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傻子,也非不谙世事对男女之事无有了解之人。 至少在这里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这些痕迹意味着什么。 他到底….做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正心头大乱时,李徐也醒过来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他可以看到对方眼中的慌张。 “阿辞?你…醒了?” “我们做了什么?”谢辞单刀直入毫不委婉道:“我们睡了?” 李徐噌地坐起来,垂着头根本不敢看他。 “对不起,对不起阿辞,我….我昨日喝醉了酒,你,你突然吻我,我…实在没控制住,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杀了我吧。” “我….吻了你?” 谢辞记不住了,昨天喝了太多酒,以至于现在头还疼,他看着李徐,这个人不会说谎骗他。 如果不是他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李徐这种人是断然不会乘人之危的。 身旁的人还在一遍遍地道歉,似痛苦愧疚万分。 谢辞慢慢转过身不再看对方,良久长叹了口气:“就这样吧,无所谓了。” 无可挽回之事,没有什么纠结的必要,谁对谁错也说不清。 何况…他已经是个废人,废了的身子,还有什么所谓.. “阿辞…” 李徐看着谢辞的背影,看着露在外面的肩,肩上还有他留下的吻痕。 盯着那道吻痕,他微微扬起了唇角。 有一就会有二,阿辞,你会妥协的。 “知津兄..” “嗯?我在,怎么了?” “疼。” 李徐心揪了下凑近:“哪里疼?阿辞?” “浑身上下都疼…”谢辞这会儿感觉身上比刚醒时还要疼,疼得冷汗频出,“真的疼..” 李徐终于升起真正的愧疚:“对不起阿辞,我…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我,我…我….” 我了半天我不出个所以然,连道歉都有些无力在里面。 他怎么能因为太兴奋就一遍一遍的做呢,他是不是疯了? 李徐把手放到谢辞额头上,已是滚烫,感受着传至手掌的热度,心中更自责万分。 “你等等,我让人去找太医。” “不用。”谢辞抓住额上那只手,“我能挺挺...” “你在发热怎么能挺?须得让太医来看看才行。” “我说了不用!” 李徐愣住,反应过来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这么高傲的人,是不会想让旁人看到自己出现在别人床榻上,且雌伏于别人身下的模样的。 “好,不找太医,喝些退热的药再沐浴吧。”他昨晚已经抱着谢辞清洗过,但这话定是不能讲出来。 “不喝。” “可一直发热...” 谢辞打断道:“我什么都不需要,别让我说第二次。” “好。”李徐拗不过也不敢再多刺激,“若是太难受,一定要说。” 谢辞嗯了声,但身上疼痛难捱实在不想动,只能躺着挺着。 “知津兄,这件事不要说出去。” “我知道..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 “嗯。”谢辞缓口气继续道:“我们...就这样吧,今日之后别再见了。” 李徐呆楞住旋即驳道:“不可能!” “阿辞,如果你实在介意,我日后绝对不会再提起,也不会再表露对你的心意,我保证,求你别这样可以吗?我没办法不见你,我不可能不见你的。” 谢辞闭上眼睛,有种无力的悲哀:“算了,无所谓了。” 李徐想触碰背对自己的那个人,伸出的手却在仅剩一寸时停住。 他知道此刻急不得,能未闹着要杀人全因谢辞今时今日心绪颓丧,已不似从前在乎这些。 若逼得太紧,一定适得其反。 “阿辞,你饿不饿?” “不。” 李徐微微靠近谢辞躺下去,散乱的长发后可看到那人白皙遍布吻痕的后颈。 嘴角笑意慢慢扬起,他抬起手仔细描摹,突然身前那人后移转身,手便猝不及防触碰到脖颈。 相视于极近之处,谢辞怔愣看着眼前的人,几息后猛然起身拨开对方的手。 “你在做什么?” 动作太急,身体堪比撕裂,谢辞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李徐手足无措地坐起来:“对不起,我...我先去书房了,还有公事未处理,你好好休息。” 注视到对方警惕的眼神,太过慌张,一不小心咕咚摔了下去,李徐顿感尴尬迅速爬起来穿好衣服。 “那...那我,我很快回来。”说完李徐快步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谢辞垂下眼眸,心头愈加烦乱。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然..去死吗? 至午时,书房内。 李徐伏在案前根本无事可做,心中脑中想得全是谢辞。 一来是要如何将人哄好,二来....谢辞和斛律风是他计划中的最后一环,万不能有失。 谢扬于他来说非可控之人,因而谢家的兵权绝不能旁落,但..也不能真的杀掉谢扬。 “廖宁。” 书房大门打开,廖宁走到近前行了礼。 “三哥那边如何了?” “回殿下,基本...不成了。” 李徐点点头:“告诉尤子俞,可以着手准备了。” “是。” 房门叩响,小厮在应许下走进来揖手道:“殿下,小谢将军回侯府了。” 李徐眸色黯淡些,廖宁摆手命人退了出去。 “还有件事你亲自去办。” 注意到神色之变,廖宁立刻会意将书房外所有侍卫仆从遣离。 “请殿下吩咐。” “白青的事可查清楚了?” 廖宁颔首道:“回殿下,白青的家人确在一月前被坤宁宫那位带走了。” “猜到如此,做了这么多年药童,我待他不薄,若非受此胁迫绝不会背叛于我。” “殿下可要...” “罢了。”李徐微微抬手,“以家人威胁、严刑拷打,尚未供全,自有一腔忠心在,想办法保下他的家眷,送远些吧。” “是。” 李徐思索少顷沉声道:“松雪别院内有细作,你亲自去查,宁错不放,但暂且不要打草惊蛇,紧盯着便好。” “明白,属下立刻去查。”廖宁揖手推开。 “等等。”李徐眉头蹙紧,有些不悦,“毛躁,多事之秋、紧要关头,平日行事更要小心,莫因一时大意步前人后尘。” 廖宁立刻跪下道:“殿下教训的是,请殿下放心。” “去吧。” “是,属下告退。” 房门再次关上,李徐去书架上翻开藏信笺的那本,即便对方极尽谨慎,但还是可以找出被动过痕迹。 他将信笺拿出来展开,那是一幅勾画细致的美人图,画上的女人正是太子妃,而一侧的批注是寰王字迹。 太子妃出身寰王母族陈氏,老奸巨猾的陈相一面扶持寰王,一面将独女嫁给太子,寰王胜可保住女儿,太子胜亦可保住女儿。 太子妃已然诞下嫡长孙,寰王登基他是国舅宰相,太子登基他是国丈。 “你死我活的争斗,也想全身而退?天真。”李徐轻轻嘲笑了声,“母后,与其疑心我,不如…担心担心您的儿媳。” 纸张沾到烛火瞬间点燃,几息后,精心勾勒的画和以假乱真的仿字尽数化为灰烬。 日头慢慢西落,皇城中亮起灯火,明如白昼。 松雪别院远离最热闹之处,永远保持着沉寂。 夜深将眠,卧房响起叩门声。 “进来。” 小厮推门都进来,揖手道:“殿下,嘉良侯府派人来问小谢将军何时回去。” “什么?”李徐怔愣一霎,“他没回去?” “是,奴才已经告知侯府的人小谢将军一早便离开,但他们说小谢将军一日未归,月来阁中也没见到人,奴才..殿下?” 话没说完,李徐已经起身跑出房门。 “把廖宁叫过来,让所有人都出去找!” “是。” “殿下,您还没穿鞋。” 小厮把鞋拿过来伺候穿上,李徐解了发还穿着寝衣,然心急如焚顾不上冬日天寒,只穿上了鞋子便去走去庭院。 院子里很快聚集一众侍卫,廖宁使眼色命小厮将李徐的外袍取来披上。 “是谁报了谢辞离开,为何没有去送?” “小谢将军…没让送。” 李徐视线转到说话那人身上,廖宁立刻会意过去抬腿狠踹了一脚。 “小谢将军不让送你们就不送?一个个都是吃干饭吗!叫上所有人立刻去小谢将军常去的地方找!” 廖宁骂完朝李徐揖手道:“殿下,夜里寒凉,您回房等吧,肯定不会有事。” “磨蹭什么!你也一起去找!” “是,属下这便去。” “等等,都回来,让我想想。”李徐在院中来回踱步,心慌意乱,焦急得连着手都在抖,却还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在月来阁,那谢辞会去哪? “西林营、北郊大营、校场、演武场、城内所有的酒肆秦楼楚馆、计昭明的私宅、清枫山....去找。” 院内众人各自领命带队去寻。 李徐捂着额头蹲下去,理智已经快要支撑不住:“还会去哪里?他还会去哪里啊?” 如果是从前他知道一定不会有事,可如今的谢辞.... 担忧、慌张、恐惧,李徐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冬日北风吹过来也感受不到丝毫冷意。 “怎么办...怎么办啊?娘,阿姐..我怎么办啊...” “殿下..”廖宁没法劝慰,在旁边跟着着急,“殿下,小谢将军没准儿真的就在西林营或校场,可能是去回忆从前,很快就回来了。” “回忆从前?从前的..骄傲...”李徐突然想到什么噌地站起来,“他不在那里,摘月楼,他在摘月楼!” 李徐顾不上许多往外跑,心似火烧,外袍掉了也不管,廖宁便捡起衣服跟着跑。 两个人策马赶到摘月楼,皇城内最高的一座楼灯火亮起时可照耀周围的一切。 肉眼看不清楼顶,李徐急着下马踉跄往楼梯上跑,阶梯一层接着一层,却已完全感觉不到疲累。 在将爬到最高处时,眼睛越过楼梯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身穿素衣的少年站在围栏边上,好像只要一阵风来便可将人吹下去一般。 “阿辞!” 李徐跑上楼梯,心已经被压到悬崖边,声音颤抖得厉害。 “阿辞,你在那里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看风景啊,不然..去死吗?”谢辞自嘲一笑,没有惊讶对方的到来,亦没有回头。 李徐慢慢挪动步子走过去:“天太冷了,你还在发热,我们回去好吗?” “别过来!” 李徐立时站住,伸手碰不到衣角的距离让他心底的恐惧愈渐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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