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喜欢陛下,为什么当初会投靠主子呢。” “这就是,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燕译书捂住心口的位置,针扎似得疼,不过很快被自己控制住了。 他甩去脑海中那些不该有的想法,神情冷漠,“那个巡察使怎么样了?” “只是受了点皮外伤,现在估计痊愈了。他的官职也保住了,真不知道燕译景是怎么想的。” 燕译书将菊花的花瓣一瓣一瓣拔下来,丢进池水中,看着它飘落到远方,“我们能用离间计,他自然也能用。” “主子的意思是?” “杀了吧。” 菊花在手中留下一股味道,很难闻,还残留着黄色的汁液,“即便没有燕译景这一出,他也是要死的,不过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属下知道了。”
第四十八章 晌午的时候,商怀谏回来了,他回来时只有他一人。 因为燕译月的身子,燕译景去了长公主府,陈婉意没有去。 燕译月让人准备了他爱吃的东西,饭桌上只有他们两个,气氛瓶颈随和。 他们谈了很多事情,从小时候到燕译景冲动地跑去淮阴镇。 “阿姊,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燕译景愧疚低下头,放下碗筷。京城里发生的事,姜公公几乎全盘托出。 或许是以前的燕译月实在太过残忍,为难她的人没有那么多,但不代表没有。 “是任性了些。”燕译月宠溺地揉着他的头发,一如小时候一般,她笑得温柔,说话柔声细语的,“不过阿姊很高兴,你没有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更何况,此次去,你应该收获颇多。这次回来,阿姊觉得你成长了许多,这就够了。” 见过民间疾苦,不一定能成为一位明君。但一个活在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无法真正共情,自然也不知怎样的决定,才是真正为百姓考虑。 这是燕译月藏着的私心。 得民心者得天下,并不只是一句空话。她命不久矣,所以希望燕译景能够在短时间内,真正成长起来。 “阿姊,你和路司彦那件事……”燕译景不想往下决断,这种感情的事,还是交给他们自己来处理比较好。 他是站在燕译月这边的,只会顾着燕译月的想法,路司彦的想法,他并不在乎。 燕译月拿筷子的手顿住,她其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这件事不在她计划之中。 “随缘吧。”燕译月不想耗费脑子去想这些。 嫁给路司彦,这是她做的最坏的打算。 她避而不谈,燕译景也没多问。 “今早的事,如若有人为难你,直接让他来找我。”燕译月给燕译景舀了一碗汤,瓷勺碰撞的声音,叮叮当当,“毕竟,这是我让玉竹做的,和你无关。” 燕译景双手接过那碗汤,“没事,他们现在也只敢为难我而已。” 因为燕译月并不只是耍嘴皮子功夫,她真的会动手杀人。在她手上死的人,不计其数。 正是这样,朝廷上的人巴不得她赶紧嫁人,或者,直接去死。 燕译景放慢自己的动作,他不想她死,即便燕译月帮不了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他也不想让她死。 她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怎么了?”察觉到他心情似乎有些不好,燕译月抬手搭在他额头上,眼里充满关切,“是不是不舒服。” “没。”燕译景吸了吸鼻子,压下那股酸楚,眼睛看向外面,“商怀谏现在应该回来了。” 即便刻意去伪装,他那迫不及待想去见他,想知道他近况的心情,还是藏不住,浮于言表。 “嗯。”燕译月也循着他的目光,看向外面,看见玉心的身影时,她轻笑出声,“来了。” 她让玉心在城门等着,商怀谏还没来得及回家,便被叫了过来。 “臣参见皇上,见过长公主。”看见燕译景时,商怀谏愣了会儿,没想到他会在。 “坐下一起用膳吧。”燕译月安排他坐在燕译景旁边,不过隔了个位置,她吩咐丫鬟,“再拿副碗筷去。” 两人挨在一起坐,气氛有些怪异。几日未见,他们的思念早已溢满,现在看见彼此,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来了。 他们并不知道现在,他们的关系算是什么样。 没有和好,却也没有以前的剑拔弩张,现在这样不冷不热的模样,更加尴尬。 燕译月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看他们别扭的模样,掩面笑着,“太师身上的瘟疫怎么样了?” 商怀谏的心思还在燕译景身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干咳两声用以缓解尴尬,“已经没什么事了,多谢殿下关心。” 在路上,商怀谏会想尽办法让自己喝药,就想见到燕译景时,自己能够毫无顾忌地靠近他,不怕把瘟疫传染给他。 她抿一口茶,看燕译景偷偷看商怀谏的样子,暗地里笑了笑,“你们先吃着,我去喝药。” 她起身,将屋里几乎所有人都带离。 她的确到了该喝药的时间。 “殿下。”丫鬟正要端着药过去,看见燕译月出来了,赶紧把药端了过去。 试过毒之后,燕译月才安然将这碗药喝下。 玉心接了过去,“殿下,丞相大人想见您,说希望在丞相府一叙。” “谁来说的?” 玉心摇头,那个人并不是路司彦身边的人,似乎是路司彦的三姨娘身上伺候的丫鬟,她不确定。 燕译月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回想了一会儿才记起那个人来,她冷哼一声,“你不说本宫都要忘了,本宫还没找她算账。” 她往屋里看了几眼,回去换衣裳去了。 两人留在那里,气氛依旧有些尴尬。 他们看着对方,一时并不知道该说什么。 “华应子的事,我很抱歉。”商怀谏低下头,明明答应了会安全将他送回来,还有那两个孩子,到头来他什么都没护住。 “这不是你的错。” 燕译景叹了一口气,说到底,华应子去淮阴镇就是个错误。 那里的瘟疫暂时得到控制,他只是派了些人去,没有特意关注。或许是那件事影响的,他对那里,现在有些膈应。 除非迫不得已,他绝对不会再踏入那个地方。 燕译景看着他,他没有戴面纱,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你真的没事了?” “嗯。”商怀谏笑着说:“可能是练武的原因,身体相对好一些。” “可你不是中毒了?” “没有影响的。” “那就好。”燕译景将筷子搁在一边,他已经吃饱了。 桌上的菜不多,五菜一汤,商怀谏还没有动,桌上的菜几乎没有动。他看了眼燕译月的碗,她似乎,只吃了一点点。 菜品不多,但都很精致。商怀谏习惯了粗菜淡饭,看到这么精致的菜,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入口即化,味道在口腔内迸发,用的食材都是最好的。 以前觉得平平无奇的味道,在这一刻成为人间美味。 “商怀谏。”燕译景深呼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睛,还是打算问一问,“燕译书来京城了,拿着入京文书,是你的字迹。” 商怀谏有些迷茫看着他,他并不清楚这件事,燕译景不说他根本不知道。 “不是我。”他下意识反驳,现在的他,愈发害怕燕译景误会他,害怕他们回到关系冰点的时候。 他目光真诚,燕译景低头沉默,他心里没底,实在商怀谏以前做的事,让他无法像以前一样信任他。 “上面盖了玉玺,应该是朕去淮阴镇时,有人偷用。”燕译景缓缓闭上眼睛,咬着牙,不得不说:“朕想问你,黄羽待在京城,是不是有这一部分的原因。” “……” 商怀谏停下手里的动作,不敢再直视燕译景的眼睛。 “……” 他这样子,被他说对了。燕译景握紧拳头,他们近在咫尺的距离,中间突降一层隔阂。 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燕译景没有看他,视线挪到别的地方。他早已习惯,商怀谏站在他的对立面,从他太子的时候,就是了。 “殿下,三王爷说他要留在京城,我便让黄羽回来帮他。但回京文书和盗用玉玺一事,我真的不知道。” “嗯。”燕译景不咸不淡应了一声,他终究,还是站在他的对立面。 他没有资格去质问他,为什么要站在燕译书那边。 他的态度,让商怀谏心生害怕,在淮阴镇那些日子,他们之间的隔阂好不容易消磨一点,现在又重新长了回去,并且隔阂更加厚重。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必须解释,一定要解释。 “陛下,对不起。”商怀谏实在说不出心里那些话,纠结来去,也只说出句对不起。 “算了。”燕译景自嘲笑了一声,这个结果,从一开始便注定。他将自己的脸隐匿在黑暗中,看不出情绪,“朕会让人去查,这并不是小事。商怀谏,朕相信你,也希望那些证据,不会辜负朕对你的信任。” 商怀谏松了一口气,“嗯。” “你回来了,应该会去见他吧。”燕译景擦干净自己的手,整个身体靠在椅子上,神态慵懒随意。他眯起眼睛看商怀谏,深不见底的眼眸,看不清的情绪。 他不去见燕译书,燕译书也会来见他。 燕译景垂眸思考,他现在还不能杀燕译书,可他那狂妄的模样实在令人作呕。 他要想个法子,即便不能杀了燕译书,能恶心他也是好的。 他那位弟弟的心思。隐藏地很好,可惜。他撑着脑袋,笑容愉悦,找到了个有趣的东西。 商怀谏还没回答那个问题,他又问了一个,“燕译书喜欢你?” “咳咳!” 商怀谏被呛到,咳得脸色通红,猛灌了一大杯茶才有所缓解。 胃里的东西快消化干净,他也没能笑话完整这句话。 “陛下怎么会这么想?”他擦去衣襟上的残渣和嘴边的污渍,这个问题,商怀谏无法回答。 “直觉。” “……” 商怀谏无话可说,“陛下,我们能不讨论关于三王爷的话题吗?” 燕译景微微挑眉,嘴角挂着阴险得意的笑容,薄唇轻启,嗓音蛊惑,“好啊。”
第四十九章 屋里的香气愈发浓重,味道太重,有些呛得慌。 “这屋里的味道太重了。”商怀谏起身,想去打开窗子透气。 燕译景坐在位置上,低头不语。 没等到走到窗子旁边,意识逐渐模糊,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很难受。 倒下去的那一刻,燕译景接住了他,他看见他那双冷淡的眼眸,心里猛地被撞了一下。 “陛下……” “抱歉。”燕译景将他轻轻抱在椅子上,灭了迷魂香。他吃了药,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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