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李立维一如既往地和李大贵一起过来帮忙。 宴宴面色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紧跟着白竹做事,不和李立维打照面。 白竹冷眼旁观,见李立维面容憔悴,一脸倦容。 他是过来人,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大概是和张红玉胡闹了一晚上,输出太多,搞得今天精力不济了。 还没成亲就搅合在一起,两个都不是好东西,两个都不要脸! 白竹心里鄙视他得很,理都不愿意理他。 更可恨地是,李立维头天晚上和张红玉鬼混,以为别人不知道,现在见了宴宴,一双眼睛贼兮兮地在宴宴身上打转,想过来说话,又不敢。 明显就是做贼心虚! 白竹心里恨极了李立维,把宴宴保护得更好了,走到哪里都带着他,不让他落单,不让李立维有靠近的机会,更别提单独说话了。 好在,宴宴乖得很,理解白竹的一片苦心,说不搭理李立维就不搭理他,一直到房子盖好,俩人都没有单独说过话。 就这样,李立维心存愧疚,又自我厌弃,想找宴宴说话又不敢,把自己折磨得憔悴不堪。 宴宴深深失望,第一次动心,却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幸亏情苗刚刚发芽,来得及扼杀,痛苦一段时间,能迅速走出来。 尽管内心很痛苦,表面却不显,宴宴不动声色地暗自疗伤,连胡秋月都没有发现他在不快乐。 自此,误会没能解释,俩人渐行渐远,各自在内心痛苦,又都说不出口。 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俩人都肉眼可见地瘦了。 …… 新房子准备的材料充足,帮工又多,按部就班进度顺利,腊月初一盖上了最后一片瓦,新房子圆满完工! 第218 章 搬家 一溜崭新的四间青砖大瓦房齐整整地矗立在院子里,青砖黑瓦,崭新的木门木窗户还散发着新鲜木料的淡淡香气。 房子背靠后山,面朝院门,高端大气,一下子让古老破败的院子重新散发出了生机。 张鸣曦请风水先生看了日子,定在腊月初八这个黄道吉日搬家。 一家人兴高采烈地做着搬家前的准备工作,张鸣曦提前去木匠家订了几件必不可少的家具。 虽然银钱吃紧,但在白竹的坚持下,张鸣曦给宴宴订了一张单人木床,一只大木箱,就等着腊月初八一起搬进新房。 张鸣曦对自己亲手盖起来的新房不知道有多喜爱,拉着白竹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怎么都看不够。 只要有空,俩人就待在新房子里,收收捡捡,打扫卫生。 张鸣曦喜欢站在房子中间,指指点点地说家具该怎么摆放,还需要添置哪些东西,小孩子似的,兴奋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白竹的高兴比起张鸣曦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活了十六年,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房子,自己看着一砖一瓦盖起来的房子。 那种感觉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慢慢长大似的,怎么都看不够,怎么都爱不够。 房子盖起来,里面的废砖头,废瓦片清理干净了,灶屋的灶台也搭好晾干了,现在需要打理地面和墙壁。 墙壁没有刮泥,青砖裸露着。 地面没有抹平,还是原来院子的地面。 虽然动工之前清理过,但被踩得凸凹不平,甚至还有杂草顽强地生长着。 这几天一家人的主要任务是给新房子穿新衣。 白竹和宴宴在家用锄头平整地面,清理杂草。 张鸣曦去山上挑了好多黄泥,堆在院子里。 大冷的天,他压根不怕冷,浑身是劲,挥舞着锄头和泥,一个人干得热火朝天。 他耐心地把黄泥和透,把夹杂的碎石块捡出来不要,才一撮箕一撮箕地提到新房子里抹墙面,平地面。 墙壁太高,张鸣曦不准白竹上去,自己一个人踩在梯子上刮墙抹泥。 白竹负责给他提泥,空隙时间和宴宴把黄泥铺在地上,拿着棒槌一点点捶结实,让地面看起来干净平整,晾干后会非常漂亮,且好打理。 三个人天天在新房子里忙碌着,胡秋月负责做饭,空闲时间也跑过来帮忙。 一家人忙了六天才忙完。 此时乡下人过得都很苦,大部分人家住的是茅草屋,就算有人住青砖大瓦房的,也是盖好就住进去的,鲜少有人像他们这样收拾打理。 新房子精心收拾出来,简直不亚于后世的精装修。 森·晚· 房子高大宽敞,近三米的层高是原来的破茅草屋不能比的。 墙壁光滑,地面平整,散发着柔和的淡淡黄光,原木色的大门和宽大森·晚·的木窗户给端庄的新房增添了一份活泼和俏丽。 一家人望着新房子,高兴地合不拢嘴,连宴宴笑容也多起来了。 新房子弄好后,还剩下好多黄泥,张鸣曦干脆掺了一些细沙,把院子的地面都平了一遍。 院墙还是原来的土坯砖垒的,多年的风吹日晒之下,有些地方已经破败不堪,露出了破口。 张鸣曦本想这次一次到位把院墙也重新砌成青砖的,奈何囊中羞涩,预算有限,剩下的一点银子还有更重要的用途,只得暂时作罢,等有钱了再说。 他用黄泥和碎砖头把破败的地方修好,拆了原来破败的院门,用剩下的青砖垒了门框,换上新大门,竟气派得很,配得上新房子。 忙忙碌碌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腊月初八。 一大早,红柳两口子带着孩子回来了,李立维父子来了,三婶一家来了,连二叔张树山也来了,不过他家只有他一个人来,刘杏花和张红玉大概没脸来,没见人。 头天下午,张鸣曦和白竹拉着板车去木匠家把新添置的家具都拉回来了,放在院子里,等着今天搬进去。 搬家这天要在新房子里开火做饭,所以要一大早就开始搬。 人一到齐,张鸣曦拿出上次起手动工时赵仁送的鞭炮,站在院外点了。 一阵震耳欲聋的“噼啪”声响起,一阵烟雾飘起,众人鼻尖萦绕着鞭炮火药的淡淡的香气,搬家仪式正式开始了。 按照旧俗,张鸣曦挑着一担柴,白竹挑着一担水桶,胡秋月端着铁锅,宴宴拿着扫帚和撮箕,一家人笑嘻嘻地先进了新房。 把东西放好,转身出来站在门口,满脸笑容地对着众人说道:“感谢感谢,请进来。” 大家道着恭喜,笑着进来到处看看,说着吉利话,搬家仪式完成,开始搬东西了。 白竹没有时间搬东西。 他和宴宴帮着胡秋月把铁锅放进灶空里,开始生火做饭,来帮忙搬家的人都要在家吃早饭。 张鸣曦和二叔三叔带着几个汉子搬着大物件。 胡秋月带着三婶和红柳搬两间茅草屋的日常生活用品。 东西虽然不多,但破家值万贯,旧东西胡秋月也舍不得扔,三人收拾了一早上才搬完。 原来的饭桌已经用了多年,又被灶屋倒塌的土墙压坏了一条腿,勉强又用了一个多月,桌腿随时都有罢工的可能。 张鸣曦干脆买了一张新饭桌摆放在堂屋里。 板凳没坏 ,都是好的,能用,他就没舍得买新板凳,只买了两张大椅子,两张小椅子,加上原来的椅子板凳,足够了。 床搬进来了,桌椅板凳搬进来了,箱子,柜子搬进来了。 空荡荡的新房子燕子衔泥似的一点点充实起来。 大人们忙忙碌碌,几个孩子兴高采烈地在院子里你追我赶,玩得高兴,家里呈现出一片热火朝天,生机勃勃的景象。 破东西不少,好在人多力量大,饭熟时,堪堪搬完。 大的物件靠墙放着,小东西堆在床上,柜盖上,房间中间的空地上,留着他们自己慢慢收拾,众人围在新饭桌上,准备吃饭。 早上蒸的白米饭,白竹做了一桌子菜。 第219 章 铺床 饭桌正中间的泥炉上炭火正旺,煮着一钵排骨炖萝卜,“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香气四溢。还有几碗菜围着泥炉,众星捧月似的摆得溜圆。 一碗咸菜炒肉,一碗干椒猪耳,一碗煎豆腐,一碗炒白菜,一碗炒韭菜,一碗素炒干笋丝,非常丰盛。 众人围着堂屋里的饭桌坐下,吃了一顿丰盛的搬家饭,大米饭管饱,肉菜又多,个个吃得嘴唇油汪汪,面孔红光光,心满意足地告辞走了。 来帮忙搬家的都是平时来往密切,处得好的亲戚朋友,盖房子时做了帮工的,清楚地知道张鸣曦一家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现在见他短短半年时间里娶了亲,还清了旧账,又盖新房子,变化可谓是天翻地覆。个个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发自内心的为他们高兴。 只有李立维例外,他一直心事重重的,虽然脸上带着笑,但笑容不达眼底,透出一股苦涩。 他总忍不住偷偷去看宴宴,但宴宴似乎毫无觉察,看都没看他一眼,面色平静,紧跟着白竹干活。 他又没能找到和宴宴单独说话的机会,只得随着他爹,怏怏不乐地走了。 红柳见家里高房新屋,整洁漂亮,心里高兴极了,又见搬家忙乱,东西都堆在地上,得收拾好一阵子,在家帮不上忙,叮嘱了胡秋月几句,也带着孩子走了。 人一走,喧嚣也跟着走了,刚才忙乱的家空下来了,院子里一片寂静,追来跑去的小孩子不见了,只有蛋黄一个小狗在院子里追麻线球玩。 房子虽大,几个人心里被兴奋和高兴塞得满满的,一点都不觉得空旷。 张鸣曦按照白竹的意思摆大家具,胡秋月带着两小只收拾小东西,铺床。 他们睡的是木床,光铺褥子睡着冷,还硌人,要先铺上竹丝编的床板,再铺上厚厚的稻草,上面铺一层褥子,再铺上床单,放上被子枕头就可以了。 白竹早有准备,原来床上的稻草不要了,前几天晒了好几捆新鲜的稻草,准备今天铺床用。 当然要先铺胡秋月的床。 白竹想着老年人怕冷,给她床上多加了一捆稻草,再铺上家里最厚的褥子,放上枕头,把入冬时新作的厚被子叠成四方块放在床头。 稻草垫得厚,床铺隆起,用手一按,颤颤巍巍,像安了弹簧一样舒服柔软。 胡秋月按了一下自己的床,闻着稻草的清香,笑得合不拢嘴,高兴地道:“还是小竹能干,看看这床铺的,又软又暖。睡在这样的床上,我都要多活几年。” 白竹一边用手抚平床单,一边笑道:“娘福气好着呢,岂止多活几年?是要长命百岁,活到一百岁的。” 胡秋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掀起衣襟擦了一下眼泪,笑道:“活到一百岁,岂不是成了老妖精?” 白竹见娘高兴,凑性地和她开玩笑道:“别人是一百岁的老妖精,娘是一百岁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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