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书虚弱道:“其中一个人武功很高,剑法刁钻,一直蒙着面,每一次出手都是杀招。” 谢霓虹道:“怪我,要不是我跟他们纠缠,哥也不会……” 承昀打断了她:“看得出是什么流派吗?” “我瞧着像是蛇手剑。”楼招子手下一顿,承昀也看了他一眼,道:“蛇手剑,不是东海那边的功法吗?” “是。”谢令书道:“但他绝对不是东海的人。” “东海那边一向不参与凡俗之事。”楼招子道:“我们大梁有人去东海学艺吗?” “不一定是梁人。”承昀道:“我倒是听说,沈如风上位之后,当年的许多世家都开始没落,为了重新获得重视,这些人里会派出一些子弟去东海学艺,以装点门楣。” “不确定是哪个世家的。”谢令书道:“但那双眼睛……淬了毒一样,这是个很危险的人物,你们一定要当心。” 谢令书失血过多,很快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谢霓虹守在身边,楼招子也短暂搬到了隔壁。 温别桑随承昀一起回到寝殿,围着火炉坐下,神色冷硬。 承昀坐在他对面,道:“应该是周苍术那边出手了,这两天,我们就要准备跟他们告别了。” 温别桑点头,道:“亓国不会希望谢令书留在盛京,他走是必然的。” “其实……这谢令书,人也挺好的。”承昀将手在火炉上烤着,半真半假地道:“人长得斯斯文文,说话也客客气气,但凡不是君子城城主,我倒还真想与他交个朋友。” “他是城主,对你来说不是更有益?” “朋友一旦牵扯到利益,就很难做得成了。” 温别桑似懂非懂,神色依旧凝重。 承昀的手在火炉上来回翻着,目光朝他看去,道:“不过就是被捅了一刀而已,这么担心啊?” “担心也没有用。”温别桑道:“我又不能帮他把伤口变掉。” “不是有楼招子的吗?一点小伤而已,早点睡吧,刚才不是还犯困呢?” “睡不着。”温别桑道:“蛇手剑到底是谁,这样的人来盛京埋伏也就算了,明知谢令书与你我相识,他居然还主动现身,为什么呢?” 承昀摇头,道:“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多思无益,早些睡吧。” 温别桑还是觉得不对,他道:“我觉得这个人像是在示威。” 承昀已经来到了他身畔,道:“为什么这样说?” “他出现的太突然了,不是梁人,只能是亓人,忽然将自己暴露在我们的视线里,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 “不想了。”承昀弯腰伸手,道:“来,抱你去睡。” 温别桑被他托着膝弯抱起来,终于从思绪中脱离,他下意识环住承昀的脖子,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温别桑被抱上床,在他的帮助下将外衫拿掉,看着他宽衣跟着上来,忽然道:“为什么突然又见到你了。” 承昀拉着被子,道:“什么?” “之前都见不到你。”温别桑道:“方才迎财神的时候你还在忙,为什么忽然又见到你了,还有时间陪我睡觉。” “我……我之前,是真的忙。” “突然就不忙了?” “这不是,累了。”承昀躺下去,道:“睡完了再忙也行。” 温别桑想了想,在他身边躺下去,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承昀眼神僵了一下,道:“怎么,突然这样说?” “你要是不喜欢我的话,以后我就离你一点,也不让你亲亲了。” 这话一时也不知道究竟是警告还是威胁,或者只是平铺直叙。 承昀把被子给他盖在身上,道:“我……没有不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早出晚归,好多天都不跟我见面。” “我没有不跟你见面……” “我知道你有。”温别桑说:“但我不知道为什么。” “……那要是,我不喜欢你了,你会难过吗?” 温别桑摇头。 承昀哑然,脸色暗淡的笑了下,带着点郁气道:“温别桑,我其实很想知道……你……” 他在对方清澈的眼眸中将睫毛低下去,手指又拉了拉身上的被子,道:“你……让我亲你,摸你,抱你……还,还拿脚,那样,弄我……” 他的睫毛越压越低:“到底是……” 他浑身忽然一僵。 被子里,一只脚再次伸了过来,比那日故意拿脚趾戳弄还要过分的碾压。始作俑者嗓音淡淡:“这样吗?” 承昀浑身僵硬,呼吸急促,当发现身体又一次不受控制的开始变化之后,他猛地直起身体,用被子压着腰间,手指紧握。 克制地抬眸,眼尾隐隐发红:“你是不是,在报复我?” 温别桑故意道:“报复什么?” “……”承昀翻身下了床,两步之后,站在原地,道:“之前的事情,我跟你道过歉了,我也有很认真的告诉你我的心意,努力在弥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玩弄我。” 温别桑从床上撑起身体,道:“玩弄吗。” 承昀逼退上涌的情绪,转脸看向温别桑,恨声道:“难道不是吗?你明知道我喜欢你,明知道我……我被你一撩拨,就……”他脸色红白一片,眸子越发显得幽深黑暗:“是,我是很想碰你,我想亲你,抱你,拥有你,但我不是你的玩具……我是人,我也有我的尊严,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 温别桑静静望着他。 承昀嘴唇抖了抖,道:“如果,你真的……” 温别桑凝望着他闪烁个不停的眸子,眼睁睁看到那幽深眸中逐渐被热潮覆盖,慢吞吞地道:“怎么样?” 承昀嘴唇抿紧,他想放一句狠话,比如再也不见他,比如从此再也不喜欢他了,再比如把他赶出太子府。 话未出口,便被卡住。 他舍不得。即便清楚对方如今对他只是报复与玩弄,也还是不舍得断开。 酸涩与对自厌不断在心中翻滚,冲的他双目濡湿。 温别桑眼珠微微转动,带着隐隐的试探:“你要哭给我看吗?”
第48章 承昀就像是第一次才认识他一样。 温别桑依旧是那副清清冷冷的表情, 眼神却像永远也听不懂人话的猫。 承昀与他对视几息,转身背了过去,又静了一阵。 抬步走了出去。 温别桑坐在床上, 神色显得有些失望, 还有些困惑。 他重新躺下去, 闭上眼睛。 承昀耳目极好,清晰的听到了对方拉扯被子的动静,一路来到门前,却又忽然听到了谢霓虹的声音:“庞总管,我想再要点水, 谢谢。” 承昀没有开门。 他站了一会儿,又去长榻上坐了会儿, 目光落在里间, 感觉有些头痛。 翌日,温别桑从床上起来,刚出里间便看到了长榻上蜷缩的太子, 对方裹着大氅, 紧闭着眼睛,眉头也跟着锁起, 明显睡的很不安稳。 往日的尊贵荡然无存, 看上去仿佛被扒掉了华丽皮毛的秃皮大虎。 温别桑走过去,在长榻旁边蹲了下来。 明明只是看着, 什么也没做,但承昀的睫毛还是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太子猛地从榻上坐直,心跳都加快了许多, 一脸惊愕地望着他。 温别桑直起身,坐在长榻上,承昀马上朝旁边挪了挪,跟他离得远远的。 温别桑没有在意,他只是安静的坐着,道:“你为什么没有出去。” “这是我的寝殿,我为什么要出去?” “那你为什么不赶我出去?” 承昀别开脸,垂下的长发挡住耳朵,高挺的鼻梁下是抿紧的嘴唇,侧颜看上去有些冷漠:“因为我说了要对你好。” “就算……”温别桑组织着新学的词汇:“玩弄你?” 承昀压低睫毛,从榻上下来,道:“既然都起来了,着人进来收拾一下吧。” “你都好几天没帮我穿衣服了。”温别桑坐在榻上,张着手臂,仿佛在索要拥抱一样,道:“帮帮我吧。” 承昀转身去拿了衣服,转回来给他穿上,温别桑把手伸进袖子里,看着他分外冷漠的脸,伸出手指勾了一下他的下巴。 承昀偏头躲开,继续给他弄着衣服,温别桑又伸手去捏他的耳朵。 承昀皱着眉再次躲开,低声道:“别闹。” 穿戴的差不多,温别桑继续在榻上坐好,翘了翘脚:“还有鞋。” 承昀便又去拿了鞋,丢在他脚下。 温别桑没动,还是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脚,只拿眼睛看他。 几息后,承昀又在他面前蹲了下去。 温别桑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承昀呼吸微紧,面色阴沉地抬起脸,温别桑的手还放在他的头顶,见他看过来,试探地把手离开,用不确定的眼神观察着他。 承昀咬肌微动,缓缓直起了身体。 他身高腿长,面沉如水,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足够让人害怕。 温别桑缓缓把手缩回来,像小动物收起爪子一样乖乖巧巧,并把脑袋也低了下去。 袖口里面没有东西,他把小弩放在床上了。 承昀又走了出去,什么也没说。 温别桑稍微放松了一些,神色划过几分茫然。 洗漱之后,温别桑去了谢令书的房里,休息了一晚上,他的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一看到温别桑便露出了笑容,道:“这么早。” “嗯。”温别桑道:“你们什么时候走?” “阿桑!”谢霓虹带着些嗔怪地道:“哥的伤还没好呢,你就急着撵我们走啊。” “没有撵。”温别桑道:“但你们只要离开盛京,应该就不会有事了。” “过段时间孤会带一批物资去雷火营。”承昀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目测了一下谢令书和温别桑的距离,负手而入,道:“到时候你们可以扮成太子府的随从离开盛京。” 谢令书颌首,道:“有劳,不过在离开之前,还有一事要麻烦殿下。” 承昀嗯一声,道:“孤说了,年后就会让你们见到申悦容,但是能不能把她带走,还要看你们的本事。” “能不能现在就去见她?”说话的是温别桑,“我和我娘长得很像,也许她能认出我呢。” 谢霓虹马上道:“我也跟娘长得很像。” “不行。”承昀淡淡扫了一眼谢令书,道:“至少要等他伤势好了,再带上齐松一起,万一申悦容突然出手,我们也好有自保之力。” “殿下考虑的周到。” 连续几日,谢令书都被楼招子嘱咐卧床静养,这日,温别桑端了一些瓜果过去找他,却见他正在撑着身体下床。 他停下脚步,道:“你现在已经可以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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