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不代表没人能找到她,有人带着这验尸的结果去找她,让她分析一下剥皮肉的凶器是什么。 毕竟能在死者身上弄出这种痕迹的凶器并不多。” 祁亭颔首,同意谢九策的分析,“那凶器既然被人分析出来的了,到底是什么?” 谢九策把手中的酒一口灌下,指了指卷宗:“你往后翻。” 祁亭带着疑惑往后一翻。 让他没想到的是,后面不是文字,而是一幅画,上面画着凶器的模样。 “这是...水磨禅杖?” “对争取的来说,它是缩小版的水磨禅杖,但是凶手很聪明,把水磨禅杖的另外一端月牙状的武器换成了枪头,你想想凶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谢九策继续喝酒,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祁亭。 祁亭也不含糊,随手拿过一边的验尸单,在死者双目被剜上面指了指:“当然是戳眼睛了。” “宫家的案子,到现在没个结果,你在的时候也看到了,府内所有的人对于死者的死,都不清楚。 不管他们是不是在撒谎,目前慕娘子放心肯定是没办法继续查了!” 谢九策说的是有道理的,一方面这案子才接手,目前方向就是死者死的蹊跷,但是真正的第一现场在哪里都没找到,那必然的结果是,暂时没有什么案子的嫌疑人。 另一方面,案子没有嫌疑人,那他就不能大张旗鼓地在宫府搜查,毕竟宫家在大宴还地位不容小觑,迫不得已不能得罪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准备从这个案子入手?”祁亭接下谢九策的话。 谢九策耸耸肩:“是,这宫家的案子和卷宗上的案子极为相似。 虽暂时没有并案的条件,但是卷宗上这个是最因为姑获鸟而闹出来的案子,况且当年的凶手没抓到。 可以得出宫家这个案子的结论,要么是凶手再出现了,要么是有人模仿作案,总归是又回到了原点,不如就从头开始查,你觉得呢?” “这样也好。”祁亭颔首:“说不定还能一箭双雕把之前的案子的破了。” “那明日,我们一起去莲花寺,先了解一下十年前案子这两个死者的事情!” 谢九策说着,点着卷宗上两个人的名字:王花,陈燕! ... 莲花寺算是大宴附近最大的一处尼姑庵,算是朝廷建立的,香火一直都很旺。 但来这里的一般都是女子,男子基本上不出现。 不是因为男女有别。 而是每一处寺庙所求的是不一样的,莲花寺求的是子嗣姻缘,是丈夫平安。 男子不求这些自然是不来的。 谢九策撩开帘子看着马上要抵达的地方,清晨寺庙还未开门,门口已经站了好些信女。 “这莲花寺不单单是大宴的国寺之一,它还是大宴的居养院。” “居养院?”祁亭怔了一下,也撩开帘子看。 在大宴,居养院就是专门收养一些孤寡小儿,直到他们成年能自食其力为止。 “是,还记得檀郡的大水吗?”谢九策问。 祁亭颔首。 “当年檀郡的一部分人逃荒到了京都,好多无家可归的人都是莲花寺收纳的。 所以哪怕全部居住的都是女子的寺院,朝廷也能平等对待。” 谢九策说完,外面传来一声马儿的嘶鸣,随着车子停下,他和祁亭站起身朝外面走。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他们刚走到莲花寺的门口,这里已经开始放行香客了。 络绎不绝的女子朝寺内涌入,谢九策和祁亭跟在最后面。 “二位施主!”轮到二人准备进去,站在门口的僧尼把他们拦住:“请问二位施主是要捐赠香油,还是祈愿还愿?” 谢九策扫了一眼里面,自然是懂得这僧尼的顾虑,含笑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了僧尼的手中。 僧尼刚准备感谢,被他拦住。 他掏出腰间的大理寺令牌:“捐香油钱捐完了,自然是要说正事儿的,我要见你们主持!”
第116章 姑获鸟(27) 谢九策被小僧尼带着从后面进入了莲花寺。 小僧尼为人客气,一边走一边给谢九策二人解释:“施主实在抱歉让您走后面。 主要前院都是女香客,其中不乏有人住在寮房,这里除了皇上携着妃子半年一载地来一次,剩下时间再无成年男子,还请您见谅。” 谢九策摆手:“我们来此也是办事儿,不然绝对不会叨扰!” 小僧尼颔首,带着些谢九策走到了一处禅房前,敲了几下。 “谁?” “师傅,有大理寺的谢大人想问您一些事情。” “大理寺?进来吧!” 门在里面的人回答之后被推开。 谢九策带着祁亭往禅房内走。 禅房是套间,外面是打坐的地方,里面是休息间。 谢九策就站在外面静候,没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个尼姑,慈眉善目,面色白皙。 “师傅!”谢九策行礼。 静宁挥手示意谢九策二人坐下,沏茶待客,问道:“不知谢大人今日来所为何事?” 谢九策也不含糊,掏出之前的卷宗呈在静宁的面前。 静宁扫了一眼,心里已经清楚:“谢大人想问什么?” “听闻静宁大师在这里也有二十多年了,十年前发生的案子,你也是知道的,我想问,卷宗上说,死者王花和陈燕,之前是莲花寺的可是真?” 静宁颔首:“是,她们是女众。并不算是寺院真正的女弟子,可以随时还俗,随时嫁人。” “那她们的事情,您知道多少?” 谢九策往下问。 静宁想了一下,回答:“王花和陈燕的关系是最好的,二人来的时候,贫尼还有印象,他们是檀郡的流民。” “她们是檀郡的人?”谢九策诧异。 “是,当时檀郡的大水发得厉害,流民不少,大部分都被朝廷安置在流民区。 莲花寺收的也不过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孩童。 按道理就王花和陈燕这样的,是不应留在莲花寺的。” 谢九策颔首,对于静宁说得很是认同。 大宴檀郡大水,京都外都是流民,为了防止流民进入都城导致疫病或者是偷盗,朝廷专门在城池周围布置暂住地。 但是人太多了,加上还有好些其他城郡的乞丐浑水摸鱼,所以朝廷拨的粮草都是不够用的。 唯一能丰衣足食的地方,也只有莲花寺。 “那如果王花和陈燕不应该留在莲花寺,最后怎么又留下了?” 静宁听着,轻轻叹口气:“谢大人有所不知,这寺院收纳的孩子是有限的,一下子涌入这么多,鱼龙混杂什么都有。 没多久寺院就开始有疫病,这朝廷虽然派了郎中和医女,可...杯水车薪,寺院需要人,自然就把王花和陈燕留下了。” “那之后呢?”谢九策继续问。 “之后,贫尼对王花和陈燕也算是满意的,至少在寺院她们比较勤快。” “可是我看,她们最后死在了寺院外的山村,为何之后离开了?” “阿弥陀佛!”静宁摇头:“这人心不足蛇吞象,没想开的人,这辈子生在佛门也不能死后成佛。 更何况王花和陈燕是半路出家?” “您的意思是...”谢九策欲言又止。 静宁叹口气:“大宴那次大水之后,孤儿太多,加上之后和南蛮的战乱。 莲花寺已经没有容纳这些孩子的地方了,于是朝廷想了办法,让莲花寺周围的村落人家收养,朝中每年都会拨款。” 原来是这样。 谢九策之前也听说了,当时宫家在内的好些朝中权贵参与这次善举,每年一个孩子有快一百两的福利银子,好多人家都不耕地了,开始抚养孩子。 也因为这个举动,现在的京都都是年轻人,民风开化,百姓安居。 “所以这二人是离开了莲花寺,去山下抚养孩子了?” 谢九策说出心中猜测。 “是!王花和陈燕,都算是莲花寺出来的,很多孩子因为她们的名声,都慕名投奔。 听说最多的时候收养了十几个孩子,说起来她们这菩萨心肠的,在我们莲花寺还是很有威望的。 所以她们死了,贫尼当时好长时间都觉得惋惜。” 这么多? 谢九策诧异,要知道当时的大宴,一个正常人家的收入也不过是一个月五两多的银子,她们收养了这么多,那一年不得上千两? 可是孩子能吃多少能用多少?剩下的基本上都落在了二人兜里。 “不过她们抚养十几个也只是一段时间,没多久周围的村民嫉妒举报,就剩下了两个孩子!” “两个?”谢九策诧异。 “是,在她们死之前仅剩下一个,不过...”静宁说到这里,眉头拧了起来:“那孩子最后好像是死了!” “死了?” 谢九策和祁亭双双对望了一眼。 “师傅可知道,是什么原因死的吗?” 静宁摇头:“这都是山下的事情了,贫尼能知道这些也都是从旁人那里听来的,更多的,不能打诳语。 如果你们还想了解,可以去山下问问,到现在王花和陈燕的案子没破。 她们住的房子还在朝廷手中吧。” “好,那多谢静宁大师了!”谢九策颔首站起身准备离开。 静宁跟在二人身后准备送送,“话说,贫尼想问问,为何谢大人突然要打听十年前的案子? 毕竟这案子,贫尼听说事情诡异得很,没人愿意再彻查。” 谢九策想了一下,决定不隐瞒地说道:“是这样的,京都的宫家先后一年发生了两起案子,死者的死法和十年前陈燕,王花的死法一样。 所以我们准备翻案。” “什么?”静宁怔住,眼底都是惋惜:“阿弥陀佛!” ... 快入冬的京都本就有些微凉。 此刻众人又是在郊外,外面驾车的木敦敦已经穿上了厚实的外衣,车子也是门扉紧闭,深怕是一点风吹进来,凉了桌上的热茶。 “这莲花寺周围的村落,都是在收养孩子?”祁亭询问。 谢九策颔首:“是,不过现在已经少了很多,毕竟檀郡的事情都过去了十年,有些孩子长大之后便自动离家。 或是外出营生赡养养父母。” “所以这附近的流民也没剩多少了是吗?”祁亭继续问。 谢九策笑了笑:“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怕案子已经过去了十年,周围的人搬迁? 放心吧,在此之前我已经让十四去陈燕和王花的地方探查了,他能找到相关的人给我们提供线索的。” 祁亭听着,诧异地看着谢九策。 这谢家的二世祖,其实也挺细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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