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阿喆的意思,说要瞒一瞒将军府的立场,如今也只得先应付一下他。” 郭振海可不知道自己是被应付了。 递了拜帖,次日再去将军府时总算进了门,张野亲自来迎,算给足了郭振海的面子了。 郭振海这样大的年纪来拜访一个张野这样年纪的小将军,原来是有些挂不住脸的,然而此时也顾不上了,见了张野,顿时笑的好像见了自己心爱的孙子,展开了慈爱的笑脸。 “想当年你跟在你爹身后的时候我就说,像你这样的后生一定是有出息的!如今看到你如此建功立业,想必你爹泉下有知,也能十分欣慰吧!” 郭振海一副长辈的派头,开口就要跟张家论旧情。 张野心中冷笑,想当年他爹做骠骑大将军的时候,左相郑超仕和右相郭振海二人平时都要打起来了,但对张家军却是统一战线,不遗余力的打压。如今听着郭振海说话,倒像是当初跟他爹关系很好一样。 说来也奇怪,谢文喆有时候也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演戏,但张野却觉得真的很是狡黠可爱。 如今换成了郭振海,张野就觉得很是反胃恶心了。 “郭相今日前来,想必有要是相商,不如去前厅一叙?”张野不愿意跟他拐弯抹角的,希望这郭振海能识相的赶紧说赶紧走。 郭振海却不这样想,他听的张野这样着急与自己说话,以为张野是得了谢文喆要抢关税的消息,着急与自己结盟呢。 “既是如此,贤侄便前方带路吧!” 进了厅堂,郭振海还想着张野可能会让他坐主座,他到底要不要推拒呢。 谁知张野自己二话不说做在主位上,只给郭振海让了个边坐,不待郭振海反应,已经有仆人来上了茶。 这时候再端着茶碗去换到张野旁边的主位上就有些不好看了,郭振海只能憋屈的坐在这和自己身份不匹配的座位上,心中安慰自己:这张野是个只会打仗的莽夫,不要与他计较礼仪…… 正想着,听张野开口问道:“右相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郭振海平一平心火,重新挂上和蔼的微笑:“贤侄想必听说了,左相谢文喆在梅花宴上大放厥词,对贤侄很是不利啊!” 张野不愿意跟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便直接点头道:“此事我也略有耳闻。” 郭振海还等着张野骂两句谢文喆呢,谁知他一句略有耳闻就不说话了。 这戏没人接腔,他自己唱的就有些尴尬,然而无论如何这场子不能冷了。 “那左相未免有些放肆,贤侄你养兵为国戍边不易,他却放言要户部夺了你张家军的边贸税权!你说说着……” “这是有些过分了……”张野开口道。 郭振海听了一喜,以为张野终于要把话头接过去了,谁知却听张野说道:“郭相这话说的不尽不实,这边税本就是由户部市旅司管着的,我西路军根本就没有什么边贸税权,您口口声声说是我们占了关税,难不成是想治在下的死罪么?” 郭振海被他噎的一时语塞,半晌才又道:“可是这市旅司也根本收不上来边税,曲旅两国的商人都是通过西路军的护佑才能顺利贸易的……” “我们只是护佑我国商人平安交易,关税的事情却不是我们管的上的了。有那商户怕带着贵重的物品不安全,所以雇了我们的军队予以保护,我们收几个零钱充作保护费用罢了,跟边税可无关。” 郭振海简直想暴起打人,许是想着打不过张野,这才勉强又道:“我知道贤侄是无辜的,只是那谢文喆放了话,贤侄只怕有口难辩。”他生怕张野又跟他掰扯保护费不是关税,赶紧接着说正题:“我不忍看着贤侄平白受委屈,所以想着来帮一帮你。以后若是那谢文喆胆敢跟你过不去,我便跟他过不去!” “可是郭相,”张野凉凉道:“你现在已经跟左相很过不去了啊。” “……” 郭振海快哭了。 他这厢驾梯子,张野那边就拆台,如今句句都噎的他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说: ——郭振海:“只要我搭台子的速度够快,丢脸就追不上我!” ——张野:“嗯,来人给我把这台子点了吧!”
第158章 结党 郭振海在张野这里疯狂碰壁。 他原本也有些心存怀疑了,可是偏张野表现的像是个听不懂暗喻的莽夫。 郭振海也摸不清这位大将军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总觉得自己鸡同鸭讲,费了劲了。 好不容易谈到要联手对付左相谢文喆了,郭振海总算是松一口气。 他觉得此事十拿九稳,张野定会同意。 谁知这年轻的张小将军犹豫半晌后回答道:“郭相的话很有道理,只是我西路军如今度日艰难,眼下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贸然与左相交恶,只怕倒让他记恨。” 郭振海险些气了个倒仰:“你怎么没明白呢,是谢文喆先要与你过不去了!” “可是我没有什么得罪左相的地方啊?平白无故的他为何要与我过不去?” “你如今不是截了户部的关税么!” “郭相慎言!我们在西疆守法的很……” 郭振海要疯了,这点事就说不明白了! 事到如今,他也不是傻子,见张野显然是不买他的账了,他心中想起了国师逍遥真人的话,此时也犯了嘀咕,难不成真如逍遥真人所说,张野与谢文喆早有勾结?张野如今是在装傻? 他平一平心火,也不再与张野兜圈子了。 “贤侄,你也知道,我如今与左相相处不十分融洽,年前君上将户部交给了谢文喆主理,如今谢文喆透了话出来要以关税重振户部,眼见着你我都将受他排挤。如今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你我联手,方才可以与谢文喆稍作对抗。” 张野微垂了眼睑,郭振海已然将话明着说了,他心中知道自己再装傻恐怕过犹不及,于是沉吟片刻道:“郭相好心前来提醒晚辈,晚辈心中感动,只是此事事关重大,难免要多斟酌……” 郭振海简直都无奈了:“如今已然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这还有什么可斟酌的……” 张野不理会郭振海的抱怨,仍自顾自的开口继续道:“郭相,晚辈有一事始终有顾虑,如果您能为晚辈解惑,晚辈自然愿意在麾下效力!” 郭振海大喜过望:“贤侄尽管开口!” “您说那谢文喆放出话来要与我作对,想必是暗中得了消息。只是我心中好奇,这么重要的消息,不知是何人透漏给了郭相?” 郭振海的笑脸僵住了。 他派人去谢文喆的梅花宴上探听消息的行为本就上不得台面,不好言明。 况且他对张野丝毫的信任也没建立,若他真的与谢文喆相勾结,那是告诉了张野给他传递消息的人是吴理,岂不是等同于把暗桩是谁告诉了谢文喆。 见郭振海迟疑半晌也未吐出个名字来,张野笑道:“看来郭相对我也有所顾虑,既是如此,那么就算是你我联手,只怕也会因为猜疑分崩离析。” “贤侄误会了,”郭振海急忙往回找补,他此时心中暗自盘算,出卖一个吴理,便能得张野的信任,从而在军中占据势力——这无疑是郭振海此时最想得到的结果。 而吴理不过是个用钱就可以收买的小人罢了,纵是出卖了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不如就…… “这消息是谢文喆在梅花宴上与心腹说的,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礼部郎中吴理深明大义,不肯与他同流合污,于是来寻我告知了这消息。此事是他亲耳听到,万不会有假!” 得了吴理的名字,张野唇边绽出一个一闪而逝的浅浅笑容。 “既然如此,那晚辈也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若那谢相当真与我作对,我便与郭相商议着如何回击便是!” 郭振海将吴理卖了个干净,终于得了张野一句准话,此时不禁喜出望外。 他高兴的不仅是可以与张野联手对付谢文喆,还有国师逍遥真人就要听命于自己了,此时不免分外得意。 目的既然已经达成,郭振海便随意夸了几句张野,随后总算是从将军府告辞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郭振海,张野长出了一口气,张素和阿虎却从厅堂后面走了出来。 他二人在影壁后偷听了许久,此时张素满心的疑惑:“阿野,小谢对你一直都挺好的,你怎能答应了郭振海呢?” 张野瞧着张素一脸的担心,笑着问道:“我答应他什么了?” “你不是与他说,如果小谢与你作对,你便与郭振海联手对付他么?” 张野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道:“是啊,可是问题是阿喆永远不会与我作对啊。” 张素一时语塞,显然是不知这二人玩的什么套路。 张野见姐姐张素已经渐渐开始蹙眉了,向她解释道:“我如今答应他,也是阿喆的意思,表面上与郭振海结盟,实际上却只静观其变,什么都不需要做。” “只有个结盟的名分却不做事?”张素想了想,道:“这郭相就那般的愚蠢,不知道你们这样是骗他的么?” “便是他知道了,将军也不会怕的。”阿虎在一旁笑道:“郭振海来与将军结盟的理由是谢公子要对将军府出手,那么如果谢公子没有如郭相所说跟将军府交恶,那便是郭相蓄意欺骗了我们。” “正是这个道理!”张野给了阿虎一个赞许的眼神,接着跟姐姐解释道:“到那时,我们不计较他郭振海谎报军情,便已是给他面子了,他怎好再回过头来怪我?” 张素恍然大悟,笑道:“难怪你方才无论如何也要问出郭振海的消息来源,想必是为你家小谢清理门户了!” 张野“嗯”了一声,又道:“他身边有这种暗中告密的小人在,我终是不能放心。如今揪出这个叛徒来,阿喆的日子也能过得松快些了。” 张素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唉,我曾经乖巧的弟弟,如今也狡诈起来了,果然是跟着小谢学坏了!” “兵不厌诈,何况这郭相拉拢我,原就没安什么好心,不过是想要将军府给他提供军队上的支持罢了。没道理只让他算计我,我却不能算计他。” 张素听他这长篇大论的理由,对阿虎笑道:“你瞧他说的这样多,我却只觉得言不由衷呢!” 阿虎挠挠头,对张素说道:“你也别为难将军了,他为着谢公子,只怕是将这郭宰相活吃了都不解气,如今不过是小小的欺骗利用一下,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张素白了阿虎一眼:“你瞧瞧,我这弟弟都知道要护着小谢了,怎么不见你护着我呢?” 阿虎手足无措,急忙道:“我……我什么时候不护着你了!” 张素一指张野,道:“那我问你,我和他一起掉水里,你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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