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往后你回去就方便了。”柳群峰这回上山除了要接黑娃下山,还要忙着春耕的事。 虽说土豆早已下种,可山上的土地可不是只种土豆这一种粮食,还有芸豆花豆甜荞都是特产,这些东西只有在高山上长势才好,才会丰收。 柳母自然知道柳群峰要忙,且便是不忙,她也不会跟着去,家里夫郎才一个多月的身子,如今正是要紧的时候,她哪里敢离开啊,得在家里好生照料着。 大姐她们是正月二十五那日走的,那日柳群峰要去县里给陈继安买漆,陈初阳也有事要去镇上,于是一大家子一起将人送到了镇上码头,等到两个姐姐和孩子们登船,这才各自去忙。 柳群峰往县里去了,二婶才问陈初阳有什么想买的东西,陈初阳也没有犹豫,干脆同人说了,他想在镇上盘个铺子。 “好好的怎么想到做生意了。”二婶倒不是反对陈初阳自己做生意,只是觉得他眼下的情况,还是好生养胎更重要。二叔也是这么想的,铺子是小事,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大事。 家里两个长辈都没同意,陈初阳也没继续说,但他走在街上的时候明显的在四处打量,一看就是没有歇了这个心思,一直注意着他的柳母见了,心里也就有明白了,一回家就塞给了他一百两银子。 “咱们这镇子虽然大,人口也不少,但铺子价格和县里还是比不了,这一百两银子足够你买个带院子的宽敞铺子了,做什么生意都行。”柳母边说话银票已经塞到了陈初阳手里,但却被陈初阳塞回去了。 陈初阳想开这个属于自己的铺子,想靠着自己赚钱,若是什么都靠家里人,他也不用折腾了。“娘。”陈初阳知道便是没有肚子里这个孩子,他娘也没有拿他当外人,他也不介意同人说他的心里话。 “娘,教我绣活儿的绣娘,便是和县里最好的绣娘相比也是不差的,我学这手艺也是吃了不少苦的,为了省出学手艺的时间,家里的活儿都要加紧了力气干。张娘子她教我这手艺,是希望我能靠着这手艺养活自己,可如今全都荒废了。”陈初阳话到此处,见柳母又要开口,立马猜到他要说什么,他一边摇头一边赶紧继续说道: “我知道相公有本事能养我,可我自己也想干点儿什么,况且张娘子教我的手艺我也想教给别人,这世间也不是人人都有我这样的好运气,能遇上一个好婆家。”说到这里,陈初阳便开始笑,还拉了柳母的手把脸埋向了她的手心,柳母被他逗笑,将手抽出来摸了摸他的头,自己也跟着点了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可做生意是需要本钱的,按你的说法该是想开绣纺,这绣纺成本就更大了,怕是这一百两都不够啊。” “不是绣纺,绣纺需要很多绣娘,我如今没有本钱,所以我想开个......杂货店吧?就是卖各种绣活儿的店子,顺便的卖点布匹成衣。”关于铺子的事儿,陈初阳已经琢磨了有些日子了,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刚开始生意不能做的单一了。 绣纺不是说开就开的,得要宽敞的地方和足够的人手,这两点都很是费银子,而布庄大多都有自己的染坊,便是没有,也有多年合作的染坊。 他贸然开店,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合作的对像,这拿货的价格又有没有优势,只有绣品饰品还有衣服成本最小了,因为他自己就能做。 到时候,便是直接去布庄买了布匹做衣服,也能有不少的盈余,且大多成衣店都会相应的饰物出售,像是头绳腰带香包之类。而这些小东西,不正好就是他们常去县里卖的?到时候便能在自己的店里卖了。 柳母一听陈初阳已经如此仔细的盘算过,便知道他是铁了心了,她默默点头的同时也在心里算了一笔账。 她在算若是这铺子连续亏损一年,要赔上多少银子出去,最后心里有了个大概的数字之后,便直接答应了下来。“行,听你的。” “谢谢娘!”陈初阳没想到这么顺利,他都没有如何劝说,他娘就同意了,他正高兴呢,柳母又喊他等着,重新进房去了,等到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又多了一百两银票,此时她手里捏着两百两的银票了。 “群峰他买地的时候也没和我商量,银子都是管他二叔借的,我手里有银子你们不用担心。”柳母先同人说了她的家底,才将银票再次的往陈初阳手里塞。“做生意都需要本钱,这银子就当我借给你的,等到你赚钱了再还给我就是了,如此就不算是无本的买卖了,也算是你自己的本事。” 柳母原以为她这么说了,陈初阳定然会答应,可她没想到陈初阳还是摇了摇头。“娘,我也有银子,你放心吧。” 成本无需自己出,哪里知道赚钱不易,陈初阳已经想过了,家里离着镇上进,只要不买带院子的铺子,价格不会多高,等到开始赚钱再买大的铺子吧。 若只是一个小铺子的话,便是赚不了钱应该也赔不了多少。 两人一个比一个倔,最后柳母也没能倔过陈初阳,只能由着他折腾去了。 正月里,农活不多,但都很重要,红薯要下种,秧母田也要打理出来育小秧苗了,剩下的便是一些杂事,例如清理菜园里的老菜,眼下要种春菜了。 家里菜园很大,陈初阳年前就晒了不少的菜干了,收拾菜园的时候又捞了几回酸菜,做了算菜干,等到了夏日煮汤喝。 这日,柳春风和林哥儿都来找陈初阳,陈初阳正和柳母一起在菜园子里忙活,说是忙活其实都是一些小事,两人到了之后便不让陈初阳动手,把人喊到了一边坐着,他们帮着去拔菜根去了。 秋日种的青菜,还有砍了白菜的白菜根都要挖了扔了,今日柳母还打算将蒜苗地一起打理出来,如今春风他们来的倒是正好,一会儿回去的时候顺便带一点蒜薹回去,也不用她去送了。 陈初阳手上没活儿,便提了个背篓到了樱桃树下休息。 到了树下,他一抬头便能看到黄豆大小的樱桃,他家里没有樱桃树,梅家也没有,因此从小到大就听过樱桃的名字,还没有吃过樱桃呢。今年终于能吃到嘴里了,而且还能吃个够,这么两大颗的樱桃树,也不知道能结多少的樱桃啊。 春日里,不止花草树木变了样,就连空气味道都好像变了样,一踏出房门鼻尖便是花草的清香,若是还有一阵春雨落下,就连泥土的都有了味道,满鼻子芬芳,眼下还只是二月,等到了三月,便该闻到果木香了。 陈初阳正想着春雨的浇灌,让泥土都有了味道,这雨水便跟着落下,且瞧着还不小,柳母赶紧扔了手里的锄头,一边喊两个哥儿快些回去,一边往樱桃树下去,去扶着还坐在背篓上的陈初阳。 陈初阳一边对着柳母摆手,一边赶紧站了起来,他不是身娇肉贵的哥儿,便是有了身孕也觉得身体灵便,只是家里人都十分重视他肚子里的孩子,他才跟着小心起来。 按他的想法,肚子还看不出来的时候做什么都不用忌讳,肚子能看出来了,也还能做点儿力所能及的事,除了需要弯腰使力气的活儿,都没问题的。 几人慌慌张张回去,头顶肩头到底还是被淋湿了一些,柳春风摸着自己额头的湿发说是要回去洗头,林哥儿忍不住的说他不要太娇气,一点点没关系。 “你回去怕是洗头的水还没烧开,你头发都干了。”林哥儿双手捏拳杵脸看着柳春风笑,柳春风看着院子里很快就完全打湿的地面继续说道:“我娘说这是生雨,淋了生雨要长虱子的。” “哈哈哈哈!”林哥儿原本就觉得柳春风和一个小孩子似的,如今一听他这话,便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那是骗小孩儿的话,你怎么也信啊,不爱干净才会长虱子呢。你娘这么说,是喊你不要在外面贪玩,下雨了就要赶紧回家,我娘也这么说过,我早知道她骗人了。” “啊?”柳春风摸着自己的头发重新坐回了屋檐下,他想起,从小到大,他娘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要到处乱跑...... 柳母至今都不知道,柳群峰根本没收二叔给的田产,柳群峰怕她忍不住同旁人说起,这事儿便不再是秘密,也有意同陈初阳说过,让人也将柳母瞒着,再有阿奶下葬那日二叔的态度,柳母便毫不怀疑了。 如今,见春风如此单纯的摸样,她心里算是安慰了一些。 她虽不知道二叔具体有多少的田产,但不会下于千亩就是了,春风手里要是握着这么多的田地,将来说亲也不知道人家看中的到底是什么,且他如此单纯,这田产到了他的手里,能不能守住也是一个问题。 “哎。”在群峰手里也好,至少柳家的家业不会败,春风能一辈子有依靠。 一家人正在屋檐下躲雨也赏雨,话间陈初阳拉了一边的林欢到身边,同人打听了一下周嫂子腿上的事。 之前,家里太忙太乱,陈初阳没空去县里,他托了林欢帮忙,让人带着周嫂子去县里,也不知道周嫂子去没去,腿上的伤怎么样了。 “去啦!我看那个白胡子让人拽着她的腿像是拔萝卜一样拔了半天,还用好长的针扎她!最后还给了好多药,那白胡子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什么一点小伤拖成了老疤结。” “开了好多药啊?花了多少银子啊?”陈初阳知道周家定然不宽裕,不然也不会不敢上医馆,他既然承诺了人给她垫着汤药费就没有食言的道理,只是,怎么也不见周嫂子来家里拿钱啊。 陈初阳有些着急,林欢却一副没事儿人样子还有些奇怪的看了陈初阳一眼。“就几钱银子罢了,他家大娃天天外头寻摸山货,不至于这点银子也没有,你放心吧。” “几钱银子啊,那你们是遇到好心大夫了。”穷人家之所以不敢去医馆,就是因为医馆的大夫看病实在太贵,动不动就是几两银子,普通人家哪里看得起病啊。 穷人病了也只能拖着,运气好的拖着拖着就好了,运气不好的拖着拖着就没了。 大家躲着雨说着话,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雨水也渐小了,正当柳春风起身准备回去,院子里外面却是有了动静。 陈初阳下意识喊了柳群峰名字,以为这是柳群峰和黑娃回来了,可院门推开之后,却是陈继安的脑袋露了出来。 “二哥!”陈初阳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见过他二哥了,见了陈继安,他比见了柳群峰还高兴,他立马站了起来就想往院子里去,还好被一边的林欢拉住了。 “雨还没停呢,便是不会长虱子,淋湿了换衣服也麻烦啊。”林欢拉住了人,陈初阳也才反应过来,看着他二哥浑身都湿透了,又赶紧往屋子里去了。 原来,这场雨是自山上而来,他们这里才刚刚开始下雨不久,驾车的陈继安却是淋了一路,只黑娃坐在马车里,倒是没有淋到一点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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