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按摩加药浴,夜里他们便睡得晚了些,白天补回来也很正常。 扶桑确实还有些困,可那物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令他无法忽视,脑子里不由自主地便开始浮想联翩,越想身子越热,害得澹台折玉以为他又发烧了,把他从怀里捞出来,边摸他的额头边道:“奇怪,也不烧,怎么脸红成这样?” 扶桑又羞又臊,闭着眼道:“你抱得太紧了,我有些喘不上气。” 澹台折玉轻笑一声,他故意压着嗓子,有种蛊惑人心的意味:“可你昨晚不是说,喜欢我这样抱着你么?” 扶桑:“……” 他的确说过,说的时候不觉得,此刻听着却羞耻得手脚蜷缩,他主动把脸埋进澹台折玉胸膛里,没脸见人了。 玩笑归玩笑,澹台折玉到底还是不放心,道:“真的没有不舒服吗?要不要请个大夫过来……” “不要请大夫,”扶桑猛地抬起头来,险些撞到澹台折玉的下巴,“我好得很,真的。” 澹台折玉看着他雾蒙蒙的眼睛,好想亲他,生生忍住了,道:“没事就好,起来罢,把上午没下完的那局棋下完。” 扶桑求之不得,立即下床穿衣。 棋局快要收尾时,都云谏来了。 午饭后,都云谏亲自去裱褙铺取画,并趁机欣赏了一番。他看着画中的美人,突然就明白了太子为什么会在短短半个月内爱上柳扶桑,因为穿上女装的柳扶桑当得起“人间尤物”这四个字,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拒绝此等绝色。某个瞬间,他恍惚也对画中的柳扶桑生出了爱意,抑或是欲望。 都云谏将一只蓝色水波纹锦盒双手呈递给澹台折玉,道:“裱褙铺的老板对这幅画大加赞赏,还说愿意出一千两银子买下这幅画。” 扶桑大吃一惊,一千两可不是笔小数目,足以在嘉虞城买座豪宅了。 澹台折玉真是太厉害了! 澹台折玉被扶桑崇拜的眼神取悦了,又不好意思在都云谏面前显露出来,状似随意道:“辛苦你了,准备准备,明日一早便启程罢。” 都云谏领命告退,房中又剩下主仆两个。 不等扶桑开口,澹台折玉便将锦盒递过来,道:“打开看看。” 这是澹台折玉为他作的第一幅画,而且价值一千两呢,实在太珍贵了,扶桑都有点不太敢接,可他又好奇画中的他是何模样,所以还是鼓起勇气接住了。 打开锦盒,取出卷轴,小心翼翼地展开,他瞠目结舌地看着画中人,半晌才吃吃道:“这……这真的是我吗?” “当然是你,”澹台折玉道,“这就是我照着你的样子,一笔一笔画成的。” 扶桑嘴唇微微蠕动,却说不出话来。 澹台折玉把他画得太美了,美得让他感到陌生。 或许他对自己的容貌本就是陌生的,因为只有照镜子的时候才会短暂地看见自己的脸,绝大部分时候他的眼睛只看得到别人。当他闭上眼睛,脑海中会浮现出许多人的样子,唯独他自己是模糊的。 这幅画让他清楚地看见了自己,比照镜子还清楚。 “喜欢吗?”澹台折玉问。 “嗯!”扶桑小鸡啄米般点头。 “喜欢就好,”澹台折玉道,“这幅画归你了。” 大概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扶桑傻傻道:“这幅画可值一千两呢。” 澹台折玉道:“你若是想卖掉它,就把它交给都云谏……” “不卖不卖!”扶桑胡言乱语,“我就算把自己卖了也不会卖这幅画,我要把它珍藏起来,当作传家宝传给我的子子孙孙——不对,我不会有子子孙孙,那就带进坟墓里,让这幅画陪我长眠地下。” 澹台折玉忍俊不禁道:“一幅画而已,没必要这么珍而重之,等到了嵴州,你想要多少我就给你画多少。” 扶桑小心翼翼地将画卷好,放回锦盒里,笑盈盈道:“我不贪心,有这一幅就够了。” 澹台折玉却道:“贪心又何妨。” 扶桑在心里道,若是贪心的话,他想要的就不止是一幅画了,而是一个人,一个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人。 天转眼就黑了。 吃过晚饭,澹台折玉说他要再拄着拐杖走动走动,扶桑便下楼,敲响了地字二号房的门,都云谏让他进去,他才不进,站在门外道:“殿下让你上去。” 未几,房门打开,扶桑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转身欲走,却被都云谏一把抓住,拽进屋里,按在了门上。 “都云谏,你……” 都云谏一手捂住扶桑的嘴,一手比了个“嘘”的动作,道:“小点声,当心被薛隐听见,他的耳朵比狗还灵呢。” 扶桑:“呜呜呜呜。” 都云谏收回捂嘴的那只手,笑道:“你一天到晚黏在殿下身边,我想跟你说几句话都找不着机会。” 扶桑克制着愠怒,平声道:“殿下还在等你。” “那我就长话短说。”都云谏双手撑着门,将扶桑软禁在他的双臂之间,“那本《素女经》你看过了,就没什么问题想问我吗?” 他们离得太近了,扶桑不得不仰视着都云谏,话音里含着些许愤恨:“你为什么要让我看那本书?” 这一整天他都被那本书搅得心神不宁。 “柳扶桑,你真是……”顿了顿,都云谏扯出个假笑,沉声道:“民间有句俗语,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男人的胃。胡扯八道。要抓住男人的心,必须先抓住男人的这里——” 说着,都云谏抓住扶桑的手,按在了那个地方。 扶桑立刻把手抽出来,都云谏笑了笑,接着道:“你和太子同床共枕这么久,我就不信,你感觉不到太子的慾望。” 扶桑抿着双唇,神色慌乱,将答案写在了脸上。 都云谏诱哄道:“扶桑,别再犹豫了,抢在柳翠微之前和太子做那件事,太子就属于你了。你喜欢太子十年,难道你就不想和太子终成眷属吗?” 扶桑反复地在心里默念:都云谏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都云谏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可是,那些话还是顺着他的耳朵钻进了他的心里。 扶桑很害怕,怕自己经不住诱惑,落入都云谏的陷阱,他用尽全力推开都云谏,拉开门落荒而逃。
第104章 扶桑心烦意乱, 不想见人,便去厨房守着药炉,痴痴呆呆地盯着跳动的火苗看了许久, 或清晰或混沌的几团情绪在他心里来回拉扯, 他好似一只在风雨中东飘西荡的小船,晕头转向, 无处停泊。 他被拉扯得烦了, 就像吹走桌面的灰尘那样,将那些纠缠不清的情绪一股脑驱散了,他从来不会让坏情绪在他心里久留。 扶桑去了停放马车的后院,练起了五禽戏。 为了让自己变得强壮,强壮到能够稳稳地抱起澹台折玉, 他坚持练习五禽戏有段日子了,虽然不是每天都练, 但身体好像真的在变好,否则这次伤风也不会好得那么快。 练到一半, 听见都云谏喊他, 扶桑循声找去,两个人打了个照面, 扶桑便径自上楼去了。 都云谏的目光追随着扶桑的背影,看着扶桑进了天字一号房,他才转去客堂,要了一壶屠苏酒,坐在窗边独酌。 这凄冷的冬夜,令人无端惆怅, 尤其是漂泊的旅人。 在按摩结束和准备药浴的间隙,都云谏带着一身酒气去了趟天字一号房, 服侍完澹台折玉,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简单地洗了个澡,换上芦灰色中衣,欹在床头,边欣赏那本《素女经》,边等待柳翠微。 亥时刚过,敲门声响起,都云谏道了声“进来”,抬眼看向推门而入的少女,她竟穿了一袭艳丽的红裙,宛如新婚之夜的新娘。 凝眸细看,这条裙子有些眼熟,旋即便想起来,太子作的那幅美人图里,扶桑穿的正是这条红裙子。 都云谏的胸腔里蓦地泛起一种异样的、难以言说的感觉,慾望之火腾地就被引燃了。 柳翠微进门后就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等着都云谏发号施令。 都云谏直起身来,随手把书扔在枕边,微有不耐:“愣在那里做什么,过来。” 柳翠微觉得自己像个蹒跚学步的婴孩,两条腿有些不听使唤,步伐僵硬地行至了床边。 都云谏拍了拍身畔的位置:“上来。” 柳翠微不敢看他,低着头嗫嚅道:“我……我去把灯吹了罢?” 都云谏却道:“不用。” 柳翠微只好脱鞋上床,合衣躺下。 “带帕子了吗?”都云谏问。 柳翠微不明所以,探手从袖中抽出一方素帕,都云谏接过去,将帕子展开,盖在了柳翠微脸上。 雪白的丝帕,上面绣着一丛翠绿的兰花,因紧张和害怕而错乱的呼吸拂动着轻薄的帕子,花叶簌簌,有如风吹。 …… 接连三个晚上,扶桑都听见了来自女人的奇怪呻喑,好在今晚他不在澹台折玉的怀里,而是在浴桶里泡着。 特意等到那些令人浮想联翩的声音停歇了,他才从浴桶里出来,擦干身躰,穿上里衣,披上外袍,搬把椅子坐在了炭盆边。 “怎么不到床上来?”黑暗中,澹台折玉低声问。 “我洗头了,”扶桑道,“等头发烘干了再上床,你先睡罢。” 他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用手巾不停地擦拭,小狸奴在他旁边蹦蹦跳跳,显然是把他的头发当作了之前澹台折玉逗它玩儿的流苏。 等蹦累了,小狸奴便卧在他脚边,静静地睡了。 未几,呻喑声又响起来,听声音貌似是同一个人。 扶桑不禁好奇,所谓的“鱼-水-之-欢”到底是何滋味,竟让人乐此不疲? 可惜他这辈子无缘体会了。 扶桑转头看向床的方向,心绪缭乱。 澹台折玉作为一个慾望充沛的正常男子,几次三番地被他人的欢榆剌激,应该忍得很难受罢? 可是,他为何要忍呢?都云谏把柳翠微献给他,不就是为了让他宠幸的吗?难道是柳翠微不愿意?以澹台折玉的品格,确实不会强人所难。 所以都云谏才转而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来的吗?可他只是个小太监,他的身躰根本无法像图画里的女子那样,容纳一个大如儿臂的异物。 扶桑忽然想到春宴。 春宴也是太监,他和那个疑似是澹台训知的皇子,是怎么“有染”的呢?
165 首页 上一页 78 79 80 81 82 8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