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可没有那么轻松,他和张鸣曦挤在一条板凳上,用坐立不安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板凳上似乎有刺,刺得他屁股疼,他忍不住时不时地扭动着身子来减轻不自在。 是板凳上真的有刺吗? 当然不是的,是张鸣曦身上有刺。 别人看得见的上半身端端正正规规矩矩地坐着,虽然离得不是很远,却也在安全距离之内,而别人眼睛看不见的桌子底下的两双腿却是紧紧贴在一起的。 白竹有点后悔坐在他边上了。 他本是无意识地坐在张鸣曦身边,只觉得离他近点,心里舒服些。 可没想到张鸣曦竟如此胆大,当着娘的面竟然敢和他贴得这么紧。 他刚刚坐下,才端起碗,扒了一口饭,张鸣曦的腿就贴过来了,紧紧靠着他的腿。 张鸣曦的腿长,伸直才舒服些,可他偏偏缩起来,窝在白竹腿边。 白竹心一慌,生怕被人看见,忙把腿往边上缩。 张鸣曦的腿像长了眼睛,马上追了过来,并且生气似的抬起大脚压在他小腿上,两只腿染色体似的地在桌子底下缠在一起。 白竹还想再让,可桌子底下只有这么一点地方,再让就要碰到宴宴的腿了。 他只不过轻轻一动,张鸣曦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用力勾住他的小腿,不让他动弹,借着夹菜,偏头瞪了他一眼。 白竹小心肝一颤,怕他做出更过分的动作,不敢再躲,乖乖地让他压着自己的腿,一动不动。 白竹一边害怕着,一边又觉得有些甜蜜的羞涩。 他从未在人前和张鸣曦这样亲近过,而张鸣曦的腿靠在他的腿上,仿佛有一种奇异的温暖传递过来,让他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心又“咚咚”跳了起来,还不容易褪色的面孔又微微发烧。 他生怕刚刚安分的小东西又被张鸣曦挑拨得抬头,当众出丑,低着头吃饭,不敢看张鸣曦,借抬头夹菜的机会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了一眼。 张鸣曦正专注地吃着饭,有一搭没一搭和胡秋月说话,没有往他这边看,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 白竹心里松了口气。 很好,张鸣曦只是紧紧贴着他的腿,并没有做出更亲热的举动来,不然,他恐怕都坐不住了。 听到他轻轻地舒气声,张鸣曦得意地轻笑一声,夹了一块肉给他,又分别给娘和宴宴夹了一块,不再理他,只在桌底下用小腿轻轻摩挲着他的细腿,偏头和胡秋月说话。 胡秋月根本没发现俩人桌底下的你进我退的双腿大战。 她对新房子满意得不得了,一整天在房子东看西看,东摸西摸,怎么都摸不够。 可惜是借钱盖的,如果不欠债,能住在这样的大房子里,真是死而无憾了。 不过,也是儿子有志气,有胆色,哪怕是借债盖的,也很了不起,乡下有几家能住这样的好房子? 就算是村长家,虽然也是住的青砖大瓦房,可哪有他家的气派讲究? 她一边吃饭,一边心满意足,絮絮叨叨地跟张鸣曦夸赞着新房子好住,宽敞舒服。 张鸣曦一边吃饭,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陪娘应和着,宴宴也兴高采烈地时不时插几句话。 只有白竹最安静,低着头飞快地往嘴里扒着饭,菜也不吃。 宴宴抬头夹菜,好奇地问道:“小哥,你怎么不吃菜?吃那么快干什么?晚上也没事,吃完了也是睡觉。不如吃慢点,多吃点菜吧!” 白竹猛然被他一问,吓一跳,一口饭呛到喉咙里,一下子咳嗽起来。 张鸣曦知道是自己的腿在桌子底下肆无忌惮地摩挲白竹,吓着他了,忙把腿往回缩了一点,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了。 他忙放下碗筷,一手扶着白竹的肩膀,一只手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生怕他呛到气管,着急地问道:“怎么咳起来了?呛着了?” 白竹咳了两声,把那口气顺过来,就慢慢停了咳。 正好碗里的饭吃完了,白竹把腿往旁边一缩,顺势推开张鸣曦,站了起来,笑道:“我吃饱了,去洗锅给你烧洗澡水,你们吃吧!” 说着,像有强盗在后面追他似的,飞快地起身逃去灶台。 胡秋月压根没注意到俩人中间波澜壮阔的的小动作,笑道:“小竹,就吃这么点吗?” 白竹不敢回头,笑道:“早上吃得太饱,白天闲着没事干,不饿。” 其实一碗饭吃下去,虽然差不多饱了,但是还可以再吃点菜,再陪他们说说话,可他不敢再坐在张鸣曦身边了。 他怕自己再坐下去,小腿会被张鸣曦摩挲起火,也怕自己浑身会着火,更怕俩人贴来贴去的小动作被娘发现,那可真是无地自容了。 张鸣曦心知肚明,暗暗后悔不该在人前挑逗他,搞得他饭也吃不好。 到底过意不去,张鸣曦回过头,笑道:“再盛一碗饭来,慢慢吃。大家边吃边聊天,多热乎,你一个人先跑了做什么?” 白竹暗中撇嘴:还不是你做的好事,吃饭也不安分,把人赶跑了,倒是会说好听话。 当着娘的面,他自然不敢多说,笑道:“我把饭盛起来,你们谁想吃就吃,我要洗了锅烧水,你待会儿好洗澡。” 张鸣曦见他这么迫不及待地给自己烧水,以为他和自己想的一样,越发心痒痒的,坐不住了,跟白竹刚才一样,低头飞快地吃饭,只恨不得把饭倒进嘴里一口吃完。 第 224章 有点出息好不好? 白竹连饭带锅巴盛到一个大碗里,端过来放在饭桌上,笑道:“你和宴宴吃锅巴,把饭给娘吃。” 张鸣曦笑道:“好,你过来坐吧!” 他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白竹,意思不言而喻:过来陪我坐坐,我不招惹你了。 白竹刚才还暗恼他小动作不断,这时见他大狼狗似的,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心里一软,柔声道:“你快吃吧,等下饭冷了,吃了不舒服。我洗了锅,舀上水就来。” 张鸣曦这才满意了,咧嘴一笑,乖乖地点头道:“好,快点来。” 胡秋月扒了一口饭,慢慢地咀嚼着,满意地望着他们。 她是老年人,自然希望脚下儿女过得幸福美满。 她见俩人恩爱若斯,片刻都不愿意分离,心里十分高兴。 张鸣曦是家里的顶梁柱,平时做事钢铁一般果断刚毅,在她面前说话做事十分老成。这时在白竹前面乖得小奶狗似的,说话都不敢大声,她心里熨帖得很,笑眯眯地望着他们,没有说什么。 宴宴却是人小嘴快,见俩人吃个饭都黏黏糊糊的舍不得分开,忍不住撇嘴道:“哥,你有点出息好不好?小哥只是去烧水,还在这个灶屋里,和你才隔了几米的距离,你要这么舍不得吗?明天干脆搓个草绳把小哥栓在你裤腰带上好了。” 宴宴心直口快,说话直来直去,张鸣曦脸皮厚,闻言瞪了他一眼,面不改色,老神在在地继续吃饭。 白竹却不好意思了,被宴宴说得红了脸,自以为很凶的瞪了他一眼,可那双鹿眼像汪了水,软绵绵的毫无震慑力。 宴宴压根就不怕他,笑到:“哎呀,你瞪我干什么?我说错了吗?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人!” 白竹怕他嘴快,再说出什么好听话来,让自己难为情,不敢再站在张鸣曦身旁,转身跑去洗锅。 宴宴见小哥虽然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却似冒着粉红色的泡泡,春意无限,一时琢磨不透是怎么回事,呆呆地发怔。 胡秋月却嫌他嘴快,说话口无遮拦,想伸筷子去敲他的头,却隔着桌子,敲不到,只得缩回手,骂道:“宴宴,你能不能不要嘴巴那么快?” 宴宴伸了伸舌头,不好意思地低头吃饭,不再说话。 张鸣曦好不容易吃完了这心猿意马的一顿饭,把碗一推,抹抹嘴笑道:“好饱。竹子,给我舀水洗澡。内衣汗湿了,干活时不觉得,现在坐下来觉得冷嗖嗖的。” 胡秋月一听着急了,平时吃完饭她是不让马上洗澡的,怕积食伤胃,这时却顾不得了,怕张鸣曦穿着汗湿的衣服会感冒,放下碗大声嚷道:“快,快,小竹,快点舀水让鸣曦去洗澡。冬天出汗最容易感冒,拖成伤寒就麻烦了。” 白竹最担心张鸣曦会闪了汗感冒,忙嗯了一声,点了一盏煤油灯,送去卧房。 他拿着空木盆一连端了两盆水进去,把张鸣曦的换洗衣服找出来放在床上,过来催促道:“去洗吧,水舀好了。” 张鸣曦站起来,想白竹陪着他一起过去,却不好明说,只道:“你来帮我找一下换洗衣服。” 白竹如何不知道他的意思? 张鸣曦哪里是要他找换洗衣服,明明是想他进去陪他洗澡。 当着娘和宴宴的面,他却不好意思陪自家男人洗澡。 当下故作不知,笑道:“衣服已经找好了,放在床上了。你去洗吧,洗好了直接上床睡觉,我洗了碗就来倒洗澡水。” 张鸣曦嘴皮微动,还要再说,胡秋月忙催道:“小竹,你去。鸣曦要什么,你去给他找一下。他丢三落四的,等一下缺这缺那,看冷着。” 娘总是这样善解人意,白竹又如何不懂她的意思? 正因为懂,更不好意思跟着去了,当下如无其事地笑道:“娘,你就放心吧。东西都找好了。他这么大的人了,洗个澡还要人跟着吗?” 宴宴一听,赞同地道:“就是。娘,你也太肯操心了。你怎么不让小哥去给哥洗呢?” 胡秋月望着自家的宝贝儿子,轻轻叹了口气:这不通人事的小傻子,什么时候才长得大啊? 白竹听了宴宴这孩子气的话,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咬着下嘴唇,使劲忍着,转身去洗碗收拾灶台。 人吃饱了,鸡,羊已经喂了,白竹把剩饭剩菜拌在一起,倒进狗食盆里,给蛋黄吃。 锅里热水还多,白竹留了一些给娘洗脚,舀了热水在木盆里洗了碗,擦了灶台,宴宴也没闲着,拿了扫帚扫干净地面。 新房子好打整,没用多长时间,就收拾好了。 吃完饭,没事做,宴宴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去享受自己温暖可爱的小床。 胡秋月舀了锅里的水去洗脚,也打算睡觉了。 家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白竹习惯性地去院子里转了转,看看院门有没有关好,有没有需要收进来的东西遗漏在外面,顺便关门睡觉。 蛋黄吃饱了,跟在他脚边跑来跑去,咬他的裤腿玩。 白竹用脚轻轻扒拉了它一下,小声道:“该睡觉了,还在贪玩。你睡柴房好不好?” 谁知,蛋黄像听懂了他的话似的,屁股一扭,呜呜叫着,肥屁股一颠一颠地,转头往堂屋跑去。 白竹见蛋黄溜得比泥鳅还快,不由得轻笑一声,骂道:“小滑头!”
280 首页 上一页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