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在努力报答房青玄的提携之恩,而江淮民同样也受到了恩惠,却没替房青玄说过一句话,沈鸿等人心中颇有微词。 江淮民站定不动,看向他们几人:“诸位放心,皇上和子珩是夫妻闹矛盾,床头吵架床尾和,用不着我们掺和,过不了多久,他们自然就和好如初了。” 孟启的小眼睛里充满困惑:“当真这么简单?” 江淮民说:“子珩有自己的考量,你们往后不要再写折子“骂”皇上了,皇上心如明镜,分辨得出忠奸,你们再那么骂的话,子珩要心疼了。” 他们几个人都是一脸揶揄:“子珩还会心疼?” 江淮民与他们边走边说:“是呀,心疼得要命,当初我欺负了他的少璟,他直接当面把我狠狠批判了一顿,说得我都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沈鸿惊讶:“哦!还有这种事。” 江淮民笑着摇头:“往事不堪回首。” 孟启仰头大笑:“哈哈哈,看来子珩还是个情种。” 袁微也跟笑了几声。 一行人穿着朱紫色的官袍,在调侃声中,越行越远。 被调侃的房青玄,正坐在庭院里惬意地看书,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元宝把刚沏好的热茶端过来:“大人可别着凉了。” 眼瞧着快要入秋了,天气也变得凉爽起来。 房青玄今早刚收到了宋知章的来信,信上说徐州有一部分地区靠近南边,气候暖和,那边的水稻已经成熟,可以先收割,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房青玄端起茶,用杯盖刮掉浮起的茶沫,抿了一口:“元宝,待会你买些胭脂送去苏家,苏尚书临走前将幺妹托给我照顾,这天凉了,得叮嘱她添衣。” 元宝面露喜色:“是。” 看着元宝心花怒放的样子,房青玄不禁莞尔一笑。 元宝拿着一些银两出门了,在门外与江淮民撞了个正着。 元宝把失手掉落的银两捡起来,再起身抱拳行礼,行完礼便匆匆走了,连句话都来不及说。 江淮民大步跨进院里,边走边问:“那小侍卫这么着急去干什么?” 房青玄见他来了,忙起身作揖,笑着回道:“着急去见心上人。” 江淮民立即打趣:“原来是上行下效啊。” 这话的意思就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房青玄听完脸色一红,赶紧转开话题:“快请坐。” 江淮民在石凳上坐下,接过房青玄递来的热茶,正色道:“皇上要攻打玉贞国,是子珩出的主意吗?为何突然想要攻打这么一个小国了?” “说来话长。”房青玄先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再缓缓道来:“两百年前,吴朝灭亡之后,出现过一段混乱的时期,那段时期里,战争和瘟疫一起爆发,弄得民不聊生,哀鸿遍野,经历完这一段混乱后,江宋朝才正式立国。” 江淮民一面听一面思索。 房青玄继续道:“在那段混乱的时期里,其实出现过一个叫玉贞的王朝,并未被史书记载,或者说是有人刻意抹去了这个王朝的存在,江宋朝建立后,玉贞国剩下的子民,全被赶到了太白山脉后面,他们在那里重建了玉贞国,休养生息了两百年……” “这两百年里,玉贞国的子民们偷偷翻过太白山,来到昔日的故土上,创立了顺应天道派,那张羊皮卷是他们的精神图腾,象征的意义便是复国,在这两百年的时间里,顺应天道派逐渐壮大,他们教派里的人,遍布整个江元,上到朝廷大臣,下到平民百姓,都有他们的影子……” “随着势力的壮大,他们内部也有了矛盾,分裂成了两个派系,一个是复国派,一个是建国派……” 江淮民听完一脸震惊,他打断房青玄的话,疑道:“子珩,你是如何得知他们分裂的?” 房青玄说:“我曾被顺应天道派里,一个号称“公子”的人绑走,与那名“公子”聊过几句。” 虽然只说了几句话,但房青玄却从中提取到了有用的信息,猜测出顺应天道派的内部矛盾也不小。 比起顺应天道派,江淮民感觉房青玄更让他震撼,实在是太聪明了,哪怕只是一个微妙的表情,也能被房青玄解读出很多信息,这样的人,若是成为敌人,根本没有一丝胜算。 房青玄确实是聪明,但也并不能凭着几句闲聊,就猜测出这么多东西,而是顺应天道派给江淮民洗脑时,说的那段话,给了他线索——顺应天道派要建立一个全新的国度,人人都可以参与选举,无论身份性别年龄,都有机会当上统治者。 说出这种先进思想的人,便是属于建国派,而建国派里又包含着复国派。 陆修竹便是复国派,同是也是建国派,听上去较为复杂,也说明了顺应天道派内部的矛盾很大。 房青玄说得口渴了,把杯中凉了的茶,一饮而尽,接着道:“不久前各洲都发生了起义,便是顺应天道派与地方豪强勾结,一起造反,虽然不幸失败了,但他们很快就会卷土重来,我们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出击,发兵攻打玉贞国,直捣顺应天道派的老巢。” 江淮民听完只剩下佩服:“子珩说得有理。” 房青玄放低音量:“攻打玉贞国的消息,千万不要透露出去,我们身边……有奸细。” 江淮民警惕地朝四周望了一圈,院子里只有他们二人,还有一个执剑的侍卫,他目光落在执着剑的金银身上。 房青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着说:“金银元宝是皇上派给我的。” 江淮民问:“子珩可有怀疑的人了?” 房青玄没说。 江淮民便识趣地不再问,站起身来:“今日先聊到这,改日再会。” 房青玄起身相送。 江淮民上马车前,回过头来:“请子珩信我,我绝无二心。” 房青玄道:“若是不相信你,我又怎会冒着风险保你。” 江淮民放心了,再次作揖,然后上了马车。 元宝回来时,正好看到大人在送人,等江淮民的马车走了,他才走上前来,献宝似地把一盒糕点递到房青玄面前:“大人,这是苏姑娘自己做的糕点,你尝尝。” 房青玄温柔笑着:“她送给你的,你留着吃吧。” 元宝有点不好意思了,赧然说:“那个……我已经尝过了,大人也尝尝吧。” 房青玄闻着这些糕点确实是香,没忍住拿了一块。 元宝给金银也拿了一块。 主仆三人一起吃着甜腻腻的糕点。 房青玄突然来了句:“改日我也做些糕点。” 金银元宝脸色骤变。 元宝惊恐万分,一个劲摇头摆手:“别…别……大人千万别……您的手金贵,还是拿来写字吧。” 房青玄说:“做糕点不费手,待我研究研究,做给少璟吃。” 金银元宝松了口气,只要不让他们吃就行。 元宝想起什么:“对了大人,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皇上的马车停在了太傅府外。” 房青玄一顿:“哦?” 太傅府。 元长渊拿着几颗瓜子,在喂太傅养的鹦鹉,喂完坐下,与太傅继续下棋。 经过廖大夫的调养,欧阳太傅的身体已经好转了很多,不过脑子似乎没之前转得快了,每一步棋都要思考良久,元长渊都喂完鹦鹉了,太傅还没下好。 元长渊便给太傅指了一下:“这里。” 太傅将信将疑地把棋子放下:“少璟可不要诈老夫。” 元长渊捏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我不屑玩阴招,太傅又不是不知道。” “听说少璟与子珩闹矛盾了。”太傅缓慢落下一子,语重心长道:“子珩他高瞻远瞩,考虑到将来需要有人继承大统,才想为你立后,少璟你可不能因为这事就跟子珩闹僵,他都是为了你好。” 元长渊脸色略沉:“太傅难不成也觉得我应该要有个子嗣?” 欧阳太傅知道元长渊的秉性,固执得很,劝也没用,便不浪费那个口舌了:“子嗣固然重要,但少璟你不想要的话,可以从宗亲那过继一个。” “我当然想要。”元长渊停顿一会后,又说:“我做梦都想要子珩给我生一个。” 欧阳太傅:“………” 元长渊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嘴角的笑意收都收不住:“生个跟子珩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这辈子就值了。” 欧阳太傅还以为他们二人真的闹得不可收拾,现在看来并不要紧,说不定过几日又抱在一起亲亲啃啃了:“你们啊。” 元长渊的心思已经不在下棋上了,想着等会去找子珩,努力造个孩子出来。
第110章 不谋而合 欧阳太傅年纪大了,棋下到一半竟然打起了瞌睡。 元长渊轻轻唤了一声:“太傅。” 欧阳太傅猛然惊醒:“老夫输了吗?” 元长渊把棋子放回去:“改日再下吧,我扶您回房休息。” 欧阳太傅在元长渊的搀扶下站起身,朝着卧房走去,经过长廊时,指着屋檐下的檐铃:“少璟啊,你把那个檐铃取下来吧,最近总是刮风,檐铃响个不停,老夫听着像是有人在唱曲,跟催命符似的,让老夫心慌。” 元长渊应了一声好,扶着太傅在床上躺下,正准备要出去把檐铃摘下来的时候。 欧阳太傅抬手抓住了他的袖角:“老夫近来总是做梦,梦到天上降下一条流光溢彩的白龙,那条白龙化作一名容貌绝色的男子,与你这条真龙争夺皇位,老夫忧心忡忡,但唯恐少璟忌讳,一直不敢言明,今日斗胆一言,少璟莫怪。” 帝王家最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若是元庆帝听到这话,恐怕早就满天下去找那条白龙了,势必要将其绞杀,但元长渊不信这些东西,因为他就是唯一的真龙。 不过太傅的话,还是让元长渊陷入了沉思,因为太傅的话,让他想起了民间那位老仙师说的,双龙出世,天下大吉。 而太傅说的那句,白龙化作一名容貌绝色的男子,则让元长渊莫名想到了他的子珩,除了他的子珩,世间无人配称绝色二字。 “太傅,您先歇息。”元长渊若有所思地走出卧房,来到外面的长廊上站了片刻。 小旺财已经叫人搬来了凳子,准备把檐铃给取下来。 元长渊挥退下人,自己亲自去摘。 当把檐铃摘下时,元长渊愣住了。 檐铃内部拨片已经生锈了,用手晃都发不出声响,风就更不可能吹得响了,看来是太傅听错了。 元长渊把生锈的檐铃交给府上下人,并叮嘱他们夜间多注意,别让奇怪的声响打扰到太傅休息。 走之前,元长渊又把廖凡叫了过来,询问太傅的病情。 廖凡在太傅府上待了数日,尽心尽力地帮太傅调养,因为他是子珩的好友,所以元长渊对待他的态度十分亲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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