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别桑……” “不许碰我。”温别桑打掉他伸来的手,承昀道:“你听我解释。” “你明知你父皇要给你赐婚, 怎可随意报我名讳?” 他伤心了哭,难过了哭, 疼了哭,气急了竟然也有些隐隐的哽咽。 承昀松手,一时不知所措。 来到宫门前,温别桑已经重新平静下来,他神色冷硬,心中已经后悔出门未戴幕离。 承昀一改左支右拙的模样,稍微镇定了些跟在他后方。 “公子。”齐松上前,正要请人上车,温别桑忽然径直越过马车往前面去,承昀一愣,道:“你不乘车了?” “不要与你一起乘车。” “……” 太子看了看宫门口停着的马车,还有各自守在车前的仆人,到底还是没忍住上前,伸手勾住他的腰,不待他挣扎便牢牢将人搂在怀里:“你坐车,孤走着,好不好?” “我不要坐你的车,我要回烟火铺。” “你这会儿正是周苍术的眼中钉,若回去只会给他们添麻烦。” “你放开我——” “我是故意骗他们的。” 温别桑停下动作,干净到纤尘不染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承昀道:“我就知道你会拒绝……你看,他是不是都忘了治我毁掉圣旨的罪?” 温别桑抿嘴。 承昀趁机把人抱起来,道:“先上车,孤慢慢与你说。” 百官已经陆续出宫门,承昀一进去便道:“快走。” 马车驱动,齐松坐到了车前。 车内,温别桑逐渐弄明白了些许,道:“你算计我。” “……称不上算计吧。” “你早就知道我会拒绝。” “……” 但凡早知道,他就都不会在殿上说出那种话。 温别桑那一声干脆响亮,无疑于在他脸上扇了一个大大的巴掌。 扇完了还委屈巴巴说自己手打疼了要吹吹。 “不论如何。”温别桑道:“你不该拿我做挡箭牌。” 承昀只能扯唇,看表情有点轻微的自闭。 温别桑还是很生气,道:“你这人真坏!” “我……” “你明知道你父皇对我心存不满,明知道他都派出护龙卫来杀我了,还要将我往他面前推!” “现在不是没事了么……” “是我反应快,救了我自己。”温别桑道:“这改变不了你想要害我的本质。” “……”承昀哑口无言。 马车很快停在了太子府,承昀刚一伸手,便被他一把推开,温别桑自己下了车,连庞琦都没搭理,直接便一路回到寝殿,钻到床帏里去了。 庞琦都吓傻了:“怎,怎么眼泪汪汪的……” 还能怎么样,气的。 这妖孽呆呆怪怪还记仇,气性更是大的不行。 承昀想跟着去寝殿,在半道上又拐去了书房,嘱咐庞琦道:“不许任何人打扰他。” 昨天在马车上没睡好,温别桑气着气着就睡着了。 这段时间以来安定司堆积了不少公务,承昀一直忙到了申时都未能处理完,倒是窗外忽然有人探头探脑。 冷冷投去视线,对方立刻缩了回去。 外面传来窃窃私语。 “脸色确实挺难看。” “换成我也接受不了……太丢人了。” “这大庭广众的,小梦妖多少是有点不近人情了……” 书房门忽然被拉开,承昀大步走了出来,常星竹马上推着伙伴们往另一边走。 忽闻承昀道:“看来此事已经人尽皆知了?” 戚平安观察他的表情,发觉他的确没有要打人的样子,便缓缓站直了身体,道:“正是,今日醉仙楼里都在谈论这件事。” 常星竹没说话,戚平安打小就是个病秧子,但凡真说了什么冲撞的话,承昀也断断不敢动粗,但他就不一样了。 宋千帆则更加识趣。 “意料之中的事情。”承昀看上去十分镇定:“如此一来,日后父皇再指婚,真正爱女之人便要掂量一下,坊间关于男妾的传言,想必也会消停一阵子。” 在场都不是傻子,戚平安当即道:“难道今日金銮殿,只是你二人演的一出戏?” “不然呢?” “原来如此!”宋千帆马上道:“如此一来,桑公子的名声得以保全,而你也可以趁机挑选自己真正钟情的女子!” “原来是一箭双雕之计……”常星竹一边说,一边用有些不确定的眼神看着承昀,道:“那小梦妖为何还在生气?方才我们去寝殿,庞琦说他连午膳都未用。” 承昀朝前下意识朝前走了一步,又停下,道:“他虽为了大局与我合谋,可心中依旧害怕父皇……” 说到这里,他脑中忽然有一窍通了。 温别桑之所以拒绝他,主要还是因为被护龙卫吓到了,担心永昌会动手杀他。这会儿生气,也是因为觉得自己故意陷害他…… 换句话说,温别桑并不是因为无法接受他的喜欢,才与他生气。 “行了。”承昀道:“真相就是如此,你们该去哪去哪,我还要忙呢。” “那我们去……” “你们还是人吗?都这样了还想赢他钱?”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戚平安正色道:“我们也可以送钱哄他开心啊。” “你确定你送得了?” “……” 温别桑那出神入化的牌技,确实想给他送钱都难。 打发了这几个每天吃饱了撑的的家伙,承昀快步朝寝殿走去。 庞琦轻声道:“午膳没吃,我们也没敢叫。” 帷帐内有轻轻的呼吸声,承昀轻手轻脚地靠近,小心翼翼地将床帏拉开一些,发现对方睡的正香。 也不像是故意不吃午膳的样子…… 承昀想了想,重新将床帏合上。 离开寝殿,对庞琦道:“人醒了马上告诉我。” “哎。” 书房里还有许多公务,承昀再次坐在桌前。 天蒙蒙黑下来的时候,随手拿起最上方一本折子,忽然神色一凛。 ——谢氏兄妹秘密入京,宿于八方客栈。 日期是十日前。 十日前温别桑正在雷火营开始制作推弹弩,那个时候谢令书便入京了! 他和温别桑有过联系吗? 应当没有,雷火营虽说守卫不算森严,可如今人多眼杂,谢令书想要混进去并不容易。 更何况,那段时间自己和温别桑几乎形影不离。 余下的还有不少信息,承昀逐个翻阅起来,将所有关于谢令书有关的都找出来,发现竟然只有两个。 一个是提醒谢令书入京,一个是报告他近日的动态,除了偶尔陪妹妹去盛京比较出名的几个游玩场所逛了逛之外,便是多去了几趟长风烟火铺,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 “殿下。”书房外传来声音:“公子醒了。” 承昀马上放下了折子,起身快步迈出书房,不忘将门牢牢关上。 来到寝殿的时候,温别桑正披着长发坐在桌前,不断鼓动着嘴巴。 桌上都是他爱吃的,什么糖醋里脊、香卤牛肉、辣炒鹿腿,还有一份香甜的莲藕糯米饭和鱼头豆腐汤。 看到承昀进来,他便将浓密的睫毛往下压了压,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 承昀在对面坐下来,道:“饿坏了吧?” 不说话,但吃的动作却是没停。 午膳果然是睡过去了,并非是气的不吃。 “前段时间,陈长风送来了一车烟花,你想不想看?” 还是不说话,但吃了一口鱼眼珠,并把鱼头的骨头扔到了地上。 庞琦笑吟吟的,一脸宠溺。 承昀确实不太喜欢有人往寝殿的地上扔脏东西,冬日里烧了地龙,他往日很爱穿着袜衣来回走动。 但此刻他也只是笑了笑,一边挥手让庞琦退下,一边道:“我有事跟你说。” 不说话,又丢了一个骨头在地上。 “关于梦中之事。” 温别桑马上仰起了脸。 从未问过是因为近来梦中之事对他没有造成太大影响,但并非完全不好奇。 “你吃完,我们去后院看烟花?” 温别桑抿嘴,忽然把筷子放下,不吃了。 “……”承昀道:“不看烟花也行,但你总要吃完吧。” 温别桑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吃了起来。 饭后,承昀递过去帕子,温别桑擦干净嘴,两人并肩去了后院。 湖心亭已经挂上了垂帘,并放上了暖炉,一进去便暖融融的。 靠近亭边的冰层被砸开,护栏的长椅上还放了一些鱼食。 温别桑拿起来朝里面丢。 透过护栏上垂挂的灯笼,隐约可以看到赤色的锦鲤,在黑漆漆的水中贪婪地张合着嘴。 承昀靠在亭柱上,道:“今日之事,我跟你说声抱歉,不该牵扯到你。” 温别桑嗯了一声,也不知心气究竟顺没顺。 “还有之前通缉你的事情,我也跟你道歉。” 温别桑感觉有点怪怪的,忍不住朝他看来。 “打伤你的腿,也是我的错……” 温别桑眼神染上迷惑。 “……你信天命吗?” “不信。” “……”话题还未开始,便要宣告结束。 承昀重新起了话头。 “我知道你一直很奇怪,为何我当初要通缉你,为何,我们明明没有见过面,我却能完全画出你的样子。” “应当你见过我。”温别桑还是如此认为:“你以为你忘记了,其实你潜意识记下了我的样子,后来你做梦便将梦妖具象化成了我。” “我就算是具象化,也不能天天都梦到给你洗脚,喂你吃饭,给你当牛做马甚至扮小狗逗你开心吧!” 温别桑睁大了眼睛。 承昀呼吸有些急促,道:“你在梦里对我态度恶劣,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蛊惑我给我灌迷魂汤,把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让我每天只想亲你抱你摸你舔你,你甚至让我给你……” 他的目光落在温别桑的下肢。 温别桑低头去看,神色迷蒙。 “你甚至……”承昀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让我给你……” 最后一个字,温别桑没有听到声音,但是看到了他的口型。 他的眼睛顿时睁的更大了。 “我是男子。” “难道我不知道你是男子吗?!”承昀呼吸有些急促,显然又气急败坏了起来:“温别桑,我很清楚你身上有什么东西,你耳后的黑痣,你手脚上的伤痕,还有你两腿之间的半月形胎记,我都一清二楚!你以为是为什么,因为这些地方,我全都舔过!” 温别桑猛地站了起来:“你,你偷偷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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