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元帝笑道:“我不是让曲炜他们去查了吗?历朝历代讹传的事总是少不了,届时你仔细问你五哥到底是什么就是。” 林怀治点头“嗯”了一声。德元帝又道:“我今日传你,是因为洛阳上收粮食的集册到了,需要人去清点有无疏漏。加之春播临近,需要督察一番。本来该湘儿去,但他这两日忙着修订律法,这事儿我就想到了你。治儿,替父亲和四哥去一趟,怎么样?” “自为父兄分忧。”林怀治淡笑着回了德元帝。 随后父子俩又聊了几句,见天色已晚,德元帝便让林怀治出宫回府。 “宁王身边不论查出什么人,都立刻绞杀。”德元帝厉声对身旁内侍吩咐。 内侍张守一上前问道:“那狱中的陈月秋和吴少瑛怎么办?” “杀!不能让六郎知道这些事情。”德元帝面上风轻云淡,随即疑惑说,“啧!怀湛是怎么查到的?” 张守一沉思会儿后,谨慎道:“是不是那时没处理干净?” “不可能,当年知道这事的都已处死。”德元帝想了想说,“就连淑妃都是灌了哑药才关禁闭的,那韦青儿怎会知道这事?” “那依奴婢看,韦青儿应是不知道。”张守一为德元帝细细分解,说,“当年丽妃身边的贴身宫婢皆已处死,这人不过是个侍奉了没几天的小宫女。只是后来犯了事罚去掖庭,遇上宫中大赦才出了宫。再者如果她真知道,那两位皇子早掐起来了。宁王殿下应是不知在那儿听了风言风语,想借此拉拢成王以及对付。” 半晌,德元帝疲累的深叹一口气,说道:“过些日子把五郎放到外地去,别留在长安了。另派人跟着六郎,不准他知晓这件事的任何消息。她当年也是,做事不干净,还要我善后。” 德元帝想这样林怀治从洛阳回来后,也问不着林怀湛了,他就还是林怀治心里的好父亲。 张守一点头退下去安排诸事。 ---- 德元帝是一个很期望家庭温馨的人,因为这个时候,成人以二十岁来算的话。
这些个皇子里只有太子、宁王、成王是成人了的,其余的都还小,这几个都是陪他最久的孩子,他本人是一个很期望、期待家庭和睦的人。也可能是他年纪到了,就开始向往这些父慈子孝,这些孩子他也是从小就养在身边的,然后德元帝这时候不过五十哈,而这些儿子又很年轻,他就没有把这些孩子当政治对手来看,而是当做膝下幼童来看的。
至于德元帝为什么喜欢林怀治,两个原由,第一他养在严静云膝下,爱屋及乌嘛!第二就是,前文说过林怀治是最像德元帝长相的,林家都是颜控哦,德元帝肯定会喜欢长得最像自己的儿子,因为他本人也比较自恋。也想过大帅哥的事业要有小帅哥继承,但是由于林怀治上面还有两个儿子,被文武百官批评了之后,德元帝就没动过这想法了。
最后说一句,德元帝是平等的爱每一个漂亮美女,他爱温元皇后,爱陈仙言,爱贵妃,爱丽妃,爱淑妃。如果票选最爱的话,很抱歉不是这几个人,他心里还有个白月光。
第50章 变故 御史台察院内,出宫的时辰一到,官员们都巴不得马上离开,不过片刻偌大皇城就没几个人了。 郑郁在看完手上最后的一道折子后,出了御史台,走过含天门街来到礼部南院。 礼部南院是进士张榜、考试处,郑郁来后见人不多,大多官员已出宫。有人问起随即扯谎是有事来此查探,因着御史台向来督察六部和州县,以致来到南院后是一路无阻。 郑郁问清路后就到了书阁内,找到了德元十五年南苑誊抄的进士试卷,携了一份吴少瑛的出宫。 郑郁回府后,齐鸣匆忙来报说吴少瑛等人皆被鸩杀。 “都死了?”郑郁听到这些后,忍不住想骂人。齐鸣点头,继续说:“是,没走刑部和门下,直接在狱里赐毒酒。尸体拉出长安了。” 郑郁本想着让林怀治去三司会审,自己再去吴鄂面前承诺保得吴少瑛一命,以此为条件说出林怀清的死因。可他万没算到吴少瑛等人会全部死在狱里,脑里快速过了王台鹤。 可细想虽说王台鹤与林怀治互相约定好,但这样大行鸩杀的方式只会是德元帝才能干的。且王台鹤并无杀吴少瑛的理由,他既然要干净宁王的事,那只需除了宋义即可,何须杀吴少瑛。 “圣上为什么杀了他们?”郑郁撩袍坐下。 齐鸣说道:“是刑部侍郎曲炜向圣上进言,说吴少瑛官风不正,多收贿赂。” “贿赂之事,圣上犯不着杀他,内里定有其他原由。”郑郁摸着红唇脑里思索着,随后喃喃道,“丽妃?齐鸣你去留意一下宁王那边的动静。” 这三人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都与丽妃有关,德元帝这么想遮掩过去,那就证明丽妃之死绝非那么简单。 齐鸣道:“是,不过二公子,属下这几日发现吴鄂早年倒卖过东宫药材,自德元十五年后才有所收敛。” “你从哪儿查到的?”郑郁双眸亮光,手上动作也停下。 不是他不信任齐鸣,而是这一切就仿佛一环扣着另一环。吴少瑛没了,可这边却查到吴鄂倒卖东宫药材,每一步似乎都在引着他。 “属下早派钱伍在吴家守着,果不其然初六五更时,吴鄂的贴身仆役偷摸拿了包东西出来,上马出城。”齐鸣知他疑惑,说,“钱伍跟他到了咸阳,那仆役在一个药铺下马,等那仆役走后,钱伍进去审问一番得知。那吴鄂自十年前就会从东宫顺点药材出来在民间倒卖,先给他,然后他在慢慢卖至长安东西市,这些年他俩这样可是赚了不少钱。” 钱伍是他父亲郑厚礼身边带出来的人,真审问,就不会是跟你动口那么简单。 郑郁道:“有来往册子吗?”齐鸣从怀里拿出厚册给他,“你方才怎么不给我?”郑郁接过翻看起来。 齐鸣笑道:“二公子你只问了吴少瑛,这事得一件一件来嘛,再说了钱伍偷这东西......”郑郁立手示意齐鸣闭嘴。 “那药铺人没发觉吧?”郑郁递折着书页,一页一页细看。齐鸣猛地点头,不敢在说多话。 郑郁沉默了须臾,才说道:“这上面标了东西市药铺的位置,你把最近的这几个药铺查一遍,看看是不是这样。” 齐鸣点头,郑郁:“......”随即皱眉无奈道:“你哑巴了?” “我怕二公子又嫌我话多。”齐鸣苦着一张脸。 郑郁把册子扔到齐鸣怀里,佯怒道:“快去查。”齐鸣接过册子,做了个鬼脸,在郑郁发飙前跑出去。 彼时天光晴好,郑郁见阳光折了一角照在书架上,蓦然笑了,案上静静摆着吴少瑛的纸卷。 郑郁用过晚膳,待得坊市关闭后来了成王府,为着今天吴少瑛的事,他思来想去总得见林怀治一面。 成王府大堂内,侍婢奉茶,期间有仆役来来去去仿佛在收拾东西。 林怀治走进堂内,郑郁起身揖礼,林怀治却道:“府内无需多礼。” 郑郁点头跟林怀治一起坐下。“殿下,宋义已死在狱中。”堂内还是只有箫宽在,他说话也就不顾忌。 林怀治道:“宁王之事,父皇已让杨卿继续去查,会有结果的。” “吴少瑛等人死,是圣上的意思。”郑郁思虑几度才敢开口,“殿下可疑心?” 蜡烛缩了一截,郑郁看林怀治一直没说话,思考是不是话踩到马蹄子上了。林怀治平静道:“听圣意而行就是,我已让王瑶光布置,宁王念着的事做不成。” “刑部侍郎曲炜言参奏吴少瑛,是否与王瑶光有关?”郑郁颇为疑惑的就是这一点。 王台鹤当时敢跟林怀治照面,说不准他跟曲炜已相熟,可他为什么要除吴少瑛。他也想过是不是刘千甫指使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宁王之事刘千甫也掺进来了。可杀了宋义就行,为什么还要杀吴少瑛和陈月秋。 林怀治朝郑郁道:“我未让王瑶光做此事,难道你在怀疑我?” 他如何不知郑郁这话的意思,王台鹤与他互相约定平事,而王台鹤早已挑明与曲炜是七拐八拐的亲戚。今日曲炜突然参奏吴少瑛,内里不难让人猜测有没有王台鹤的插手。 想到此林怀治脸上已有怒气显现。 “我怎会怀疑殿下,只是事有蹊跷。”郑郁笑着安抚林怀治,怕人生气,“殿下疑心旁人也不能疑心我啊!只是圣上急于掩盖此事,内里定有大情。” “我为何不能疑心你?”林怀治左眉一挑,又说,“蹊跷之事不少,说不定王瑶光背后还有人,内里之情等水落石出就知道了。” 郑郁被林怀治的话堵住了,为什么不能怀疑他?就算自己有点喜欢林怀治,可那点感情对两个身处朝堂,随时能粉身碎骨的人而言,实在是太单薄了,单薄的都无法挡住来自西北的风。 想着林怀治心里有过疑心自己,郑郁心里有痛感浮起,可一想着自己也利用林怀治去三司会审,他也就不好意思去想这些。 郑郁叹道:“自然是殿下想什么就是什么,那殿下以为王瑶光背后会是右相吗?” 林怀治肃然道,“王瑶光生性桀骜,并非愿听命他人的人,而右相杀吴少瑛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但万事皆有可能,你我不能妄下定论。” 郑郁点头但没说话,他思考着里面的层层关系,总觉得自己好似被人引入一个局里。 顿了顿,林怀治语气重了下,问道:“你让我去三司会审,是为了吴少瑛?他父吴鄂是东宫御医,你在查二哥的死?” 林怀治见郑郁一直在吴少瑛身上打转,可此人毫无价值,但想到他的父亲是东宫御医,林怀治就想通了许多。 郑郁思绪顷刻间紊乱,心里努力默念了数遍话后,才平淡回道:“怎会呢?子若病逝前都有御医细枕,脉案无虞。我查这个做什么,更何况殿下之前不是说病逝吗?单凭这个我如何能不信殿下呢?” “郑御史信我的话?”林怀治微侧头看他。 一连□□问,林怀治看郑郁脸上尽是随和之像,不见任何波澜。 这一刻,郑郁突然想将自己查到的告诉林怀治,可又害怕林怀治知道后对刘千甫出手。刘千甫权柄在握,就算林怀治是最宠爱的皇子,可一旦被刘千甫带入政治中心的漩涡,罪名罗织将极难翻身。 郑郁笑道:“自然,殿下说什么我都信,”林怀治觉得郑郁这话说的不真,随即漠道:“我不管这些了,父皇命我不日前往洛阳处理政务,京中之事郑御史小心应对吧。” 郑郁应了声,两人静坐了很久都再没开口,郑郁见天色晚便离开了。 待人走后,“你留京中,将此事引到太子身上。”林怀治吩咐箫宽。 “是,殿下,可郑御史那边怎么办?”箫宽回道,又问起对郑郁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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