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昀瞥了温别桑一眼,道:“要洗吗?” 温别桑抬起袖子闻了闻,然后颌首,道:“好。” 庞琦立马欢天喜地的去备水了。 承昀一路把人抱回寝殿,放在小榻上,冷冷道:“少想那些没用的事情,你在孤身上用的手段,不如都放在研发火器上去。” 温别桑坐稳之后去看他,明显有点没听懂。 承昀旋身进了里间。 温别桑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用来防身的东西。 他朝里面望去,知道皇太子的枕下压着一把青锋,还有一把造型精致的匕首。 庞琦很快把热水送了过来,温别桑没有去疑问为何热水被送来了太子寝殿,他撑起身体走过去,听庞琦小声道:“可要人服侍?” 温别桑摇了摇头。 庞琦了然,满面春风地带人退了下去,还主动关上了殿门。 温别桑独自走向环形屏风后方,承昀依旧坐在里间,隔着垂挂的纱帘望着他的动静。 他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刚开始梦到这妖孽的时候,就有对方隔着纱帘沐浴的画面。 不过那会儿他并不知道对方是谁,也未曾看清对方的脸,更不知道在未来的梦境之中,自己会被使唤来去。 他面无表情地靠在床旁的木阶上,道:“你的手不能沾水,无人服侍,如何清洗?” “没关系。” 承昀扯了扯领口,起身出去倒了杯茶。 一切便是从此刻开始的么…… 他思索,倘若如此,他定要极力改变自己未来的结局。 他绝不可能像梦中那样迷失自己,但,若是妖孽肯主动服侍他,倒也并非不可…… 微凉的茶水稍微浇灭了胸口的燥热。 外面忽然传来动静,有宫女惊喜道:“下雪了!初雪!” “真的,是雪!明日盛京城要全白了!” 庞琦笑呵呵的声音跟着传来:“好事啊,大喜啊——!” 室内,承昀拎起茶壶,面无表情地走回里间,忽闻温别桑的声音传来:“这是做什么用的?” “什么?”承昀偏头,折叠的兰花屏风上方,雾气萦绕飘散,从他此刻站立的角度,只能看到旁边散落的木桶,桶里也在冒着热气。 “不知道,好多瓶子和罐子。”温别桑说:“哪个是皂角,我分不清了。” “……” 你要不要勾引的这么明显。 他继续朝里间走,并不准备理会这妖孽。 他必须要抓紧这段时间,告诉妖孽究竟谁才是太子府的主人。 先给他立规矩,日后谁给谁当狗,还说不定呢。 “啊——” 承昀不耐烦地回头:“又怎么了?” “凉的,全弄身上了,黏糊糊的——” 承昀:“……” 他脸色诡异地变了。
第17章 温别桑手中拿着的是一个小白罐,罐子里散发着屡屡幽甜。 指头伸进去,搅一搅,声音黏腻。 两指捻起,再张开,还会拉丝。 上次庞琦给他准备的洗浴物件之中,并没有这个东西。 难道是太子御用……? 温别桑没进过宫,也不知道太子用的是什么都是什么好东西,因为两只手缠着纱布,便倒在了手臂上,未料那透明的粘稠物未等他往身上蹭,就一股脑挂在了他胸前。 承昀疾步转过屏风走进来的时候,温别桑已经在慌乱之下将双手沾了水,正在用力清洗胸前的膏体,奈何实在太多,此举不光未能成功擦除,反而抹的周身都是。 耳畔传来怒斥:“你这蠢……” 屏风内云蒸雾绕,温别桑的头发皆挽在了头顶,鬓角发丝湿润,玉白的脸颊和颈子上均有黏连的碎发。 樱色在透明膏体包裹下,像冬日枝头,冻冰中的梅花。 听到动静,抬眼看了过来,神色之间有些懵然。 承昀呼吸微紧。 温别桑后知后觉:“这是你的爱物?” “这怎么可能是我爱物?!” “……”他以为对方生气是因为东西被浪费了。 温别桑不再理他,专心洗着身体。这些软膏不光黏身体,还黏纱布,他的手上很快也是一片黏腻,温别桑现在不太理解为什么太子府会有这种东西了,简直就像鼻涕一样讨厌。 把一切收在眼底的宫承昀:“……” 他倒是开始相信这妖孽不是故意的了,毕竟这东西,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在梦中用过,也绝对想不到究竟是什么。 宫里的东西都是上好的。 换句话说,效力极强。 这么大一罐子倒在身上,承昀已经可以预料到,那些进入敏感之处的药力会发挥怎样的作用了。 他忍无可忍,伸手从屏风上抓了一块手巾,大步走了过来。 温别桑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到他直接将毛巾浸湿,动作迅速的开始擦拭他的身体。 温别桑侧身去躲,手臂被承昀强行抓住,冻梅在承昀眼前乱颤。 他侧目,舀起旁侧干净的水朝温别桑身上冲,温别桑闭了一下眼睛,纤瘦的肩背也微微收拢,凹陷的锁骨在颈前突出深刻的起伏。 承昀又将他两条手的纱布也都拆了,转身去拿了一条薄毯,一下子罩在他的头顶,直接把人从水里抱了出来。 动作一气呵成,仿佛不知道做了多少遍。 温别桑在床榻里坐定,又见他转身去重新拿了药和纱布,寒声道:“手。” 温别桑双手抓着毯子裹住自己,有点没反应过来。 承昀:“……手,是不是跟你说不能见水?” “本来没。”温别桑不太喜欢他凶巴巴的态度,但还是解释道:“因为身上弄了很多你的爱物……” “说了不是我的爱物!!” “……”温别桑不出声了。 他又不是脑袋不好,承昀说过一次他便记得。 这样说是故意的,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何提到对方的爱物他要这么生气。 反正他生气也凶,不生气也凶。 气死好了。 承昀抓着他的手:“伤口都发白了,若是感染,你这只手就废了。” “可以拆一颗雷火弹。” “?” “拆一颗雷火弹。”温别桑贴心授课:“可以消毒,不会感染。” “你当太子府是什么地方,要用那种退而求其次次次的东西来消毒?!” 他丢下温别桑的手,转身去拿了酒来。 温别桑伸着手,看着酒液倒在掌心,眉头鼓了鼓小包。 承昀重新用药处理了伤口,这一次,他只缠了一层薄纱,以防本就泡白的伤口再被闷坏。 做完这一切,他有种练了一日剑的错觉,沉默地起身去将屏风内的亵衣拿来,丢给温别桑之后,又去打开了门。 温别桑看到他走出纱帘,立刻去掀开身旁的枕头,果真在下面看到了一把镶着红宝石的精致匕首。 门外,庞琦眼观鼻鼻观心,听到动静马上仰起脸,眉开眼笑。 “把东西收了。” 庞琦急忙点头,招呼了下人来到屏风后面。 他悄悄拿起一个小白罐看了看,瞬间一脸惊愕。 ——用,用光了。 太子果真年轻勇猛。 重新回到床边,温别桑已经换好了衣服。 亵衣通常薄而软,皇室里用的更是如此,穿在身上轻薄的犹若无物。 温别桑还未穿过如此舒服的衣服,来回抚摸身上柔软的料子,想起之前庞琦为自己拿的那一身,不神色若有所思。 最好的东西都给宫无常用了。 承昀的目光盯在他身上。 庞琦是真的生怕他俩今天成不了事儿。 给温别桑拿的衣服又薄又透,根本就不是普通亵衣。这老太监在宫中行走多年,所见所闻非常人能及,这衣物薄而垂,将凹陷的圆润的曲线皆勾勒的淋漓尽致。 衣服的主人此刻显然还未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变化,透过衣物可以隐约看到两点薄樱。 尖尖翘着。 承昀走过去坐在床上,支着一条腿,将手臂压在上面,眉下一片阴影:“你感觉有什么不对吗?” 温别桑先摇了一下头,然后忽然若有所觉般停了一下,而后,又摇了一下头。 承昀的拇指擦过食指上的玉扳指,转过去将自己手背上的伤也简单处理了一下,拿起床头的灯罩将蜡烛吹灭。 他躺下去了,温别桑还在坐着,他在黑暗中握着那把装饰有点硌手的匕首,道:“我想回小屋去睡。” “不许。” 说罢,他偏头朝温别桑看来,目光一下子落在了他身后露出的半颗红宝石。 温别桑在黑暗中看不清,便当别人也看不清,他安静了一阵,又摸了摸那把匕首,然后侧身在旁边躺了下去。 承昀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睛。 温别桑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竖着耳朵听着承昀的呼吸。 逐渐发现他似乎开始睡着,才缓缓放松,也闭上眼睛。 半刻钟后,他翻了个身,无意识用匕首按压在一边。 很快,他又翻了个身,一边用匕首压着,一边用手指搔了搔。 又过了一阵,他蜷起了身体,有些难过地哼哼了两声。 摸索到了锦被上的刺绣,悉悉索索地磨蹭了起来。 承昀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有些微微发哑:“若是不舒服,可以喊我帮忙。” “帮忙……” 温别桑重复,承昀缓缓将手摸过去,在碰到他的脚踝时,对方忽然踢了他一下,瞬间躲到了床尾。 嗓音发颤:“你给我下药……” 承昀:“……” 他顿时坐直,道:“我为什么要给你下药?” “你就是故意想让我不舒服……” “温别桑。”承昀停顿了一下:“你讲点理,是我把东西倒在你身上吗?是我抹的你全身都是吗?相反,是我把你洗干净,是我及时将你从水里捞了出来,给你上药,还主动提出给你帮忙……还有不到一个时辰我就要去上朝,是有多闲,放着好好的觉不睡,就为了跟你在这里辩日?” 温别桑揪着衣角,哽咽道:“日还未出。” “辩月,辩雪,辩是非黑白,随你怎么理解。” 温别桑双腿磨蹭,手臂也在磨蹭,难耐地垂着泪。 承昀喉头滚动,浓黑长睫压了半眼,沉声道:“要不要帮忙。” “……你出去。” “?” “出去呜嘤……” “……” 寝殿的房门蓦地洞开,守在外面的庞琦吓了一跳。 门外大雪纷飞,太子身上的寒意却好似更冷。 “殿下,怎么……” 承昀转身关上殿门,由着寒风在门外呼啸,自己抱胸站在一旁,冷冷道:“你怎么不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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