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爷,请吧。” 陈清岩抬手,有人将城门打开,将燕译书请进去。 这些人倒是忠心,誓死护着燕译书。只是他们不过百人,怎抵得过陈清岩的千军万马。 血腥味冲淡花的香气,燕译书看着一个个人死在自己眼前,面色如常。腹部越来越疼,燕译景闭上眼睛,有想自己的肚子撕破的冲动。 周林身手好,大多数人都丧命于此,他身上只多了几个伤口,护在燕译书左右,忠心耿耿。 陈清岩叫人拿来弓箭,手搭在弓箭上时,林若拦住他,她冷眼看着燕译书,道:“让我来。” 她拉紧箭弦,对准周林,余光看向燕译书,箭对准地方偏了几分。 “林若,陛下说了,燕译书的命得留着让他处理。”陈清岩手挡在箭尖处,冷声提醒她。 林若心里堵着一股气,她深呼一口气,只得将目标再一次放在周林身上。 箭脱离箭弦,周林偏头,刀剑砍断箭矢,箭矢将胳膊划出一个口子,有血流出来。 他再怎么强悍,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筋疲力尽,他倒在地上,很难再起来。 “现在,三王爷总可以进城了。”陈清岩拍手,有人抬着骄辇出来。 骄辇华丽,燕译书咬牙,坐了上去。 陈清岩送他去了自个的府邸,燕译书在常山的府邸富丽堂皇,有比肩皇宫之势。 燕译书的王妃已经疯癫,被锁在府邸里,哪里也不能去。 进了府,燕译书能明显感受到,府邸大多数人都换了个遍,不是他熟悉的那些人。 府里还设有灵堂,是燕译书那些孩子的,十几个孩子,灵牌围了灵堂一圈。 陈清岩安排人送他回自己的院落,再去请了大夫,燕译书愈发看不懂陈清岩想做什么。给他下毒,又请大夫给他解毒,这不是吃饱了撑的。 不过他现在无法考虑这么多,他的小腹实在疼得不行。 到了院落,第一眼燕译书发现自个的王妃,正蹲在一棵树下,双手不停挖着泥土,不知她到底想挖什么,只见她双手都出了血,依旧没有停下。 她仿若感受不到疼痛,只一个劲挖着泥土。 燕译书皱眉,他对她那一丁点情感,在她杀死他的孩子之后,早已消失殆尽。 他只看了几眼,从牙齿缝里蹦出一个活该,便不看她了。 大夫很快来了,给燕译书把过脉后,开了几味药。燕译书懂毒药,对药理略懂,他觉得药方有些奇怪,更奇怪陈清岩的态度。 “三王爷放心,这药不会让你死。”陈清岩将药方递给小厮,让他按着药方熬药。看瘫在床上的燕译书,笑得残忍,“不过是让你生不如死,陛下说了,长公主与太师经受过的痛苦,你也要一一经受。” 陈清岩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他出门后,林若推门进来,屏退屋子里的人,只留他们二人。 看燕译书的惨样,林若不觉得痛快。燕译书死有余辜,可怜死在他手上的无辜之人。 “你知道你为何会败吗?”林若倒了一杯茶,慢慢喂给燕译书,燕译书疼得说不出话来,只瞪着她。 林若抚摸他的眉眼,这样好看的眉眼,真想挖下来,她就能永远保留。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所谓的皇后之位,不过是一纸空谈。等你真的继位,只会杀了我。” 林若站起身,俯视燕译书,她怕死,很怕。 “所以从几年前,我就在商怀谏身上下了毒,只要你靠近他,就会被影响。放心,你那位心上人死不了,我会定期给他解药。”林若围着屋子走一圈,多么富丽堂皇的房间,她很想占为己有。 燕译书死死盯着她,林若打开窗子,有风透进来,吹在脸上,很难受。 她没有关,只是离远了些,对上燕译书狠毒的目光,不由笑起来,“你每次和商怀谏亲近,毒就会更侵入你的身子一步。你太过自大,总认为谁都应该对你俯首陈臣。可我是人,不是提线木偶,我也有感情。” “你知道当初我为何放弃当山大王,心甘情愿做你的侧妃吗?” 谈及此,林若忍不住落泪,“小时候,长公主曾救过我一命,我嫁给你,只是想靠近她几分。从我知道你对她下了毒开始,我就想杀了你。” 燕译书瞪大眼睛,林若混着眼泪笑,跌跌撞撞靠近燕译书,很想掐死他。 风吹进来,林若理智回笼,她深吸一口气,擦去眼角的泪,收回掐住燕译书脖颈的手,丢下一句话,“你落得这个结局,都是你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第一百八十一章 飞鸽传书到京城时,后宫嫔妃已走了大半。 到了年龄的宫女也遣散出宫,没有再选新的秀女进宫,偌大的皇宫走了上百人,愈发显得冷清。 燕译景恢复如常,同以往一般,三日上一次朝。 下朝之后,收到了来自陈清岩的书信,书信上写,燕译书不慎染病,要在常山修养一阵子才能送回京城。 燕译景笑而不语,看破陈清岩的心思。燕译书软禁他的父亲与妹妹,想来心中有怨,想自个折磨折磨燕译书。 他不担心陈清岩会叛变,只是染病到何种程度,他不得而知。最后因染病变成什么模样,全凭陈清岩的心情。 燕译景不愿多管,他只要燕译书死在自己手上,其余的,由着陈清岩去。 商怀谏看他迟迟没有离开,站到他身边,问:“怎么了?” “没什么,陈清岩的传书罢了。”燕译景揉着太阳穴,许久不早起,现在上朝都有些不习惯。 商怀谏摆手,其余人退下,他扶着燕译景,让他靠在自己怀中,“陛下困了?” “嗯。”燕译景呼出一口浊气,身心俱疲。 如今朝堂不稳,又民怨载道,他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燕译书的党羽众多,若是短时间一同清理干净,朝堂无人,怕是会动摇根基。处死太多人,也会让百姓畏惧害怕,更不满他这个帝王。 金国就等着那一天,好一举攻破京城。 “陛下先好好休息,这些事容后再议。”商怀谏牵着他的手去御花园。 御花园的枯枝新长出许多绿叶,一片欣欣向荣之景。空气清新,深吸一口气,似乎能抚平心中的烦躁。 左右无人,两人就手牵着手,如一对寻常夫妻,日间漫步。 商怀谏见他眉间满是愁容,郁结于心,心中想尽办法想让他开心起来,“陛下,我新得了一把琴,臣为你弹奏一曲,陛下想听什么?” 他小心翼翼的模样惹人怜爱,燕译景不忍拒绝,点点头,坐在凉亭里。 凉亭临湖,长着一颗常青树,树枝绕过屋檐伸进凉亭,微风吹动,树叶簌簌落下几片。 “凤求凰。” 琴很快有人端来,放下之后立刻退下。商怀谏注视着他的眼,悠扬的琴声萦绕在燕译景四周,他靠在柱子上,淡淡笑着。 一曲终了,燕译景鼓掌,赞叹几句。商怀谏坐在他身边,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陛下莫要烦心,您还有臣,还有支持您的大臣。” 燕译景抿唇,顺势躺在商怀谏腿上,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 郁结于心,难以发泄。他不想让商怀谏担心,可商怀谏一眼能看破他的忧愁,他憋在心里不说,商怀谏更加担心。 燕译景埋头在他怀中,低声抽泣。 燕译书回了常山,施衡也回去了。宫中没有以往那么热闹,除了商怀谏能陪自己说说话,他多是一个人。 大臣对于他遣散后宫之事颇为不满,加之商怀谏身为太师,却日日留宿宫中,引得他们不满。 大臣连连上奏,陛下应当广纳嫔妃,开枝散叶。即便王美人怀有身孕,却不知是皇子还是公主,若是公主,昱国江山后继无人,只会成为他人的囊中之物。 不仅如此,他们更是弹劾商怀谏,言其魅惑君主,曾是燕译书党羽,应当驱逐,流放他地。 整日的上书吵得他实在头疼,又不敢告诉商怀谏,怕他见了,为了不让自己为难,选择默默离开。 因为太了解,所以不敢。 他只是静静躺在商怀谏腿上,以此发泄自己内心的悲愁。 到最后,他还是未曾同商怀谏说起那些悲伤事。 “等那个孩子长大了,我就将皇位传给他,你我像百里策那般,游历四方去。”燕译景蹭了蹭。 他生在京城,鲜少出京城,去的地方不多,未曾好好看过昱国。他想知道,他肩上的责任,到底长什么样,真的值得他呕心沥血,甚至一群人为此献出生命。 “好。” 商怀谏眼中充满队未来的期待,即便他知道,未来之事太过久远,有诸多变数,但也就让燕译景保持着那一份虚无缥缈的希望,好好活下去。 后来,两人未曾言语,就挨在一处,享受这片难得的宁静。 回了寝殿,一夜未眠。燕译景靠在商怀谏怀中,在寒冷的夜,唯有他的胸膛是滚烫的。 出了一身汗,屋子里弥漫着萎靡的气息。这几日,燕译景长了些指甲,诸事繁多,没有修剪。商怀谏的后背多出几道红色抓痕,看着却不觉得可怕。 “我还是给你安排个宫殿,日日这样,我实在受不住。”燕译景远离了一些,大汗淋漓挨在一起实在难受。 他想不明白,莫非习武之人的精力都要好些,这么久了商怀谏也不觉得累,反倒是他一直受不住。 商怀谏抱住他,下巴放在他的颈肩蹭了蹭,坏笑着,“陛下不喜欢臣这样?可臣觉着,陛下似乎乐在其中。” 燕译景转身,面对着他,狠狠瞪他一眼。他的脸皮愈发厚了。 “明日陛下不用早朝,不如……”商怀谏目光微动,翻身而上,将燕译景压在身下。 寝殿内的烛光一夜未灭,日出东方,他们才堪堪睡下。 太监等在屋外,略带为难瞧着步昀,给他一百个脑袋,他也不敢在这时候叫醒燕译景。 “大人,这屋外冷,您不如去御书房等着。陛下醒了,奴婢定会同陛下说。”太监小心翼翼看着步昀,这一个两个皆是他得罪不起的,偏偏又是最为难他的。 步昀瞥他一眼,目光冰冷,吓得太监差些直接跪下。发觉自己失态后,十分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掩饰尴尬。 “我就在这等着,你们做自己的事,不必管我。”步昀执拗,旁人说不动。 太监只得作罢,让人端了把椅子过来,让步昀坐着。 日上三竿,又有其他大臣过来。 他们在御书房外等着,等了许久也未见人来。 知道燕译景还没起后,大臣神色各异。 “陛下整日与商怀谏厮混在一起,实在荒唐!”说话的是年过古稀之人,工部尚书钱岳。 他最是反对燕译景遣散后宫,与商怀谏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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