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接纳了,但是夫人也再没让我踏入她房门一步!” “那这个事情和姑获鸟杀人有什么关系吗?”谢九策问。 宫岩面色一沉,压低声音道:“因为我的事情,夫人病倒了,起初我以为是普通的小病,就想着郎中看完就好了, 谁知现在大部分时间都是卧床,自然她膝下的强哥儿,淳姐儿就不能带了。” 谢九策听着,想着宫岩嘴里两个陌生的名字,大抵是他和孙氏的那对龙凤胎了。 “于是你就找了奶娘?” 宫岩应了一声:“是,其实宫府不缺下人,奶娘自然也多如牛毛,可强哥儿,淳姐儿是我和夫人的骨肉,我岂能找旁人亏欠了? 于是就想着找显贵人家的下人好生照顾他们。” “于是你就找到了魏家?”谢九策这会想明白了,这邓雯是怎么到的宫府。 “是!您也知道魏夫人的嫡长子如今是朝中新贵,学识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好,定然是和抚育他的人有关系,我便去找了魏夫人。 魏夫人说,那经常跟在嫡长子身边的奶娘已经离开了,但是她有别的推荐给我。 我想着魏府的人都不差,就应下了,谁知却害了我强哥儿!”宫岩摇头,即心疼又是无奈。 “如何说?”谢九策其实隐隐猜到了结果,这强哥儿一定是被邓雯私下不好对待了,但宫岩没直说,他就不能下最后的定论。 “开始这奶娘来了,人还是不错的!我们一家都很喜欢,甚至强哥儿起初对她很排斥,后面都会依赖,听话。 直到我听到...下面人开始议论强哥儿身上有伤。” “你的意思是,强哥儿在被虐待?”谢九策顺着宫岩的话往下问。 宫岩先是点点头,之后又摇摇头:“这个事情都怪我!开始我是不相信的,因为平常邓雯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对强哥儿都很好,生怕他冻到饿到。 而且我也不知道她之前是女囚,就想着是不是下面的人嫉妒!所以才说了强哥儿奶娘的不好!” “那你就没有检查强哥儿身上到底有没有伤?”谢九策不懂了,宫岩这个人做事很是小心,怎么会忽略这个重要的地方。 “检查?怎么检查?”宫岩脸上带着都是苦涩,“谢大人可能不知道吧?自从卓氏入了家里,夫人连孩子都不让我碰!我能看到什么?” “那你不问你夫人?”谢九策更是懵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问了,她...”宫岩说着,转头看着跟在一边的宫府管家道:“你说,夫人现在是什么样子?” 谢九策转头看着跟在他身边的管家。 管家见谢九策微微拱手:“夫人生病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间,除了偶尔看看少爷和小姐之外,谁都不见。 之后府中出了那流言蜚语,老爷就想着把孩子叫到身边来看看,谁知...夫人一听甚为激动,对着老爷非打即骂!硬是没让老爷看到分毫。 老爷也对少爷伤心,多次想一探究竟,但全数都被夫人发现,生生拒绝了。 而且...” “而且什么”谢九策问。 管家看了宫岩一眼,见他没有吭声,这才继续道:“老爷身上都是伤,多数都是夫人挠的。” “什么?”谢九策又看着宫岩。 宫岩哽咽了一下,缓缓把自己衣衫的袖子拉开。 当一条条鲜红的挠痕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不得不相信,这宫府的俩家主是彻底闹翻了。 但是... 谢九策负手跟着众人继续往前走。 宫府的夫人,他之前有幸也是见过一两次的,面色端庄,行为温柔,怎么会是宫岩或者是管家嘴里的疯婆子? 这事儿...还得斟酌。 众人说着,走着,没一会儿就到了下人的院子内。 下人的院子自然比不上家主的。 院子相对来说略显杂乱,许是周围墙壁围堵的关系,光线也不如前面的院子。 尽管如此,谢九策还是第一眼看到了不远处的灵堂。 是一处单独的小房间,周围已经洒满纸钱,门窗紧闭,甚至在缝隙的地方贴着黄纸。 应该是这个老道士干的,用来镇压他嘴里所谓的夜行游鬼的! “人,就在这里面!”老道士走到门前,指着屋内。 谢九策和祁亭对望一眼,二人正准备推门而入,突然老道士手中的桃木剑横在了他们面前。 “二位大人!”老道士看着谢九策和祁亭,眼神阴沉:“我可事先说清楚,这门是你们自愿进的,惊动了里面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和我没关系哦!” 谢九策笑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姑获鸟啊?这是大白天,鬼早都走了吧?” “呵呵!” 老道士笑着摇头,一副谢九策等人没见过是世面的样子:“姑获鸟是没有了,但是这里面的人是枉死的,她的头七还没过。 魂儿就在周围游荡!你就不怕冲撞了?” 他话音一落,适时周围刮起了阴风,围观在院子外的所有下人发出尖叫声。
第111章 姑获鸟(22) “鬼啊,鬼啊!慕娘子冤魂来了,大家快跑啊!” 也不知道人群中谁喊了一声,霎时所有人一哄而散。 方才还围满人的院子,瞬间空了。 偌大的地方仅剩下老道士,宫岩和那个年纪大跑不动的管家。 “所以你们也要走吗?”谢九策询问。 宫岩看了眼老道士。 老道士道:“老爷也请回避吧,贫道留下来护着这二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官人!” 谢九策听着老道士阴阳怪气的话,冷笑摇头,推门走了进去。 许是陈尸的地方长时间封闭没有透气的缘故,屋内有一股血腥味携带的恶臭。 谢九策清楚这是尸体开始腐烂的征兆,看来验尸刻不容缓了。 “尸体在棺材里?” 他戴上面纱,转头询问老道士。 “是!”老道士颔首:“慕娘子是两日前死的,死的时候人就挂在前院的杏树上,人是贫道看着装进棺材里的。” “好知道了。”谢九策颔首,扫了眼跟在门外的木敦敦。 木敦敦当然知道自家公子的意思,一边撸袖子,一边走进了房间。 虽然死的是个下人,但因为是宫家,棺材自然用料也不差,想把棺材盖弄起来查看里面的尸体,需要一个力气大的壮汉。 只见木敦敦走到棺材前,看了眼钉在上面的长钉子。 谢九策问道:“需要取下钉子?” 木敦敦摇头:“不用,顶多费点劲儿,公子和祁郎中退后点就行!” 话落,谢九策和祁亭站得远了一点,同时木敦敦走到棺材边儿,嘴里发出沉闷的低吼,双手已经用力的扣住了棺材盖,只听一声‘碰’。 一股更浓烈的腐臭味涌出的同时,棺材盖已经被用力掀了起来。 谢九策站在边儿等味道溃散一部分之后,掏出拢袖中的手套和祁亭靠近。 对于尸体的惨状,起初他是做好心理准备的,毕竟是先行看了那道士手中的册子。 可是,当他靠近看到棺材内的女尸的时候。 几乎是瞬间,谢九策的胃不自觉开始疯狂地抽搐。 太惨了,比画册里的惨太多! 死者的脸皮已经被全数扒了下来,眼睛也被挖去,此刻的死者顶着一张鲜血淋淋的脸,一双没了眼睛的黑洞,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谢九策。 谢九策倒吸了一口凉气,匆忙别过眼。 他心里清楚棺材里的是个死人,可是他还是感觉,如果再看下去,搞不准这人就会坐起来捧着他的脸,挖出他的眼睛。 祁亭倒是冷静很多,毕竟他和韦闲见过的死人比活人多。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携带的牛皮小包,从里面拿出镊子一样的工具,小心翼翼地靠近死者,埋头开始彻查死者身上的伤口。 “需要把人搬出来吗?”谢九策见他这般着实有些难受,关心地询问。 “一会儿吧,死者已经被挪动过一次了,有些证据肯定都被破坏了,我们再挪动别又错过了什么。” 祁亭说着,继续忙手中的事情。 谢九策见自己没什么可忙活的,转而走出房间去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此刻老道士就坐在对面的凉亭上,看似是一副盯着他们的样子,但是谢九策能感觉到他在打瞌睡。 看来家主一走,这下面的人也没别人想的那么上心。 “怎么会这样!?” 谢九策坐在门槛上,视线凝着不远处的梨花树,正想着凶手是怎么把死者扒皮抽筋然后吊起来的,突然屋内响起祁亭的声音。 他哪里敢耽搁,站起身冲了进去。 “发现了什么?”谢九策疾步走到祁亭的身边询问。 祁亭哽咽了一下,验尸的手微微在颤抖。 谢九策不解了,他和祁亭在一起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多少也是了解的。 霁月清风,为人收敛而自持。 三个案子,每个案子都是不同的尸体,他都没有像现在一样这么激动。 “怎么了?”谢九策问出心中疑惑。 “你知道她是谁吗?”祁亭问。 谢九策狐疑地盯着他:“刚才宫岩不是说了,就是家里的奶娘吗?不然能是谁。” “是,她是奶娘,但是她和我们都认识。” “你说什么?”谢九策愣住了,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认识个奶娘...不对! 蓦地,他想起了一个人,半个月前,他从昭城往京都赶,遇到了一名从昭城去京都当奶娘的女子,这人叫... “你说这个死者慕娘子,就说...咱们之前在幸福村附近碰到的那个慕娘子?” “是!”祁亭重重点头,眼中情绪复杂。 “不是...她满打满算也才入宫家半个月,而且...诶...不对,你是怎么发现她身份的?”谢九策说着,反应上来看着祁亭。 祁亭也不含糊,上前拿过死者的手腕,反转呈给谢九策。 “看到了吗?她的手腕上有个心形胎记。” 祁亭这话说完,谢九策上前一看,瞬间了然。 祁亭之前给慕娘子号脉看身子,所以肯定会知道她这个地方的特别处,而且胎记这个东西,不是人人都有的,现在这个情况,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她是怎么死的?” 谢九策追问。 祁亭一边脱下手套,一边和木敦敦把棺材盖盖上说道:“死者的体貌特征,我就不说了,谢大人也见过。 我说下她的死因。” 说着,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老道士的身上:“和他手里的那本旧册子一样,是被人扒皮抽筋,流血过多而死。 当然我怀疑,她因为被人虐待得很严重,所以被挂在树上的时候人是昏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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