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他憋得脸都红了,谢文喆心中暗笑,总算大发慈悲的接住了曲炳君的话:“既是如此,这丹房的确是要建的,君上莫要烦心,建丹房也用不得多少银子,户部这点花销,尚可支应!” 曲炳君越发觉得难开口。 “这丹房……要建在如今玉明殿的旧址上……” “要将玉明殿改做丹房么?这就更是用不了多少花销了……” “……玉明殿要整个拆掉,在旧址上建起一座丹房来……” “……拆掉重盖也行,这样拆下的玉明殿的木料也可以用来建新丹房了,省着些应该也可以支应。” “……木料不能用,这丹房要以玉石筑成塔状,还要用琉璃做窗,如此才能凝聚天地灵气……” “……” 谢文喆服了!没想到陈遇遥还真是什么都敢张嘴要啊! “君上!若是这般的规模,只怕掏空了户部也无法做到啊!” 谢文喆跪地叩头,实则很想扯着曲炳君的领子摇一摇,看看这人脑子里到底是进了多少水,那陈遇遥是给他喝了迷汤么? 曲炳君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过分了些,然而他今日来叫谢文喆,就是为了让他给自己出主意的,要是这事情谢文喆也办不到,那只怕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谢文喆,长叹一声:“连你也这样说……难道这丹房真的建不成了么?” 谢文喆跪在下面,忽然灵光一现,此事未必不能加以利用!如若施展手段,那么也许可以借机将自己的计划提前! “君上!臣有一法,可使丹房得建!”
第161章 捐银 年前的郭振海还做着一举扳倒谢文喆,一统朝堂的美梦,然而直到年后休衙结束才发现情况不对。 先是谢文喆说如今国库空虚,官宦之家都该节俭度日以尽绵薄之力,随后他又唱起了高调,说是身为太宰,理应合众臣之力救国。 这话说的真是漂亮极了,然而这话也不过就是说说而已。 要救国,怎么救? 难不成有还能叫官吏自掏腰包往国库里塞银子么? 谢文喆真的这样干了。 右相一派正在嘲弄他,结果转头谢文喆竟然真金白银的捐了了八十万两银子给国库。 八十万两这啊!这数额大到朝野震惊。 这下可轮到郭振海坐蜡了。 他帐算的明白,如今国库空虚无需质疑,要是光让他缩减用度,他也能支应。可是眼下左相捐了钱,按理说,自己这右相是不是也该捐些聊表心意啊? 要说捐出一点银子来,郭振海也不见得不能捐,可坏就坏在那败家子谢文喆一口气捐了八十万两! 这下可叫郭振海犯了愁,照这个架势,自己身为右相,至少也得捐个六十万两才不至于太难看。 六十万两……郭振海哪里舍得! 按说如果郭家倾尽全力凑一凑挤一挤,也不见得捐不出来。 可是凭啥啊! 莫名其妙将祖祖辈辈攒下的基业一举全捐给国库?只怕他郭家老祖宗的棺材板都压不住! 更何况就算掏空郭家捐了这六十万两,也就算个不过不失,勉强不丢人罢了。 只怕捐了之后,大家还要去赞谢文喆带了个好头,带领朝臣救国救民……呸,到那时,他郭家岂不是花钱给谢文喆出风头?最后不过落得个拾人牙慧的评价罢了! 这种亏本的生意郭振海当然不肯做,然而一点不捐,他又怕谢文喆以此为借口在曲王面前进谗言…… 捐不捐,捐多少,怎么捐……一个个问题将郭振海为难的够呛,他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每天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还是大儿子郭常元见父亲忧心,给他出了个主意:“父亲何不探探君上的口风?眼下父亲为难是因为怕君上对咱家有意见,是以眼下当务之急,应该是探明君上心意才是!倘若君上并未心存不悦,则父亲危机可解。” 郭振海细细思量,点头道:“有道理,只是这君上心意如何,可不是咱们郭家人能去探听的了,还需挑选一位得君心的人才行!” 郭常元道:“父亲之前不是与那逍遥真人私交甚笃,此时那逍遥真人成了国师,正是得君上圣心的时候,此事不如麻烦国师想一想办法。” 郭振海也觉得这个办法甚好,夸了自己这个得用的大儿子几句,于是第二日就去了凝仙观拜访了国师。 谁知那逍遥真人如今忙的很,一大早就入宫去了,到现在也不见回还。 问观主,观主也说不准这国师什么时候能回来,郭振海无奈,只好在凝仙观苦苦的等,一直等到日落西山才见到国师的车驾回返。 郭振海此时眼巴巴的等了一天,早已不耐烦了,心中一股郁气无处可发,见了逍遥真人,只能勉强挤出个笑脸来,客气的寒暄还没有两句,便急不可耐的道出了他此次来拜访的目的。 听郭振海急火火的说完,逍遥真人却摆摆手,对郭振海道:“郭相爷这是想的差了。” 郭振海一肚子的火气,此时听得逍遥真人这一句话,就好像在火药桶里扔了个火把,当即就炸了:“国师如今好大的面子,这等小事也推三阻四!” 逍遥真人听他说话这样不客气,嘴角露出了一个讽刺的弧度:“贫道区区一个出家人,纵是面子再大也比不上郭相爷啊。”他说着,微微扬了下巴,便显出一副高傲的样子来,“如今我便是堂堂国师,不是也要被右相奴才一般的训斥么?叫旁人来听,想必分不出是相爷来求我,还是我想求相爷呢!” 郭振海被这话说的哑口无言,他素来威风惯了,很少有求人的时候,于是方才一时便没有收敛住脾气,此时也觉出了方才实在是失态,只好起身向国师拱手赔罪:“老朽方才一时着急,言语有所唐突,还请国师莫怪。” 逍遥真人面上仍是带着笑,只是眼神却冷冷的:“无量天尊,郭相爷如今被逼迫至此,火气大了些也可以理解。贫道房中还剩了半盏残茶,最是降火舒肝,不如让郭相爷饮尽了吧! 郭振海一时愣住了,别说喝逍遥真人剩下的残茶,便是那曲王剩的茶他都不屑于再饮,从前哪里受过这种折辱! 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毕竟有求于逍遥真人,之前又出言不逊得罪了人家,此时若要此事能善了,也只得喝了这半盏残茶…… 逍遥真人轻轻转着拂尘木柄,眼珠不错的看着郭振海饮完了茶,见他服了软,这才将嘴角的冷笑变成了微笑,对郭振海道:“如今郭相爷的火气可平了些吧?如此便能静下心来听我说上一句。” 郭振海屡屡见识逍遥真人的厉害,此时不由得心生了些畏惧,反倒静下心来听这位国师讲话了。 “郭相爷的担心我是知道的,只是此事另有蹊跷,”逍遥真人一甩拂尘:“郭相不妨想一想,那谢文喆出手便是八十万两雪花纹银,纵是他有些家底,然而多少家产可以叫他能眼睛也不眨一下的捐出这样一大笔银子?” 郭振海睁大了眼睛:“国师是说……” 逍遥真人低头看着拂尘,幽幽道:“我一出家人倒是不太明白,只是颇为好奇,谢相这八十万两究竟是何处而来?” 郭振海恍然大悟,高兴地直搓手:“不用问了,这样大的一个数目,我郭家掏不出来,他谢家也肯定是拿不出来的!眼下就只有一个可能,这银子定是这谢文喆贪墨而来的了!” 逍遥真人并不言语,却在脸上浮现出赞许的笑容来,郭振海仿佛受到了鼓励,更加兴奋起来:“这样大的数目,可见谢文喆定然贪了不少,如此,我便可以上书奏他一本,想必他的得意也就到头了!” 陈遇遥摩挲着拂尘木柄,抬头笑道:“即使如此,贫道便祝郭相爷心想事成吧!” ----- 有了国师逍遥真人的点化,郭振海回家后立刻与投靠他的朝臣们串联起来,集思广益,写下了一篇精彩绝伦的弹劾奏折,第二日便迫不及待的递了上去。 然后石沉大海。 郭振海一时也不确定曲王到底看没看到这篇奏折,按说他儿子是君上身边的中书舍人,这折子到没到君上手里该是最清楚的…… 奈何如今中书舍人已然全被谢文喆把持,郭常元逐渐被边缘化,如今甚至一点君上身边的消息也探听不到了。 郭振海便摸不清此时曲王的沉默,倒底是没看到这折子还是在包庇谢文喆。 若是曲王没看到奏折,那自己就想办法让君上知道此事便好。 但若是曲王执意要护着谢文喆,那就休怪他要使用雷霆手段了。 到底是做宰相多年的人了,郭振海怎会完全的束手无策!他深谙君权与相权之间的相互制约,断不会因此就乖乖认命。 转天便到了十日一次的大朝会的时候,众臣在大殿上排班肃列,却迟迟不见曲王。 曲炳君自从南巡归来,上朝的次数便骤减,以前好歹还露个面,年后便一次都不曾来了。 众臣从晨光微熹等到了日上三竿,方见来传话的内侍总管康和安。 “君上事忙,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康和安高声唱完转身便要回走,背后忽然有人叫道:“且慢!” 康和安回过头去,见喊话的正是右相郭振海。 他脸憋的通红,不知是急是怒:“老臣有要事启奏,求吾王临朝!” “这……”康和安显然很为难:“郭相……这不合规矩吧……” 郭振海看都不看康和安一眼,似是懒得跟他一个宦官废话,当即手持笏板跪下,朗声高呼:“老臣郭振海,有事启奏君上!恭请君上临朝听政!” 他麾下的大臣们自然也有样学样,此时呼啦啦跪了一片:“恭请君上临朝听政!” 康和安一时间有些怔愣,不知这般情况该如何处理是好,情不自禁的抬头朝谢文喆看去,却见谢文喆几不可见的微微点了一下头。 如此一来,康和安心中安定不少,这才挂上了一副笑脸:“郭相莫要高声,您这殿中喧哗终是不妥,不如我去将郭相爷的意思传达给君上便是了!”又顿了一顿,笑道:“如今正是春寒时候,地上凉的很,郭相年纪大了,且站起来说话吧!” 郭振海瞥了康和安一眼,口中道了一声:“有劳总管。”然而对康和安让他起身的话却充耳不闻,依旧挺直了腰杆跪在原地。 见他这样,康和安也懒得再劝,转身回后殿去了。 作者有话说: ——谢文喆:“八十万两!呜呜呜我的银子啊!这钱给阿野他不香么!” ——张野:“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谢文喆:“过年收的年礼啊!” ——张野:“年礼?你一共收了八十万两的年礼?” ——谢文喆:“没有啊,我一共收了一百二十四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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