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存下的药渣也是当正经药用,哪个说要送给你,那简直能当救命了。 “如今想来,她根本就没有药渣,或是就没打算给我们!骗了我们几个蛋不说,我老夫妻两个都差点给她磕头!这糊涂东西后来还谢她好几回!” “好在良松没事,不然真是被她害惨,还当是恩人呢!这妇人心毒啊!”莫小叔越说越气,事情一掰开,那就真的很明显了。 屋里人都很震惊,娃儿生病这样的大事都敢逗人,不是畜生是什么? 可能拿她怎么办?她不是打人杀人,不是偷鸡摸狗,你抓不着现行! 连说她造谣,都够不上! 这种人,只能敬而远之。 莫小婶后怕不已,疑惑地问众人:“她到底想干什么?单是为寻我们开心了?” 屋外几个刘木生家的亲戚早跟着凑过来听了,有个老汉忍不住搓搓手,趁机插进话说:“我看,这妇人是喜欢别个捧着奉着,花言巧语几句,骗得别人对她感恩戴德,她心里就舒坦。何况,还能在其中沾些便宜,更是无本生意。咱庄也有这样的,一不小心就被她害到了。” 老汉的话一针见血。 众人都摇着头,可不敢和她走近了。 这种人,真是坑了你,你还要谢她,回头人家蒙在被窝里笑,你哭都不知去哪里哭。 莫非看着莫一平进去说话,稍后那边就围了一堆人,自己并未去凑热闹。关于莫丰收家的事,他不出面反而更好。 他和周大壮卸完车,又去刘木生的工器房挑拣了些木头板子,回到前院角落,搭个简易桌子。 两人边琢磨边做,边上慢慢也围来几个生人,看他们忙活着,还七嘴八舌上前指点。 最后有个婶子问东问西,约么想给莫非做媒,得知他已结契,叹了老大一口气。 杂物房的人群已散开,只是四处嘀咕不断,除了说眼前的喜事,就是说戚染花。 她如今“名声大噪”,也算得偿所愿了。 莫非和大壮忙完去灶房讨水喝,也被人拉着问了几句,还是兰婶上来打岔拉走了。 她被莫村长嘱咐过,不要让莫非搅合进来。 午时已至,刘正文夫妻开始往屋里端菜,招呼亲戚们吃午饭。 四处帮忙的人也分批来端碗吃饭。 莫非跟着几个帮工的蹲在墙角,唏哩呼噜吃了两大碗,抹抹嘴,和大伙招呼一声就跑去找冬冬。 莫村长院里的人比起早上只多不少,连洪小芹婆媳都来了。 农闲时不吃午饭,是她们的共识,比起男子,这些妇人更能忍耐饥饿。 哪怕是大肚子的徐巧扇,也不过是拿个红薯啃了垫垫,和她一样的,还有刚怀孕的王白云。 其他人看着两个孕妇吃红薯,并没有开口要的。 如今吃食珍贵,心里都有数,以后来的次数还多着呢,未必人家吃什么都得管在座的每人一份。 徐巧扇倒是拿了红薯叫冬冬吃,冬冬却拒绝了。他是感到肚饿,想吃点东西,但自己带了吃食的,何苦占人家这点便宜。 村长家的艰难,他和莫非看在眼里,一个红薯,这时候也许不算什么,等到明年春上,说不得要顶全家人一顿饭。 何况,他脚底的火盆里粥香四溢,哪个没闻到呢? 徐巧扇则说,男人的肚子饿不得,那点小钵子能有多少粥,吃个薯子添补一下,又不是什么大鱼大肉。 正在拉扯时,莫非进来了。他赶紧替冬冬推辞:“嫂子,他肠肚不好,喝粥才舒服些,你莫管了,自己吃罢。” 他说的直白,徐巧扇就不强求了,薯子胀气。 莫非怕大伙多心,毕竟冬冬要吃“独食”,又向她们解释:“契弟打我接过来,身子就不好,病了许久。如今要细养,我也不过是让他喝几碗米粥罢了。” 冬冬初来时瘦弱不堪的模样,大伙还历历在目。 他以前在小河村过的什么日子,传来传去,比真实的还夸张,如今说肠肚有问题,大伙自是深信不疑。 莫非愿意给他细养,那是莫非的事,别个当然不操心,又不需自家出钱出力,何况只是“喝几碗粥”呢。 莫非见众人脸色无异,这才去端钵子。焖了一上午的米粥,浓稠鲜香,他小心拌着,摸着钵子不烫手了才递给冬冬。 冬冬接过来,捂在手中,要把火盆让给莫非烤,“跑一上午,累坏了吧?可吃了?” 莫非径自拎了个板凳坐他旁边,回道:“不累,村里跑跑,轻快得很。你快吃,一会凉了。我吃的可好了,看,”他故意努了嘴,又伸出舌头舔一舔,说:“油都舍不得擦,留着明儿家里下饭。” 这作怪模样把大伙逗得不行,几个婶子笑得直揉肚子,说他:“从前真没看出是个丑角儿,还个个说他孤僻霸道,真是眼瞎了。” “谁说不是!哎哟!这后生脸板起来要人命,嘴张起也要人命诶!” 莫非捏起边上冬冬的针线比划起来:“可不敢要婶子的命!还指望婶子教教我,这针线怎么做来着?” 麻婶当了真,凑上来指点他,莫非跟着有模有样地学,还说:“你们不晓得,我们两个是谁有空谁就做针线,只是冬冬心细,比我手艺强。婶子可要帮我赢一回他。” 他这样说,不过是想打消别人对冬冬做针线的鄙视。 冬冬当然知道莫非的苦心,也明白他故意作怪,是想吸引众人,让他们不要关注自己在吃东西。 热粥一口一口进肚,肺腑熨帖起来。 莫非等冬冬吃过了粥,又让他歇一会养养眼,自己把手头的棉鞋帮子歪歪扭扭缝了一拃长才放下,揉着脖子说:“婶子们真厉害,我这学到老也未必能赢了。” 洪小芹凑过来看他缝的,说:“可见你不是干这个的,还是让冬冬来吧,莫糟蹋了针线。人家都说什么尺有长有短的,我看你就适合下地去。” 莫非仰头叫苦:“婶子说对了,我捏这会子针比拿一天锄头还累。” 几个妇人又是嘎嘎笑。 冬冬伸手向莫非要针线,问他:“下晌还要忙吧?” 莫非抓着针线,没有给冬冬,“上午忘带礼钱了,你摸...摸二十文给我。” 冬冬一边掏兜儿,一边问:“上二十文?可够?” 莫非也不确定,他转头看向在场其他人,还没开口问哪个,洪小芹就瞪圆了眼看着夫夫俩,嚷着:“什么!哪个叫你们送二十文的?” 意思是二十文多了? 莫非讪笑着说:“我听那边有个外地口音的婶子闲话,仿佛说送三十少了,要送五十文呢,想着我们不算亲戚,送二十文应该够吧?” 听他这样讲,洪小芹问:“你说外地口音的人,里头个红脸的,个头比我还矮,衣肘打了补丁?那是正武的三舅母!人家多亲的,三五十文都算少咧!你还和她们比?” 夫夫面面相觑,果然是兰婶的好姊妹,连别个的亲戚都了如指掌。 徐巧扇也说他们:“真是两个憨子!你们结契就没收礼,正武成了亲还要做屋,明年说不得又抱娃,你俩能干点啥往回收的?莫做那傻事,给个三五文足够。冬冬,只管安安心心跟着我们去吃!” 麻婶也笑着说:“哈哈,两个可别呆!我们这样一个村里有来有往的,也才出八文。” “乖乖,你还出八文,我老婆婆说了,只能给五文,旧年我四姑子出嫁,她家也是给的五文钱。” “淑玉有时就是会算巧儿,她寻思自己没女儿呢。” “谁说不是,那年......” 一直没吭声的王茶华推推嫂子的胳膊,指指自家的大门。 大伯子嘱咐过妯娌几个,让她们找机会把莫非做了屋的事透露给村里人,今日这场合,真是再好不过了。 徐巧扇马上反应过来,趁着婶子们歇嘴的功夫,假意苦口婆心劝莫非:“小非,你可得听婶子们的,不是咱们笑话你两个,你和冬冬确实不一样!如今你屋做好了,亲也结了,一次礼都没收过,你们俩和大伙走礼就是吃亏的,送几文钱,没哪个能说嘴。” “啊!小非做屋了?”洪小芹非常捧场,一语点出徐巧扇话里的重点。 众人惊呼,直说:“也不和大伙说”“娃儿真是不得了”“有人要眼瞎”...... 莫非谦虚:“只是盖了两间坯屋,围了个小院子。” “那还不尽够了?小小年纪,没爹娘帮衬,村里几个能做到的?” “你娘能闭眼啰!” “一步步来,再过些年,和你先人一样,做个青砖屋住!” ...... 如此,莫非有屋走了明路,以后再也不是什么“住破草棚子”的,真正算有“家”有“室”了!
第125章 莫非揣了五文钱,临走拜托洪小芹的媳妇王白云,坐席时带着点冬冬。 王白云和徐巧扇都怀了身孕,家里都是安排她们去吃酒席,算是给娃不不。 原本跟着徐巧扇更好,但因村长一家的身份,徐巧扇肯定跟冬冬不在一桌,所以冬冬只能跟王白云了。 莫非安顿好冬冬,才快速跑去刘木生家。 下晌他们要挑水烧水,给阿公老舅们上茶换盏,给灶下劈柴搬柴。等新娘子到了,又要把上午借来的桌凳摆开,安置吃席的人坐下。 活儿不累,却是跑来跑去没得歇。 忙到申时二刻,刘正行大喘着气跑进院子,接亲的人回来了! 整个院子沸腾起来,几个婶子快速把入口到进屋的道儿洒扫干净。 刘正文挑起鞭炮等在院口,莫村长几人端着红绸线和糖盒也候在院内。 王淑玉换了新衣,穿戴整齐挤在大儿子边上。 屋内堂中,喜婆子们也开始布置,蜡烛、蒲团、茶盏、太师椅和刘木生的衣冠,全部摆置出来,等着小夫妻进来拜天地父母。 其他闲杂人等,里里外外挤着,等着一睹新娘子的芳容。 都想抢先一眼看看把正武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子,到底长什么仙女样儿? 别说他们,孙巧巧也一样好奇,从灶下脱身出来,背着小的,拢着大的,贴在婆婆后面。正武定亲这么多年,家里除了他自己,没一个见过新娘子。 王淑玉看了几眼人还没到,回头说她:“待会莫往前挤,小心炮子吓着家喜,你护着点她。”又拉拉前面大儿子,说:“炮仗一点,你赶紧带着巧巧去屋里,你们夫妻也该喝他们一杯茶。” 孙巧巧和丈夫对视一眼,大声说:“嗳!听娘的!” 莫非也总算腾出手来,立在院墙外左顾右盼,看到冬冬和几个吃席的人一块往这边走,赶紧过去接。 到处闹哄哄的,却还是有人盯着他们这一对。 见着莫非眉开眼笑去扶他那个契弟,不少人发出善意的哄笑,也有几个撇嘴的。
121 首页 上一页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