如今还不到与右相撕破脸的时候,纵是再烦这位郭相,张野也得忍下来去见上一见。 经过郭振海的屡次骚扰,我们心直口快的张将军已经能熟练的摆出个假笑来待客了,他觉得自己已经修炼到,不管郭振海说什么都能微笑着当耳旁风的程度了! 然而他错了。 今日,张野的假笑大法在郭振海面前彻底失灵,他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郭振海:“你要干什么?你再说一遍?” 眼见是已经震惊到连敬语也不用了。 郭振海虽觉得有些被冒犯,但毕竟是有求于张野的,此时也计较不得,还是好声好气的跟张野重新说了一遍:“还请贤侄对君上陈一陈情,求君上罢免了谢文喆……” 张野挥一挥手:“不是这句,下一句。” 郭振海按捺住心中的火气,又道:“本相是说,如果君上一意孤行,不肯处置了左相,那还请贤侄在西疆集结军队,打出个旗号清君侧!” 这未免也太过异想天开了! 张野都气笑了:“郭相这话说的轻松,只是若我举兵打出清君侧的旗号,那与造反有何分别?” 郭振海面上不自觉的带了一丝讨好的笑容:“怎么会是造反呢!贤侄做个样子便是了,哪里会叫你真的率兵来清君侧呢!你放心,只要君上看到你的态度,想必他便会认真考虑要谢文喆下台了!” “那郭相的意思,是要我举兵胁迫君上让当今左相下野?且不说此事能不能成,我只问郭相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郭振海显然很不高兴:“贤侄莫要忘了,那谢文喆与你也是有仇怨的,若除了谢文喆,与贤侄也是大有裨益的呀!” “郭相口口声声说谢相会对我不利,可是眼下现象也并未做出什么有损我将军府的事情,我为何要主动找这个麻烦呢?” 郭振海气的面红耳赤,大声斥责道:“贤侄这话可真是没有道理!须知你我已是结盟,怎好只顾个人得失!” 张野冷冷一笑:“郭相记性差了些,想必你我之间的有些话是记不太清了。既是如此,那我不妨帮助郭相回忆一下,当初我的原话是:‘若那谢相当真与我作对,我便与郭相商议着如何回击便是’,而眼下阿……谢相并未动手,怎么郭相还要勉强我主动去招惹是非呢?” 郭振海被张野堵得说不出话来,然而叫他就此偃旗息鼓,他又很不甘心,只好又再搜肠刮肚的找寻说服张野的说辞。 “贤侄啊,我这都是为你好啊!”郭振海努力做诚恳状:“眼下谢文喆可是正彻查贪官,若他把矛头对准将军府,贤侄那时岂非是悔之晚矣?所以与其被动,不如先行出手才更有利,至少能占个先机啊!” 张野心中恨不能拔剑把郭振海切段,此时真是懒得跟他说话了,只想快点打发了他去。 “郭相此话未免杞人忧天了些,我张家历代忠于大曲,自然不会起兵乱政,这等致使朝野大乱的动作,我张家是绝不会参与的。是以郭相所求,恕难从命!” 郭振海还想再劝,张野却是不想再听了。 这厢郭振海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那厢的张野便已经高声唤道:“来人!” 门外的侍卫昂首挺胸的进来,张野朝着郭振海微微抬了抬下颌:“送客!” 于是当朝左相便被架出了将军府去。 郭振海坐在自家的轿子里闷闷不乐,一来他被赶出将军府的时候未免也太过丢脸,二来他觉得明明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怎么就被张野这般坚决的打了回票……左思右想越想越气! 他觉得张野真是特别自私,说好联手一起对付谢文喆,眼下他却半点力也不肯出,看这架势,想必是要等自己将谢文喆斗败后他好坐享其成……这种盟友也真是可笑!纵是个将军又如何?这点胆识还不如那个神棍一般的国师! 想到国师,郭振海忽然又记起了与逍遥真人曾经的赌约。 当初逍遥真人说他算出了张野与谢文喆有勾结,那时的郭振海是一百个不信。 然而可今天张野这样的态度,却让郭振海心中也有了怀疑的影子…… 如果张野真的跟谢文喆早就勾结在了一处,那么张野的态度就顺理成章了…… 想到这里郭振海心下微惊,急忙掀了轿帘大声呼唤道:“郭顺,郭顺!” 轿子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人凑近轿窗,低声问:“老爷,有何吩咐?” 前来应声的却并非是郭顺,而是郭府另一个总管胡忠。郭振海愣了一愣,这才想起郭顺已经被调拨了去伺候郭四郎了,如今想必已经被处置了…… 想到这里,他心绪不禁更加烦乱,对着胡忠没好气的说道:“还愣着干嘛?吩咐轿夫,去凝仙观!” ----- 凝仙观中,郭振海坐在逍遥真人的茶室中唉声叹气。 “我早就与相爷说过,那张野并非真心与你我结盟,可您偏不信,如今可是吃亏了吧?”逍遥真人边说边笑眯眯地给郭振海沏了一杯茶。 郭振海还是有些不服气:“眼下张野是不是真就和谢文喆勾结也未可知啊!万一国师的卦象不准呢?” 逍遥真人抿唇笑:“郭相爷与其在这里与我置气,不妨先想一想,如今你既然已经把清君侧的消息透给了张野,那此事对于谢文喆来说便也不算是秘密了,如若谢文喆对清君侧有了防备,郭相你又该当如何呢?” 郭振海思索了好一会儿,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倘若谢文喆当真有了防备,那清君侧的事请便就此作罢。反正此事若无张野支持也是办不到的,如今纵是放弃了,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哦,没有什么损失吗?我倒不这样看。”逍遥真人一拂尘:“此事既让郭相爷失去了张野这样有力的盟友,又失去了打击谢文喆的绝佳机会,如此看来,郭相爷的损失不可谓不大。” 郭振海被逍遥真人说的心乱如麻,忍不住抱怨道:“可眼下张野已然是拉拢不到了,本相又能有什么办法!” “这办法可不是没有的,”逍遥真人抚着拂尘木柄,轻声说道:“郭相爷若是真心想将张将军拉拢到我们的阵营来,那贫道倒可以为您出出主意,端看郭相爷舍不舍得付出代价了……” 郭振海闻言,眼睛里简直要射出精光来,目光灼灼地盯着逍遥真人,道:“国师且说便是,若真能将张野拉拢过来,本相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作者有话说: ——郭振海:“谢文喆太坏了!贤侄你去发动军队跟曲炳君告状去!” ——张野:“凭啥?” ——郭振海:“咱俩不是结盟了吗?” ——张野:“那你仔细想想,我的盟友和我媳妇打起来了,我帮谁?” ——郭振海:“……喝~tui!喂狗粮的不要脸!”
第169章 告状 将郭振海从将军府打发出去后,张野便去寻了一身侍卫的衣服换上,出门正撞上姐姐张素和阿虎。 张素看他这身打扮,当即对身旁的阿虎道:“得了,晚膳又不用带我弟的份了。” 阿虎为人却老实,问张野:“那晚上还回来么?” 张素在一旁哈哈大笑,张野被她笑的有点不好意思,咳了一声,小声道:“不回来了吧……” 张素笑着拧了阿虎一把,娇声道:“阿虎你可莫要再问了,我怕耽误咱家的猪去旁人地里拱白菜呢!” 张野被他姐这般的打趣,险些臊的端不住,只低声说道:“那我先走了。”随后将侍卫的头巾压的低了些,快步出了将军府。 他寻了些繁闹的街市,施施然从人群中走过,随后又经过几条偏僻的小巷,确认没人跟踪注意,这方一个闪身进了一间民宅。 那民宅的地窖便藏着通往左相府的密道,张野走了许多回,已然是再熟悉不过了,只小一刻便到了左相府正院的书房内。 谢文喆还未下衙,张野便自行在书房里等他。 随安路过时向书房内张望了一眼,见凭空多出个大活人来也并未惊讶,反倒泡了壶茶给张野端了进去。 “将军,少爷只怕挺晚才会到家,要不要派人去政事堂催一催?” 张野摆摆手:“还是不要去催了,便是他今日早回来了,该他拿主意的事情也一样不会少,反倒打乱了他的计划,给他平添压力。” 随安眼珠一转,接着说道:“那晚膳您先用吧,近日里头少爷回来的都晚,且一到家就懒得动弹,如今更是连晚饭都省下了。” 张野看着随安,笑道:“你这是过来找我告状来了。” 随安皱着脸,抱怨道:“少爷不吃晚饭,每次挨骂的都是我,偏我们说又说不听,劝又劝不动,如今也只有指望着您了!” “成,这事交给我便是了。待你家少爷回来,你便去准备上膳吧!” 随安告状成功,美滋滋的下去了,留他一人在书房内。 张野在这里简直就和在家里一样自然,当即铺开笔墨便在桌案上画起了张家军在西疆的布防图。 如此,直等到天都黑透了,方才听闻有脚步声传来。 “阿野可等久了吧?”谢文喆推门便带进来一股寒气,“早知道你在等我,我便就把事情推掉,早些回来了!”眼下却被那些无聊的琐事耽误了与张野在一起的时间,谢文喆怎么想怎么亏,“我听随安说你一直等我,到现在也没有用晚膳,眼下都已经入了更了,可是饿了吧?” “你倒来说我,你自己不是也没有用膳吗?”张野笑着走过来掐了一下谢文喆的脸:“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养出些肉来,眼下你这一忙又瘦回去了。” 谢文喆对他讪讪的笑:“是了是了,我这便要好好吃饭了,咱们这就去偏堂用饭吧!” 于是张野洗涮墨笔,谢文喆更衣,都收拾利落了,便一同向着偏堂走去。 左相府人少,于是主子吃饭也没有几个来伺候的,只随安一个人立在一旁听吩咐。 随安见了张野就猛对他使眼色,张野看了看挤眉弄眼的随安,又看了看谢文喆,轻咳一声对随安道:“日后还要叫你看着你家少爷,若是他再有不用膳的时候,你便飞鸽传书来报与我知。” 随安当即欢欢快快地应了一声:“是!” 谢文喆瞪了随安一眼,说了个“你敢”的口型,谁知被张野扭过头来逮了个正着,见到张小将军正瞪着自己,谢文喆如川剧变脸般对随安换了一张笑脸:“张将军的话在我这里就是军令圣旨,你听他的就是了。”说完又讨好的冲张野笑笑,“来,阿野吃饭,今天厨房可是准备了你最爱的炙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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