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道:“你可摸一摸,看看玉料如何,我绝没骗你。” “我不要。”安逢转手就扔回给凌初,仿佛烫着手一般,“你走吧。” 凌初接下丢过来的东西,仍是不走。 夜黑无灯,凌初看着坐在床上,一直不曾起身的安逢,目光幽深,他道:“你是正用着?” “你胡说什么!”安逢连忙否认,他语气含怒,“我困了,要睡了,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安逢说着,晃了晃手中的剑。 外面护卫多,加上将军府近日戒严,安逢一喊人,凌初逃出去的机会确实渺茫, 可凌初并不理会安逢的威胁,反而走近些许。 安逢一惊,倏然拔剑。 屋内寒光闪烁,兵刃出鞘的声响让凌初冷静下来。 他道:“那东西用多了不好。” 不知是不是错觉,安逢觉得这人强硬的语气中又带着点无奈。 安逢举剑指着人,气得手都在抖,但同时也因下身光裸而紧张心虚,他想起那夜这人趴伏在他身上,胯下那硬挺的触感,越想越心慌,也越想越怕。 他怎能忘了?这人是个登徒子,游走于勾栏瓦肆之中,做的是黑生意…… 自己从前怎会跟此人扯上关系?依自己习性心性,还有担心将军府的名声,应是惧怕谨慎才对。 安逢低声呵斥道:“我也说了,不关你的事!离我远些!”他膝盖微曲,看上去就要不顾光裸的下身就要站起。 凌初见安逢如此,连忙垂眼退了几步,还是那番说辞,只不过也动了几分真气:“我当你是朋友,是临走之前好心提醒,那东西你身子怎吃得消?” 眼见着气氛剑拔弩张,安逢好似真察出几分真心似的,迟疑一下,“我、我又不弄进去。” “什么?”凌初不懂。 安逢放下剑,低声道:“我说我不弄进去!不用你管!” 凌初面色微变,神情紧绷,他忽然看向盖住安逢下身的被子,却没有说话。 安逢见他无言,气恼道:“你上回说过,这个年纪精火旺盛,我一不乱来,二未沉溺,我不觉得自己有错,”安逢瞄了眼不远处的身影,又补一句,“我没错。” 凌初嗯了一声,将手里的东西丢到安逢床上,“误会了。”而后转身就走,再也不给安逢机会扔还。 安逢自然比不上凌初迅速,他反应过来后,人已站在了远处。 安逢不肯白拿:“你想要多少钱自己拿吧,钱就在上回我掏钱的盒子里。” 凌初犹豫一下,走去拿钱。 夜风吹来,有些凉意,安逢下身光裸,觉得冷,他拢了拢身下的被子,摸索着穿上亵裤。 窸窸窣窣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凌初听见了,拿着钱的手顿了顿,安逢也没想到这么明显,连忙停下不动,裤腰卡在膝盖处。 凌初做做样子而已,分文未取,他走到窗边的月光下,忽然停下脚步,他并未回头,只是轻声问:“那根玉簪你喜欢吗?” 玉簪?是说玉簪吧?不是说玉势吧? 安逢看着月光中的背影,此人身形高大,却是个驼背缩肩,身姿不正练武不易,却还能有这般武艺,他心底不由得生了些佩服之意,未说气话,道:“那玉簪挺喜欢的,多谢。”他强调了玉簪二字。 凌初笑了,声音不自觉地温柔下来:“挺想看你戴一戴的。” 安逢听到凌初无意中卸下伪装的声音和语气,隐约觉着熟悉,他先是呆了一瞬,心中咂摸了一遍凌初的话,而后惊疑道:“你知道我这些天没戴过?” 凌初一时大意疏忽,话出即悔,他声音冷下来道:“这有何难猜的,于你而言我是生人,你警惕我是应该的。” 安逢确实信不过他。 那玉簪风雅精致,的确好看,安逢见之心喜,但也并非全然不顾地就戴上了,而是送去卢行义那里验了验是否有异样。 本来觉着没什么,是应该的,可此刻被人埋怨般地冷冷说了一句,倒觉得辜负人心意了。 “我过几日戴,”安逢含糊过去,犹豫地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你为何送我东西?” “为了让你不用那根——” 安逢微恼:“我是说簪子!” 凌初道:“想送便送了。” 安逢道,“你是知道我喜欢桃花?” 桃花…… 凌初立于皎洁月华中,面具下的眼神像月光一样柔软,他嘴唇微动,想开口说话,却怕言语再泄露了心绪,于是沉默。 月华似水,他身上一片皎洁,仿佛也浇湿了他心尖,凌初耳根发热,他脚尖一点,撑窗翻走了。 安逢坐在床上,神色疑惑,觉得莫名其妙。 还没回答他呢,有急事? 他摸了摸那根被布缠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手一握,就下意识估了估尺寸。 他拆开黑布,又从被窝里摸出那根被涂满脂膏的玉势。 真烦人,这人来,怎老是在他做这些事的时候? 对了,还不知他叫什么名字? 安逢一边想,一边两手量了量。 确实小了一圈,短了许多。 至于玉料质地…… 安逢泄愤般地抽打了一下被褥。 什么光滑温润,分明都是一样的! 这个骗子!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安逢(一手摸一根):(比较中) 安逢:ひヽ(`^′)ノひ 安逢:哼!
第五十二章 书间墨痕 安逢根本就不想用新的玉势。 一是因为他本就有一根能用的,不必用另一根来路不明的东西。 二是他只是有时兴致上来,拿在手里蹭一蹭臀腿抚慰几下,用细的反而没意思。 倒是那卖书人,神神秘秘,无名无姓,叫他拿钱,却又没拿走一张银钱,安逢不知人来的规律,这些日子都不太敢做快活事。 一连两回都被人撞见做那档子事,安逢既是生气又是不安,生气那人的无礼,又不安于那人的武功实在高强,令他烦躁。 一个人能时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身边是件可怕的事,他睡不太安生,总盯着窗外,一有动静就坐起来,夜里醒来还要看上一两眼,摸摸紧闭的窗,动动关好的门。 他也在纠结是否将此事告知凌君汐,好及时与卖书人断了所有来往。 心中忧虑是睡不好的。 不出几日,安逢就精神萎靡,眼下微青,连看话本都会打起瞌睡。 他头上本就有伤,更要注意安神歇息,夜里疑神疑鬼地睡不好会让他头疼…… 安逢轻轻晃了晃脑袋,揉揉眉心,他深吸一口气散了散脑中的昏沉。 白日里睡了,晚上就更睡不好了。 安逢直起身,撇去睡意继续看书。 上回同凌初谈论太子妃之事,他心中一直惦记着那段往事。 安逢想,即使他甚少涉足朝堂,不能帮助娘亲什么,但也要知道些宁家的事,若是宁家一族真能归京,那他以后做事都要有底有数,不能随意行事,不能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他近日搜罗许多书来看,还去问了府中一些年长的护卫。 可年长护卫多数都是跟随凌君汐战场杀伐的兵将,对从前上京的事也并无太多了解。 书上写的也并不多,许是忌惮帝王,所写都刻意弱化了宁家,只有寥寥几笔,只言片语。 倒是只有一处写得浓墨重彩——元宵宴饮。 凌君汐私自回京,斩杀廷王,虽然名头上是除奸佞,可实际上是蔑视君威。 有人蠢蠢欲动,想瓜分凌君汐的军功,便借着此事攻讦。 而宁家失了攀附的王爷,比谁都心急,怕帝王清算,更怕被凌君汐迁怒,暗害将领虽是萧阙主导,陈一示行事,但说来都是一丘之貉,何谈清白? 宁家家主宁巍源源不断地往宫中送钱,几乎砸了一条旁系族脉所有的经营,这份迟来的讨好似是打动了萧旸,可依然迟迟未断,而是放下此事,先行了程与和屈尧的丧葬礼。 两人辞逝时已是高龄,无病无痛,是喜丧,应程与生前要求,丧葬并不作大声势。 丧葬后,帝王下旨设宴请百官,宴饮之中,众官也终于见到了屈尧口中那神一般的女子…… …… “一女入座,身着墨红甲衣,身较魁梧,众侧目,巍大惊,仆血色失尽,帝问之,巍答:‘此女乃家奴,盗金私逃,多年无影。’ 上不言,将曰:‘从无此事。’ 巍曰:‘公主年少居家府,同小女交好,定与将军相识。’公主不言,巍曰:‘将军为我府私奴,得先太子妃青眼,做得护卫,后私逃偷走契书,臣无证,望上明察。’ 帝曰:‘往事莫追,今有嘉功,可除奴籍。’ 百官窃语,或私语曰:‘既是奴身贱籍,本不可从军,遑论任将,偷盗主家,品性有亏,不可领兵征战。’ 上面有怒容,未言。 将曰:‘大人好意,念臣奴籍之身,且已有身孕,体弱不便领兵。’ 众人目眦惊疑,将抚腹,笑曰:‘已有四月,恐难胜将职,此职还是能人居之。’” ——天顺七年正月十五《上元宴》 …… 安逢反复看了几遍,眉头紧锁,为凌君汐受辱而感到愤怒,却也心知凌君汐借着有孕卸了将权算是好事,树大招风,以退为进,先消了过旺的盛名,保下自身安康。 即使后来有言臣弹劾凌君汐私德有亏,未婚有子,民间也不乏好事之人私议其作风,多数书籍都以颇为讥诮的言语暗讽,就连一直为凌君汐女将之名说话的贺女官贺清才,也未有明面上的支持。 安逢想了想。 娘亲或许是想要用未婚有子的风头盖过她私杀廷王之事……而贺女官,或许是站在先帝一边,故并无动静。 单看此段纪史,圣上态度模糊不清,为罢免娘亲将职而惊怒,像是为娘亲说话,却又直接给娘亲定了偷盗的罪名…… 那句“品性有亏”的话定是身在高位的人所言,只是史官不好写明,那说话的人让帝王大怒,却未明罚,也不明言,定是份量也重,除了已逝的墨文居士和屈君遥,便应是一直扶持帝王的梁相——梁平参。 安逢叹了口气,他知道梁平参算是个好官,可为人死板守旧,泥古不化,因膝下只有孙女,无孙男,故偏宠溺爱侄子梁瞿。 品性有亏这话满满成见,倒是有些符合梁相。 宁家家主宁巍惊讶娘亲身份,说明“凌君汐”这名字是假名,在宁家,娘亲显然是叫另一个名字,“凌君汐”是从军之后取的名…… 安逢的目光落在“太子妃”三字上。 娘亲是得太子妃青眼做得护卫……那护得是太子妃,还是太子妃其他姊妹? 若是太子妃其他姊妹,那娘亲又是做的哪一位千金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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