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都睡晚了,可是没有一个人不高兴,没有一个人说他,大家笑眯眯地祝他新年好,娘还让他多睡一会。 白竹心情轻松,一边洗脸一边想,吃得饱,穿得好,无论做什么,不用担心挨骂,天天心情舒畅,被人宠着的感觉原来这么好啊! 洗过脸,白竹去房里擦香香,才刚刚拿起瓶子,张鸣曦跟着进来了。 白竹吃一堑长一智,一看见他进来,左手扶着瓶身,忙伸出右手食指抠了小小的一坨,来不及往脸上点,就翘着食指,用其他的四根手指慌慌忙忙地把瓶盖拧起来,再把瓶子推到桌子里边靠墙放好,望了张鸣曦一眼,才放心地把沾了擦脸膏的食指在脸上指指点点起来。 张鸣曦见他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不由得哑然失笑。 他走近一点,仔细看了看白竹的脸。 白竹擦了几天香香,虽然没有变白,但皮肤细腻润泽了很多,脸上发着莹润的玉一样的磁光。 张鸣曦望着他满意地点头,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笑道:“怎么不换上新衣服?” 白竹低头一看,身上穿的青色外袍,是前天洗过澡才换上的干净衣服。 这是张鸣曦买棉花那次扯布新做的外袍,虽然是粗布的,但没穿过几次,还很新。 白竹拂拂外袍下摆,抬起头,疑惑地道:“是新的啊!” 因为过年要穿得好些,之前穿着干活的旧衣服他都没穿,特意穿上了新的,张鸣曦还不满意吗? “不穿这个,穿紫色绸布的那件!”张鸣曦摇头,这件外袍虽然也是新的,但面料太普通了,没有紫色绸布的金贵。 “不行!我要做饭,从早到晚围着灶台转,穿那件干嘛?弄脏了怎么办?沾了油怎么办?”白竹瞪圆了眼睛,一脸戒备地盯着张鸣曦,好像怕他会冲上来脱自己的外袍似的。 张鸣曦一听,觉得也有道理。可是过年客人多,自己就想让夫郎穿得美美的,就像小孩子炫耀自己心爱的宝贝似的,让人见识一下自家夫郎有多美。 他想了一下,不甘心地劝道:“就穿紫色绸布的,听话,那件好看。做饭时系上围裙,万一真的弄脏了,我再给你做一件新的!平时干活舍不得穿,现在过年了还舍不得穿,新衣服不穿留着干什么?” “我不!”白竹一下子叫出声,脸都急红了:这么好的衣服,张鸣曦非让他穿着做饭,他如何舍得? 白竹跺了一下脚,有些哀怨地望了一眼张鸣曦,心里猛然泛起了委屈,差点红了眼眶。 突然,他一下子意识到今天是大年初一,可不能掉眼泪的! 白竹一惊,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如果自己今天掉眼泪,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不能原谅自己。 幸好,只是有点委屈,眼眶没红,眼泪没掉。 白竹暗暗骂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今天是什么日子? 这么好的相公,这么好的家庭,自己还不满足吗? 如果今天真的掉了眼泪,那自己是真的贱,不配过这么好的日子! 这句话果然奏效! 几句话在心里转了个圈,他平静下来,几息之间调整了呼吸,放慢了语气,变换了表情,笑嘻嘻地上前一步,拉着张鸣曦的双手,左右晃动着,带着哀求的语气撒娇道:“鸣曦,那是我最好的衣服,我真的舍不得穿着做饭。等哪天走亲戚,不用做饭了,我再穿,好不好?” 张鸣曦犹豫了一下:走亲戚?什么时候才能走亲戚啊?走哪门的亲戚啊? 见张鸣曦抿着唇不说话,白竹晃动的幅度加大了一些,嘟着嘴,仰头道:“好不好,好不好嘛?”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那语气撒娇中透出一股娇憨和诱惑。 张鸣曦望着那嘟起来像盛开的玫瑰花似的红唇,眸光一暗,迅速低头在花心上亲了一口,无奈地道:“小财迷,真拿你没办法。好吧,做饭时穿身上这件,走亲戚时穿紫色绸布的。” 白竹见自己撒个娇就让张鸣曦妥协,高兴得连连点头,趁他不备,迅速仰头在他脸上啄了一口,立即后退一步,眼睛亮亮的望着张鸣曦,笑道:“相公真好!” 张鸣曦笑着揉揉他的头,宠溺地骂道:“调皮!” 说着,突然想起什么来,又道:“新银簪子呢?拿出来簪上。新衣服怕弄脏舍不得穿,新银簪子戴在头上,总不会弄脏吧!” 第240 章 梳头 白竹心一慌,新银簪子比紫色绸布外袍还贵重,他可舍不得簪!过年人多,万一掉了,找都找不到。 一句“我不”正要脱口而出,白竹马上想到张鸣曦已经同意他不穿新衣服了,如果再说不愿意戴银簪子,会不会惹得他不高兴啊? 自家男人想让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又有什么错呢? 再说了,自家男人给自己买了那么多好东西,自己舍不得用,只管藏着,掖着,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没给自己买呢。 或许有些幸灾乐祸的肤浅人,以为张鸣曦是穷得买不起呢! 可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片好心,更不能让人小看了他,自己簪紧点,小心点,不会掉的。 白竹只稍稍犹豫了那么一丝丝,马上就想通了,笑嘻嘻地应道:“好,我簪。你不说我都忘了。” 说着,转身开箱子,宝贝似的拿出了那根崭新的亮银簪子,在张鸣曦眼前晃动了一下,笑道:“我听话吧?乖吧?我可簪上了。” 他因为刚才差点在大年初一红了眼睛,心存愧疚,这时有意讨好张鸣曦,说话做事比平时大胆活泼多了。 这可挠到张鸣曦的痒痒肉了! 他最爱这样活泼喜欢撒娇的白竹。 张鸣曦喉结一动,咽了一下口水,笑道:“嗯,真乖。我给你簪!” 说着,一把夺过簪子,把白竹往凳子上一按,迅速扯下他头上的木簪子,把亮银簪子往他头上一插,拍手笑道:“好了!” 白竹伏身对着小镜子一看,好倒是好了,银簪子果然在发髻上插着。 可因为张鸣曦怕戳疼了他,簪子只贴着最外面的发髻松松地插着,似乎对没有紧贴头皮深感不满,颤颤摇摇的,随时准备离头出走。 还有,刚才张鸣曦对着他的头又摸又揉的,早把头发揉得乱糟糟的,不但头顶的头发是乱的,鬓边还掉了几缕下来遮着脸颊。 白竹把鬓边的散发掠到耳后,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又抚了抚头上的乱发,回头一看,见张鸣曦正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一下子不知戳中了他的哪根笑神经,忍不住伏在桌子上哈哈大笑起来。 张鸣曦被他笑得一愣,意识到他在嫌弃自己插得不好,不觉有些赧然。 不过张鸣曦是谁啊?他可不会眼睁睁地由着白竹笑话自己。 他扶着白竹的肩膀,一把扯下银簪子,又伸手松开白竹的发髻,笑道:“调皮鬼,头发乱成这样,还能笑得抽抽。自己重新梳一下吧!” 白竹头发一下子散开来,披散在肩上,这样就看不见刚才揉乱的地方了。 白竹含笑瞪了他一眼,骂道:“明明是你弄乱的,还好意思说我!” 张鸣曦认错态度倒是好,点头笑道:“好,是我弄乱的,我帮你梳好,行了吧!” 说着,一手抚着他的长发,一手拿起木梳,站在白竹身后,一下下地轻轻地梳着他的长发。 俩人成亲以来,亲密的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张鸣曦抱过,搂过,也亲过白竹,给他洗过脚,穿过鞋子,却从来没有给他梳过头,这是第一次。 白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怪怪的,似乎是甜,又似乎是酸,总之,心里涨得满满的。 白竹呆呆地望着镜子里的张鸣曦笨拙地给自己梳着头发,似是痴了。 张鸣曦见他不动也不说话,觉得有点奇怪,抬头望了一眼,见白竹正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张鸣曦望着镜子里那双勾魂摄魄的漂亮大眼睛,一时也呆住了。 俩人静静相拥,四目相对,目光交缠,一种陌生的感觉袭上心头,一种陌生的气流游走全身,俩人痴痴傻傻,一时忘了今夕何夕。 “小竹,鸣曦,吃饭了。”胡秋月见俩人洗个脸就不见踪影,在灶屋大声喊道。 俩人一惊,白竹从懵怔中醒过来,才意识到俩人都发痴了。 他羞红了脸,从张鸣曦手上拿过梳子,低声道:“去吃饭吧,我自己梳!” 张鸣曦咽了一下口水,冲着灶屋大声应了一声,却舍不得走,站在白竹身后,温柔地看着他梳好头,绾起髻子,插上银簪子,俩人才相跟着到灶屋吃饭。 早上吃的白面馒头,没有熬米汤,泥炉上煮了一钵滚热的腊肉煮豆泡。 白竹拿起馒头咬了一口,嚼了半天才咽下去。 他心里塞得满满的,有只叫“幸福”的鸟儿扑扇着翅膀,一个劲儿的想往外飞,扑扇得他心里痒痒的,一双流光溢彩的大眼睛似要汪出水来,让人不敢直视。 张鸣曦一边吃,一边忍不住去看他,见白竹吃得慢,拿过他的碗捡了满满一碗菜。 胡秋月明显感觉到俩人旖旎的比平时更亲密的气氛。 她当然希望俩人过得幸福甜蜜,当下笑眯眯地望着他们,不停地催白竹吃菜。 白竹怕有拜年客来,不敢胡思乱想,吃完了手里的馒头,低头忙着吃完了碗里的菜。 待大家吃好,他站起来收了碗筷和宴宴去洗,又在刷锅水里煮了一大锅猪食,喂了牲口,擦干净灶台。 刚刚忙好,三叔带着张鸣凯,张鸣扬一起来拜年了。 虽然张青山不在了,但胡秋月还在,他们是大房,按道理,二叔三叔家都要先来给大嫂拜年,张鸣曦再去两个叔家拜年。 新房子宽敞,客人来了就坐在堂屋里,不必用像过去那样,房子窄小,坐不下得去院子里坐。 胡秋月笑眯眯地坐着陪客,白竹忙着倒茶,又拿了一大碗瓜子花生出来待客。 张鸣扬看见白竹就张开双手要他抱。 白竹刚刚抱过来,张鸣扬搂着他的脖子小声问道:“小哥,哥哥呢?” 白竹这次知道他问的是白露,笑着在他的小嫩脸上亲了一口,也小声:“哥哥没来,等他来了,我让他去找你玩,好不好?” 张鸣扬重重的点头,一本正经地道:“好!我喜欢哥哥!” 白竹见他可爱的样子,爱得不得了,抱着他去了胡秋月的卧房,给他口袋里装满了花生,把年前准备的糖瓜和柿饼各拿了一个给他,又拿了一个给张鸣凯。 第241 章 迎接红柳 三叔坐了不多时,二叔也带着两个儿子来给大娘拜年。 虽然盖房子起手时,刘杏花用掺沙的高粱冒充白米做礼物,闹了好大一场笑话,但后来盖房子时虽然刘杏花一直没露面,二叔主动来帮了好几天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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