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了。” “那父亲和兄长应已到长门关了,去将舆图取来,我要看看..” “将军,您刚醒,休息休息再看吧。” “去。” 竹越只好把记载长门关外山川地势的舆图取来展开,谢辞撑坐起来盯着看了半刻钟,指尖在图上慢慢移动最终停在一条山脉上。 “东脊山易攻不易守,为最佳路线,但倾巢突袭边境,可见及罗伽诃此人胆大诡诈,替我修书一封送去长门关,告知父兄切勿行军东脊山。” “是。” 谢辞坐到床边,站起来的力气都用不出来:“过来扶我一把。” 竹越赶紧过去把谢辞扶起来,躺了半个月站起来费劲,走路更难,要驾着胳膊几乎将人抬着走才行。 “将军,要不我背您吧。” “现在能背,日后如何?总归要自己走。” 在竹越的搀扶下,谢辞走出了屋子,屋外白雪茫茫是昨夜刚下的。 凉风吹进脖子,谢辞打个寒战将自己身上的裘袍紧了紧。 “要新岁了,怎么还是这么冷清?” “侯爷和大公子去了长门关,夫人近来身子虚弱便没人主持。” “去看看娘。”谢辞往前走几步,衣带愈宽,竹越扶着他甚至不需要用多少力气。 看过沈玉秋出来已至正午,谢辞病气未消出了一身冷汗但总算能吃下些东西。 “去把管事的都叫来,我有事吩咐。” 竹越把人扶到花厅便命人将各院的管事全都叫了过来。 看着满厅的人,谢辞捏紧扶手强撑着坐直身体。 “新岁将至,我那小侄子也快百日宴了,咳咳咳..你们...要把整个侯府都布置起来,要热闹。” “明日我会和嫂嫂商量,将百日宴要请的宾客列个单子,厨房什么的都尽快把东西备好,花销去账上支。” “是。” 谢辞打量着众人严肃道:“我不懂内宅的事,平时不管这些,花银子也没数,但不代表我傻,搞小动作捞点油水不被发现就算了,若是被发现了,在我这儿是要动军法的。” 厅内众人齐齐跪地大喊不敢,谢辞捂住胸口,刚起来便折腾这一番身上更没力气。 “都..退下吧。” “是。” 众人散去,竹越上前帮谢辞抚背顺了顺气,谢辞摆摆手道:“无妨。” “阿辞!” 焦急的声音从厅外传来,谢辞抬眼看去是李徐小跑着进来差点儿被门槛绊倒。
第一百一十四章 如果我是女人,你会喜欢我吗 “他们说你醒了,我来看你,怎么样?身上疼吗?有哪里难受?” 李徐一听到谢辞醒的消息就急忙赶过来,心中担忧不已。 “好多了。” “用过早膳了吗?喝药了吗?” “嗯。” 因着仅两人所知隐晦事,此时再见对方,谢辞难掩躲避之色。 看出谢辞的不对劲,李徐只当作没看到,仍一副自然模样过去坐到了谢辞身边。 “我见你与上次相见时大不一样,可是…心境有变?” 谢辞轻轻笑笑,笑意中夹杂着悲凉的释然:“想开了,为所争之事死又何惜?如今不过是废了一身武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何况…我答应昭明兄会替他求情,让他回来,也不知他到没到崖洲?受了多少罪?应许之诺必要达成,不可因一己私事言弃,没准陛下看我这样了,我求求就同意了呢?” “新岁热闹,可趁酒酣龙颜大悦时提起试试,我们一起试试。” “那就先谢过知津兄了。” “不必再提谢字。”李徐日夜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你能想开便好,我也会继续寻找办法,不过你刚醒就起来走动,身体可受得住?” “又不是死人的病,有什么受得了受不了,我的小侄子要百日宴了,就在新岁前,母亲病着,嫂嫂不是皇城人士,刚刚过来人生地不熟,总得有人操办。” “那..我来帮你。” “不用麻烦了。”谢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你我之间何须客气?” 李徐站起身走到谢辞面前伸手过去,谢辞惊讶一霎靠着椅背往后躲。 “只是帮你紧紧袍子,天越来越冷了,小心着凉。” 裘袍被系紧了些,谢辞视线躲闪开,被骂上一场又逢大病,神志终于清醒,这才后知后觉更感到尴尬难堪。 “阿辞?” 谢辞回过神起身将面前的人推开:“我回去了。” 手腕突然被握住,谢辞猛地挣开踉跄着差点摔倒,幸而竹栎在身后扶了一把。 李徐的手僵在身前,良久落寞地收回去道:“我只是...想与你说会话罢了,阿辞,我..很久没有听到你说话了。” “罢了。”李徐惨淡笑笑,“你先好好休息吧。” “等一下。”谢辞下意识伸手拉住李徐衣服,反应过来又退着松开。 “阿辞?” “我…有话单独和你说。” 听到这话,竹栎左右行了礼退出花厅带上了门。 被留下来李徐眼中的喜悦外露,走近到谢辞身边,但他靠近一步谢辞便后退一步,始终与他保持一臂的距离。 “阿辞,你..是因为那天的事...所以不许我靠近了吗?” “你说了今后绝不会再提!” 被戳穿心思,谢辞怒气上涌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李徐担心着便顾不上许多,过去把人扶住帮忙顺气。 谢辞想躲却没力气挣脱,越想远离,没用的身体就越虚弱只能靠着对方才能站稳。 “别挣了,你觉得我会在这里做什么吗?”李徐蹙眉把人抱紧,“阿辞,我没想提起,是你要躲着我,我不得已只能问。” “我没..”反驳的话没说完,谢辞便猝不及防被抱起来放到椅子上。 下一瞬,眼前的光被挡住,身前的男人撑着两侧扶手俯身靠近,谢辞偏开头用双手抵住对方的胸口,彻底慌起来。 “你...你做什么?” “那天的事你觉得恶心吗?” “什么?” 推拒的手根本抵挡不过,李徐越靠越近,直到将贴上他的耳朵才停下。 “阿辞,回答我,我们做了那种事..你觉得恶心吗?” “别说了..”谢辞躲无可躲,耳廓渐渐泛起不正常的红,“你再不走开,我..就叫竹越进来了。” “你不会的,给我一个答案,阿辞..我只是想听你的回答。” 不想回答,但对方明显铁了心要听,真真骑虎难下,谢辞向后仰着躲已经到了极限。 “别靠我这么近…” “那你要回答我。” 谢辞犹豫半晌道:“我只是觉得不该那样。” “不该怎么样?阿辞,我听不明白。” “不该…不该..”谢辞红着脸,身前的气息一点点洒在脖子上,将脸上的红又补匀了些。 少顷,他咬咬牙鼓足勇气道:“我们之间不该做那种事,那是绝对不应该的,大错特错,太荒唐。” “因为我是男人?” 李徐不死心,把人抱起来放到案几上圈住,以便能平行对视。 而谢辞突然被换个地方惊诧过后是对自身无能的埋怨。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李知津,你是觉得如今我没了反抗之力,所以可随意对待?” “我没有。”李徐声音温柔下来,故意展露委屈的神情,“阿辞,你一直昏睡着,我好久没和你说话了,我真的很想你,每天都很想你…” 谢辞仍抵着李徐的胸口拒绝对方继续靠近:“不要再说这些。” “阿辞,如果我是女人,你会喜欢我吗?” 问题抛出来,谢辞微微怔愣看向眼前的人,一息后慌忙躲开视线,耳廓又红了些。 “那不一样,我只当你是我的挚友,我…我可以忘记那天的事,你也忘掉,从今天起我们谁都不要再提。” “如何不提?” 李徐轻揽住谢辞的腰将人抱紧,好听的声音带着天然的蛊惑。 “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事实无法改变,阿辞..我们有了夫妻之实,那天…我是第一次做那种事。” 谢辞低下头,心拧成了一团乱麻,无论想什么办法都平静不下来,而耳边的声音根本不顾他的烦乱,仍在继续响着。 “我所有的..一切,第一次都是与你一起,阿辞,我只有你。” “别说了…” “在琢州城,你中了药,我帮你…是第一次,之后也都是一样,我从来没有和别人做过那样的事,之后也不会。” “你别说了。”谢辞忍无可忍捂住了耳朵,“那你想要我怎么样?补偿你吗?” “不。” 李徐握住他的手,慢慢将他的手从耳畔移开。 “我想让你记得那一晚在松雪别院发生的事,不要忘记。” “为什么要记得?我不想…” “因为我爱你,阿辞,我真的很爱你,我想求你不要忘,不要忘记我们之间最亲密的事。” 谢辞愣一会用力推了下对方,虽未推动,但敲得很实。 “我们之间绝无可能,你答应不会再提起这些,这才多久便食言了。” “我想求一个可能,求你看看我..阿辞。” 看出此时的谢辞虽言语坚定,但意志不坚、彷惶无措,与从前截然不同,李徐便趁热打铁想借此良机将对方的思绪搅得更乱。 “阿辞,男女之别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我心里只有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他握紧谢辞的肩膀深深注视对方道:“论情,从集贤院至今,这么多年的情分,难道比不上联姻而来的世家小姐?” “若论利益,你我联手朝堂之上必可屹立不倒,阿辞,除了亲生的子嗣,我们什么都可以有,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你看看我…” “我说了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你…”谢辞话未说完又被打断,李徐握紧他的肩膀不给他任何逃避的机会。 “前些日子为你与沈固的妹妹说亲,你也未说什么,怎么对她无情便可结秦晋之好,对我无情便是真的无情只想不相往来?” “这事只是说说而已,我与沈家表妹面都没见过,如何结亲?” “那我们呢?”李徐一手托住谢辞的背,两人直接不过一寸的距离,“阿辞,既无他选,能不能...看看我?” “不要一口回绝,你甚至没有仔细考虑过,若你想延续香火或喜欢孩子,你可以纳妾生子..” “荒唐!”谢辞用力挣扎,挣不过便更加愤怒,“放开!” 花厅的门微有松动,自知当下的姿势不可为旁人所见,谢辞急忙喊道:“滚远点!不许进来!” 门外,竹栎刚要开门就被骂停,只好退到廊下。 李徐笑笑把人抱紧轻轻拍拍安抚:“只要你想..就不荒唐,阿辞,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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