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道法精深,我自是佩服不已,但正所谓事在人为,只以星象来断定张将军不会受我招揽,也未免有些偏颇……” 陈遇遥不等他再说下去便打断了他的话:“郭相既是不信我,那我与郭相倒也没有什么别的好说了。” 他摆出这副姿态,心中也有些忐忑,若郭振海此时真走了,那他之前摆下的这些迷魂阵便是白费功夫了。 然而郭振海性子强硬,若不如此欲擒故纵的将他折服,此后就算合作,他也只会沦为右相的簇拥。 郭振海见他摆出了送客的架势,不免也有些慌,之前逍遥真人说与谢文喆有仇,他便觉得这个盟友是板上钉钉的。如今若是和逍遥真人谈崩,那他在曲王面前就很难说得上话了。 “国师误会!”郭振海急忙又往回找补,“我自是相信国师法力,只是我想不通为何这张将军不肯与我们联手?要知道,谢文喆可是指名道姓要夺他关税的啊!” 陈遇遥的唇边浮上了一抹冷笑:“这个中原因,郭巷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不然只怕污了你的耳朵!” 郭振海似是想到了关窍,先是惊讶,随后又半信半疑道:“难不成……谢文喆与张野有勾结?” 陈遇遥点点头,这位右相好歹也不是太蠢。 闻听此言,郭振海倒是很高兴:“郭师如何得知此事?您说的这些话可有证据?” 陈遇遥僵了一僵,这实话是肯定不能说的,他疯了才会和郭振海坦诚过去。 如今,他也只能作一副不屑的样子嗤笑道:“怎么,郭相难道还要与那谢文喆对簿公堂不成?” 郭振海显得非常兴奋:“非也非也,此事事关重大,若是我们将谢文喆与张野勾结的证据交于君上手中,那便可以一举除去谢张二人!那便是永绝后患了!” 呵,他要真给出证据来,那不等谢文喆倒台,他陈遇遥自己就要背上欺君的罪名,只怕要先被曲炳君活剐了。 逍遥真人一摊手:“此乃贫道卜卦问吉所知,没证据。” 这话显然出乎郭振海的意料,敢情这些事都是逍遥真人算的……口说无凭,真是全无用处。 若非还用的上逍遥真人,郭振海早就甩袖走了,此时他也只能尴尬的笑道:“国师果然技艺精湛,这个也能算的出来……” 陈遇遥怎会听不出郭振海言语中的讥讽与不以为然。 “郭相有顾虑也是应该的,毕竟如今的证据就只有贫道红口白牙一张嘴。” 逍遥道人佛尘一甩,一派的仙风道骨:“不如郭相今日暂且回去,待到年后便可与张将军商讨同盟之事,若张将军痛快答应,那贫道自认技不如人,此后为郭相马首是瞻。”说到这里,逍遥真人目光凌厉地看着郭振海:“不过若是这张将军对郭相推三阻四的话,那郭相不妨考虑一下贫道的卦象推算。” 郭振海根本不信张野会放弃与自己结盟的机会,不过若是能以此事让逍遥真人听自己的话,也不是一件坏事。 “既是如此,那便请国师静候佳音吧!” ----- 且不管郭振海这边如何折腾,谢文喆的日子过得却自在,自打张野回到繁阳,谢文喆头也不疼了鼻也不塞了,弄的倒好像前一段时间的风寒是假的一般。 年节里来给相府将军府送年礼的人真是络绎不绝,今年左相府门前送礼的人更是排了长队,家家好像比赛谁送的多一样,竟还有回家想想觉得自己送的不够,又过来补第二份的。 谢文喆来者不拒,赚了个盆满钵满。 对此,张野却另有想法,他将送上门的年礼大多都拒之门外,反过来还要劝谢文喆。 “正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收了这些年礼,难保不会有给了孝敬的人来求你办事。给他办了便是受贿渎职,不给办也落得个贪财的名声,难保不会威严受损。所以这些年礼我是一概不肯收的。” 谢文喆正低头看着礼单,听了这话笑道:“嗯,反正如今的关税便能支撑西路军的开销了,阿野这般爱惜羽毛,我也能放心些。” 张野无奈:“别光夸我了,你自己也要注意啊!” 谢文喆将手中的礼单随意扔在桌上,抿嘴笑道:“阿野这话说的可就外行了,我与你情况不同,如今我若不收这年礼,只怕转眼就会有人大过年的吊死在我家门口了。” 张野一愣,听得谢文喆笑道:“眼下早已不是他们给钱,求我办事的时候,而是给钱求我不要办事。” 张野一点就透,警惕地问道:“你莫不是又有什么事情瞒我?” 谢文喆心中暗道一声糟糕,他在阿野面前说话向来都不设防,如今一不小心竟是说漏了嘴。 阿野这般机敏,倒叫他说起谎来费心费力,他还在心里盘算着,就听张野道:“我原就奇怪,郭振海好端端的怎么会来拉拢我……如今才明白,想必是你在年后有什么大动作,是以先要将我摘出去,免得受了你的拖累,是不是?” 全中! 谢文喆只好去揽张野的腰,朝他讨好的笑道:“年后我便要开始严查贪污,眼下这些给我送礼的都是我悄悄透过消息的。他们如今也不过是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捐了大部分家财给国库,这样能保一家平安,二是守着自己的家财,等着被以贪污的罪名抄家流放。这些给我送礼的人,大概是想着与其捐了国库,还不如都送了我,好歹能在我这里烙下一点人情。” 张野倒吸了一口冷气,急道:“你这样大的手笔查贪污,动的可不只是一个人的利益,岂不是这样四面受敌?曲炳君的性子你我都再清楚不过了,便是他如今信任你,可是待到众臣给他施压的时候,他难道还会不遗余力的支持你么?” 谢文哲狡猾的笑道:“我自是有办法让他必须站在我这边,曲炳君最是自私,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权衡利弊,我便要他为着自己的利益,不得不与我绑在同一条战船之上!况且既然是我来查贪污,那自然是捡着政敌来查,右相一党早就从根子里烂透了,一查一个准。何况他们早就恨我入骨了,便是我查不查贪污他们都是要和我作对的,那便正好拿他们填一填国库这个大坑吧!” 张野静静的听着谢文喆在这里长篇大论的分析利弊,其实他们心中都明白,若非张家军占了关税来养兵,谢文喆也不必为了充实国库这般的铤而走险。他如此大费周章,不过是叫所有人将眼睛从边贸上移开,给他张家军争取时间罢了。 谢文喆的阴险狡诈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本性,在任何人眼中,谢相就似一口井,冰冷,黑暗,深不见底。 然而在张野眼里,谢文喆就似一汪开了桃花的温泉,温暖,清澈,柔情脉脉。 作者有话说: ——陈遇遥:“郭相真是倔强啊” ——郭振海:“国师真是神叨啊” ——谢文喆:“阿野真是不好糊弄啊” ——张野:“我的阿喆天下第一!不服来战!”
第157章 拆台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大曲的朝堂自然也不例外。 新年里的第一件大事,便是曲王立了逍遥真人为国师,连新年大祭也交由了这位国师主理。 一时间,这位逍遥真人成了繁阳城里一等一的红人,有那惯会揣测上意的人,家中也都开始供这些元始天尊真武大帝之类,以期讨得曲王欢心。 然而,真正掌握着曲国权利的高位大臣们却并不看好这位国师。 国师一职在曲国已经有些年头无人担任了,名字叫的好听,但众臣也都知道这不过就是个弄臣,哄曲王开心的罢了,若是有哪一个国师敢干预朝政,那基本上也和找死差不多了。 然而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是君上身边的红人,好歹也能和内侍总管混个平起平坐。 郭振海倒颇得意,他一扫年前的颓势,如今傍上了国师,不管有没有实权,好歹有人能在曲王身边为他说话了。 他想的挺好,当初谢文喆也是只凭着一张嘴在曲王面前讨了好处,没道理谢文喆能成功他却不行。 一时间郭相自信爆棚,想起了年前与国师的赌注,便挑了个晴好的日子,提了贵重的年礼去将军府拜访。 偏张野不在 事实上,张野自打回来,在家的时间就极少,门房早就得了命令,任谁来送礼,都只收礼单不收实物,对外只说府内张将军去访友了。 郭振海兴致勃勃的来,在门房碰了一鼻子灰。将军府的下人说张野不在府中,他是不相信的,哪有人大过年的不在自己家里呆着的? “老爷……您看这……”郭顺知道郭振海此时的心情定然不会很好,所以问话十分小心。 郭振海冷冷一笑,甩袖进了马车:“回家!派人在这里等,每隔一个时辰就去问问,看他们将军回没回来!我就不信那张野还不回来睡觉了!” 一夜过去了。 郭顺来回禀:“老爷,守着将军府的人来报消息,说是那张将军似乎是一直都没回去……” 郭振海当即就把手中的书扔出去了。 他如今动不动就这样发脾气,郭顺捡书的动作已然十分娴熟,三下五除二将散了的书页归拢好了,劝道:“老爷息怒,许是那张将军在朋友处留宿了……” “大过年的不回家?难道他还会去见情人了不成?他骗不了我!定是蹲在家里给不见人找的借口!” 郭振海生了一会的闷气,随后吩咐:“你去给将军府上拜帖,就说我明日去府上拜访!” 他堂堂一个右相亲自下拜帖跟张野约定时间,这样总不会被打脸了吧? 张野回府已经是第二天午时了,张素正从点心匣子里头挑柿饼往阿虎嘴里塞:“这个看着也甜,你尝尝!” 阿虎吃的嘴都要塞不下了,张野见了打趣姐姐:“唉,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张素一拧阿虎:“听听,阿野说你是猪呢!” 张野一拍巴掌:“哎呀!猪说话了!” 阿虎绷不住,噗的喷了一口柿饼,哈哈大笑起来。 张素跟弟弟斗嘴就没输过,此时翻了个白眼:“姐好歹把白菜拱到手了,哪里像你,白菜拱没拱到不说,你这猪倒快成别人家的了!” 张野笑道:“我若镇日在府中,那阿虎只怕要来帮我忙活差事,到那时咱姐弟可就都拱不着白菜了。” “如今这贫嘴的功夫倒是见涨,想必是有那口舌灵巧的调教过了。” 姐弟俩正在说笑,门房进来呈拜帖,张野见了郭振海的名字,笑容便淡了几分,待看了内容,叹了一口气。 张素一巴掌拍在张野背上:“大过年的唉声叹气做什么?谁的拜帖?你想见就见,不见推了就是!” 张野将拜帖递给姐姐:“要是能推掉就好了……” “郭振海?他找你作甚?不是说最近他和阿喆不对付的么?难道你还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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