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独秀心头一片冰凉,咆哮道:“谢香尘!” 他还是没制止住,仍想要奋身一起跳下河底,却被白浩然一把抓住臂膀,给捞了回来。 白浩然拦着他,道:“独秀,谢还灵已经死了!” 白独秀眉头紧锁,盯着谢还灵一直下坠的身躯,肝肠俱裂,道:“不,他没死,他不谙水性,我要去救他!” 白浩然受伤不轻,仍极力抓着他,劝道:“独秀,自爆魔心,生机断绝,再无可能生还之路。” 谢还灵墨发随风飘荡,耳边轰鸣不止,意识逐渐混沌,恍惚地看不清步少棠的脸,只觉整个人渺小的身形宛如敛翼的鸟,与步少棠一齐坠入了,神武台下的深渊河底。 自此,神武台一战,释奴原乡会的君无赦大人,谢还灵以一人之力,对抗灭度葬刀盟、四大剑灵,最后以自爆魔心,与亲如手足的大哥,一同坠下了神武台河底为终。 在那一晚,灭度葬刀盟的数千弟子,从神武台下到崖底河道,打捞谢还灵的尸首,奈何把整个深渊河底抽干,都未曾找到他。 谁都不知道他的尸身,究竟到哪里去了,就跟当初素怀容驱策的那四大剑灵一样,消失得了无踪迹。 谢还灵坠入了深渊,沉沦在血梦里,也许永远都不会想回来了。 这一切,或许不是最好的结局,但对谢香尘而言,是注定的结局,不可避免,也无法改变! 而白独秀,目下本无尘,终是惹了尘,尘香已消散,忘不断的,只有相思情。 第112章 亲情两难 翌日,谢还灵原本望着窗台外,梨花树枝上白日挂的那块红吊牌,看着看着,闻着花香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临近辰时末,谢还灵嘴里还念着梦语,突然感觉,掌心有些发热,手掌似被人握着。他迷迷糊糊地捏着那修长的手指,摸了许半晌,顿时发现不对劲,睁眼一看,就见白独秀一手抓着他的手掌,惊得他立即甩开了他的手。 须弥榻上的白独秀被他这么一甩,缓缓地睁开了眼,慵懒的轻哼道:“大早上的就这么暴力。” 谢还灵坐起身,神情错愕地看着白独秀,就躺在自己床榻边缘,有些尴尬地问道:“你手抓着我干什么?” 白独秀躺了一会儿,而后坐起身,瞧着脸上精神不大好,道:“昨晚你说冷,抓着我手不放,占了本公子一晚上便宜便罢了,怎么不认账?” 谢还灵面上有些懵,思索了一阵,捶了捶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带着浓浓的鼻音,皱眉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心术不正。” 白独秀抬眸,冷冷地直视他,轻哼一声道:“是,你偷摸进浴房,又霸占我的床,你正,你心术最正。” 谢还灵听他冷嘲热讽,神情颇有几分恼气,眼神死死瞪着他。白独秀见他这副姿态,冷声道:“怎么?不服气啊,还是想打架!” 话音一出,谢还灵想也不想,直接一掌朝他门面击去,白独秀偏头避开,一手擒拿抓住他的手腕,将人推在了床上。而后神情肃然倦怠,姿态悠闲地站起身,走到木架去披衣穿戴。 这时,竹门两声轻叩,是士隐的声音:“公子,你醒了吗?早食提来了。” 白独秀很快穿戴好衣物,而后站在一旁,冷眼盯着他窸窣穿戴着衣服,不一会竹门推开,士隐抬眸,见白独秀神色凝重,瞟了一眼后边,没戴斗笠却带上了诛邪宗花白面具的谢还灵,登时有些震惊张大了嘴! 他奇问道:“官公子,你怎么戴着我们诛邪宗的花白面具?” 谢还灵道:“你们二公子让我戴的,怎么了?” 白独秀微侧头,士隐忙低了头,不敢抬眼直视白独秀,生怕自己眼神冒犯,惹得白独秀不高兴。 士隐从食盒里端出清白小米粥,馒头花卷,心里暗想道:公子这是怎么了?居然把花白面具随便给个外人?还是个魔者。 谢还灵擦了手落座,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自顾自地吃起了早食。 白独秀坐在他对面,抬手舀了一碗鱼羹,递到他面前,淡淡地道:“不是闹着要走吗?怎么还留在这,胃口倒是不错啊。” 谢还灵没看他,专注碗里食物,道:“我想走,你倒是放我走啊。” 白独秀定定地望着他,问道:“我问你,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谷霞镇的义庄?” 谢还灵不假思索,直接道:“你不是说了,我挖人祖坟,夺人魔心吗?没地方逃了,躲棺材里苟且偷生。” 白独秀面色平和,淡声道:“那看来,你得挖不少坟,灭度葬刀盟的人,视魔者如仇敌,你得罪的人,又这么多,不多挑几处地的坟挖,容易被抓。” 闻言,谢还灵抬眸,目光不善地直直瞪着他,白独秀没再言语,开始吃起了早食。 竹楼外,白陵春脚踩着木板,在竹楼前的一棵梨花树下荡秋千。士隐则站在竹门外,听着里头漫不经心讲话,忽然,手中的仙剑躁动不止,不止他的仙剑,就连屋内白独秀放置在桌旁的孤雅剑,也好似感应到了什么不停地躁动。 士隐握着剑柄,抬眸扫视一圈,发现梨花居内外萦绕着一股浑浊邪魅的黑气,看着竹院内四周阴风肆起,心中预感不妙道:“怎么回事?灵剑躁动,难不成有邪祟闯入了云间香雪海?” 话音刚落,梨花居庭院中,顿时就出现一个黑影,白陵春站在楼前,立即拔剑,出声道:“二叔,是剑灵,剑灵冲破了云间香雪海的禁障,闯上梨花居来了!” 闻言,白独秀目光一凛,与谢还灵对视一眼,二人望着竹楼门外的庭院,立即起身袭出了竹楼,淡声道:“陵春,立即发信号给兄长。” 闻言,白陵春立即从怀里拿出信号弹,朝着空中放出一朵鹤云烟花,自诛邪宗将云间香雪海设立为仙都紫府以来,出入禁障几乎没出现过,有邪祟闯入的情况。云间香雪海禁制若是出了意外,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因为能破除禁制随意出入的不外乎是十恶不赦、穷凶极恶的厉鬼邪灵。 如今剑灵闯进了梨花居,却无人发信号,只说明底下云间香雪海看守的仙士,拦不住闯入邪祟。 云间香雪海下,白浩然和凌雁秋见山顶,白陵春发出的紧急求救信号,提着剑正欲往山上去,还未待御剑上山,就见一名看守山门的诛邪宗弟子,捂着胸口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几名弟子急忙上前搀扶口吐鲜血的弟子,白浩然抬指给那名弟子把脉,见瘫坐在地受伤人的伤口衣衫,伤口处散着一股尸臭发黑的邪气,是被邪灵的刀剑盾物所伤。 那名受伤的诛邪宗弟子,忽地不受控制般疯狂地抓挠着胸口,喘息道:“宗主,剑......是剑灵......” 白浩然心一沉,急声道:“几个剑灵?往何处去了?” 那名受伤弟子,脸色白得骇人,道:“一个,属下拦不住,剑灵往二公子的住处去了......” 话音刚落,白浩然神色微变,立即御剑往山顶袭去,凌雁秋也动身紧随上山顶,没有长辈的命令,谁也不敢跟着上梨花居,诛邪宗弟子脸上个个阴云密布,神色大惊的跟丢了魂似的,只能先施术,救治眼前受伤的弟子。 一见眼前这个剑灵,谢还灵就面色不豫,一股极阴邪气扑面而来。 院中没有别的邪祟,只有一个剑灵,却不是义庄出现的那三个。 这个剑灵的身上带着股狂暴怨怒的黑气,身披黑长袍罩着全身,周身阴邪之气根本掩盖不住,绝望恐惧气氛袭涌而来,吓得白陵春面色严峻。白独秀伸手,从腰间储物袋,拿出那块黑色的令牌,剑灵见着黑令牌,动了动身,身上的邪气,比先前在义庄出现的三剑灵邪气更盛。 谢还灵看着黑令牌,心道:果然有人驱策剑灵,前来抢夺黑令牌。 白独秀挥出孤雅剑,一脸波澜不惊朝着剑灵袭去,谢还灵旋身站在白独秀一旁,二人执剑对着剑灵挥刺而去。 在义庄那夜,谢还灵是先以咒文术法镇压,后以血文咒火相击,如今在白独秀面前,显然是不能再使血文咒火。再者,此地是白独秀住所,一旦烧起来,整个梨花居都要毁了。 谢还灵眉头一皱,双指火速结印,唤出咒文扇,指尖朝外一划变成咒文剑,抬眸与白独秀目光相接,了然用诛邪宗剑法,他自创剑法不能使,雪月派剑法也不能使,那只好现学现卖了,虽然糟糕了些,但威力还是有的。谢还灵执剑破空疾刺而出,以咒文剑气相和,二人剑势比狂风骤雨还要快,剑光大涨,如虹陛迭起,令人悚然动容。 眨眼先后的间隙,一道霜寒的剑光朝黑袍头心刺去,直接刺破头颅。拔出时没粘着皮肉,只削落一块衣角,剑身还残留着些许邪气,剑灵之所以全身被黑袍笼罩,正是因为没有肉身,血肉已经被剑灵阴邪的魂体给腐蚀反噬了。 眼前这个剑灵诡谲森然似乎被激怒了一般,身体邪气肆虐,鬼魅哭号,空气中弥漫压抑黑气暗藏着步步杀机。若在此时出手阻挡的人,不是白独秀,换作寻常弟子,估计早就成一具枯骨了。 谢还灵心中惴惴:因为剑灵暴怒狞恶而显得无比诡异,他们二人合力也无法将剑灵杀退,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在修真界灵力超乎谢还灵和白独秀之上的仙士寥寥无几,除非......除非这个剑灵生前是死于非命,后被人炼制成亡灵傀儡,才会变得如此凶残暴戾! 白独秀挑剑不成,执剑又刺了出去,谢还灵也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去。 谢还灵此时用的是诛邪宗剑法,跟着白独秀照猫画虎,错招颇多,剑气还不足。白独秀估计从来没想到会有魔者模仿自己剑法,还招招带着魔气,他偏头看了几眼,面无表情地继续战斗。 谢还灵佯装没看见,旋身而起手持着咒文剑,双指过剑正准备刺出,突然对面出现两道白影,谢还灵立即认出对方是谁,正是得了求救信号的凌雁秋和白浩然。 白浩然才从剑身上下来,突然手中仙剑一阵激烈颤动,引得他抬首察看白独秀身后,那一袭蓝白色长衣,戴着花白面具的谢还灵。 谢还灵对上白浩然和凌雁秋的眼神,不知为何会莫名心虚,思忖片刻,立即收了咒文剑,趁人不注意,退避躲入屋内。 凌雁秋和白浩然见白独秀,孤身一人在对抗剑灵,心下也顾不得这么多,立即抬剑朝剑灵刺去。 士隐见谢还灵扒着门缝,奇怪地走到谢还灵身边,问道:“官公子,你躲起来做什么?我们宗主和凌长老,早就知道你和二公子,回来梨花居了。” 谢还灵指着凌雁秋,道:“你家那位长老最是讨厌魔者,我不躲起来,担心他见着我,会气得吐血。” 士隐皱了皱眉,原本想说什么,谁知外边三人与剑灵过了数百招,凌雁秋不防,手臂被剑灵击中一掌,顿时口吐鲜血,整个身体往后跌退了几步,白陵春和士隐赶忙上前扶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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