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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子

时间:2024-07-20 14:00:02  状态:完结  作者:金陵日出

  那侍从也没多疑,只道府内设有凉亭,少将军喜欢的话可以去那里休息。

  温谦让他去忙,自己晃晃悠悠往凉亭走去。温谦在廊下微眯了眼,斜倚着漆木的柱打量着已经在凉亭里落座的人。

  白色的大氅罩在那人的肩上,乌发垂落,微风吹落亭边的梨花瓣,像闻到了香味一样往人身上粘。即便只有背影,也让温谦感觉得到文官身上的端庄斯文。

  温谦不自主上前去,“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朋友,日下独酌,不如与我对饮?”

  谢誉侧头,看向身后的温谦。那人赴宴只着了一身玄色常服,却也不显失礼。

  “原来是少将军。”谢誉起身行了常礼,“大人忙里得闲,放着一厅的达官贵人不应酬,来这凉亭里与我一同吹冷风,真是好雅兴。”

  “大人这话说的有意思,该不会是醉了吧?”温谦在谢誉面前站定,“既知我是琮安将军,还这么对我说话?京中礼数,倒也不过如此。”

  “倒也是,礼数都是虚的,想必将军沙场征战多年,也早已不在意这些。琮安将军,还是卫将军,在下官看来,也并无什么区别。”谢誉表现出一副认真思考了的样子,“我们有什么区别?”

  不都是他养的蚂蚱吗。

  温谦心知肚明他暗指什么,不过也暂时没想明白谢誉是因为什么而对皇帝不满。他在谢誉旁边的位置坐下,也给自己倒了杯果酿,转移话题:“大人这算是在跟我推心置腹?”

  谢誉抬眼看他,“随将军以为。”

  温谦道,“那我便当如此了。可是大人不觉得,你我的关系进展过快了些?”

  谢誉的折扇随着他手的动作在石桌上起落,不断地发出清脆碰撞的声音,温谦莫名可惜着石桌汲取过多扇骨上残留的谢誉指尖的余温。莫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谢誉才回答,“少将军何出此言。”

  温谦作出一副思考的样子,“若大人要与我推心置腹,首先我们该先相识,再相知,继而成为朋友,或者同僚,然后再考虑与我讲更深层次的道理——”

  说到此,温谦像想到了什么一般,往谢誉跟前凑去,至一个几乎气息相融的距离,说道:“大人,两面之缘,你莫不是已经把我视为知己?”

  谢誉没有丝毫动作,甚至很礼貌地没有后仰远离,他微微偏头,像是算好了般保持着一个鼻尖要碰不碰的距离,“我已把你视作登徒子,浪荡子。”

  谢誉一把推开温谦,那人只是大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人,别恼。我真的没有那种想法,我是真心来与大人结交的。”

  谢誉微微弯了唇角,温谦将那清浅的嘲讽与不信任都视而不见,继续说道,“大人,刚才您骗得了我的名字,明明说下次再见便于我相交的。”

  谢誉淡淡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记得将军也说过,我们言官表里不一,以将军的明智,想必也能想通我们嘴里没有真话这一道理。”

  温谦觉得自己可能因为从小也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所以长大之后越是得不到便一定要得到。

  正当温谦寻思怎么闹的时候,谢誉开口:“其实凭借将军如今的身份地位,在京中查一圈,连我昨晚用了什么膳都能知道。何不来给我递个拜帖,我们光明正大地饮酒作乐,岂非好过在国公府的凉亭吃这穿堂风?”

  温谦笑道,“和谢大人一起坐着吹冷风,胜过无数美酒佳肴。”

  谢誉报以微笑,“你这不是已经知道了。”

  温谦摇头,“不早,更确切些的话,刚刚。”

  “既然将军与我都已心知肚明,冠冕堂皇的话多说无益。谢某不只有何处入了将军的眼,可以让将军如此待我,谢某也想问一句,将军到底意欲何为?”谢誉对上温谦的眼睛,如此说道。

  温谦感觉谢誉的目光带着审视,莫名觉得如果答得不和谢誉的意这辈子就分道扬镳了。温谦沉默几息才道,“不知当说不当说,其实温某觉得谢大人像一位我曾经遇到的一位故人。”

  “少将军,这种套近乎的方式未免太过老套。”谢誉嗤笑,“您跟随卫将军在西南立下军功,而我如今随李阁老为陛下安排下月殿试的相关事宜。我们把话挑明了讲,其实我们立场不同,若非今日国公相邀,我们本不可能见的。”

  温谦给自己倒了果酿,随后也给谢誉满了酒盏,道,“谢大人,你活的未免也太过小心。莫非真是京城的风水摧心肝,把你养成了这幅老谋深算的模样?”

  “可能吧,崇华殿太高,站在里面容易看不清来路。乱花渐欲迷人眼,我若天真,脑袋都不知道掉了几个了。”谢誉将果酿一饮而尽。

  温谦笑道,“我本意不是与大人讨论这些沉重的话题。谢大人有没有听说过,相遇即是缘?”

  谢誉展扇回答,“那若有缘,便与温将军下次再见了。下官还有事,先告辞。”

  温谦看着谢誉离去的背影道,谢大人,若我递拜帖,你可不能拒绝。

  谢誉脚步微顿,却还是没有回答。

  春日风声簌簌,梨花飘了满园,混着果子酿的香,在谢誉心里划出一笔浓墨。似乎六年来的所有痛苦、郁结,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的沉疴病体,随着春风拂过,甚至给了谢誉一种欣欣向荣的错觉。

  楚国公府的冠礼已经将近尾声,二子楚山存得霍翰林赐字“云尽”。东风袅袅泛崇光,海棠未语,梨花先雪。

  兴庆六年的春天已经来了。


第四章 故友

  三月末,春路雨添花,花动一城春色。

  随着春深到来的是三年一度的科举殿试。殿试由皇帝亲自主持,地点设在奉天殿,考试内容由皇帝亲自出题。皇帝亲自任命的读卷官负责审阅考生的试卷,挑选出优秀的试卷呈给皇帝审阅,根据各位读卷官的建议,最终由皇帝亲自确定三甲的人选。

  谢誉作为将将入朝三年的新贵,被兴庆帝任命为其一的读卷官,恩宠过盛,羡煞了相当一部分老臣的眼。

  兴庆六年殿试定于四月初三,经钦天监上奏,是诸事皆宜的好日子。殿试前半月,读卷官需要留宿皇宫,行保密之仪。

  兴庆帝给读卷官们拨的行宫离考点奉天殿不远,谢誉日日跟在一群老臣身边看史书、研策论,偶得空闲望向四方的天,忽觉时日之快。

  这么算下来,距离上一次喝药,又快过了二十天了。

  行宫里的梨花树经历过几场春雨,仍然没有呈现出凋零之感,谢誉坐在窗前望过去,不由的弯了唇角,像是沾染上了些许的生命力。

  “忧明,怎得在发呆?”

  闻言,谢誉收回视线,朝来者点头示意道,“霍翰林见笑了,谢某才誊抄完这几份策论,正准备给侍读送去。”

  霍翰林原名霍明睿,是兴庆帝的太傅,现如今位居翰林大学士,也是兴庆帝钦点的读卷官。霍翰林虽已至六甲,一双眼睛却仍炯炯有神。

  “年轻就是好。”霍明睿笑了笑,“正好我这还有两册《欧阳修选集》,是吏部郎中所抄,你也帮我一道送与侍读吧。”

  谢誉答道一定。霍明睿放下的书页被风吹起,纸张舞动作出哗哗的声响,谢誉欲用镇纸阻止滑动,目光却落在了字迹之上。

  “所守者道义,所行者忠信,所惜者名节。”

  谢誉将书籍策论交与侍读后,在翰林院门前遇到了不该出现在此的人。

  太子袁祁。

  “阿誉?”袁祁神情欣喜,甚至上前了几步欲拉住谢誉的手,“没想到竟在这里碰到你。”

  谢誉后退几步才行礼道,“太子殿下。”

  袁祁脸上的笑僵了一下,“阿誉,孤知你还在生孤的气,你回京入朝近三年,一直不愿意见孤,拒了孤那么多的拜帖,如今好不容易碰见,你还要拒孤于千里之外吗?”

  谢誉神色平静,“只要殿下与臣都还活着,早晚都会碰到。但是,臣同殿下早已没有可说的。”

  “阿誉,可是孤一直都视你为朋友。”袁祁的脸上已然没有笑意,“翰林院门口不适合叙旧,谢大人请上马车,与孤去文澜殿小叙。”

  袁祁身边的带刀侍卫已经站至谢誉身侧,一副不从便拔刀的架势。

  “臣早已不视殿下为朋友,所以殿下也不要直呼臣的名字,那是亡父所取。”谢誉仍站在原地,压下喉中的咳意,声音哑了些,听在袁祁耳中,便成了执拗的忤逆。

  “故友反目么…你说的也真是轻描淡写。”袁祁自嘲地笑了一下,“谢大人,你身为人臣,是听不懂孤的命令么?”

  侍卫们亮了刀,虽然谢誉肯定他们不敢伤了自己,但还是妥协地随袁祁上了车。

  马车内也点了熏香,虽不如崇华殿内的龙涎香闻起来华贵,却也显得高调。

  “没想到会见到你,所以没备什么点心。”袁祁解释道,似乎是觉得车内实在太沉默。

  “即使殿下备了,臣也不会吃。”谢誉正襟危坐,车内的香气浓的让他想吐,“携带刀侍卫绑架朝廷命官,太子殿下真是丝毫不怕陛下会怪罪。”

  袁祁微微笑道,“孤怎么会伤了你,父皇也可以理解孤来找你只是为了少年之谊。”

  谢誉不咸不淡道,“真是辛苦了殿下日理万机还要惦记着与臣的那点旧事。”

  “牙尖嘴利。”袁祁蹙眉,“你便如此不想与孤相处吗。”

  谢誉掩唇清了清嗓,“臣早已明言,只是殿下不信。”

  袁祁仰身靠在了软枕上,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谁知道呢,谢大人从前便是真话假话混着糊弄孤。”

  谢誉没有回答,马车内陷入死寂,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

  “罢了,你走吧。”袁祁捏着眉心,“孤现在不想强求你。”

  闻言,谢誉起身行礼的动作一气呵成,“谢殿下,臣告退。”

  袁祁看着谢誉毫无留念下车的模样,眼神已不受控制地变得犀利。

  谢誉下了马车,单手扶着墙缓着头疼与胃里的恶心感。

  照理说,单是袁祁车里的熏香,不该让他如此难受,即使袁祁此人伪善,喜好权势,但已贵为太子的他也不至于对自己用药。

  况且,如果真用了药,岂能放他下来?

  谢誉扶着宫强慢慢往前走着,阳光下大理石的地面全都映着红墙的影子,砖瓦开始变得通红,脑海内开始不断闪过往事的片段,谢誉感觉那对袁祁的恶心感渐渐变成了实际的疼。

  袁祁是卫贵妃的孩子,兴庆帝刚被封为弈王的时候,卫家还未如日中天,在温家女嫁作弈王正妃的一年后,卫将军的姐姐便作为侧妃也嫁进了弈王府,再一年后便诞下了皇孙袁祁。

  十年间,卫家屡立战功,卫侧妃在弈王府的地位日渐升高,府里的人也渐渐势力了起来,长此以往,弈王府甚至有了被卫家架空的苗头。直至先皇祟熹帝崩逝,未封太子,未留遗诏,幸而夺嫡之争中弈王还有谢家作保,兴庆帝的登基也算得上名正言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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