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子虚直觉他是一个跟不上时代的人了。 现在的年轻人原来都喜欢藏着春宫图,权持季是这样的,半裁叶也不能免俗。虽然权持季偷偷藏的那些春宫图是他因子虚画的。 若要认真计较起来,权持季还要比半裁叶要好一点,毕竟他知道小孩子不能看这样的艳涩读物,好歹还瞒着庄琔琔,而半裁叶却得意洋洋地拿出来显摆,一点也不避讳因子虚,甚至还公开点评道:“你看我这个。” 半裁叶眉飞色舞:“你看看画中美人媚眼如丝,这享受的样子,巫山云雨就该是这样陶醉的表情,你那破地方地上铺的丑东西就半点不如我这本儿。” 因子虚飞红了颊边,老脸挂不住了,干巴巴:“呃,但地上那几张……” 他绞尽脑汁半晌,终于为自己找了一个好说辞,硬着头皮说道:“但是它画技好啊。” “你这前半辈子真是白活,没看过真正的好东西。谁看这个是为了附庸风雅讨论画技的?”半裁叶嘴上嘟囔,手下挥刀飞快:“看这些的时候哥几个不都是个下流人?谈什么风雅?” 因子虚脸上烧得滚烫,背后伤处更是火辣辣的疼,好像是不知如何是好地大叫着:“疼死了。” 半裁叶这回可没情面了:“长痛不如短痛。” 谁叫因子虚说他不耐看的,那就休要怪他不怜香惜玉了,因子虚纯纯是活该! 终于将伤处都剜干净死肉和脓水,裹上厚厚药粉时因子虚早就疼得半死不活直抽搐。 半裁叶虎牙尖尖:“乖乖真乖。” 因子虚:“你去死。” 半裁叶道:“你别恼嘛,这本就奖励给你了。” 因子虚目光落到手头那本皱巴巴的春画儿上,喉结可疑地抖了抖,耳朵还未消红。 画中人相拥。 一人身无别物,却捆了细小的金链,捆捆勒勒,他犬伏于地,腰间下压,将两瓣弧度展现极致。 高高耸起的两丘,小小两个粉红的肥椒,大开的长腿,蛊人到了极点。 旁题小字:“大些力气,官人……官人威武,直,啊啊啊啊啊啊啊……叫奴家要生要死在您身上了,嗯嗯,啊啊……” 另一个略高大的人手捏肥椒,舌探人幼蕊,前头那物什高高翘起,刮蹭被褥。 那金链画得精巧,捆过妙人儿的臂弯,被下方呈防守姿态的人含入口中。 虽说是黑白的册子,但不难想象出那香浓绝艳的场面,真叫人脑中沸腾,因子虚屏息,整个人红熟。 好像有烟花在他的脑子里姹紫嫣红地炸开了,扰得他突然腹中往下的位置一烫,隐隐有了抬头的趋势。 他立刻趴好掩饰异样。 此时心中已无不服:原来画得好的春画是这样的? 呃,确实比他略胜一筹,叫人热血沸腾,血脉偾张。 而且,还画花活儿,有金链子小玩具!!! 因子虚大为震撼:原来是可以舔的吗?虽然因子虚嘴硬不认,但心里早已自叹弗如。 因子虚:“……” 半裁叶还在自我感觉良好着:“你可是许沉今,听说你还被圣上赐了婚不是。赐的还是个男人,叫权什么来着?都是有夫之夫了,怎么连这个都没看过?对了,按道理来说,你应该是去找你那未婚夫才对,怎么?你是不想?” 因子虚慢悠悠道:“你知道谁是权持季吗?” 半裁叶很老实:“不知道啊。” 权持季又没有被挂到黑市上叫卖,一点也不值钱的家伙,半裁叶没半点兴趣搭理。 因子虚努了努嘴,看着半裁叶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目光清澈的小傻子,他咽了咽口水,不耐烦地说了一句:“那个把我摁着揍的就是权持季。” 半裁叶两眼圆睁:“!!!” 天! 敢情刚刚是他们小夫夫关门吵架?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刚刚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半裁叶突然动了把人送回去的心思,就是舍不得白花花的银子。 许沉今真的很值钱呐! 他的脑子里一阵哗然,看着因子虚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和脸上磨破的口子,他恍然大悟,终于知道该做出什么正确的反应,他拍案而起:“非人哉!!!” “我知道了,怪不得你不去找他,他怎么可以打你?不就是因为你没有看好那个女人吗?” 因子虚:“不是因为这个。” 半裁叶疑惑:“那是因为什么?” 这话惹得因子虚也沉思了好一会,对啊,那是因为什么呢? 自己更大的孽都造过了,权持季从来如此暴怒。 过了一会儿,终于被他因子虚想到了,但是……因子虚他难以启齿。 半裁叶还在喋喋不休,一把撸起自己的袖子,英雄救美的中二之魂在熊熊燃烧:“那是因为什么?你说!我去给你找公道。” 因子虚:“……” 他无奈掩面,道:“我不小心动了他一点东西,我真的没想到是那东西。” 半裁叶正气凛然:“那他也不能打人啊,你动他什么了?难道是他祖坟啊?怕他,我去赔他百个千个。” 因子虚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我动的东西……比较,呃,隐私。” 半裁叶依旧义愤填膺:“那也罪不至死,他大爷啊?说杀就杀,有毛病吧,你只是动了动,又没干什么?他大爷的!” 因子虚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抿了抿唇,干巴巴道:“他的春宫图,还被我揉皱了。” 那一瞬间,空气安静了。 半裁叶的表情突然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他不解,他怀疑,他语塞…… 什么图? 春宫图? 不是《富村山居图》而只是春宫图? 就是地上那堆让人全无兴趣的丑春宫。 看着那堆鬼东西真的不会软吗?就因为这堆丑东西就要因子虚的命? 半裁叶捅了捅耳朵,觉得自己听错了,他紧急刹住了自己正在口吐芬芳的嘴,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噎了,脑中思绪万千,正在*艰难地理解权持季的行为。 最后,他弱弱道:“权持季是不是处啊?” “……”因子虚虽然他不理解话题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的,但他立马点头如捣蒜,语气坚决肯定:“他是。” 权持季他就是……处!! 因子虚越想越激愤,振振有词:“他还是个没出息的处,每天心理扭曲,偷偷藏着春宫图天天嘿嘿嘿傻乐,你不知道那个场面,啧啧啧……他看就看吧,他还不避着小孩子!” 半裁叶又语塞了:“……” 每个人的心理扭曲都是有迹可循的,权持季堂堂将军,在这一方面过得寒碜得可怜,年纪轻轻一生的春景都被那两张丑图害了,权持季天天看着那样的丑东西竟然还把那两张丑东西当成个宝。 要让半裁叶初开情窍时看了那两张破图,他也会是个处。 半裁叶语气晦涩,对着因子虚苦口婆心道;“男人的初次确实不能给那样一窍不通的家伙,那是会坏掉的。” 因子虚:“……” 坏什么坏? 谁坏? 坏哪里? 怎么坏? 他就不应该和这个登徒子半裁叶聊这么多。 因子虚这个人是一只贱性的狐狸,直觉讨不到好处也要把别人拉下水,胡说八道的本事一直都强得令人发指。 他眯了眯眼睛,带着点不怀好意的笑容:“那你就想太多了,要真和权持季这样那样,在下才不会坏。有些人看着高大,其实那玩意只有拇指大小,你懂的。”
第46章 白 半裁叶感到劲爆:“哇哦——” 因子虚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场子,忍着浑身疼痛继续编排着权持季:“你想想,高门大户里面光明正大地承认自己是个断袖的也就他一个了吧,但是承认是承认,谁也没听说过他养什么小倌,你再想想,他那哪里是断袖啊?其实就是不行,你知道吗?不行!!!因为不行他找不了女人,胡说八道说什么断袖,其实就是找一个借口罢了。” 最后,因子虚贱嗖嗖地拍板定案,摇头晃脑,不亦乐乎:“啧啧啧,高门大户的丑闻,瞒得真好。” 半裁叶完全相信了,因子虚的分析对他来说简直是醍醐灌顶。 他义正词严,语气甚至有了两分同情:“从小到大看的是那样的丑春宫,其实也不怪他。啧啧啧,那样的叫什么春宫图,我是头一次见把春宫图画成受难图的。不知道是哪个脑子堆了屎了的画师才能把这么浪漫纠缠的画面画得让人这么……食欲全无。” 因子虚被噎了一下:“……” 他不服:什么叫丑? 有没有眼光? 这是污蔑,明晃晃的污蔑。 因子虚顿了顿,忍不住道:“有时候人不行要找找自己的原因。” 他实在是没有兴趣和半裁叶讨论这些不三不四了,嫌烫手一样把手里的春宫扔到了半裁叶怀里,假笑道:“你觉得他看的春宫这么差,那你就把这本给他送去啊。” “你这人,原来也不乖。”半裁叶啧啧两声,托着腮点了点因子虚的天灵盖:“我见你在权持季那里跪得那样乖顺,还以为你是个纯良的。” 因子虚呵呵呵。 他也不是无聊得非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只是他和权持季关系复杂,半裁叶那些问题若可以用满嘴喷粪来含糊过去,因子虚就不想说真话。 凉都不比混乱的奉安城,这里可没有那么多的痞子混子天天堵着城门守卫,要出去可不容易。 半裁叶是能飞檐走壁夜翻城墙,因子虚可不能。 “你打算怎么把我弄出城去?”因子虚揣了揣袖子又起话头,缩成一团抖了抖,裤腿上两个大补丁漏风一样。 他明明垂着脑袋,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精明地锁定着半裁叶的风吹草动,深沉道:“我要快点动身。” “快不了。”半裁叶好不容易才正经了起来:“要等到除夕夜那日,守备薄弱,这样才可以把你送过去。” 因子虚警觉:“怎么送?” 半裁叶道:“我认得一个老巫祝,到时候城内会有悦神游行,游行队伍一直沿着城中河曲而过,最后带着路上行人投掷的果品祭品出城烧给神明,你就混到悦神的队伍里面。” “好。”因子虚叫唤了一声,抬眼正正地望向半裁叶:“大概还有多久?” 半裁叶把一罐生肌的膏药丢到因子虚怀里:“不过就是五天,这几天就安心把你的伤口养好就行了,乖乖啊,你这脸都花了。” 因子虚攥住半裁叶的衣摆,拦了他要出门的动作:“再帮我一件事,去衙内那里帮我看看一个人的情况。” “谁?” 因子虚坚定:“喻白川。” 他说完就躺了回去,伸出手指头遮了要照到眼睛里的艳阳,莫名其妙的苦闷就这样挤满了他的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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