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都云谏他爹是辅国大将军,太子他舅舅是骠骑大将军,这俩人是我朝最厉害的两名武将,都是权势滔天的大人物。而且这两家还是姻亲呢,都云谏的亲妹嫁给了太子的表哥,只可惜这位表哥在两个月前因病离世了,都氏女成了寡妇,腹中还怀着个遗腹子,也不知平安生产了没有。” “天道不公,也只有在生老病死面前,才有平等可言。” 都云谏心头微涩。 他的妹妹,在生下孩子的第三天,便悬梁自尽了。 只要好好活着,就有无尽的荣华富贵等着她去享用,她却为了一个“情”字抛弃所有,包括自己的性命。 太蠢了,真的太蠢了。 都云谏直接推开了房门,将里面的人吓了一跳。 见他冷着脸,扶桑和柳翠微都有些惴惴,怕方才说的话被他听了去。 都云谏道:“扶桑,你可以回去了。” 扶桑放下手中的绣绷子和针线,对柳翠微道:“我走啦,有空再过来找你。” 柳翠微含笑点头:“嗯。” 拿上书袋,扶桑起身出去,看也没看都云谏一眼。 都云谏抬脚跨过门槛,反手关门,走到桌前,坐在扶桑刚才坐过的位置上。 柳翠微强自镇定,从茶盘里拣了个白瓷杯,倒了杯热茶,双手奉到都云谏面前:“将军请用茶。” 都云谏接过来抿了一口,淡声道:“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问扶桑没用,他满脑子只有太子,给不出你想要的答案。” 柳翠微心知狡辩无用,直接跪地求饶:“翠微知错了,求将军恕罪。” “倒也不必行此大礼,”都云谏牵唇一笑,“起来罢。” “谢将军开恩。”柳翠微战战兢兢起身,坐回原位,垂头敛目,不敢直视都云谏。 都云谏喝着茶,漫不经心道:“从今日起,你不必再费心接近太子了。” 柳翠微讶然抬头:“那……那将军交代我的任务呢?” 都云谏以报恩为由吩咐她做的事,就是成为太子的女人,怀上太子的孩子。 至于如何处置这个孩子,都云谏没说,柳翠微也不敢问,但她知道,孩子出生之日,定然就是她的死期。 都云谏不答反问:“从我把你带到太子身边到现在,太子可曾正眼看过你?” 柳翠微静了静,涩然道:“不曾。” 她曾经也是远近闻名的美人,慕名求娶的男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她的美貌似乎对太子毫无吸引力。虽然她对太子无心亦无意,但被如此无视,难免有些伤自尊。 “那就是了,”都云谏道,“你根本入不了太子的眼,就算你使尽浑身解数去吸引他,也只会惹他厌烦。太子可不是那种好色成性的男子,想上他的床可没那么容易。” 这么不容易的事,扶桑却轻而易举地办到了。 “我找到了比你更适合做那件事的人。”都云谏道,“你就老实待着,不用硬往太子跟前凑了。” 柳翠微如墜冰窖。 失去利用价值,是会没命的。 恐惧让她浮起泪光,指甲用力抠着掌心才没让眼泪流下来,她微微笑道:“那我还能为将军做些什么?” 都云谏道:“做我的女人,你愿意吗?” 柳翠微几乎不假思索道:“翠微蒲柳之姿,能入将军的眼是天大的福分,岂有不愿之理。” 都云谏看着她,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欣赏。 这个女人外表柔弱,性子却坚韧,纵使家人都死光了,却从没想过寻短见,依旧对活着有着强烈的渴望,并且甘愿付出任何代价,就连女子最看重的名节都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 他喜欢这样有韧性的女人。 都云谏道:“今夜亥时,悄悄到我房里来。” 丢下这句话,他兀自起身离开。 柳翠微理应起身相送,可她腿软得站不起来,只能僵坐着,目送都云谏的身影消失不见。 哆哆嗦嗦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气喝下去,柳翠微才感受到一丝暖意。 她终于可以纵情哭泣了,眼泪却怎么都流不下来。 她该高兴才是,太子看不上她,有人看得上她,何况都云谏是禁军首领的儿子,也并不比太子差多少。 而且,怀上太子的孩子她会死,怀上都云谏的孩子她却能活,甚至能活得很好,难道不该高兴吗? 柳翠微真的笑出声来,十分短促的一声。 她不禁好奇,都云谏口中“更适合做那件事的人”是谁? 太子身边只有扶桑和修离这两个太监,太监又不会生孩子。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都云谏物色到了新的女人。 都云谏对这个新人选信心满满,想来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她倒要看看,这个大美人到底能不能让都云谏得偿所愿。 柳翠微把绣绷子收了起来,打算等扶桑下次来找她的时候一起绣。 彷徨片晌,她把挂在墙上的七弦琴取下来,坐在桌前轻捻慢挑,让琴音来安抚躁乱的心。 清越的琴音透过门窗传到扶桑耳中,也让他稍稍得到安抚,他的心并不比柳翠微平静多少。 都怪都云谏!害得他现在连澹台折玉的脸都不敢看。 澹台折玉倚靠在床头,扶桑正在给他按腿,不用松节油,也不用脱衣服,就是普通的按捏推揉,当作是活动之后的放松。 通常按摩的时候扶桑都能做到心无旁骛,今儿个却总忍不住想动想西。 扶桑竭力想把那几幅画忘掉,却好似突然有了过目不忘的本领,越是想忘反而记得越清楚,甚至……甚至那些工笔画在他的脑海中发生了变幻,男人的脸变成了澹台折玉,女人的脸变成了柳翠微——昨天晚上他还想象不出交合到底是什么样的,而现在一切都清晰了。 原来女人的那处是那样的,原来正常男子的那物是那样的,原来交合是那物和那处的结合…… 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扶桑骤然回神,扭头看着澹台折玉,磕磕巴巴道:“怎、怎么了?” “你怎么了?”澹台折玉轻蹙着眉,“魂不守舍的,喊你也听不见。脸怎么红成这样?是不是又发烧了?” 说着就伸手触碰扶桑的额头,扶桑被烫了似的,慌忙抓住他的手腕,将那只手拿下去,仓皇笑道:“没、没发烧,就是炭盆烧得太旺了,有些热。” 在澹台折玉身边待久了,他也能出口成谎了,这算不算是一种长进? 澹台折玉能看出扶桑在说谎,却看不出他因何说谎,从他回来就有些不大对劲,眼神总是闪闪躲躲的。 该不会是和柳翠微之间发生了什么罢? 即使扶桑是太监,即使他的身体是残缺的,但他的心是完好的,他依旧可以对女人产生感情。 扶桑实在太容易喜欢上别人了,只要别人对他好,他就会对那个人生出好感,并迅速演变成喜欢。 真想把扶桑藏起来,澹台折玉心想,让扶桑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 等到了嵴州行宫就好了,再也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人打扰他们。 澹台折玉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期盼着被幽禁,难道和扶桑在一起竟然比自由还重要吗? 澹台折玉直勾勾的眼神令扶桑有些心慌,他低声道:“殿下,你怎么不说话?” 澹台折玉道:“热就歇歇,别按了。” “那可不行,”扶桑道,“以后你每次活动完,我都得给你按一按,这样有益恢复。” 澹台折玉的本意是不想让扶桑太辛苦,没想到适得其反。想了想,他道:“那就每日晚饭后活动活动,接着按摩、药浴,一气呵成。” “好,”扶桑笑道,“还是殿下想得周到。” 和澹台折玉说说话反而不会胡思乱想了,扶桑没话找话:“对了,那幅画今儿个该裱好了罢?” “嗯。” “是我们派人去取还是他们派人送过来?” “不知道,都云谏自有安排。” 一提到都云谏,扶桑的脑子里又有画面了,忙道:“明天就能启程了,我还挺期待的。” 澹台折玉微感意外,他还以为扶桑想在嘉虞城多留几日,毕竟柳棠时在这里。 “今儿个是腊月十四,离过年还有半个月。”扶桑又道,“不知道过年的时候我们会在哪里落脚,希望是个热闹繁华的所在。” 澹台折玉脑海中浮现出地图,算了算,道:“应该会在芈阳落脚。” “芈阳……”扶桑好奇,“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澹台折玉便将自己知道的关于芈阳的风土人情统统讲给扶桑听,扶桑沉醉在低沉悦耳的嗓音里,再没心思想别的。 可是,当午憩时他躺在澹台折玉怀里,那些画面便犹如附骨之疽般钻进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第103章 扶桑既焦灼, 又迷茫。 五岁那年,他的欲望就连同身体的一部分一并被阉割了,他不知该怎么形容体内翻涌的热浪, 或许……该称之为渴望? 渴望和澹台折玉发生最深切的连结, 渴望让澹台折玉的欲望得到满足,可是……就算他知道如何去做, 但他的身体并不具备让澹台折玉获得满足的条件, 那他想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体内的热浪渐渐平复下去。 但扶桑依旧困惑,他不明白都云谏为什么要教他这些,都云谏究竟能从中得到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捉弄他吗? 算了,不想了, 以他的脑子想再多也是无用,他只需谨记一点就够了:凡是都云谏说的话, 一个字都不能信。 想通之后,扶桑便不再受那些画面影响, 在澹台折玉怀中安然入睡。 一觉醒来, 扶桑便感觉到有个堅挺之物正扺着他。 起初,澹台折玉跟他说那是随手携带的匕首, 他深信不疑;之后的许多个早上,他虽然疑惑澹台折玉为何总带着那把匕首,但他没有多问;现在他终于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匕首,而是澹台折玉的陽物——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正常男子的陽物是会膨胀的, 他从来没有这种体验,也不清楚是种什么感觉。 扶桑想往后退一退, 刚一动弹,搭在他腰上的手臂便将他往前带了带,身躰貼得更紧了,他的感受也更清晰了,那物既堅且烫。 扶桑轻咳一声,哑声道:“殿下,该起了。” “起来也无事可做,不如再睡会儿。”澹台折玉的声音也是喑哑的,温热的气息轻拂在扶桑的耳朵上,又麻又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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